导语：老婆的白月光回来了。她提前报备，我主动提议接机。
白月光客气地说“太麻烦了吧”，最后我们仨一起吃了顿饭。结束时他抢着买单时，
我老婆偷偷把账结了。后来有朋友问我。你老婆白月光回来了，你不在意吗?说实话，
我真不在意。1“他后天到，下午三点的飞机。
”许念一边在开放式厨房里摆弄她的多肉盆栽，一边头也不回地对我说。她的声音很平静，
就像在说“今天晚饭吃番茄炒蛋”。我正窝在沙发里，
试图从一堆复杂的代码里找出那个导致整个系统崩溃的bug，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谁？
”“顾言。”这个名字像一颗被遗忘在角落的玻璃弹珠，突然滚了出来，
在安静的客厅里发出清脆的一响。我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顾言，许念的“白月光”，
一个只存在于我们婚前聊天记录和她偶尔感慨“青春”时的代名词。一个据说在她大学时代，
如神祇般存在的学长，会弹吉他，会写诗，
穿着白衬衫在阳光下笑起来能让整个校园的女生都黯然失色。后来，他出国深造，
然后就没了音讯。我抬起头，看着许念的背影。她穿着宽松的米色居家服，
头发用一根鲨鱼夹随意地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耳边。夕阳的光从落地窗照进来，
给她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她正专注地用小镊子夹走一片枯叶，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这是我的老婆，许念。我们结婚五年，
从大学同学到合作伙伴，再到夫妻，熟悉得像左手和右手。现在，她右手的旧伤疤回来了。
“哦，”我应了一声，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屏幕上，“那要去接机吗？
后天下午我应该能抽出空。”许念的动作顿了一下。她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探究的表情，
好像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你……不介意？”我笑了，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她身边，
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看着那盆被她伺候得精神抖擞的多肉。
“我介意什么？介意一个十几年没见的老同学回国？还是介意我老婆魅力大，
有人惦记了十几年？”她被我逗乐了，用手肘轻轻拐了我一下，“没个正经。”“说真的，
”我收敛了笑容，语气变得认真了些，“他是你的过去，一段很美好的回忆。现在故人回来，
叙叙旧很正常。我要是连这点自信和气度都没有，那你当初是怎么看上我的？”许念没说话，
只是把手覆在我环在她腰间的手上，轻轻拍了拍。我知道，她这是安心了。我低头，
闻到她发间熟悉的洗发水味道，心里一片安宁。说实话，我真不在意。不是因为我心大，
也不是因为我自信心爆棚。而是因为，关于这个顾言，我知道一些许念不知道的事。
2接机那天，我和许念提前半小时到了机场。许念显然是精心打扮过，
穿了一件素雅的连衣裙，化了淡妆。她有些心神不宁，时不时地看向出口，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我则一身休闲，T恤牛仔裤，像个尽职尽责的司机兼跟班。
“你说，他会不会变了很多？”她忽然问我。“肯定会，”我看着人来人往的出口，
“十几年了，谁都会变。说不定已经是个秃顶的地中海大叔了，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许念白了我一眼，“别胡说。”嘴上这么说，她脸上的紧张却明显松弛了许多。
下午三点十五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推着行李车从出口走了出来。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休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岁月似乎格外优待他，不仅没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儒雅的气质。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们，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惊喜和怀念的微笑。“许念。
”他开口，声音温和醇厚。许念的眼睛亮了一下，快步迎了上去，“顾言！好久不见。
”他们站在那里，一个依旧是记忆中的翩翩少年模样，一个是我身边熟悉又带点陌生的妻子。
确实有那么点“旧友重逢，岁月静好”的电影感。我慢悠悠地走过去，
像一个闯入画面的路人。“这位是？”顾言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礼貌的询问。
“这是我先生，陈舟。”许念介绍道，然后又对我笑了笑，“这是顾言。”“你好，陈舟。
”顾言主动向我伸出手，握手力度适中，眼神真诚，“经常听许念提起你，
这次真是太麻烦你了，还特意来接我。”我看着他。经常提起我？我和许念认识的时候，
你已经出国了。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你在大洋彼岸。我们结婚的时候，你杳无音信。
她是什么时候，跟你“经常提起我”的？我心里转着这些念头，脸上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不麻烦，应该的。许念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们先去吃饭吧，给你接风。
”去餐厅的路上，顾言坐在副驾，和后座的许念聊着天。他聊他在硅谷的创投公司，
聊他经手的那些改变了世界的项目，聊他这些年飞过的城市，见过的名人。
每一个话题都显得那么高端、那么云淡风轻，仿佛那些普通人遥不可及的成就，
只是他生活里的日常。许念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发出一声赞叹。我开着车，
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她的眼神里，有对故人的欣赏，有对未知世界的向往，
还有一丝……我熟悉的，属于她少女时代的崇拜。晚饭定在一家昂贵的私房菜馆。席间，
顾言继续主导着话题。他体贴地记着许念不吃香菜的习惯，
不动声色地把她面前那道菜里挑出来的香菜拨到一边。他会讲一些大学时的趣事，
精准地戳中许念的笑点，然后用一种“你看，我依然记得”的眼神看着她。
“……那时候你为了参加设计比赛，在画室熬了三个通宵，结果交稿前一晚把墨水打翻了。
我记得你当时都快急哭了。”顾言笑着说，语气里满是宠溺。许念也笑了，带着点不好意思，
“你怎么还记得这么糗的事。”“关于你的事，我都记得。”顾念轻声说，目光灼灼。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我默默地夹了一块东坡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真不错。
“陈舟是做什么工作的？”顾言终于把话题转向了我，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搞IT的。”我言简意赅。“哦，IT好，现在是风口。”他点点头，
像是前辈在指点江山，“不过国内的IT环境还是比较初级，主要做一些应用层的开发，
缺少底层的核心技术。不像我们那边，大家都在聊人工智能、量子计算，那才是未来。
”许念似乎怕我尴尬，连忙解释道：“陈舟很厉害的，他是他们公司的技术总监。”“哦？
那很不错。”顾言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以为然，“技术总监，辛苦活。
我以前也带过技术团队，知道你们的不容易，天天996，头发还好吗？”他一边说，
一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我的头发。我摸了摸自己茂密的头发，诚恳地回答：“还好，
我们公司不强制加班，而且有很好的健身补贴。”顾言的表情僵了一下。饭局结束，
服务员拿着账单过来。“我来吧。”顾言立刻伸手去拿，姿态潇洒，“说了这顿我请，
给你们添麻烦了。”“不用不用，我们来。”我老婆也客气地推辞。就在他们俩一推一拉，
上演着“谁买单”的经典戏码时。我拿出手机，对着桌角的二维码扫了一下，输入金额，
密码，支付成功。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等顾言终于“抢”到账单，准备彰显他的风度时，
服务员微笑着对他说：“先生，那位先生已经结过账了。”顾言拿着账单的手停在半空，
脸上的表情很精彩。许念也愣住了，她转头看我，我冲她眨了眨眼。回去的路上，
许念偷偷把饭钱转给了我。我没收。我给她发了条消息：“夫妻之间，算那么清楚干嘛。
”她回了我一个拥抱的表情。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嘴角微微上扬。顾言，这场戏，
你打算怎么唱下去？我拭目以待。3顾言回国的消息，
像一块石头投进了我那帮朋友的圈子里，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涟漪。
最先给我打电话的是老周，我们大学的室友，也是我和许念爱情的见证人。“老陈，
你心也太大了！”老周在电话那头嚷嚷，“老婆的白月光回来了，你还屁颠屁颠跑去接机，
请吃饭？你这是什么操作？引狼入室啊！”我正一边接电话，
一边帮许念新买回来的书柜拧螺丝。“什么引狼入室，说得那么难听。人家是归国精英，
是海龟，不是狼。”“精英个屁！哪个精英一回来就盯着别人老婆的？我跟你说，
男人最了解男人。他看许念那眼神，绝对不单纯！你赶紧给许念上上弦，别让她犯迷糊。
”“知道了知道了，”我敷衍着，“书柜拧好了，不跟你说了。”挂了电话，
许念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过来，递给我一块西瓜。“老周的电话？”她问。“嗯，
”我接过西瓜咬了一口，真甜，“他让你小心点，说你那个白月光看你的眼神不单纯，
让我给你上上弦。”许念的脸微微一红，嗔道：“他胡说什么呢。我们多少年没见了，
就是老同学叙叙旧。”嘴上这么说，她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这种“虽然我已为人妇，但依旧有人为我倾倒”的戏码。我懂。
所以我从不戳破。接下来的几天，顾言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今天，
他会“顺路”经过许念的工作室，带去一杯她大学时最喜欢喝的奶茶。明天，
他会发来一张他们大学时一起去过的图书馆的照片，配文：“这里一点都没变，只是少了你。
”后天，他会组一个饭局，请的都是他们当年的同学，然后在席间，
不动声色地彰显着他和许念之间独一无二的“特殊关系”。许念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
跟我报备得特别勤。“顾言今天来我工作室了。”“顾言晚上约了同学吃饭，我也要去。
”我的回复永远是：“好，去吧，玩得开心点。”“要不要我来接你？”几次之后，
她似乎也习惯了我的“大度”，报备的频率渐渐低了。但她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身上偶尔会带上我不熟悉的香水味，那是顾言车里熏香的味道。
朋友们的“慰问”电话也越来越多。“老陈，你老婆朋友圈都快成顾言的个人摄影展了。
”“陈舟，你再不管管，老婆都要跟人跑了！”“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每次都笑呵呵地应付过去：“瞎操心什么，我相信许念。”我当然相信许念。
我相信我们五年的婚姻，相信我们一起从一无所有打拼到现在的感情。但我也知道，
再坚固的堤坝，也经不住日复一日的水滴石穿。
尤其是当这“水滴”还披着一层名为“青春回忆”的美好滤镜时。那天晚上，
许念回来得很晚，带着一身酒气。她坐在床边，看着我，眼神有些迷离。“陈舟，
”她忽然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很过分？”我放下手里的书，坐到她身边，
帮她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没有。怎么这么问？”“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
你为什么不质问我？”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你是不是……根本不在乎我了？
”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叹了口气。看，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表现得太大度，
她反而开始没有安全感了。她开始怀疑，我的“不在意”，是因为“不爱”。
我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傻瓜，我怎么会不在乎你。
”“那为什么……”“因为我相信你。”我打断她的话，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我的眼睛，
“我相信，你能分得清什么是回忆，什么是生活。顾言是你的过去，很美好，我不否认。
但我是你的现在和未来。如果我对我们的感情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我才是真的不爱你。
”我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许念看着我，眼里的迷茫渐渐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依赖和安心。她主动吻了我。那个吻，带着歉意，
也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安抚好许念，等她睡熟后，我悄悄起身，走到书房。我打开电脑，
输入一个网址，页面跳转，出现一个全英文的，界面简陋的海外信息查询网站。
这是一个灰色地带的网站，只要付费，就能查到一些公开渠道查不到的信息。
我输入了“Gu Yan”和他的生日。支付了价值五百美金的比特币后，
我点下了“搜索”键。屏幕上，数据开始飞速滚动。很快，一份详尽的报告生成了。
我看着报告上的内容，嘴角慢慢咧开一个冰冷的弧度。顾言，你的底裤，都被我扒下来了。
4转折点发生在一个周末的家庭聚会上。我岳父，许念的爸爸，一个老实巴交的生意人，
最近正为他那个小小的建材厂转型发愁。巧的是，
顾言“正好”就出现在了这场以“家庭”为主题的聚会上。他是被许念带来的。“爸，
这是我大学学长顾言，他刚从美国回来，是做风投的，见多识广，你正好可以跟他请教请教。
”许念的语气里带着小小的得意，像个向家长炫耀三好学生奖状的孩子。岳父果然很热情，
拉着顾言的手，让他“给点指导”。顾言也毫不怯场，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着精明的光。
他先是把国内的传统制造业批判了一番，什么产能落后、模式陈旧、没有核心竞争力。
然后话锋一转，开始描绘一幅美妙的蓝图。“叔叔，你这个厂子，不能只做建材。
现在是什么时代？是互联网+的时代！是新材料的时代！你得转型，
做智能家居的上游供应商。”“我最近就在看一个新材料的项目，石墨烯涂层，
防火、防水、还能导电发热。你想想，把这种涂层用到你的板材上，
你的产品就不是普通的建材了，是科技产品！一片板子，就是一个智能温控墙。
这市场得多大？”顾言说得口若悬河，唾沫横飞。岳父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睛越来越亮。
许念在一旁，脸上是与有荣焉的骄傲。我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削着一个苹果，
把皮削成完整的一长条。“这个项目好是好，”岳父搓着手，有些犹豫，
“就是……我们这种小厂，哪有这个技术和资金啊。”“技术和资金，都不是问题！
”顾言一挥手，豪气干云，“技术，我可以从美国引进团队。资金，我这次回来，
就是想在国内找一些有潜力的实业项目进行投资。我看叔叔你这个厂子就很有潜力。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投两百万，帮你把这条生产线建起来！”两百万！岳父倒吸一口凉气。
许念也惊讶地捂住了嘴。顾言很满意他们的反应，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慢悠悠地说：“当然，我投资，也不是做慈善。我要占股百分之四十九，
并且拥有技术和销售渠道的独家主导权。”图穷匕见了。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又是情怀，
又是蓝图，核心就在这最后一句。用一个虚无缥缈的“石墨烯项目”和两百万的空头支票，
换走一个厂子近半的股份和全部的控制权。这算盘，打得真响。
岳父显然被这巨大的馅饼砸晕了，他激动地看着许念，又看看顾言，嘴唇哆嗦着，
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气氛烘托到顶点的时刻，我削完了我的苹果。我把苹果切成小块，
插上牙签，递了一块给身边的许念。然后，我慢悠悠地开了口。“顾学长，
听你说了半天石墨烯，我正好也对这个有点兴趣。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顾言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合时宜打断他演讲的讨厌学生。但他还是维持着风度，
点点头：“你说。”“据我所知，”我拿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
声音含糊又清晰，“目前石墨烯的量产，主要是通过CVD，也就是化学气相沉积法。
这种方法对设备要求极高，需要在高温真空环境下进行。如果要做成您说的那种涂层，
还需要解决一个团聚性的问题，保证石墨烯在溶剂里能均匀分散。
不知道您准备引进的美国团队，是用什么技术来解决这个团聚性难题的？是用高分子分散剂，
还是表面活性剂？或者……是更前沿的等离子体处理技术？”我一口气说完，
然后拿起另一块苹果，咔嚓咬了一口。客厅里一片寂静。我问的，
是这个领域里一个非常基础，但又非常核心的技术问题。如果他真的是这个领域的投资人，
哪怕只是稍微做过功课，都应该能说出一二。顾言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的嘴唇动了动，
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这个……我们团队用的，是一种……复合型的技术，
结合了多种方法的优点。”他开始用一些空泛的词汇来搪塞，“这里面的技术细节很复杂，
一两句也说不清楚。主要还是看最终的产品效果。”“哦，复合型技术。”我点点头，
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那一定很厉害了。毕竟现在全世界的实验室都在攻关这个难题，
你们团队居然已经解决了，看来很快就能发《Nature》或者《Science》了。
到时候顾学长你可就是科技界的风云人物了。”我这话，听着是恭维，
实际上是把他架在火上烤。顾言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强笑道：“哈哈，
我们是做商业应用的，不搞学术那一套。”岳父虽然不懂技术，但也看出了气氛不对。
他看看我，又看看顾言，脸上的狂热冷却了不少。而许念，她正怔怔地看着顾言。
这是她第一次，在她这位无所不能的“白月光”脸上，看到了狼狈和心虚。怀疑的种子，
一旦种下，就会疯狂地生根发芽。5那次家庭聚会后，许念有整整两天没怎么和我说话。
她不是在生我的气，我能感觉得到。她是在跟自己生气。她把自己关在画室里，
面前摆着画板，但画笔却迟迟没有落下。她的信仰，她对过去那段青春记忆的美好滤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