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野，是个在校门口摆摊卖木雕的“问题学生”。苏砚，
是我们学校右手残废、日常摸鱼的美术老师。直到那天，我拆穿了他的马甲，
把刻刀拍在桌上“交易吗？我当你的左手，你教我真本事。”从此，
储藏室成了我们的秘密基地。他左手执刀，严苛如魔；我咬牙苦练，从不停歇。全市大赛上，
我以一手他亲传的左手刀法惊艳全场。当曾经嘲讽他的对手面色惨白时，苏砚只是走上前，
揉了揉我的头发，对所有人宣告：“看，就算我用左手，也能教出碾压你们的徒弟。
”1 校门风波林野把最后一沓皱巴巴的零钱塞进洗得发白的书包，指尖刚触到“手工定制，
50元起”的硬纸板，一片阴影就猝不及防地罩住了她。“又是你，林野！
”教导主任王德贵的声音像浸了油的棉絮，腻得让人发慌。他那张泛着油光的脸凑过来，
眼底的厌恶毫不掩饰，几乎要贴到林野鼻尖上。身后两个学生会干部垂着头，眼神躲闪，
不敢看林野校服袖口沾着的黏土痕迹。“上学时间在校门口摆摊，像什么样子！屡教不改，
这次必须记大过！”王德贵的手指戳过来，林野下意识偏了偏头，指尖擦着她的脸颊，
带起一阵黏腻的风。林野没吭声，只是慢条斯理地拉上书包拉链，
金属拉头磨得布料“刺啦”响。她攥紧书包带，
指节泛白——那里面装着她刚刻到一半的小木狐狸，还有这个月的生活费。“说话啊！
没爹妈教的东西！”这句话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刺穿了林野强撑的镇定。她猛地抬头，
眼神骤然冷得像冰刃，直直射向王德贵。那眼神太凶，王德贵竟下意识退了半步，
随即更恼羞成怒：“瞪什么瞪！今天必须把你家长叫来！”“我没家长。”林野的声音很平，
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要不，您去地下把他们请上来？”“你！
”王德贵气得脸色发紫，扬起的手还没落下，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王主任。
”林野循声望去，是新来的美术老师苏砚。他穿一件洗得柔软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
露出清瘦却结实的手腕。他站在几步外的梧桐树下，阳光透过叶缝落在他肩上，
神情懒洋洋的，像只是恰好路过。“苏老师，这事你别管！这个学生，无可救药！
”王德贵余怒未消，唾沫星子溅在空气里。苏砚慢慢走过来，
目光先扫过林野书包缝里露出的刻刀尖，又落回王德贵脸上，语气依旧温和：“高三了，
记过影响升学。摆摊是不对，让她把东西收了，回去写份检讨就好。”“苏老师，
你就是太仁慈！这种学生……”“主任，”苏砚打断他，声音轻得像羽毛，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校门口人来人往，真闹大了，记者要是拍下来，
对学校声誉可不好。”王德贵噎住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狠狠瞪了林野一眼，
撂下句“看在苏老师面子上，这次饶了你”，才悻悻地带人走了。人群散去，
林野盯着苏砚的鞋尖，半晌才生硬地吐出“谢谢”，转身就要走。“手艺不错。
”苏砚忽然说。林野脚步一顿。
他指了指她书包侧兜露出来的小木狐狸——狐狸耳朵的弧度已经成型，
只是边缘还带着毛糙的木屑。“形抓得准，有灵气，就是发力太僵，细节经不起细品。
”林野心头一跳。这人……懂行？她没多问，只是抿紧唇，快步走进校门。
后背却像被目光贴着，那道温和的视线，让她莫名觉得不自在——那是一种被看穿的局促。
2 神秘导师下午的美术课，林野踩着铃进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空着，
那里摆着苏砚的工作台，积了层薄灰的石膏像旁，散着几支削得尖尖的炭笔。
苏砚讲课和他的人一样，没什么起伏，照着课本念知识点。底下学生大多在写数学卷子，
只有林野低头在课本空白处画速写——还是上午那只小木狐狸，笔尖在纸上来回，
试图把苏砚说的“灵气”画出来。“线条流畅，但阴影处理可以更大胆些。
”声音在头顶响起，不知何时苏砚走到了她身边。他俯身，极其自然地用左手拿过她的铅笔，
在她的画稿边缘快速勾勒了几笔。寥寥数笔，狐狸的毛发质感瞬间凸显，
眼神也变得灵动狡黠。那手法……快、准、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老辣。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高中美术老师该有的功底。林野的心跳漏了一拍。苏砚把笔还给她，
没再多言，踱步回了讲台。下课铃响，他布置了个无聊的静物素描作业，然后说：“林野，
来我办公室一趟，帮我把这些石膏模型搬回去。”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下班了，
只有苏砚的位置还亮着灯。他的办公桌很整洁，除了教案，
还放着几本厚厚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艺术图册，最上面一本是《古代玉器纹样考》。
林野搬着石膏像，目光不经意扫过摊开的书页，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是左手字迹，
有些歪斜，但每一个标注都精准犀利，直指核心。其中关于“游丝毛雕”技法的批注，
见解独到，让她这个野路子出身的人都感到震撼。
这种级别的理解……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她心里升起。3 夜市奇遇几天后，
为凑齐该死的材料费，林野晚上又溜去学校后门的夜市摆摊。她刚支好摊子，
就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隔壁古玩摊前。是苏砚。
摊主正拿着一个裂成两半的黄花梨木笔搁，愁眉苦脸：“……老爷子传下来的，就这么坏了，
修都没法修。”苏砚没说话，接过笔搁，左右看了看，
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刻刀——竟然是左手持刀！他低下头，手指稳定得不可思议，
刀尖在断裂处细细勾勒。灯光昏暗，林野看不清具体，
只看到他专注的侧脸和那灵动如穿花蝴蝶般的左手。几分钟后，他将笔搁递还给摊主。
断裂处被巧妙地雕成了两段缠绕的梅枝，不仅完美遮掩了裂痕，
更让这件旧物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意趣。摊主看得目瞪口呆，连声道谢。苏砚只是摆了摆手，
转身融入夜色。林野站在原地，心脏“咚咚”狂跳，夜市嘈杂的声音仿佛瞬间远去。
她猛地想起三年前，她刚开始混迹雕刻论坛时，曾无比痴迷一位名叫“金刀”的神秘大神。
那人发布的玉雕作品，无论是透薄的蝉翼还是繁复的云纹，
都带着这种独一无二的、近乎通灵的“气韵”。论坛里公认，
“金刀”的“游丝毛雕”已臻化境。可三年前，“金刀”毫无征兆地销声匿迹，
徒留无数猜测。苏砚刚才那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法，
那左手运刀的神韵……与她记忆中“金刀”作品带给她的震撼，如出一辙！
一个荒谬又惊人的猜想，在她脑中轰然炸开。4 真相揭晓第二天放学，
林野直接堵在了苏砚的办公室门口。其他老师都走了，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人，
正背对着门口收拾东西。“苏老师。”林野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苏砚转过身，
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与世无争的表情：“有事？”林野深吸一口气，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没有直接质问，
而是用了一个她昨晚翻遍记忆才找到的、属于“金刀”早期作品里的一个独特细节来试探。
她指着办公室角落里那尊被修改过的阿格里巴石膏像，语气故作平静：“苏老师，
你这个修补的手法……‘断痕续意，裂处生花’，论坛上那个消失的‘金刀’，
最擅长的就是这手吧？”苏砚脸上那惯有的温和，瞬间冻结。他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虽然只有一瞬，就恢复了正常，但林野精准地捕捉到了。他沉默地看着林野，
目光里第一次带上了审视，不再是看一个普通学生的眼神。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梧桐叶落地的声音。林野知道，她猜对了。她往前走了一步，
不再掩饰自己的急切和孤注一掷：“你的右手……是不是就是因为三年前那件事？你教教我！
我求你教教我真正的手艺！不然我这辈子可能就真的只能在天桥底下摆摊，
被我那个爹拖死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仅仅是提出交易，
更像是在绝望中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苏砚的视线从她倔强的脸，
移到她因为紧握拳头而微微发抖、带着细小伤痕的手上。
他看到了她眼底那簇不甘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火苗。很久，
久到林野几乎要被这沉默压垮时，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明天放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