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家的羊被怪物吃了，我拉着我哥赶紧离开。可他却纹丝不动，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残骸。“小智，我们直播养羊应该能赚大钱吧。
“他声音兴奋而颤抖。上个月他刚输光所有存款，现在是穷的精神不正常了吗？
面对我的恐惧，他不仅不在乎，反而又说：“就信我一次吧，你哥我命里偏财重。
”一旁冷漠的邻居嘲讽的说：“那算命的，说没说过你命短？
”1.半年前哥哥赶上了公司裁员，他一气之下带着我离开城市。
如今缩在廉价租来的门面房里，心里比这天气都凉。突然，隔壁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哭，
紧接着是杂乱的人声和脚步声。“咋了？”哥哥蹭地站起来，眼里有种兴奋的光。“不知道，
咱们也别过去看。”在这地方，邻里间出事，多半不是好事。很快，消息就传了过来。
邻居家养的十几只羊，一夜之间全死了。据说死状极惨。我哥听后拉着我就要往外跑，
他兴奋的样子令我感觉不安。我扯住他：“别去凑热闹了……”“看看去！
说不定能捡点便宜！”他力气很大我根本拽不动，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接着，
我们挤进了邻居家破败的院子。浓烈的血腥味难以形容，
内脏破裂的腐臭味瞬间扼住了我的呼吸。院子里，一片狼藉。白色的羊毛被染成深褐发黑，
黏糊糊地贴在破碎的羊尸上。肠子和碎肉溅得到处都是，墙壁和干草垛上，
甚至低矮的屋檐下，都挂着可疑的粘稠物。那些羊几乎没一只是完整的，
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疯狂撕扯碾碎过。我猛地捂住嘴，干呕了几下，什么都吐不出来。
死死扯住我哥的衣角：“咱走吧，这里太吓人了，好在咱们没养这些玩意儿，
要不然也遭殃了。”很明显是附近的野熊过来把羊吃了。我哥没动。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血腥的院子，瞳孔微微收缩，呼吸却变得有些急促。他脸上没有恐惧，
反而是一种近乎痴迷的审视。他猛地转过头，脸上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看得我心底发毛。“这么刺激的场面，一定会吸引很多人吧。”他说。我有气无力，“确实，
如果这个世界有恐龙的话，都不会往熊的那方面想。”“不如我们也养羊吧。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疯了？你看不见羊会被吃吗？而且谁伺候它们？拿什么养？
”我哥像是没听到我的质问，他伸出手，指向院子中央那一滩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
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颤音：“我来养，给熊吃。”2.邻居的哭声，旁人的议论声，
似乎都离我很远。爸妈车祸去世，我们兄弟两个遗产对半分。但我才十八岁，
钱财还在银行存着没动过。如今他想用我的钱做猎奇直播。我不是不想给，而是感觉不踏实。
他见我不语，又继续劝我：“做直播咱们就拍熊，很多人愿意看的。”“哥，
你是不是穷疯了。”“不穷怎么疯？再说了这里不是有个什么野熊传说吗？
多吸引人的题材啊。”我气得浑身发抖，摸摸自己兜里那仅剩的几张钞票，
那是我们下个月的房租和饭钱。“上个月你信了那什么狗屁高回报投资，被人骗得精光，
现在哪来的钱买羊？哪来的钱买设备？”我哥一把夺走我手里的钱，
更不顾旁边邻居投来的怪异目光。他把嘴凑到我耳边，声音带着蛊惑：“你不是还有钱吗？
爸妈给你的留下的钱先拿出来，这次一定能成，算命的说过的，我偏财重，这就是机会。
”我很惊讶他竟然打起这个注意。那点钱是我们最后的退路了。“哥，我不同意！
”我声音发颤，“爸妈死后你说要照顾我，可我跟着你除了倒霉，一点好处都没捞着，
现在你还要拿我最后那点保命钱去发疯？”我哥不顾我的挣扎，对着旁边吃瓜的邻居，
也像是对我保证：“放心吧，这次不一样，这次我们有特色直播，搞猎奇直播肯定火的，
算命的说过的。”就在这时，另一边一直沉默着脸，阴沉地看着自家羊尸的邻居，
猛地抬起头。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鄙夷，
冲着我哥沙哑地开口：“那算命的说没说过你命短？”而我哥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随即变得有些恼怒：“晦气，老东西瞎说什么。”“吃羊的东西叫达修，不是你想的那个熊，
想要活命就老实本分点。”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达修这个名字，
听邻居那意思应该是个凶狠的异兽。我怕我哥惹事，强行把他拖出了院子。回到出租屋后，
争吵爆发了。我哥一开始还哄，后来也开始吼，说我没眼光，不懂抓住机遇，
说我就是看不起他，认定他翻不了身。吵到最后，精疲力尽。
我哥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管它是什么东西，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什么事都敢做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窗外天色暗沉，像一块脏兮兮的抹布。
我看着我哥通红偏执的眼睛，又想想我们岌岌可危的处境，以及那渺茫得几乎不存在的偏财。
其实我是害怕，我怕他真的走上绝路，更怕失去这最后一点可怜的依靠。想了一夜，
我哥突然站在我身边。他见我不搭理他，就温柔的说：“小智，对不起，
哥哥也是着急改变生活。”我还是被他说服了。从贴身衣服最里面的口袋，
摸出那张藏了又藏的银行卡，摔在他面前。“拿去，都拿去，输光了，我们就一起死。
”他知道我在说气话，一把抢过卡，脸上瞬间阴转晴。他扑上来和我嬉闹，被我厌恶地推开。
他也不在意，兴奋地搓着手：“你就等着过好日子吧。”他连夜就在网上联系，
用极低的价格买了一批人家淘汰的病弱羊羔，又淘换了些破旧的直播设备。
他的行为变得鬼祟，经常一个人对着手机窃窃私语，或者深夜出去一趟，
回来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最离谱的是，他不让我触碰他。3.羊羔送来了，瘦骨嶙峋。
看着它们湿漉漉又懵懂的眼睛，我有些不忍它们被达修吃掉。
“它们不知道自己被买来是做什么的吧。”我站在那里对我哥说。“你的善良无用，
你想想这些羊都病了，卖给我还能多吃几天粮。”他兴致勃勃，忙着调试二手摄像机和声卡。
甚至在院子角落清理出一块地方，铺上黑布，布置得像个拙劣的祭坛。
直播的日子定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风很大，吹得破窗户纸呜呜作响，像鬼哭。
我哥不让我靠近，把我推回屋里：“你别管，看着就行，别吓着你。”可我怎么可能不管？
恐惧和一种致命的好奇心驱使着我。我躲在门缝后面，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拎着一只最虚弱几乎站不稳的小羊羔，走向那个黑暗的角落。我看不清具体细节，
只听到小羊微弱的哀叫，和我哥低声念叨着什么。然后，
风声里似乎混进了一种低沉又压抑的吼声，不像任何我已知的动物。难道是达修吗？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过程似乎很短暂，又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声音停止了。
我哥从黑暗里走出来，脸色在手机屏幕光下显得异常苍白。羊不见了。
但他的胳膊好像流了很多血。我下意识地看向羊圈。剩下的那些羊羔，挤成一团，异常安静，
安静得可怕。它们不再哀叫，不再走动，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朝着黑暗角落的方向。
“为什么和邻居家的不一样？”我躲在角落小声的问。我哥的脸上浮起戾气，
不耐烦的看着我：“别墨迹，回屋去。”那一夜，我一分钟都没睡着。
4.我哥的直播账号申请下来了，名字恶俗又直白，叫荒野喂熊人。简介写得语焉不详，
充满暗示。第一次直播，他用了厚厚的滤镜和阴间的BGM。镜头主要对着羊群，
他自己则压低了声音，故弄玄虚地讲述一些所谓的荒野奇闻和猛兽传说。
羊群在镜头前大部分时间看起来还算正常，只是比刚来时安静太多，
吃得也多长得似乎有点过快。但偶尔，会发生令人心底发毛的事情。
好几只羊会突然同时停止咀嚼，同时转过头看向镜头的方向，眼神空洞茫然。
或者同时低下头，动作整齐划一得像提线木偶。直播间里一开始人不多，
零星有几个评论：“道具羊吧？”“剪辑的，太假了。”“主播声音有点吓人哦。
”“羊的样子好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我哥看到这些评论不但不恼，反而顺势炒作，
暗示其中有超自然力量。这种猎奇的调调竟然吸引了不少人，热度慢慢上来，
打赏也开始出现。我看着屏幕上飘过的礼物特效，难道我哥说的好日子要来了？
微薄的收益暂时缓解了我们的经济焦虑，却也让我心里萌生出做了亏心事的感觉。
我开始负责打理羊圈，清理粪便。那些羊对我似乎毫无反应，只是默默地吃，默默地长。
它们的毛色变得越来越深，几乎接近黑褐色。我注意到，它们的眼睛，
在夜里偶尔会闪过一丝兴奋。“哥...这些病羊，怎么不像是病了？”“别瞎想了，
管它们病不病。”我摸了摸其中一只看起来温润的，但却差点被它突然爆发的脾气咬一口。
我惊恐着，转头求助：“我感觉更像中邪了。”我告诉我哥，他却更兴奋了：“好啊，
你都看出来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对它们做了什么？”“有了点偏方而已，
你怎么一天天大惊小怪的。”偏方？偏方从哪里弄来的，又是怎么做的，
这些我根本一无所知。或许是在城里上班当组长的缘故，很多事不经过我的手，
就会感觉的不自在。5.直播热度像滚雪球一样起来。荒野喂熊人成了一个小众热点。
人们都被这种诡异又猎奇的氛围吸引，猜测着吃羊的到底是不是野熊，
以及羊为什么这么奇怪。打赏越来越多，我哥彻底沉迷进去。
他不再满足于只是拍摄安静的羊群，开始计划更刺激的内容，比如更近距离地拍摄喂养过程，
或者故意在镜头前挑逗羊群，想看它们更剧烈的反应。羊群长得飞快，快得不合常理。
它们的骨架变大，肌肉贲张，眼神里的温顺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凶悍。
有一次，一只羊毫无征兆地撞向栅栏，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木头栅栏竟然出现了裂痕。
6.那个邻居出现在我们家门口。他比以前更瘦，眼窝深陷，
看起来像被什么东西榨干了精气神。他没看我，直接盯着从屋里出来的我哥：“还没停手？
非要等到没法收场？”我哥现在志得意满，根本听不进这种话，嗤笑道：“怎么？
看我们赚钱眼红了？”邻居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眼红？我是在救你们命，
我的那些羊怎么死的？你以为是单纯的被咬死？那东西只会要的会越来越多，
你们喂不饱它的！”我转头看向我哥：“是真的吗？”我哥一脸无奈：“什么真不真的，
只有钱是真的，老头子你太老了，应该学学年轻人的思维。
”邻居用脚踹了一下栅栏：“不和你争辩，你死了...我都不会救你。”他说完，
剧烈地咳嗽起来，不再看我们一眼，佝偻着背慢慢走回了自己家，关上了门。
我抓住我哥的胳膊：“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别弄了，钱差不多够了，我们走吧。
”我哥一把甩开我，脸上满是烦躁和不耐烦：“别听那老疯子胡说八道，
你知道我喂的这些草多难找吗？都是达修爱吃的。”他看着羊圈的方向，眼神狂热而专注，
已经完全听不进任何劝告。7.我哥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他精力旺盛得可怕，经常深夜不睡，
对着电脑屏幕研究直播数据。他对我和对羊的态度都变得越来越冷漠，甚至不耐烦。
我稍微多问几句，他就会发脾气。他看羊的眼神，不再是看牲畜，而像是在看合作伙伴。
反倒看我时，倒是像看畜生一样。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孤立无援。
那个曾经和我一起挤地铁，一起吃泡面，规划着渺茫未来的男人。
正在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拖走，变得陌生而可怕。8.今晚的直播中，我哥为了效果，
故意拿一根棍子去戳那只最壮硕的公羊。一直沉默忍受的羊突然爆发了。
它发出一声完全不似羊叫。猛地人立起来，以惊人的速度撞向我哥。我哥猝不及防，
被狠狠撞倒在地，手臂被羊角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直播间瞬间沸腾了。
观众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真实暴力刺激得疯狂刷屏打赏。我哥疼得龇牙咧嘴，
但看到屏幕上爆炸的礼物特效，他竟然扭曲地笑了起来，对着镜头大喊：“老铁们看到了吗，
真家伙，野性十足，关注走一波。”我冲过去想帮他处理伤口，他却推开我，
先忙着感谢打赏。等我强忍着恐惧和恶心，用纱布按住他流血的手臂时，发现那伤口虽然深，
但血流很快止住了。“你到底给它们吃了什么？”我哥冷笑：“当然是能赚钱的东西，
我现在这点就是小伤顶大灾，死不了人的。”“我带你去医院。”他摆摆手，
看了看远处的门，示意我：“我现在是达修的饲养员，它罩着我呢，放心吧。
”什么叫达修的饲养员。难道是他和达修定下了契约？原本说是直播看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