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槐落村的召唤林晚盯着桌上那个泛黄的牛皮纸包裹，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包裹边缘磨损严重，上面只贴着一张用毛笔写的便签，
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急切 ——“速来槐落村，关于‘槐神祭’，
我找到关键线索了。” 落款是 “陈”，那是她的导师陈砚秋教授的简称。
陈砚秋是民俗学界的泰斗，尤其痴迷于南方古村落的隐秘祭祀文化。一个月前，
他带着团队去了湘南深处的槐落村，说是要实地考察传说中的 “槐神祭”。
可自从半个月前他给林晚发了条 “这里不对劲，小心槐叶” 的短信后，就彻底失联了。
学校联系了当地派出所，搜救队进山找了整整一周，
只在槐落村外的山路上发现了陈砚秋的一个空背包，里面除了几张模糊的村落照片，
什么都没有。林晚是陈砚秋最看重的学生，也是唯一知道 “槐神祭” 研究计划细节的人。
据陈砚秋之前所说，槐落村始建于明末，村里有一棵千年古槐，村民世代信奉 “槐神”，
每年秋分都会举行一场盛大的 “槐神祭”。但奇怪的是，关于这场祭祀的具体流程，
地方志里只有只言片语，当地老人也都讳莫如深，仿佛那是个不能触碰的禁忌。
“槐落村……” 林晚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目光落在包裹里掉出来的一本笔记上。
那是陈砚秋的研究笔记，扉页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 像是一棵歪歪扭扭的槐树，
树干上缠绕着无数细小的线条，仔细看竟像是孩童的手臂。笔记里的内容断断续续，
前面还在正常记录村落布局、村民访谈，后面的字迹却越来越混乱，
甚至出现了很多涂抹和划痕。“秋分将至，槐叶泛黄，
‘替身’该选了……”“村民的眼睛不对劲，他们看我的时候，
像在看一件物品……”“夜里听到纺车声，从村西头的老祠堂里传出来的，
可祠堂明明早就荒废了……”“找到‘槐神坛’了，在古槐树下，坛底有血渍，
还有…… 孩子的鞋！”最后几页被撕得粉碎，只剩下一张残缺的纸，
上面写着 “他们要祭我，因为我看到了……” 后面的字被血渍浸染，模糊得辨认不清。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她拿出手机，搜索 “槐落村”，
结果寥寥无几，只有一条十年前的新闻 ——“槐落村村民集体迁移，原因不明”。配图里，
废弃的村落被茂密的槐树林环绕，古槐的枝干扭曲着伸向天空，像一只巨大的鬼手。
“必须去一趟。” 林晚深吸一口气，将笔记、地图和几件换洗衣物塞进背包。
她知道槐落村危险重重，但她不能让导师白白失踪，
更不能让那个诡异的 “槐神祭” 永远成为谜团。第二天一早，林晚坐上去湘南的火车，
再转汽车到县城，最后雇了一辆摩托车进山。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本地人，
听说她要去槐落村，脸一下子白了。“姑娘，那地方邪门得很，十年前村民全走光了，
没人敢靠近！”“师傅，我是来找人的，我导师在那儿失踪了。” 林晚拿出陈砚秋的照片。
司机盯着照片看了半天，叹了口气：“唉，去年也有个教授去那儿，也是没回来。罢了，
我送你到山口，再往里走，路难走得很，你自己小心。
”摩托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停在一片茂密的槐树林前。
司机指着树林深处：“穿过这片林子，就是槐落村了。记住，天黑前一定要出来，
夜里别在村里待着！” 说完，他油门一拧，头也不回地走了。林晚背着背包，走进槐树林。
林子里静得出奇，只有风吹过槐树叶的 “沙沙” 声，像有人在耳边低语。
地上落满了泛黄的槐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偶尔还能看到几棵枯死的槐树，
枝干上的裂痕像一张张咧开的嘴。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前方终于出现了村落的轮廓。
槐落村坐落在一个山坳里，几十间土坯房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屋顶上长满了杂草，
墙壁上爬满了藤蔓。村口那棵千年古槐格外显眼，树干要三四个人才能合抱，
枝叶繁茂得遮住了大半个村子，树叶是奇怪的暗绿色，在阴沉的天空下透着一股诡异的光泽。
林晚走进村子，脚下的土路布满了裂缝，路边的石磨、竹筐都生了锈，
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她喊了几声 “陈教授”，声音在空旷的村子里回荡，
却没有任何回应。“有人吗？” 林晚又喊了一声，
只有风吹过窗户的 “呜呜” 声作为回答。她沿着村道往前走，目光扫过每一间房屋。
大多数房屋的门都是虚掩着的，推开时会发出 “吱呀” 的刺耳声响。屋里的陈设很简单，
土炕、木桌、陶罐，只是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有些桌子上还放着没吃完的饭菜，
只是早已腐烂变质，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走到村西头时，
林晚突然听到一阵 “嗡嗡” 的纺车声。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村子里格外清晰，
像是从前面那间破旧的祠堂里传出来的。她心中一紧，陈砚秋的笔记里提到过，
夜里听到过祠堂里的纺车声。可现在是下午，怎么会有纺车声？林晚握紧背包带，
一步步朝祠堂走去。祠堂的门是两扇朱红色的木门，上面的漆已经剥落，门环上锈迹斑斑。
纺车声越来越近，她甚至能听到丝线穿过梭子的 “嗒嗒” 声。“有人在里面吗？
” 林晚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木门。
门轴发出 “嘎吱” 的巨响，灰尘从门框上簌簌落下。祠堂里光线昏暗，
正中间摆着一个供桌，供桌上没有神像，只有一个用槐木雕刻的牌位，
上面写着 “槐神之位” 四个模糊的字。供桌前的地面上，有一个圆形的石台，
应该就是陈砚秋提到的 “槐神坛”。纺车声是从祠堂角落传来的。林晚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角落里放着一架老旧的纺车，纺车的轮子正缓缓转动着，上面还缠着一缕白色的丝线。
可纺车旁边，空无一人。“谁在那里？” 林晚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准备随时报警。纺车依旧在转动，
白色的丝线一点点被纺出来，落在地上，像一条蜿蜒的白蛇。林晚慢慢走过去，
突然发现纺车旁边的地上，放着一只熟悉的钢笔 —— 那是陈砚秋一直用的英雄牌钢笔，
笔帽上还有一道他不小心摔出来的裂痕。“陈教授！” 林晚心里一喜，
顺着钢笔的方向看去，只见祠堂的后门敞开着，门外是一片茂密的槐树林，
地上有一串新鲜的脚印，一直延伸到树林深处。她来不及多想，抓起钢笔就追了出去。
脚印在槐树林里拐了几个弯，最后停在了那棵千年古槐的树下。林晚抬头看着古槐，
树干上有一个黑漆漆的树洞，洞口的大小刚好能容一个人进去。脚印就是在树洞前消失的。
“陈教授，是您在里面吗？” 林晚对着树洞喊了一声，
里面传来一阵微弱的 “呜呜” 声，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往树洞里照去。光柱里，
她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蜷缩在树洞深处，身上穿着陈砚秋常穿的那件灰色外套。“陈教授！
” 林晚激动地喊着，伸手就要去拉那个人影。可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人影的时候，
手电筒的光突然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了。黑暗瞬间笼罩下来，
只有风吹过槐树叶的 “沙沙” 声在耳边回荡。林晚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凉丝丝的，像是一片槐叶。她伸手一摸，却摸到了一只冰冷的手 —— 那只手纤细、僵硬，
指甲缝里还夹着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血。林晚吓得尖叫一声，猛地往后退去，
重重地摔在地上。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她低头一看，
只见几根黑色的藤蔓从树洞里伸出来，像蛇一样缠绕在她的脚踝上，
藤蔓上还长着细小的尖刺，刺得她生疼。
“呜呜…… 救…… 救我……” 树洞里的人影又发出了声音，这次林晚听清楚了，
那确实是陈砚秋的声音，只是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断气。“陈教授，您再坚持一下，
我马上救您！” 林晚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用力砍向藤蔓。藤蔓被砍断的地方，
流出了暗红色的汁液，散发着一股腥甜的气味，像是血腥味混合着槐花的香气。就在这时，
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很慢，很轻，像是有人穿着布鞋在走路。林晚猛地回头，
只见月光从槐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
照亮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 那是一个穿着蓝色土布衫的老太太，头发花白，
脸上布满了皱纹，手里还拿着一个竹篮，竹篮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老太太没有看林晚，
只是径直走向古槐，嘴里还念念有词：“槐神要醒了，
该送‘替身’了……”林晚的心脏猛地一沉，陈砚秋笔记里提到的 “替身”，
难道就是指这个？她握紧水果刀，警惕地看着老太太：“你是谁？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太终于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
林晚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的脸 —— 老太太的眼睛很大，却没有瞳孔，
只剩下一片浑浊的白色，像是两个空洞的瓷碗。“替身…… 你也是来当‘替身’的吗？
” 老太太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很好，槐神会喜欢的……”说完，
老太太从竹篮里拿出一个东西，递到林晚面前。那是一个用槐树枝编的小人，
小人的身上用红墨水画着奇怪的符号，和陈砚秋笔记扉页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林晚吓得浑身发抖，她突然明白过来，陈砚秋说的 “他们要祭我”，
指的就是这些人要把他当成 “槐神” 的祭品。而现在，他们又把目标对准了自己。
“你别过来！” 林晚举起水果刀，一步步往后退。可她的脚踝还被藤蔓缠着，
根本退不了多远。老太太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跑不掉的，
进了槐落村的人，从来都跑不掉……” 她慢慢走向林晚，
竹篮里的槐枝小人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树洞里的陈砚秋又发出了 “呜呜” 的声音，似乎是在提醒林晚快跑。林晚看了一眼树洞，
又看了一眼逼近的老太太，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 她不能就这么被当成祭品，
她要救自己，也要救陈教授。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朝着老太太冲了过去，
手里的水果刀直直地刺向老太太的胸口。可就在刀快要碰到老太太的时候，
老太太突然消失了，原地只剩下一片飘落的槐叶。林晚愣住了，手里的刀刺了个空。
她环顾四周，槐树林里静悄悄的，除了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刚才的老太太，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她低头看了看脚踝上的藤蔓，藤蔓已经不见了，
只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树洞里的人影也消失了，只剩下黑漆漆的洞口，像一张咧开的嘴，
在黑暗中无声地笑着。林晚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发生的一切，
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她的幻觉？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笔，钢笔还在，冰冷的触感提醒着她，
这一切都不是梦。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村子里传来一阵钟声，
“咚 —— 咚 —— 咚 ——”，一共敲了三下，声音沉闷而悠长，在山坳里回荡。
林晚猛地站起来，她知道，这钟声一定意味着什么。她必须尽快找到陈砚秋，
然后离开这个诡异的村子。她捡起地上的手电筒，试着按了按开关，手电筒竟然又亮了。
她握紧手电筒，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路上的槐树叶似乎比刚才更密了，树枝在风中摇晃着，
像是无数只手在向她招手。走到村口时，林晚突然发现，村里的房屋里竟然亮起了灯。
昏黄的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映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扭曲的光斑。她明明记得，
这些房屋早就荒废了，怎么会有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最近的一间亮灯的房屋走去。
房屋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说话声，像是很多人在议论着什么。林晚轻轻推开一条门缝，
往里看去。屋里挤满了人，都是穿着蓝色土布衫的村民，男女老少都有。
他们围坐在一张木桌旁，桌上放着一个竹篮，竹篮里装着和老太太刚才拿的一样的槐枝小人。
“秋分快到了，‘槐神祭’该准备了。” 一个中年男人说道，他的声音很沙哑，
和刚才的老太太有些像。“可今年的‘替身’还没找到啊。” 一个老太太说道，
林晚一眼就认出，她就是刚才在古槐树下遇到的那个老太太。“刚才不是来了一个姑娘吗？
” 中年男人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她是陈教授的学生，正好，两个‘替身’，
槐神一定会满意的。”“那陈教授呢？” 一个小孩问道，小孩的眼睛很大，却没有瞳孔，
和老太太一样。“他在‘槐神坛’下面，等着和槐神见面呢。
” 中年男人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诡异的兴奋，“等祭典开始，
我们就把他和那个姑娘一起献给槐神，这样槐神就会保佑我们的村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