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12点，我跑外卖被车撞了，经理甩我300让我明天不用来了。我拖着被撞伤的腿，
揣着300块钱，还有点庆幸。可回到家，却听见里面传来笑声。他还真信你爸得了脑瘤？
为了你摄影不分心，跑去送外卖挣医药费？另一个声音接上。
可意姐随便一张摄影照片，拍卖就值几百万。姐夫那点钱，不够她买双袜子吧。
有人打断了。什么姐夫，江辰才是真爱！她一回来，意姐就给他买了三亿的别墅，
眼都没眨。那天顾北没长眼开太快差点撞到辰哥，意姐就找人把顾北给撞了，
人现在估计还在医院躺着呢。哈哈也是，辰哥可是设计师天才。那个送外卖的，
哪比得上。江辰有些害怕的问她。晚意，哥哥知道你送我这么贵的别墅，会不会闹啊？
沈晚意的声音很淡。他又不可能和我提分手，怕什么？……1.我站了很久。
那几张带血的钱，被我攥在手心，已经濡湿。屋里的笑声，像针一样，一下一下扎进耳朵里。
我脑子里很乱，只有一个数字在跳。五十万。四年。我最好的四年，
都在车流车亡的马路穿梭，一单一单的送着外卖。几十块，几十块。就这么攒了起来。
而她送给江辰的别墅，三个亿。我拿我的全部，去够她随手丢出的一块砖。够不着。
我推开门。冷气扑面而来。江辰揽着沈晚意的腰坐在沙发上，手在腰窝处捏着。
他耳朵上那对钻石耳钉，很亮。他俩对视着，眼神像是黏住了，分不开。为了让他不热，
地上摆了一圈冰桶，丝丝地冒着白烟。我们那个出租屋里，四年，连空调都没装过。
唯一的风扇，在她的暗房。我心里某个地方，塌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从头到脚，
不超过五十块。刚从送完外卖，满身都是汗味和食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很刺鼻。客厅里，
瞬间安静下来。沈晚意推开了江辰。她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慌乱。顾北。
她朝我走过来，伸手想拉我。我躲开了。怎么哭了？她看着我的眼睛，语气里全是心疼，
是不是送外卖的时候又被欺负了？她的声音很温柔。别干了，好不好？都怪我没本事，
连累你跟我受苦。她眼眶红了，演得那么真。我才发现。她不仅是个优秀的摄影师，
还是个天生的演员。沈晚意。我打断她。别演了。我看着她，很平静。你没穷，
你父亲也没得脑瘤。把钱还给我。她的表情僵在脸上。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你……知道了？江辰忽然笑了，声音很脆。晚意，你看，一知道你身份就来要钱了。
这种男人，有什么好解释的？沈晚意脸上的慌乱，立刻就收了回去。
换上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冷漠。顾北，我装穷，不过是想试试你到底图我什么。
她眼里的轻蔑，像冰。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不配。她说。我忽然很想笑。
这四年，她没上过一天班。我养着她，为她父亲那场不存在的手术攒钱。我曾跟她说，
再难的日子，我都陪你。她抱着我哭，说这辈子都不会辜负我。原来，都是假的。到头来，
只是一句不配。我擦了擦脸。还钱。就当是，给我这愚蠢的四年，一个交代。
话音刚落。江辰猛地推了我一把。滚开点，一股汗酸味，熏死人了！我后背撞上桌角，
新伤叠旧伤。血，瞬间就从T恤里渗了出来。疼。沈晚意的眼神，晃了一下。
但江辰已经拉住了她的衣袖，声音委屈又娇气。晚意，你忘了？
我的鼻子对汗味和劣质香水味过敏，闻了会影响我拉琴的状态。他说完，又厌恶地看向我，
用手在鼻子前扇风。而且，他弄脏了我这件高定。你跟这种男人在一起四年，
真是难为你了。他还有脸要钱？该他赔你精神损失费。她的朋友们也哄笑起来。
就是啊意姐，这种货色你也下得去嘴？看来是真的饿坏了。笑声。把我的自尊，
一片一片，撕得粉碎。我忽然觉得很冷。我身上这件廉价的T恤，脚上快磨平的帆布鞋，
还有被生活磨掉光彩的脸。沈晚意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她皱起了眉。
她大概觉得，我让他丢脸了。可她忘了。如果不是为了她，我本不该这么狼狈。
我不想再让她们看了。我扶着桌子，慢慢站直。沈晚意，我们分手吧。说完，我转过身。
一步一步，往外走。离开这个地方。离开她。2她拉住了我的手。站住。声音很冷。
江辰看到，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又换上笑容。他靠在沈晚意肩膀上，声音可怜兮兮的。
晚意，你可别被他骗了。这种穷鬼，怎么可能真的想走？他这是在玩欲擒故纵。
你今天心软，以后就甩不掉了。沈晚意的脸色很难看。太阳穴那里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她盯着我。很久。像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顾北，你把我当什么了？手机响了一声。
是一条银行短信。她给我开通了张信用卡副卡。我找了几个造型师，
带你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她顿了顿，又说。别高兴得太早。你弄脏了江辰的衣服，
必须道歉。不然，这张卡我随时能停。以后乖一点，就算你是图我的钱，我也认了。
我看着她，觉得不可思议。我什么都没做错。被羞辱，被推搡。现在，她要我给江辰道歉。
江辰一脚踢翻了茶几。杯子碎了一地。他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看你也是个穷酸样，
我也不为难你。跪下，给我磕二十个头，这事就算了。省得你为了钱，
又穿着那廉价的外卖夫服去装可怜，丢的还是晚意的脸。话音刚落。不知被谁踹了一脚。
膝盖，重重地磕在玻璃碎片上。很疼。我抬头，看向沈晚意。她没看我。她默认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都这个时候了，我还在指望她。我没动。他那几个朋友围了上来。
很粗暴地，按着我的头，往地上磕。一下。又一下。很重。疼和屈辱，像潮水一样，
把我淹没了。我想反抗。但每次刚抬起头，又被更用力地按下去。结束的时候，
额头已经全是血。沈晚意拿来纱布，语气缓和了些。好了，道了歉，这次就算了。
以后听话点。我推开她的手。不想再和她说一个字。我忍着疼，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好像也生气了。把纱布直接扔在我脸上。我都不介意你图钱了，你还想怎么样？
顾北，别给脸不要脸。离了我，你算什么东西？江辰尖叫着冲过来。哥哥，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这么多朋友看着呢，你怎么能让晚意下不来台？他的眼睛里，
有一种兴奋的光。我看着，心里发毛。下一秒，他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不就是要钱吗？
这样，晚意给我买的别墅，正好缺个打杂的。你来给我当保姆。把我伺候高兴了，
一天给你两万。再附赠几张照片，怎么样？他说着，故意把照片在我眼前晃了晃。
照片上的内容，让我如坠冰窟。我看着沈晚意，浑身发冷。我记得。在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
她抱着我说，我是她镜头里最美的风景。她说，要用一辈子来珍藏。现在。
她把我没穿衣服的照片，送给另一个男人。用来威胁我，羞辱我。3江辰叹了口气，
像是很为难。怎么，你不愿意？他凑近了，压低声音。那不如，把这些照片卖了。
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他身边的朋友跟着起哄。悄悄告诉你们，别看他那张脸不怎么样，
身材可不比那些男模差。一群人开始当着我的面，对着照片叫价。我崩溃了。
我质问沈晚意。她却只是冷笑。你把自己当回事了？照照镜子。除了我，
谁还愿意看你？一个玩笑而已。江辰让你去他那儿住，是给你台阶下。
不过是让你做点杂事，以前又不是没做过，现在装什么清高？我喉咙里像堵了块冰。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人已经拿出手机，好像准备直播。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上。
我咬着嘴唇，尝到了血的味道。最后，我只能点头。沈晚意使了个眼色，她们才停下。
她为了江辰，可以一再退让。哪怕这些照片传出去，会毁了我。从那天起，
我住进了沈晚意送给江辰的山间别墅。成了他二十四小时的保姆。我熬的汤咸了，
他直接从我头上浇下来。江辰穿着情趣睡衣进沈晚意房间时，我正好路过。于是，
我被关进了院子里的狗笼，一夜。面对这些。沈晚意永远只有一句话。江辰从小被宠坏了，
你让着他点。我忍了下来。我在等。等拿回那些照片，然后就从她们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第一笔两万块到账的时候。我在邮箱的垃圾箱里，翻出了一封蒙尘的邮件。
一所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很久以前的了。当初，为了沈晚意父亲那笔高昂的医药费。
我放弃了出国，也放弃了唱歌。我以为那是爱情。现在才发现，错得有多离谱。但以后，
不会了。我只为自己活。终于，我收到了学校的回信。江辰手里的照片，
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叠。邮件上说，报道时间是40天后。“太好了……”“只剩40天了。
”我就可以走了。去过我自己的生活，再也不见沈晚意。这时，门被推开。沈晚意皱着眉，
站在门口。什么40天？我随口说：没什么，之前兼职的工资快发了。
她好像松了口气。以后别去兼职了。只要你听话，我养你。她见我没反驳，
递过来一个丝绒盒子。声音，是难得的温柔。四周年礼物。喜欢吗？
她又说：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带你去东京。你不是一直想去吗？我记得。在最穷的时候，
我们挤在出租屋里，畅想未来。她说，等有钱了，要和我去北极看极光，
去东京听最好的演唱会。现在……是带我去东京，还是带江辰和我去东京？她有点尴尬。
抱歉，江辰一个人在这边没亲人，我不能丢下他。你会理解的，对吧？我们之间，
永远隔着一个江辰。回不去了。我早就知道。我指了指门口，闭上眼，不想再看她。
她好像还想说什么。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4沈晚意脸色变了。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直接把我往楼上拖。二楼房间里，江辰捂着肚子，眼泪汪汪。晚意，我好冷，头好疼……
沈晚意立刻松开我，把江辰抱进怀里。她回头看我，眼神很冷。江辰体寒，
谁让你把空调开这么大？你之前在按摩店做过吗？现在赶紧过来快给他洗个脚按按。
我没说话。麻木地端着热水，进了江辰的房间。刚蹲下，就听见他又开始撒娇。晚意，
我想喝姜茶。你亲手给我煮，好不好？好。只要江辰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做。我记得。
我们在一起四年，她从没进过厨房。她说，他的手是拿相机的，不能碰这些杂事。我心疼她，
从没强求过。现在。江辰一句话，就轻易得到了我从未得到过的。沈晚意刚走。
江辰突然抬脚，踹在我肚子上。热水，溅了我一身。她弯下腰，捏住我的下巴。顾北，
看着我和晚意在你面前亲热，你都能忍。你还真是一点自尊都没有。我没理他。因为，
我早就不在乎沈晚意了。我继续手上的动作。他好像被激怒了。把整盆水，都泼在了我脸上。
然后，她用指甲在自己手背上掐出几道红痕，尖叫起来。沈晚意冲了进来。迎面，
给了我两巴掌。晚意，我刚刚想把最后一叠照片还给哥哥，跟他道歉。江辰哭着说。
可他，他把我的手按进热水里，还问我为什么不去死。好疼啊，
我的手会不会再也拉不了小提琴了？沈晚意眼里的怒火，快要烧起来。顾北！
你怎么这么恶毒！你知不知道，手对一个小提琴家有多重要！你想毁了江辰吗？！
我看着她，想解释。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明明，所有的脏水都在我身上。江辰手上的红痕，
已经快看不见了。可只要他开口，她就信。她叫来几个保镖，把我按住。
把开水浇在他手上，让他也尝尝是什么滋味。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谁都不准手软。说完，就抱着江辰，匆匆去了医院。滚烫的水，一次又一次，
浇在我的手上。皮肉被烫开，很疼。眼泪不停地流。疼。也绝望。原来在她心里，
只要能让江辰高兴，我的一切，都可以被随意毁掉。后来，沈晚意回来了。她拿着烫伤膏，
递给我，语气有些犹豫。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只要你乖乖的，不惹江辰，
我会让他把照片都销毁的。去机场的路上。我提着江辰的行李，坐在后排。满手都是水泡。
她们俩坐在前面，聊得很开心。我才知道。我当初在送高温下外卖的时候，
沈晚意正在音乐厅，一场不落地陪着江辰。安检口，江辰忽然说：哎呀，我昨晚生气，
把哥哥的机票退了，好像忘了重买。晚意，你帮他补一张下一班的经济舱吧。毕竟，
哥哥这种身份，坐商务舱会不自在的。你的钱，要留着给我买礼物的，对不对？
沈晚意默认了。我连着那堆行李，被留了下来。下一班飞机，在两个小时后。她们刚走，
我手机响了。是江辰。你以为，你真的能摆脱我？告诉你，这种照片，我备份了很多。
敢跟我抢女人，你就得一辈子被我踩在脚下，乖乖伺候我！轰的一声。我的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