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救家族，我当了陆沉舟的金丝雀。他把这当交易，我却把这当五险一金的高薪闲职，
兢兢业业，堪称模范员工。直到我意外怀孕，生怕被“辞退”，
偷偷研究《劳动法》存奶粉钱。他妈甩我五百万：“滚。” 我狂喜签字，揣崽跑路，
成功“退休”。可他竟疯了般追来，丢下千亿身家，红着眼跪在我面前：“公司归你，
孩子归你，我也归你。求你了，老板。”1 最优职业规划姜恬有一个梦想——混吃等死。
而她现在正无比接近这个梦想。夕阳的余晖透过顶层公寓270度的落地窗洒进来，
在她光滑如缎的脚踝上镀了一层暖金。她像只慵懒的猫，蜷在价值不菲的意大利真皮沙发里，
面前的水晶茶几上，摆着刚空运来的日本和牛，
和一瓶她叫不出名字但知道一定死贵死贵的红酒。手机屏幕亮着，
上面是她刚搜出来的网页：“优秀员工的十大自我修养”。没错，员工。在姜恬看来，
她作为陆沉舟的“金丝雀”，本质上就是一份工作。职位名称：合约伴侣。
工作内容：随叫随到，乖巧懂事，
理与不合理需求主要涵盖陪同出席宴会、在家充当花瓶、以及某些不可描述的夜间活动。
薪资待遇：超高，上不封顶。福利：豪宅住着，豪车开着，奢侈品随便买。五险一金没有，
但有钱啊！这份工作，除了需要偶尔牺牲一下色相和良心，简直是为她这条咸鱼量身定做的。
玄关处传来指纹锁的轻响。姜恬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
脸上的慵懒瞬间切换成标准的、带着三分温柔七分懂事的微笑，脚步轻快地迎了上去。
“陆先生，您回来了。”陆沉舟脱下剪裁精良的西装外套，露出里面一丝不苟的白衬衫。
他身形挺拔，面容俊美得极具攻击性，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永远像结着一层化不开的冰。
他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目光在姜恬身上停留一秒，
掠过她身上那件他让人送来的香奈儿新款连衣裙，算是确认了自己的所有物状态良好。
“今天还顺利吗？”姜恬接过他的外套，动作熟练地挂好，声音甜得恰到好处，
不会让人觉得谄媚，也不会显得冷淡。这是她的“每日工作问候”。陆沉舟走到餐桌前，
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下次换一家，这家的和牛油脂不够均匀。
”“好的，陆先生，我记下了。”姜恬拿出手机，
迅速在名为《老板饲养手册》的备忘录里记下：6月15日，老板反馈，
XX家和牛油脂不均，拉黑。看，她多敬业。吃饭的过程安静得只有刀叉碰撞的细微声响。
陆沉舟是典型的工作狂，食不言寝不语，吃饭于他更像是补充能量的必要程序。
姜恬也乐得轻松，一边小口吃着盘子里的食物，一边在心里盘算：昨天送来的那个爱马仕包，
背出去太扎眼，不如挂到二手平台回血；上个月收到的钻石手链倒是可以留着，
关键时刻能应急……“周五晚上有个慈善晚宴，你准备一下。”陆沉舟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语气平淡地通知，如同下达一个工作指令。“明白，陆先生。”姜恬立刻应下，
心里已经开始筛选衣帽间里哪件战袍既能撑场面又不会抢了那些正牌千金大小姐的风头。
这可是重要“外勤”任务，不能出错。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油腻感毫无预兆地涌上喉咙。
姜恬脸色一变，猛地捂住嘴，强压下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怎么了？”陆沉舟抬眸看她，
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没、没什么，”姜恬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心跳如擂鼓，
“可能……可能是中午吃的东西有点不太消化。”陆沉舟没再多问，
只淡淡道：“不舒服就让家庭医生来看看。”“不用不用！”姜恬连忙摆手，笑容更加灿烂，
“小问题而已，已经好了。”开什么玩笑！看医生？那不就全露馅了吗！
直到陆沉舟起身去了书房，姜恬才虚脱般松了口气，掌心一片冰凉。
她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一个可怕的、足以让她“失业”的念头，
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开。她的“最优职业规划”，好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不受控的漏洞。
她这个月的生理期，好像……迟迟没来？
2 突如其来的“职场危机”姜恬对着马桶干呕了足足五分钟，直到眼泪汪汪，
才虚脱般地按下冲水键。她扶着冰冷的洗手台，
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淡淡乌青的自己，
心里那点侥幸彻底破灭——她这个月最盼望的“大姨妈”，已经迟了快半个月了。
“完了……”她哀嚎一声，声音带着绝望的颤音，“铁饭碗要保不住了。
”那份年薪百万、包吃包住还附带奢侈品福利的“金丝雀”工作，
眼看就要因为她这个“意外工伤”而宣告终结。在陆沉舟那种工作狂、效率至上的霸总眼里，
怀孕的员工，约等于即将报废的机器，除了清理掉，还能有什么下场？恐慌只持续了三秒，
姜恬的咸鱼生存法则就开始自动运转。她迅速用冷水拍了拍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
问题发生了，就要想办法解决。首要任务是……信息收集和风险评估。
她溜回那间大得能跑马的卧室，反锁上门，像做贼一样掏出手机，
手指飞快地在搜索栏输入：“孕期多久开始显怀？”“如何优雅地隐瞒怀孕初期症状？
”“劳动法关于孕期妇女不得辞退的规定”。越查，心越沉。显怀大概要三四个月，
但孕吐、嗜睡这些玩意儿可不会跟她打招呼。正头疼着，门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
伴随着管家陈叔毫无波澜的声音：“姜小姐，先生回来了，晚餐已经备好。”姜恬一个激灵，
立刻关掉手机屏幕，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标准的“敬业微笑”：“好的，陈叔，
我马上下来。”餐厅里，陆沉舟已经坐在主位。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起，
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正低头看着平板上的财经新闻。灯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
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姜恬在他对面坐下，努力表现得和往常一样：“陆总。”“嗯。
”陆沉舟头也没抬，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晚餐在沉默中进行。今天的菜色有一道清蒸鱼，
鱼腥味飘过来，姜恬的胃里立刻一阵翻江倒海。她强忍着不适，迅速扒拉了几口白米饭，
把那盘鱼推得远了些。这个小动作终于引起了陆沉舟的注意。他抬眸，
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不舒服？”姜恬心里咯噔一下，
面上却笑得无比自然：“没有啊，可能就是下午零食吃多了，不太饿。”陆沉舟没再追问，
只是放下平板，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语气公事公办：“明天晚上有个商业酒会，你准备一下，
陪我出席。”姜恬：“……”救命！
那种需要穿着高跟鞋站好几个小时、全程保持假笑的场合，对现在的她来说简直是酷刑！
但她不能拒绝。敬业，是金丝雀的职业操守。“好的，陆总。”她听到自己乖巧地回答。
陆沉舟似乎对她的顺从很满意，起身离开餐厅前，
难得地补充了一句：“脸色不好就让厨房给你炖点补品，或者让李秘书去请医生。
”看着他离开的挺拔背影，姜恬在心里疯狂摇头。请医生？那不就全穿帮了！
危机感像潮水般涌来。她回到房间，立刻打开衣柜深处的保险箱——里面放的不是珠宝，
而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将陆沉舟送的各种包包、首饰变现后存的“失业保障金”银行卡，
以及几本被她翻得有些卷边的法律书籍。她抚摸着《劳动合同法》的封面，
喃喃自语：“第四十二条，女职工在孕期、产期、哺乳期的，
用人单位不得依照本法第四十条、第四十一条的规定解除劳动合同……”这是她的护身符，
但也是最后的底牌。现在亮出来，等于直接跟老板叫板，死得更快。当务之急，
是隐藏好自己，并加速存钱！她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二手奢侈品回收商的微信，
将一款几乎全新的限量款手镯照片发了过去。姜恬：老板，这个，尽快估个价，急出。
对方很快回复，报出一个数字。姜恬看着那串能顶普通白领一年工资的数目，没有丝毫犹豫。
姜恬：成交。老规矩，钱直接打卡上。做完这一切，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瘫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心情复杂。这里有一个小生命了。
也是她职业生涯中，最大的一场危机。
3 穿帮前兆与致命一击姜恬觉得自己这“金丝雀”当得是越来越有技术含量了。
自从确认肚子里多了个“小同事”，她的职业生涯就进入了战备状态。
宽大的家居服是基础装备，
应对陆沉舟偶尔的回家视察；各种酸味零食战略性地分布在家中和手袋里，
以应对突如其来的“胃不舒服”；她甚至偷偷查阅了大量资料，
学习如何“优雅而不失虚弱”地表演孕吐，力求做到形神兼备，不露破绽。今晚，
是一场硬仗。陆沉舟要带她出席一个商业晚宴。
看着衣帽间里那些陆沉舟让人送来的、剪裁贴身的昂贵礼服，姜恬犯了难。最后，
她灵机一动，选了一条高腰线的帝国式长裙，胸部以下宽松的设计，
完美地遮住了尚且平坦的小腹。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确认无误，这才松了口气。“啧，
这业务能力，不当特工可惜了。”她小声嘀咕，对自己的机智表示满意。晚宴现场觥筹交错，
衣香鬓影。姜恬亦步亦趋地跟在陆沉舟身边，
脸上挂着标准的、属于“陆总女伴”的得体微笑。陆沉舟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
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只有在必要的寒暄时，才会简短地吐出几个字。
姜恬的任务很简单：保持微笑，当好花瓶，以及在有人试图与陆沉舟深度交流时，
适时地、不着痕迹地帮他挡掉。然而，孕早期的嗜睡如同无形的浪潮，一阵阵向她袭来。
她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用指甲悄悄掐自己的手心来保持清醒，但效果甚微。
周围的嘈杂声仿佛越来越远，陆沉舟与人交谈的声音也变成了嗡嗡的背景音。
当陆沉舟与一位重要的海外客户谈到关键处，下意识地想侧头对身边的姜恬交代一句什么时，
他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他那“敬业”的金丝雀，正靠在不远处的廊柱旁，
脑袋一点一点，长而卷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着了。
陆沉舟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结。他周遭的气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客户也注意到了，
尴尬地笑了笑。陆沉舟面无表情地致歉，示意秘书继续接待，然后迈开长腿，
几步走到姜恬面前。“姜恬。”低沉冰冷的声音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姜恬一个激灵，
猛地惊醒。对上陆沉舟那双毫无温度的眸子，她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睡意全无。
“陆……陆总。”她赶紧站直，心里慌得一批，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抱歉，
我有点……不太舒服。”陆沉舟审视着她，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你的职业素养，
最近似乎下降得很厉害。”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纯粹的评判，
“如果连基本的精力都无法保证，我想你需要重新评估这份工作的适配性。
”“适配性”……听听，这叫什么话！资本家果然时时刻刻想着优化人力资源！
姜恬内心疯狂吐槽，嘴上却从善如流：“是，陆总，我下次一定注意。
”态度好得让人挑不出错。就在这时，一个略带刻薄的女声插了进来：“沉舟。”姜恬抬头，
心里又是一沉。是陆沉舟的母亲，陆夫人。这位贵妇人保养得宜，
但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妈。”陆沉舟微微颔首。陆夫人没看儿子，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姜恬身上扫了一圈，特别是在她刻意用披肩遮掩的腹部停留了一瞬，
才慢悠悠地开口：“姜小姐脸色似乎不太好？也是，这种场合，对于出身普通的人来说，
是挺耗费精神的。还是要量力而行，有些圈子，不是挤就能挤进来的。”这话夹枪带棒，
姜恬听得明明白白。她维持着笑容，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要不是为了这份高薪，
谁乐意在这儿跟演宫斗剧似的。陆沉舟似乎对这种对话习以为常，并未出声维护。
回程的车上，气氛压抑。陆沉舟一直在用平板处理邮件，侧脸线条冷硬。突然，
他像是想起什么，
头也不抬地冷冷评价起今晚那个因妻子怀孕而提前离场的竞争对手：“堂堂集团负责人，
竟然因为女人怀孕这种小事就方寸大乱，感情用事，优柔寡断。这样的人，不堪大用。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纯粹的商业评判。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
精准地扎进了姜恬的心脏。她原本还存在一丝侥幸心理，或许……或许坦白之后，
看在她一向“敬业”的份上，他能允许她“带薪产假”？此刻，这点微弱的希望之火，
被彻底踩灭了。在他眼里，“怀孕”就等于“麻烦”，等于“职业素养下降”，
等于“不堪大用”。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
那下场只会有一个——立刻、马上被“优化”掉，别说N+1了，恐怕一毛钱都拿不到！
她下意识地护住小腹，心底一片冰凉。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言简意赅：明天下午三点，半岛咖啡厅，陆夫人要见你。
姜恬看着这条短信，又透过后视镜，
看了一眼后排那个沉浸在工作中、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的男人。她知道，真正的麻烦，
现在才刚开始。4 喜提“N+1”带球跑姜恬捏着那张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支票，
感觉自己的心脏正以一种不规则的频率疯狂跳动。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陆母保养得宜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不是在打发一个儿子身边的女人，
而是在进行一场司空见惯的商业交易。她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姜小姐，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位置，不是你该肖想的。
拿着这笔钱，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对大家都好。”若是放在以前，姜恬或许会感到屈辱。
但此刻，她内心正被一股巨大的、荒谬的狂喜所淹没。这哪里是屈辱？这分明是天道酬勤！
是她兢兢业业扮演“完美员工”应得的N+1赔偿金！她努力压下几乎要翘起来的嘴角，
调动起毕生演技，让眼眶微微泛红，嘴唇轻轻颤抖，塑造出一个被羞辱却强装镇定的形象。
她垂下头，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陆夫人……我……我明白了。”“很好。
”陆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协议推到她面前，“签了它，钱就是你的。
记住，永远消失，不要再出现在沉舟面前。”姜恬拿起笔，手腕“微微发抖”，
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才在落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笔触看似柔弱，
实则坚定无比——这可是一份完美的《协商离职协议》啊！回到那栋奢华却冰冷的别墅，
姜恬立刻进入了“离职交接”状态。她的东西不多，或者说，
属于“姜恬”这个人的东西本就不该留在这里。所有陆沉舟赠送的珠宝、名牌包、华服，
她一件都没动。这些都是“公司财产”，她带走了说不清楚，平添麻烦。
她只收拾了自己带来的几件舒适睡衣、几本孕期指南，以及那本快被翻烂的《劳动合同法》。
笔记本电脑、身份证、银行卡，这些“生产资料”和“身份证明”是重中之重。
她像个最专业的清理工，将自己在此生活过的所有痕迹一丝不苟地抹去。
浴室里她的牙刷、杯子，梳妆台上她常用的平价护肤品，
衣帽间角落里她放内衣的抽屉……全部清空，恢复成样板间一样的整洁和空旷。最后，
她环顾这个生活了不短时间的“工作岗位”，内心竟无一丝留恋。这里很好，薪水丰厚，
但老板太难伺候，工作内容毫无成就感，而且缺乏职业发展前景。现在，
她拿着这笔丰厚的“离职补偿金”，终于可以出去“创业”了！她拿出手机，
订了一张前往南方某座以宜居和花海闻名的小城的机票。那里气候温暖，生活节奏慢，
物价低廉，正是她理想中的“退休”圣地。做完这一切，
她将那张五百万的支票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钱包里，拉着她小小的行李箱，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别墅大门。夜色温柔地笼罩着她，她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
感觉连孕吐都减轻了不少。几乎是在姜恬乘坐的航班冲上云霄的同时，陆沉舟回到了别墅。
今天结束了一场漫长的跨国视频会议，他感到一丝罕见的疲惫。下意识地，
他期望看到客厅里那盏为他亮着的暖灯，以及那个总会温顺地迎上来，接过他外套的身影。
然而，没有。客厅里一片黑暗，冰冷而死寂。他蹙起眉，打开了灯。
过于宽敞的空间显得异常空旷。他快步上楼，推开卧室的门。里面整洁得过分。
他的脚步顿住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攫住了他。他拉开衣帽间，
属于她的那个区域空空如也。浴室里，属于她的洗漱用品全部消失。她走了。
这个认知像一记重锤，敲得他有些发懵。他立刻拨打她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冰冷的关机提示音。一种失控的怒火混合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涌上心头。
他暴躁地扯开领带，开始在房间里踱步。然后，他在那张他们曾共枕的床上，
发现了一张被刻意留下的纸。不是告别信，那是一张五百万支票的复印件。复印件背面，
用他熟悉的、娟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小字：“陆总，补偿金已收到，即日起解除劳务关系。
祝您前程似锦。——您的前员工：姜恬”陆沉舟盯着那张纸，仿佛要将它烧穿。
支票的签发人，是他的母亲。所以，她不是闹脾气，不是欲擒故纵。她是被“辞退”了，
并且，欣然接受，甚至专业地完成了所有“离职手续”。
“前员工……”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修长的手指猛地收紧，
将那张轻薄的复印件攥成一团。胸腔里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几乎要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焚烧殆尽。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用这种“职场流程”来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怎么敢……就这么干脆利落地，
带着他的孩子，彻底消失？陆沉舟第一次，在自己掌控一切的世界里，
感受到了何为“失控”的疯狂。5 咸鱼的理想生活云城，
一个连地图软件都要放大好几次才能看清的南方小城。姜恬躺在新家小院的摇椅里，
感受着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脸上，舒服地眯起了眼，像一只被顺毛撸得正爽的猫咪。
她花了三百八十万，买下了这栋带小院的两层小楼，剩下的钱，足够她躺平一辈子。
这里没有陆沉舟那座冰冷得像博物馆的大平层，没有需要时刻紧绷的神经，
也没有需要揣摩的“老板”心思。这里只有风吹过梧桐树的沙沙声，邻居家飘来的饭菜香，
以及她肚子里那个小生命偶尔温柔的胎动。“这才叫生活啊。”她满足地喟叹一声，
伸手从旁边的小几上摸过一杯鲜榨橙汁。把“金丝雀”当成一份高薪职业，
是她做过最明智的决定。而拿着“离职补偿金”成功“创业”，则是她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
她的“创业项目”就是她的小花店——“咸鱼花坊”。花店就开在一楼临街，
装修得温馨别致。她没什么宏图大志，每天只进少量的新鲜花材，心情好就开门晚一点，
犯懒了就早点打烊。生意不温不火，刚好覆盖她的日常开销，
还能有点盈余给她肚子里的宝宝买小衣服。这比她预想中“被辞退”后的悲惨生活，
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日子慢得像山涧溪流。她每天睡到自然醒，给自己做一顿营养早餐，
然后慢悠悠地打理花店。下午阳光好的时候，就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看书，或者刷刷剧。
她甚至开始学着织毛衣，虽然成果歪歪扭扭，但过程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唯一让她有点困扰的，是定期的孕检。这天，她又来到了云城妇幼保健院。
比起之前陆沉舟安排的、私密性极高却冰冷得像精密仪器车间的高级私立医院，
这里显然更嘈杂，也更充满烟火气。“宝宝很健康，发育得非常好。
”负责产检的顾医生看着B超单，声音温和得像春天的风，“就是你要注意，
后期体重增长有点快了，要适当控制，多散散步。”顾医生看起来三十出头，
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干净儒雅，是医院里颇有人气的“明星医生”。
他对姜恬这个独来独往的孕妇，似乎格外照顾些。“好的，谢谢顾医生。”姜恬接过检查单，
乖巧点头。她对这种温和的善意有些无所适从，习惯了陆沉舟那种公事公办的冷漠，
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样的体贴。“一个人来的？”顾医生状似无意地问，
一边在病历上写着什么。“嗯。”姜恬含糊地应了一声，下意识地摸了摸无名指。
那里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顾医生抬起头，
镜片后的眼睛带着善意的笑意：“下次如果有什么不方便，可以提前打电话到诊室问问。
或者，可以让家人陪你一起来，孕晚期还是小心些好。
”“家人……”姜恬在心里咀嚼着这两个字，一丝极淡的涩意掠过心头，
但很快就被她驱散了。她不需要家人，她现在有房子，有存款，有花店，
还有即将出生的宝宝。这已经是她咸鱼人生的顶配了。“谢谢顾医生，我一个人可以的。
”她扬起一个客套而疏离的笑容，拿起病历本起身离开。走出医院，
温暖的阳光再次包裹住她。她深吸一口带着植物清香的空气，
将那点微不足道的情绪抛诸脑后。什么家人，什么男人，
都没有她银行卡里的余额和眼前的安稳日子来得实在。她慢慢踱步回家，路过菜市场时，
还心情颇好地买了条活鱼，准备晚上给自己煲个汤。傍晚，“咸鱼花坊”准时打烊。
姜恬坐在小院的餐桌前，喝着鲜美的鱼汤，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觉得人生圆满不过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