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烟雨

我在等烟雨

作者: 墨君宇

其它小说连载

其它小说《我在等烟雨讲述主角苏小蛮李观鱼的甜蜜故作者“墨君宇”倾心编著主要讲述的是:洞庭湖的秋下得人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黏腻的寒青州烟雨顶楼一间临湖的雅室李观鱼捻着指感受着紫砂壶壁传来的冰壶中的君山银是昨日酉时沏如今早己凉一根根饱满的茶芽竖在杯像一群沉默的兵等待着永远不会到来的冲锋号他不喜欢喝凉涩伤但他更不喜欢是那些不请自来、打乱他全盘计划的“热闹”。楼下的喧嚣隔着厚厚的楼依旧隐隐传那是跑堂的阿吉正用他那副...

2025-11-08 22:24:12
洞庭湖的秋雨,下得人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黏腻的寒意。

青州城,烟雨楼。

顶楼一间临湖的雅室内,李观鱼捻着指尖,感受着紫砂壶壁传来的冰凉。

壶中的君山银针,是昨日酉时沏的,如今早己凉透,一根根饱满的茶芽竖在杯底,像一群沉默的兵士,等待着永远不会到来的冲锋号令。

他不喜欢喝凉茶,涩口,伤胃。

但他更不喜欢的,是那些不请自来、打乱他全盘计划的“热闹”。

楼下的喧嚣隔着厚厚的楼板,依旧隐隐传来。

那是跑堂的阿吉正用他那副天生的笑脸迎接着南来北往的客,声音洪亮,带着市井特有的鲜活气。

可在李观鱼耳中,这喧嚣里却藏着别样的韵律。

城东张屠户家的肉价,比三日前每斤涨了三文;漕帮运盐的船,比往常早了半个时辰过水门;就连街头卖唱瞎子的曲调,也从一个凄婉的《孟姜女》换成了带着北地风沙味的《出塞曲》。

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信息,在他脑中那架无形的算盘上噼啪作响,最终汇成一个冰冷的结论:青州城这潭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己经浑得能淹死龙王爷了。

而这一切,恐怕都源于他指间正捻着的那张薄薄的桑皮纸。

纸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倨傲:“七日之内,献上洞庭秋刀图。”

没有落款,只有一方小小的、带着皇室印记的朱红私章——“承乾”。

当朝太子的名号。

李观鱼的指尖在“洞庭秋刀图”五个字上轻轻划过。

二十年前的旧账,到底还是找上门来了。

富可敌国的宝藏?

他心底冷笑,这世上最烫手的山芋,从来不是金山银山,而是那些能买人命、也能要人命的旧秘密。

他端起那杯凉透的茶,走到窗边。

窗外,洞庭湖上烟雨朦胧,几只乌篷船像墨点般散在灰白的水面上,看似随波逐流,可那船头渔夫佝偻的背影里,却透着一股与风浪搏杀多年的精悍。

水浑了。

李观鱼想。

而且浑得很快,很快。

他不喜欢浑水,因为浑水意味着变数,意味着他那些精打细算的谋划,很可能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鱼虾撞得七零八落。

他的人生信条是“水至清则无鱼,水至浑,则容易呛死”。

正当他准备泼掉杯中凉茶时,楼下猛地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紧接着便是一个女子清亮却带着怒意的呵斥。

“好狗不挡道!

给姑奶奶滚开!”

李观鱼泼茶的手微微一顿。

这声音陌生,不是常客。

而且,这动静……他听着像是他那套前朝官窑的青花瓷瓶落地开花的声音。

眉心开始突突地跳。

他放下茶杯,缓步走下楼梯。

大堂里,伙计和客人都缩在一旁,噤若寒蝉。

场地中央,一个穿着火红色劲装的女子正持剑而立,柳眉倒竖,俏脸上罩着一层寒霜。

她脚下,正是那套价值不菲的青花瓷瓶的残骸。

女子对面,几个穿着绸衫、看似商贾的汉子面色尴尬,其中一人手里还捏着半截撕下来的衣袖料子,眼神闪烁。

“苏姑娘,何必动怒,不过是想请你喝杯水酒……”那为首的汉子干笑着。

“喝你祖宗!”

红衣女子手腕一抖,剑尖便指向对方咽喉,快如闪电,“再跟一步,剁了你的爪子!”

李观鱼的目光却越过对峙的双方,落在了角落一张被撞歪的紫檀木桌上。

桌角缺了一块,看那崭新的断口,显然是新伤。

他感觉自己的心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闷地疼。

这都是钱啊。

“诸位。”

李观鱼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场中的剑拔弩张。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慢悠悠地踱到那红衣女子和几个汉子中间,先是对那几个“商贾”拱了拱手,“几位爷,对不住,小店招待不周。

这位女侠的账,算在我烟雨楼头上。”

那几人交换了个眼神,似乎也忌惮这烟雨楼东家的背景,悻悻地拱拱手,退回了座位。

李观鱼这才转身,看向那红衣女子。

离得近了,更能看清她的模样。

眉眼英气勃勃,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身红衣更衬得她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与这烟雨朦胧的青州城格格不入。

“这位女侠,”李观鱼指了指地上的瓷瓶碎片,又指了指那张瘸了腿的桌子,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这前朝官窑的青花瓷瓶,作价八十两。

这张紫檀木桌,是老师傅的手艺,作价五十两。

共计一百三十两。

您是现银,还是银票?”

苏小蛮原本还因他刚才解围而稍有缓和的脸色,瞬间又涨红了。

她行走江湖,快意恩仇,何时被人当面这么锱铢必较地算过账?

而且一开口就是一百三十两!

她全身家当加起来恐怕都没这个数。

“我……我没钱!”

她梗着脖子,声音却没那么足了,“是那几个泼皮先动手动脚,我才……哦。”

李观鱼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紫檀算盘,手指飞快地拨动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就是要记账了。

女侠怎么称呼?

仙乡何处?

也好让在下知道,这账该往哪儿寄。”

苏小蛮看着他一本正经拨算盘的样子,气得差点笑出来。

这人看着年纪轻轻,模样也周正,怎么一股子棺材铺掌柜的抠搜劲儿?

“苏小蛮!”

她没好气地报上名字,随即又怒道,“寄什么寄!

我说了没钱赔!

大不了……大不了我给你做工抵债!”

李观鱼抬眸,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在她那柄看似不凡的长剑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慢条斯理地说:“苏女侠,我这是酒楼,不是镖局。

您这身手,留在我这儿,是打算天天帮我劈柴,还是吓跑我的客人?”

他顿了顿,收起算盘,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狐狸般的狡黠。

“不过,看女侠也是江湖儿女,讲求个信义。

这样吧,这一百三十两,我先给女侠记上。

眼下我这楼里正好缺个护院,女侠若暂时无处可去,不如就留下来。

工钱嘛,每月五钱银子,包吃住。

什么时候把这债还清了,什么时候女侠来去自由。”

苏小蛮瞪大了眼睛,每月五钱银子?

还一百三十两?

这得还到猴年马月去?!

这分明是趁火打劫!

可她看着李观鱼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明显不怀好意、还未完全散去的目光,再想想自己此刻身无分文、无处可去的窘境……这烟雨楼,似乎成了她眼前唯一能暂避风雨的屋檐。

她咬了咬唇,一股莫名的委屈和倔强涌上心头。

罢了,虎落平阳被犬欺!

“好!

做工就做工!”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但我苏小蛮把话放在这儿,这债,我一定能还上!”

李观鱼脸上终于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像是湖面被投下一颗小石子,漾开浅浅的涟漪。

“成交。”

他转身,对缩在柜台后的阿吉吩咐道:“阿吉,带苏姑娘去后院厢房安顿。

找身利落的衣服给她。”

看着苏小蛮跟着阿吉气冲冲走向后院的背影,李观鱼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

他重新走到窗边,看向湖上。

雨不知何时停了,湖面的雾气却更浓了。

那几条乌篷船,依旧静静地泊在原处。

一个身手不凡、来历不明、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红衣侠女。

一张来自东宫、催命符般的密信。

还有这湖上、城里,多出来的、数不清的眼睛。

李观鱼轻轻呵出一口气,白雾在冰冷的玻璃上氤氲开一片模糊。

水是真的浑了。

而他这个只想安生“摸鱼”的渔夫,似乎己经被迫站到了船头。

不过……他想起苏小蛮那双燃烧着怒火和不屈的眼睛。

浑水里的鱼,或许更大。

而突如其来的“石头”,也未必不能拿来,砸开一条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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