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污渍与真相林婉婉把那杯滚烫的拿铁泼在我新买的香奈儿外套上时，
我正用手指划过手机屏幕，给她的最新朋友圈点了一个赞。照片里，她笑靥如花，
脖颈上戴着那条我找了整整一个礼拜的定制款项链，手臂亲昵地挽着我的未婚夫周铭。
配文是：“颠沛流离这么久，终于等到对的人爱心。
”咖啡渍在米白色的粗花呢面料上迅速洇开，像一块难看的褐色伤疤。温热的液体透过布料，
烫着我的皮肤。“哎呀！清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婉婉惊呼着，
手忙脚乱地抽纸巾，脸上写满了看似真诚的歉意。我没动，只是抬眼看着她。三个月前，
她也是这样梨花带雨地敲开我的门，说她被一个富二代骗了，身无分文，被赶出住处。
我心一软，收留了她，让她住进我的公寓，我的客房。“没事。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一件衣服而已。”我低头，继续看手机。屏幕上，
还是她那条朋友圈。我的指尖放大照片，聚焦在她脖颈的那条项链上。
项链的吊坠是一个小巧的锁头造型，很别致。但吸引我目光的，是放大了的锁头内侧。那里，
似乎刻着极细微的字母。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周铭送我这条项链时说过，
这是独一无二的定制款，内侧刻了我们名字的缩写。我的名字是宋清晓，
缩写应该是 S.Q.X，而他的则是 Z.M.。但照片里那若隐若现的刻痕，怎么看，
都像是……L.W.W？林婉婉的缩写。一种冰冷的怀疑，像细小的蛇，
突然钻进了我的心里。“清晓，你别生气，我赔你干洗费……”林婉婉还在喋喋不休。
我收起手机，打断她：“说了没事。你先坐，我去处理一下。”我起身走向洗手间，
脚步有些发飘。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扑了扑脸，
试图让自己冷静。不对劲。这一切都不对劲。林婉婉住进来之后，
我的衣柜似乎总是被人动过。我的一些限量款衣服和包包，
偶尔会发现一些不明显的使用痕迹。我问过她，她总是无辜地眨着眼：“清晓，
我哪敢动你的东西呀，碰坏了我也赔不起。可能是你自己平时穿的时候没注意吧？
”周铭最近也越来越忙，消息回得慢，约会总是临时取消。我跟他抱怨，他还说我变得多疑，
不够体谅他。现在，这条刻着“L.W.W”的项链，像一根针，
把我所有零散的疑虑串了起来。我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
鬼使神差地下载了一个我从未接触过的直播平台。我记得林婉婉前几天无意中提过，
她最近在某个平台做分享穿搭的直播，说是为了“散播正能量”。我输入她的名字，
很容易就找到了她的直播间。封面正是她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点进去的时候，她正在直播。
背景，赫然就是我家的客房！她身上穿着的，是我上周刚托人从国外买回来，
还没舍得穿的迪奥早春连衣裙。“宝宝们看哦，这种小香风的连衣裙，
精髓在于配饰不能太复杂……”她对着镜头巧笑倩兮，声音甜得发腻，
“像这样搭一条简单的锁骨链，就很有白富美的松弛感啦！”弹幕飞快滚动： 婉婉好美！
这气质绝了，果然是天生白富美！ 裙子好好看，求链接！
林婉婉掩嘴轻笑：“链接没有哦，这是定制款，独一无二的。就像我们每个人，
都是独一无二的呀。”我看着她在我花钱布置的房间里，穿着我的衣服，对着我的镜子，
用着我的灯光，向不知情的观众兜售着“白富美”的虚假人设，一股恶寒从脊椎骨窜上来。
紧接着，更让我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她走到衣柜前我的衣柜！，一边拉开柜门，
一边说：“今天给大家来个福利，看看婉婉的日常衣柜哦！
教大家如何把基础款穿出高级感……”她熟练地拿出我几件价格不菲的衣物，对着镜头展示，
讲解搭配。她的动作那么自然，仿佛那真的就是她的所有物。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她是不是经常这么做？她是不是……每天都在偷拍我的衣柜，
甚至偷拍我试衣服？我退出直播间，手指有些发抖。我必须找到证据。我回到客厅，
林婉婉正窝在沙发里玩手机，表情轻松，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婉婉，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我那条迪奥的裙子，你看到放哪儿了吗？
我明天有个场合想穿。”她头也不抬：“啊？我没看见呀。是不是你送去干洗了？”看，
她又开始了。我点点头，没再追问。我知道，从她嘴里，我问不出任何真话。我必须靠自己。
2 窥探者那天晚上，我失眠了。黑暗中，
过去三个月的点点滴滴像电影画面一样在我脑海里回放。林婉婉对我衣橱异乎寻常的兴趣，
她总能“恰好”买到和我同款但质感差很多的平价替代品，
她对我生活习惯细致入微的观察和模仿……这一切，原来都不是巧合。我悄悄起身，
像个幽灵一样在自己的公寓里游荡。我检查了客房的各个角落，尤其是衣柜附近。最终，
在一个不起眼的、正对着衣柜和穿衣镜的装饰画框的缝隙里，
我找到了一个微小的、还在闪着微弱红光的摄像头。那一瞬间，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她不仅偷我的衣服穿，偷戴我的首饰，她还在偷窥我。不，是偷拍。
为了她那该死的直播和人设。我把摄像头原封不动地放回去，没有惊动她。现在拆穿，
太便宜她了。第二天，我借口要回父母家住几天，收拾了一些行李离开了公寓。
我需要空间来思考，来布局。林婉婉表现得依依不舍，还叮嘱我早点回来。
我住进了市中心的一家酒店。安顿下来后，
我开始系统地“考古”林婉婉的直播账号和社交媒体。
我翻看了她近三个月的所有直播回放和短视频。内容无一例外，
都是“名媛穿搭分享”、“白富美的日常”、“如何用细节提升贵气”。而她的“素材库”，
几乎全部来源于我的衣帽间。更让我恶心的是，她甚至在直播里，拿着我的一些私人物品，
编造出属于“她”的故事。比如，我母亲送我的一个古董胸针，
被她描述成“外婆的传承”；周铭送我的第一块手表，她说成是“追求者送的定情信物”。
她不仅窃取我的物质，还在窃取我的人生。与此同时，我和周铭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
我约他见面，直截了当地问他关于项链的事情。他起初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
皱着眉头说：“清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疑神疑鬼了？那条项链就是我送你的那条，
照片上可能只是光线问题看错了。至于我和婉婉……她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多照顾她一下而已。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他的眼神里有闪烁，
有不耐烦，唯独没有坦诚。“是吗？”我看着他的眼睛，
“那为什么她朋友圈那条项链的锁头内侧，刻的是‘L.W.W’？”周铭的脸色变了一下，
但迅速恢复：“你看错了！那是刻的我们名字的缩写！宋清晓，你能不能别没事找事？
我跟婉婉清清白白！”“清清白白？”我几乎要笑出声，“周铭，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我看是你自己心理扭曲！”他猛地站起来，语气恶劣，“婉婉单纯善良，
把你当成最好的姐妹，你呢？在这里捕风捉影，诬陷她！也诬陷我！”他说完，
抓起外套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咖啡馆里，浑身发冷。单纯善良？我心理扭曲？好，
真好。那一刻，我对周铭残存的最后一点感情，也彻底熄灭了。我拿起手机，
看着屏保上曾经我们三人的合照——那时林婉婉刚失恋，我和周铭陪她散心，
照片里我们三个都笑得很开心。现在看来，那笑容底下，藏着多少龌龊的心思。我关掉屏幕，
深吸一口气。愤怒没有用，哭泣更没有用。我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让他们身败名裂，
把我失去的一切，连本带利讨回来的计划。3 裂痕和周铭那次不欢而散的谈话后，
我们陷入了冷战。他不再主动联系我，我也懒得再去质问他。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多余的言语只会显得我愚蠢。我把更多精力投入到“研究”林婉婉上。我注册了小号，
潜入她的粉丝群。群里几乎都是羡慕她“白富美”生活的年轻女孩，
林婉婉在群里扮演着知心姐姐的角色，时不时分享一些“人生感悟”和“理财心得”，当然，
核心还是围绕着如何“提升自己”，暗示跟着她就能接触到更高级的圈子。
她利用我的生活碎片，精心编织了一个华丽的陷阱，吸引着那些渴望一步登天的女孩。
我私下联系了几个在群里比较活跃，但似乎对林婉婉某些言论产生过疑虑的粉丝。
我并没有直接揭露什么，只是旁敲侧击地提醒她们，网络上的形象未必真实，
要警惕消费陷阱。其中一两个女孩似乎听进去了，之后在群里的发言明显少了。同时，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整理证据。
她”的收藏的直播片段；我截图了她社交媒体上所有佩戴着我的首饰、穿着我的衣服的照片，
并与我自己的购买记录、实物照片进行对比；我甚至找到了那家定制项链的工作室的官网，
试图查询刻字记录当然，这需要更多时间和方法。我还需要更直接的，
关于她和周铭的证据。机会很快来了。林婉婉在粉丝群里宣布，她即将进行一场特别直播，
主题是“分享我的幸福时刻——和‘对的人’的日常Vlog”。“对的人”。
她用了和朋友圈一模一样的词。我知道，周铭很可能要出现在她的直播里了。直播那天，
我早早用自己的大号打开了她的直播间，然后切到小号潜伏。果然，直播开始没多久，
周铭就“意外”入镜了。镜头里，他穿着休闲，正在开放式厨房那是我家的厨房！
准备水果。林婉婉娇嗔地叫他：“铭哥，别忙啦，过来和宝宝们打个招呼嘛！
”周铭转过身，对着镜头有些拘谨地笑了笑，挥了挥手，没说话。但那个表情，那个姿态，
我太熟悉了。那绝不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客气。弹幕瞬间爆炸： 哇！这就是‘对的人’吗？
好帅！ 看起来好温柔啊，和婉婉好配！ 是在婉婉家吗？装修好有品位！
林婉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含糊地笑着，默认了所有猜测。
她甚至“不小心”让镜头扫过了客厅一角，那里放着一个男士行李箱，
是周铭常用的那个牌子的限量款。我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他们不仅背叛了我，
还堂而皇之地在我买的房子里，用着我的东西，上演着恩爱戏码，欺骗着所有人。这时，
我的手机响了，是周铭发来的微信。呵，他还有空给我发消息？点开，
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话：“清晓，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婚期推迟吧，
等你不再这么偏激的时候我们再谈。”偏激？我看着直播间里他那张故作温柔的脸，
再看着这条信息，一股荒谬感油然而生。我回复：“好。”只有一个字。我知道，这场战争，
只剩下我和林婉婉了。周铭，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直播的高潮部分，
林婉婉拿出一个素描本，神秘兮兮地对粉丝说：“宝宝们，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这是我最近偷偷设计的……我的婚纱草图哦！”她翻开着素描本，
上面是几张用铅笔勾勒的婚纱设计图。线条流畅，设计别致，
带着明显的某高端定制品牌的风格。弹幕又是一片赞美： 婉婉太有才了！
这设计好美啊，不愧是婉婉！ 什么时候做成实物？好期待！
我看着那几张所谓的“设计图”，心脏猛地一沉。那设计……我太熟悉了。
那是我和周铭订婚后，找了意大利那位知名设计师，
沟通了无数次才定下的最终婚纱设计稿的简化版！真正的设计稿和定制流程，
只有我、周铭和设计师知道。林婉婉怎么可能“设计”出一模一样的东西？只有一个可能。
周铭。他把我的婚纱设计稿，给了林婉婉。他不仅背叛了我们的感情，连我梦想中的婚纱，
他都舍得拿去讨好另一个女人。我关掉直播，房间里一片死寂。巨大的愤怒和屈辱过后，
是一种异常的冷静。林婉婉，你不是想红吗？你不是想当“白富美”吗？
你不是想要我的婚纱吗？好，我给你。我会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舞台”。
4 无声的硝烟接下来的日子，表面风平浪静。我偶尔会回公寓拿点东西，
和林婉婉维持着塑料姐妹花的表象。她似乎笃定我已经被周铭“制服”，在我面前越发得意，
言谈举止间充满了胜利者的优越感，只是包裹在虚伪的关心里。“清晓，
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哦，是不是没休息好？”她假惺惺地问，
手上却摆弄着周铭新送给她的一条手链——那款式，原本是我收藏册里标记了想买的。
“还好。”我低头整理着文件，淡淡回应，“可能是忙婚礼的事情有点累。”“婚礼？
”她音调微微扬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不是……推迟了吗？”我抬头，
对她露出一个疲惫但坚持的笑容：“只是有点小矛盾，总会解决的。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
还有双方父母的心血，哪能说取消就取消。”我注意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嫉恨。很好，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她焦虑，让她不安，让她在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感受到威胁。
“也是……”她扯了扯嘴角，转移了话题，“对了，我过几天有个重要的线下粉丝见面会，
要穿得正式一点。清晓，你那条Valentino的早秋限定连衣裙，能不能借我穿一下？
就一次！”看，她又来了。这次甚至不是偷穿，而是明目张胆地索要。我看着她，心里冷笑。
那条裙子是我为了某个重要颁奖礼准备的，还没公开穿过。
她这是想在我的婚纱“设计”之后，再次抢先一步，把我的战袍穿出去炫耀。“那条啊，
”我面露难色，“不太方便呢婉婉。那是我一个品牌朋友借给我撑场面的，有协议，
不能外借。弄坏了很麻烦。”林婉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但很快又挤出一个笑：“这样啊……那算了。”她语气里的失望和不甘几乎要溢出来。
我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以她现在的行事风格，她很可能会想办法偷偷拿去穿。果然，
第二天我回公寓，假装无意地检查了一下衣帽间。那条Valentino的裙子被动过了，
虽然她小心地恢复了原样，但我特意夹在衣领处的一根自己的头发不见了。我什么都没说，
只是在心里记下一笔。我的复仇计划在暗中稳步推进。我通过一些私人关系，
联系上了林婉婉之前工作过的那个奢侈品专柜的一位已经离职的店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