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福安里小区的路灯刚亮起，就被树影剪得七零八落。
夜小冥蹲在3号楼的花坛边，嘴里叼着半根草莓味棒棒糖，手里举着个快化了的芒果果冻，正跟空气吵架。
“说了这是我的！”
她奶声奶气地凶，小短腿往地上跺了跺，震得脚边的蚂蚁窝都抖了三抖，“地府食堂的桂花糕不好吃吗？
非要抢我果冻！”
空气里传来一阵委屈的呜咽，像没关紧的风箱在抽气。
“我不管你饿死几百年了，”夜小冥把果冻举得更高，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黄纸包，“喏，这个给你，爷爷昨天从地府办事处带回来的‘往生饼干’，比果冻顶饿。”
黄纸包刚递出去，就凭空飘了起来，包装纸窸窸窣窣响，像是有人迫不及待地在拆。
接着，一道半透明的影子在夜小冥身后慢慢显形——瘦得只剩皮包骨，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褂子，正是三天前被夜小冥“捡”到的饿死鬼。
这饿死鬼本是地府的“暂住人口”，排队等着投胎呢，结果被一阵狂风卷到了人间，迷了路，饿得眼冒金星，刚好撞见在楼下吃零食的夜小冥。
按说鬼魂见了判官血脉得绕道走，可这饿鬼饿昏了头，居然敢跟她抢吃的，被夜小冥用爷爷教的“拘魂指”勾着转了三圈，立马认了“老大”。
“算你识相。”
夜小冥满意地看着饿鬼捧着饼干啃得欢，把果冻剥了皮，正要往嘴里塞，头顶突然“哗啦”一声，掉下来几片沾着泥的叶子。
她仰头，正对上二楼窗台探出来的一张脸。
“小冥！
你又对着空气说话呢？”
张奶奶扶着窗框，老花镜滑到鼻尖上，语气里满是担忧，“快上来，奶奶给你留了红烧肉。”
夜小冥赶紧摆手：“奶奶我不饿！
我在跟……跟树爷爷聊天呢！”
她边说边朝旁边的老槐树挤眼睛。
槐树精爷爷抖了抖枝桠，叶子沙沙响，像是在帮她打掩护。
这小区里的精怪都护着她，毕竟不是谁都能每天给树精带牛奶补钙、给流浪猫精当翻译的。
张奶奶被糊弄过去，又叮嘱了句“早点回家”，缩回了屋里。
饿鬼嚼着饼干，含糊不清地说：“老大，那边……有股怪味。”
夜小冥顺着他飘的方向望去，小区东门的方向，果然有股淡淡的腥气，混着点劣质香烛的味道，跟她上次在菜市场见到的“驱邪大师”身上的味有点像。
“走，看看去。”
她一挥手，小短腿倒腾得飞快，饿鬼的影子在她身后轻飘飘地跟着，像个没拉紧的气球。
福安里小区是出了名的“老破小”，但地理位置特殊，左边靠着山，右边临着河，住的人三教九流——有退休的老干部，有开小超市的夫妻俩，还有像夜小冥爷爷这样，自称“门卫”，实则是地府退休判官的神秘老头。
最近东门那边新开了家宠物店，老板是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总是笑眯眯的，就是看人的时候，眼睛会像蛇一样眯一下。
夜小冥刚走到宠物店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猫叫，不是撒娇，是带着惊恐的那种。
她扒着玻璃门往里瞅，只见店里的铁笼子里关着七八只猫，都是小区里常见的流浪猫，其中还有三花——那是树精爷爷最喜欢的猫，每天早上都会去树底下晒太阳的。
而那个金丝眼镜老板，正拿着根小棍子，戳笼子里的一只橘猫，嘴里念叨着：“胆子这么小，怎么当‘练胆’的道具？”
夜小冥的脸瞬间垮了。
她最讨厌别人欺负小动物，尤其是这些跟她混熟了的猫精后代。
她“哐当”一声推开玻璃门，店里的风铃叮铃哐啷响得厉害。
金丝眼镜老板转过身，看到是个小奶娃，愣了一下，又堆起笑：“小朋友，想买宠物吗？
阿姨给你打折哦。”
“我不是来买宠物的。”
夜小冥仰着脖子，棒棒糖的棍子在嘴里转了个圈，“这些猫，是你从小区里抓的？”
老板的笑容僵了僵：“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这些都是无主的野猫，我好心收养……放屁！”
夜小冥突然拔高声音，奶气的嗓音里透着股不属于五岁孩子的冷意，“三花昨天还跟我抢小鱼干，它有主，主是树爷爷！
还有橘胖，是张奶奶喂大的！
你凭什么抓它们？”
老板脸色沉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阴冷：“哪来的野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赶紧走，不然我放狗咬你！”
他说着，真的拍了拍手，里屋传来一阵低沉的狗叫声。
夜小冥却不怕，反而踮起脚尖，对着空气喊：“喂，饿死鬼，闻到没？
这家伙身上有蛇腥味，是个蛇精。”
饿鬼的影子在老板脚边晃了晃，发出肯定的呜咽。
蛇精？
夜小冥撇撇嘴。
难怪看他不顺眼，原来是冷血动物成精。
“你抓猫做什么？”
夜小冥追问，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蛇精被戳破原形，也懒得装了，冷笑一声：“我修行需要‘阳气’，这些猫身上有精怪的气息，用来练胆正好……等我胆子练大了，就能去山里抓更大的精怪了！”
他说着，手里的小棍子突然变长，带着股腥风朝夜小冥挥过来。
夜小冥眼睛都没眨，小手往兜里一摸，掏出个红绳系着的铜钱——这是爷爷给她的“地府通行证”，能暂时增强她的判官血脉威压。
“饿鬼，上！”
她把铜钱往地上一摔。
“嗷——”饿鬼瞬间从半透明变得凝实，原本瘦弱的影子暴涨成三米多高，肚子瘪得像个黑洞，发出能震碎玻璃的嘶吼，首挺挺地朝蛇精扑过去。
蛇精哪见过这么凶的饿鬼，吓得“嗷”一声现了原形——一条两米多长的灰蛇，在店里乱窜，撞倒了好几个货架，罐头零食撒了一地。
笼子里的猫们吓得炸毛，夜小冥赶紧跑过去打开笼子，一边放猫一边念叨：“别怕别怕，我叫人收拾他。”
饿鬼在后面追着蛇精咬，蛇精被吓得首吐信子，最后“啪”地撞在墙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饶命！
判官大人饶命！”
夜小冥抱着刚跑出来的三花，走到蛇精面前，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尾巴尖：“还敢不敢抓猫了？”
“不敢了不敢了！”
蛇精哭丧着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光认错没用。”
夜小冥歪着头想了想，指着满地的猫粮罐头，“这些猫，以后归你养，一日三餐顿顿有肉，还要陪它们玩，给它们梳毛。
什么时候它们满意了，什么时候算完。”
蛇精哭了：“大人，我是蛇啊，我怕猫……那正好，练练胆。”
夜小冥拍了拍手，把三花放在地上，“走了，回家找爷爷了。”
饿鬼见没事了，又缩成瘦小的影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笼子里的猫们排着队，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后面，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
蛇精看着空荡荡的笼子和满地狼藉，欲哭无泪，只能捡起一罐猫粮，对着最后一只没走的橘胖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猫……猫主子，吃吗？”
橘胖“喵”了一声，一爪子拍掉他手里的罐头，跳到柜台上，霸占了最舒服的位置。
夜小冥走出宠物店，晚风一吹，觉得有点渴。
她摸了摸兜，还有爷爷给的五块钱零花钱。
“饿鬼，”她回头，“知道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在哪吧？
去给我买瓶AD钙奶，剩下的钱……给你买包地府没有的辣条尝尝？”
饿鬼的影子欢快地晃了晃，嗖地一下飘没影了。
夜小冥抱着胳膊，看着它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早上出门时，爷爷坐在门卫室里咳嗽，脸色不太好。
她得快点回家，给爷爷泡杯地府特产的“镇魂茶”才行。
至于那个蛇精……哼，要是敢欺负猫主子们，她明天就叫十个饿鬼来给宠物店“大扫除”！
夜小冥吸了吸鼻子，转身往家走，小短腿踩在路灯投下的光斑里，像踩着一串会发光的冰糖葫芦。
福安里的夜晚总是这么热闹，有树精在哼歌，有鬼魂在遛弯，还有她这个小显眼包，每天都有新的“麻烦”要解决。
挺好的。
她咂咂嘴，回味着刚才没吃完的芒果果冻，脚步更快了。
夜小冥蹲在3号楼的花坛边，嘴里叼着半根草莓味棒棒糖，手里举着个快化了的芒果果冻，正跟空气吵架。
“说了这是我的！”
她奶声奶气地凶，小短腿往地上跺了跺，震得脚边的蚂蚁窝都抖了三抖，“地府食堂的桂花糕不好吃吗？
非要抢我果冻！”
空气里传来一阵委屈的呜咽，像没关紧的风箱在抽气。
“我不管你饿死几百年了，”夜小冥把果冻举得更高，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黄纸包，“喏，这个给你，爷爷昨天从地府办事处带回来的‘往生饼干’，比果冻顶饿。”
黄纸包刚递出去，就凭空飘了起来，包装纸窸窸窣窣响，像是有人迫不及待地在拆。
接着，一道半透明的影子在夜小冥身后慢慢显形——瘦得只剩皮包骨，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褂子，正是三天前被夜小冥“捡”到的饿死鬼。
这饿死鬼本是地府的“暂住人口”，排队等着投胎呢，结果被一阵狂风卷到了人间，迷了路，饿得眼冒金星，刚好撞见在楼下吃零食的夜小冥。
按说鬼魂见了判官血脉得绕道走，可这饿鬼饿昏了头，居然敢跟她抢吃的，被夜小冥用爷爷教的“拘魂指”勾着转了三圈，立马认了“老大”。
“算你识相。”
夜小冥满意地看着饿鬼捧着饼干啃得欢，把果冻剥了皮，正要往嘴里塞，头顶突然“哗啦”一声，掉下来几片沾着泥的叶子。
她仰头，正对上二楼窗台探出来的一张脸。
“小冥！
你又对着空气说话呢？”
张奶奶扶着窗框，老花镜滑到鼻尖上，语气里满是担忧，“快上来，奶奶给你留了红烧肉。”
夜小冥赶紧摆手：“奶奶我不饿！
我在跟……跟树爷爷聊天呢！”
她边说边朝旁边的老槐树挤眼睛。
槐树精爷爷抖了抖枝桠，叶子沙沙响，像是在帮她打掩护。
这小区里的精怪都护着她，毕竟不是谁都能每天给树精带牛奶补钙、给流浪猫精当翻译的。
张奶奶被糊弄过去，又叮嘱了句“早点回家”，缩回了屋里。
饿鬼嚼着饼干，含糊不清地说：“老大，那边……有股怪味。”
夜小冥顺着他飘的方向望去，小区东门的方向，果然有股淡淡的腥气，混着点劣质香烛的味道，跟她上次在菜市场见到的“驱邪大师”身上的味有点像。
“走，看看去。”
她一挥手，小短腿倒腾得飞快，饿鬼的影子在她身后轻飘飘地跟着，像个没拉紧的气球。
福安里小区是出了名的“老破小”，但地理位置特殊，左边靠着山，右边临着河，住的人三教九流——有退休的老干部，有开小超市的夫妻俩，还有像夜小冥爷爷这样，自称“门卫”，实则是地府退休判官的神秘老头。
最近东门那边新开了家宠物店，老板是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总是笑眯眯的，就是看人的时候，眼睛会像蛇一样眯一下。
夜小冥刚走到宠物店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猫叫，不是撒娇，是带着惊恐的那种。
她扒着玻璃门往里瞅，只见店里的铁笼子里关着七八只猫，都是小区里常见的流浪猫，其中还有三花——那是树精爷爷最喜欢的猫，每天早上都会去树底下晒太阳的。
而那个金丝眼镜老板，正拿着根小棍子，戳笼子里的一只橘猫，嘴里念叨着：“胆子这么小，怎么当‘练胆’的道具？”
夜小冥的脸瞬间垮了。
她最讨厌别人欺负小动物，尤其是这些跟她混熟了的猫精后代。
她“哐当”一声推开玻璃门，店里的风铃叮铃哐啷响得厉害。
金丝眼镜老板转过身，看到是个小奶娃，愣了一下，又堆起笑：“小朋友，想买宠物吗？
阿姨给你打折哦。”
“我不是来买宠物的。”
夜小冥仰着脖子，棒棒糖的棍子在嘴里转了个圈，“这些猫，是你从小区里抓的？”
老板的笑容僵了僵：“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这些都是无主的野猫，我好心收养……放屁！”
夜小冥突然拔高声音，奶气的嗓音里透着股不属于五岁孩子的冷意，“三花昨天还跟我抢小鱼干，它有主，主是树爷爷！
还有橘胖，是张奶奶喂大的！
你凭什么抓它们？”
老板脸色沉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阴冷：“哪来的野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赶紧走，不然我放狗咬你！”
他说着，真的拍了拍手，里屋传来一阵低沉的狗叫声。
夜小冥却不怕，反而踮起脚尖，对着空气喊：“喂，饿死鬼，闻到没？
这家伙身上有蛇腥味，是个蛇精。”
饿鬼的影子在老板脚边晃了晃，发出肯定的呜咽。
蛇精？
夜小冥撇撇嘴。
难怪看他不顺眼，原来是冷血动物成精。
“你抓猫做什么？”
夜小冥追问，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蛇精被戳破原形，也懒得装了，冷笑一声：“我修行需要‘阳气’，这些猫身上有精怪的气息，用来练胆正好……等我胆子练大了，就能去山里抓更大的精怪了！”
他说着，手里的小棍子突然变长，带着股腥风朝夜小冥挥过来。
夜小冥眼睛都没眨，小手往兜里一摸，掏出个红绳系着的铜钱——这是爷爷给她的“地府通行证”，能暂时增强她的判官血脉威压。
“饿鬼，上！”
她把铜钱往地上一摔。
“嗷——”饿鬼瞬间从半透明变得凝实，原本瘦弱的影子暴涨成三米多高，肚子瘪得像个黑洞，发出能震碎玻璃的嘶吼，首挺挺地朝蛇精扑过去。
蛇精哪见过这么凶的饿鬼，吓得“嗷”一声现了原形——一条两米多长的灰蛇，在店里乱窜，撞倒了好几个货架，罐头零食撒了一地。
笼子里的猫们吓得炸毛，夜小冥赶紧跑过去打开笼子，一边放猫一边念叨：“别怕别怕，我叫人收拾他。”
饿鬼在后面追着蛇精咬，蛇精被吓得首吐信子，最后“啪”地撞在墙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饶命！
判官大人饶命！”
夜小冥抱着刚跑出来的三花，走到蛇精面前，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尾巴尖：“还敢不敢抓猫了？”
“不敢了不敢了！”
蛇精哭丧着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光认错没用。”
夜小冥歪着头想了想，指着满地的猫粮罐头，“这些猫，以后归你养，一日三餐顿顿有肉，还要陪它们玩，给它们梳毛。
什么时候它们满意了，什么时候算完。”
蛇精哭了：“大人，我是蛇啊，我怕猫……那正好，练练胆。”
夜小冥拍了拍手，把三花放在地上，“走了，回家找爷爷了。”
饿鬼见没事了，又缩成瘦小的影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笼子里的猫们排着队，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后面，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
蛇精看着空荡荡的笼子和满地狼藉，欲哭无泪，只能捡起一罐猫粮，对着最后一只没走的橘胖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猫……猫主子，吃吗？”
橘胖“喵”了一声，一爪子拍掉他手里的罐头，跳到柜台上，霸占了最舒服的位置。
夜小冥走出宠物店，晚风一吹，觉得有点渴。
她摸了摸兜，还有爷爷给的五块钱零花钱。
“饿鬼，”她回头，“知道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在哪吧？
去给我买瓶AD钙奶，剩下的钱……给你买包地府没有的辣条尝尝？”
饿鬼的影子欢快地晃了晃，嗖地一下飘没影了。
夜小冥抱着胳膊，看着它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早上出门时，爷爷坐在门卫室里咳嗽，脸色不太好。
她得快点回家，给爷爷泡杯地府特产的“镇魂茶”才行。
至于那个蛇精……哼，要是敢欺负猫主子们，她明天就叫十个饿鬼来给宠物店“大扫除”！
夜小冥吸了吸鼻子，转身往家走，小短腿踩在路灯投下的光斑里，像踩着一串会发光的冰糖葫芦。
福安里的夜晚总是这么热闹，有树精在哼歌，有鬼魂在遛弯，还有她这个小显眼包，每天都有新的“麻烦”要解决。
挺好的。
她咂咂嘴，回味着刚才没吃完的芒果果冻，脚步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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