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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说《庶女嫁残王?婚后他站起来了免费阅读主角分别是赵峥萧景作者“泡芙和可乐”创作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剧情简介如下:正月十天还没亮我身上那件临时改小的嫁衣已经勒得喘不过嫡母隔着门缝扔进来一句冷冰冰的话:“能替嫁过去是路葭你的福残王怎么了?好歹是个王总比你烂在家里强!”大红盖头闷得人发福气?我那心比天高的嫡姐路佩一听要嫁给据说瘫了腿还毁了半边脸的七王爷萧景立刻就“病”得起不来床这“福气”,兜兜转转就砸到我这个不受宠的庶女头上花轿颠得厉像要把人的五脏六腑都颠出外面...
正月十六,天还没亮透,我身上那件临时改小的嫁衣已经勒得喘不过气。
嫡母隔着门缝扔进来一句冷冰冰的话:“能替嫁过去是路葭你的福气,残王怎么了?
好歹是个王爷,总比你烂在家里强!”大红盖头闷得人发慌。福气?呵,
我那心比天高的嫡姐路佩玖,一听要嫁给据说瘫了腿还毁了半边脸的七王爷萧景珩,
立刻就“病”得起不来床了。这“福气”,兜兜转转就砸到我这个不受宠的庶女头上了。
花轿颠得厉害,像要把人的五脏六腑都颠出来。外面吹吹打打,锣鼓喧天,热闹是他们的,
我只觉得冷。手指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残王……也好,至少是个安身之所吧?
总比在路家那个冰冷的院子里,看人脸色,等着被随意发卖强。心口堵着一团棉花,闷闷的,
眼睛干涩得厉害,一滴泪也流不出。哭给谁看?没人会在意。七王府静得吓人。
没有宾客盈门,没有喧嚣吵闹,只有几个老仆垂手肃立,像几截沉默的木头。
我被一个面无表情的嬷嬷扶着,一步步挪向那个被称为“洞房”的院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挥之不去。房门推开,药味更浓了些。
嬷嬷把我按在铺着大红喜被的床沿坐下,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门“吱呀”一声合上。
房里只剩我一个人,还有……那个坐在巨大轮椅里的身影。他就坐在屋子中间,隔着盖头,
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穿着暗红色的喜服,一动不动,像尊冰冷的石像。
时间一点点熬过去,腿都坐麻了。盖头下的视野一片猩红,憋得人心慌。我深吸一口气,
那股药味直冲鼻腔。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自己掀开盖头,
总好过被人像掀货物帘子一样揭开。手指有些抖,摸索到盖头的边缘,猛地用力一掀。
光线刺得眼睛眯了一下。适应后,我抬头看向屋子中央那个轮椅上的男人。他正看着我。
没有想象中的狰狞恐怖。一张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只是左半边脸颊靠耳根处,
有一道浅色的、长长的疤痕,像瓷器上的一道旧裂痕。最刺眼的是那双眼睛,
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浓浓的戒备和……厌烦?或者说,是死寂?
没有愤怒,没有期待,什么都没有,空洞得让人心头发怵。他整个人陷在那张宽大的轮椅里,
身形显得有些瘦削,但肩背却挺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冰冷的威压。“王爷。
”喉咙干得发紧,我低声叫了一句,算是全了礼数。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
显得突兀又微弱。他没应声,只是那双冰冷的眸子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
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夜色,仿佛我只是这房里一件多余又碍眼的摆设。
沉默像水一样在房间里蔓延开,沉甸甸的,压得人胸口发闷。我坐在床沿,
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红烛静静燃烧着,偶尔爆出一点灯花,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更衬得这新房死寂一片。时间仿佛凝固了。他没看我,我也没再试图开口。这桩婚事,于他,
是羞辱;于我,是苟且。谁又比谁强多少?“来人。”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
像是许久未曾说话,带着一股生涩的冷硬。门立刻被推开,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嬷嬷,
垂着眼:“王爷吩咐。”“带她出去,安置在西厢暖阁。”他说话极其简短,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是。”嬷嬷转向我,语气平板无波,“王妃,请随老奴来。
”王妃?这两个字像针一样刺了我一下。我站起身,腿因为坐太久有些麻,踉跄了一下。
他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瞥过来一下。嬷嬷引着我走出这间毫无喜气的新房。外面更深露重,
冷风一吹,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回头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
窗纸上映出他依旧端坐轮椅的侧影,孤绝而冷硬。西厢暖阁离主院很远,布置简单清冷。
嬷嬷放下几件日常衣物和几样简单的点心,留下一句“王妃缺什么,
吩咐院里的粗使丫头”便离开了。屋里只剩我一个。卸下沉重的钗环,
对着铜镜里那张苍白的脸,我扯了扯嘴角,扯不出一个笑。也好,这样互不相干,各自安生。
第二天去主院请安,理所当然地吃了闭门羹。守在门口的侍卫像块铁板:“王爷吩咐,
任何人不得打扰。”接连几天都是如此。王府的下人,规矩倒是极好,称呼恭敬,
但眼神里的疏离和审视藏不住。我这个王妃,有名无实,形同虚设。偌大的王府,
像个精致的牢笼。闲得发慌,我只能在自己的小院里找点事做。暖阁后面有片荒废的小园子,
杂草丛生。路家庶女的日子教会我一点,人得给自己找点活路。我向管事要了点菜种和花苗,
自己动手清理翻地。手指很快磨出了水泡,腰也酸得直不起来。阳光有些烈,晒得额角冒汗。
正费力地挪开一块石头,一道阴影笼罩下来。“你在做什么?”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我吓了一跳,猛地直起身,就看到萧景珩坐在轮椅上,
就在几步开外。他不知何时来的,推轮椅的是个面容严肃、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
应该是他的心腹侍卫,叫赵峥。他怎么会来这里?“回王爷,”我放下手里的石头,
用沾着泥的手背蹭了下额角的汗,“闲着也是闲着,想种点菜和花。”他皱着眉,
目光扫过我沾满泥土的手和衣裙,又看向那片被我开垦出一小块的土地,眼神复杂难辨。
是嫌弃?还是觉得我多此一举?“随你。”最终,他只吐出两个冷冰冰的字,
示意赵峥推他离开。赵峥推着他转身时,目光在我脸上停顿了一瞬,那眼神很沉,
像是在审视什么。日子就在这种诡异的平静中滑过。种下的菜苗冒出了嫩芽,
王府的下人们依旧客气疏离。萧景珩偶尔会出现在府里某个角落,坐着轮椅,由赵峥推着,
大多数时候沉默地看着远方,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我们碰面,
也仅仅是远远地互相看一眼,然后各自移开视线,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那天午后,
天气闷热得厉害,我提着一小桶水给刚移栽的月季苗浇水。大概是蹲久了,猛地站起来,
眼前一阵发黑,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倒去。
旁边是一丛刚修剪过、枝桠尖锐的冬青树。完了!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我下意识闭上眼,
等着被划破脸的剧痛。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股大力猛地拽住了我的胳膊,用力一带,
我整个人被拉得转了个圈,然后撞进一个带着淡淡药味的、有些瘦削却异常坚实的怀抱里。
我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近在咫尺。萧景珩!
他……他不是坐在轮椅上吗?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他……他站着?牢牢地抓住了我?
巨大的震惊让我完全呆住了,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傻傻地看着他。
他那张常年覆盖着冰霜的脸上,此刻清晰地掠过一丝懊恼,随即是比冰更冷的寒意。“闭嘴!
”他压低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敢喊出声,后果自负。
”我猛地闭上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他站着!他居然能站起来!那轮椅……是装的?
为什么?他似乎松了口气,但钳住我胳膊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力气大得吓人。他低头看着我,
眼神复杂得如同漩涡,有警告,有审视,还有一丝……探究?
“你……”我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因为惊吓和难以置信而变得干涩嘶哑。“路葭,
”他叫了我的名字,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空洞,多了几分迫人的压力,
“今日之事,若从你口中泄露半句,无论你有意无意,整个路家,包括你,
都会消失得无声无息。懂了吗?”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头顶。他的眼神告诉我,
他绝对说到做到。我用力点头,因为恐惧,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他盯着我看了几秒,
似乎在确认我的恐惧是否足够真实可靠。然后,他松开了我的胳膊,
动作有些僵硬地后退了一步,微微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他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
像是在忍耐巨大的痛苦。“扶我过去。”他声音里透出一丝疲惫和痛楚,
目光瞥向不远处的轮椅。我这才发现,轮椅就在几步之外,
而赵峥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门口,正看着这边,脸色凝重。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挪过去,小心翼翼地搀扶住他的手臂。隔着薄薄的衣料,
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绷得很紧,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力量。
他身体的重量有一部分压在我身上,很沉。我咬着牙,支撑着他,一步步挪到轮椅旁。
他重重地坐了回去,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嘴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
赵峥快步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递到他嘴边。萧景珩闭着眼,
吞了下去,靠在椅背上,胸膛微微起伏,像是在极力平复着什么。整个过程中,没有人说话。
赵峥熟练地检查了一下他的腿,动作极其专业。我僵立在一旁,脑子里一片混乱,
无数个念头在冲撞。他装瘫?为什么?伤没好?还是别的原因?“王妃受惊了。
”萧景珩缓过一口气,睁开眼,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恢复了那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今日之事,记住我的话。”“是,王爷。”我低下头,声音发紧,“妾身……明白。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我几乎窒息。这个王府,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这个“残王”,藏着一个惊天秘密。而我,意外地撞破了它,
被绑上了这艘不知驶向何方的、危机四伏的船。日子变得更加压抑。萧景珩依旧深居简出,
但自从那次意外之后,我总觉得暗处有眼睛在盯着我。是赵峥,或是别的什么人。
王府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需要小心翼翼。我开始刻意避开主院,
连那片小菜园也不敢轻易去了。那个秘密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心上。装瘫?堂堂一个王爷,
需要装瘫来避祸?避什么祸?皇家倾轧?还是别的……我一个小小庶女,
连京城贵妇圈的门都摸不着,根本无法想象那个漩涡有多深。这天傍晚,
我正在暖阁里笨拙地绣一方帕子实在无事可做,
一个面生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丫鬟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脸上堆着假笑:“王妃安好。
奴婢是前院的春杏,奉路府大小姐之命,给王妃送点东西来。”路佩玖?我心头一紧,
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她怎么会想起我这个被她推入火坑的庶妹?春杏把托盘放在桌上,
揭开上面的锦帕。里面是几盒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胭脂水粉,还有一支镶着珍珠的金簪。
她拿起那支金簪,在我眼前晃了晃,语气带着刻意的夸张:“大小姐说了,王妃在王府不易,
这些东西给您添添妆。还说……听说七王爷身子不便,委屈王妃了,让您放宽心,
别苦着自己。”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不住地打量我身上半旧不新的家常衣服和我手里的粗劣绣活,
那眼神里的轻蔑和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大小姐还说,”春杏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
却故意让屋里屋外的人都能隐约听见,“过几日就是上巳节,永昌侯府的花会,
京里有头脸的夫人小姐都会去,热闹着呢。大小姐让奴婢问问您,要不要去散散心?
也好让大家伙儿……见见咱们七王妃的风采。”她特意在“七王妃”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充满了恶意的嘲弄。永昌侯府花会?路佩玖想干什么?让我这个嫁了“残王”的庶女去,
在满京城贵女面前丢人现眼,成为她的陪衬和笑料吗?她是要把我踩在脚下,
再碾上几脚才甘心。一股怒火猛地冲上头顶,烧得我指尖发麻。我死死捏着绣花针,
针尖扎进指腹,一丝尖锐的疼让我瞬间冷静下来。不能失态。这是在王府,
周围不知多少双眼睛。我强压下翻涌的怒气和屈辱,
脸上挤出一点僵硬的笑:“替我谢过大姐姐好意。胭脂水粉收下了,花会……我身子不适,
就不去凑热闹了。”春杏撇撇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敷衍地行了个礼:“那奴婢告退了。”转身扭着腰走了,留下满室的脂粉香气和难堪的沉默。
我盯着桌上那几盒刺眼的胭脂,那支金簪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路佩玖!
你把我推进这泥潭还不够,还要在上面再踏几脚!晚上,我辗转反侧,
路佩玖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和春杏轻蔑的眼神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胸口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
起身倒水,却鬼使神差地走到了窗边。主院那边还亮着灯,萧景珩的书房。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疯狂。他需要一个挡箭牌,
一个能保守秘密的傀儡王妃。而我,需要……一把刀。
一把能帮我在这绝境里劈开一条路、能护住自己不被随意践踏的刀!路佩玖的羞辱像一把盐,
狠狠洒在我本就溃烂的伤口上。这王府的冰冷和监视,萧景珩的威胁和秘密,
路家的漠视和嫡姐的欺凌……所有积压的屈辱和愤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凭什么?
凭什么我就该被所有人踩在脚下?凭什么连路佩玖都能肆意来羞辱我?就因为我是个庶女?
就因为我嫁了个“残王”?心口那团火烧得越来越旺,几乎要冲破胸膛。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坐以待毙,只会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萧景珩……他是我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或许能利用的浮木。深吸一口气,
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我推开暖阁的门,径直走向主院书房。夜很深了,院子里静悄悄的,
只有我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响,清晰得有些刺耳。书房门口,赵峥像一尊门神般守着。
看到我,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恢复平静,伸手拦住我:“王妃,王爷已歇下。
”“我有要紧事,必须现在见王爷。”我抬头直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内心的紧张。赵峥眉头微皱,显然觉得我不知天高地厚。
他正要开口拒绝,书房里却传来萧景珩低沉的声音:“让她进来。”赵峥愣了一下,
随即侧身让开,推开了书房门。书房内只点着几盏灯烛,光线昏暗。
萧景珩坐在宽大的书案后,轮椅隐在阴影里。他手里拿着一卷书,但显然没在看,
锐利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何事?”他问,
声音冰冷依旧,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我走到书案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掌心全是冷汗。
面对他深不见底的目光,刚刚那股孤勇差点被冻僵。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王爷,”我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紧,
“路家……我嫡姐路佩玖,今日派人来送了胭脂水粉,
还……邀请我去参加永昌侯府的上巳节花会。”我尽量简洁地陈述事实。他没什么反应,
只是眼神里透出一丝“就这?”的意味。我深吸一口气,
豁出去了:“她明知道王爷您……她就是想我去花会,让整个京城的人看我的笑话!
看七王府的笑话!”最后那句,我说得很重,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屈辱。
萧景珩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不再是纯粹的冰冷,而是多了一分锐利的探究。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紧紧锁住我:“所以?”“所以,
”我挺直了背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最后的勇气,
“王爷需要一个安分守己、不惹麻烦的王妃,最好是个隐形人。而我,需要王爷的庇护,
不被路家随意拿捏,不被外人随意践踏!”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我可以是王爷的挡箭牌,对外,我会扮演好这个懦弱无能的七王妃,
绝不泄露王爷半分秘密!但我需要王爷……给我一点底气!至少在路家面前,
在那些想看我笑话的人面前,让他们知道,我是七王府的人,不是谁都可以踩一脚的泥!
”书房里陷入一片死寂。烛火跳动,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他沉默地看着我,
那目光像是要把我从里到外剖开,审视我话里有几分真心,几分算计。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
就在我以为自己赌输了,会被他像丢垃圾一样丢出去时,他忽然开口了,
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厌恶:“你胆子不小。”“被逼到绝路,
兔子也会咬人。”我低声回了一句。他似乎极轻地哼了一声,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
他抬手,从书案旁一个不起眼的小抽屉里,摸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令牌,随手丢在桌面上。
令牌是玄铁的,很沉,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萧”字,周围环绕着火焰纹路。“拿着它。
在王府内,见令如见本王。赵峥会安排。”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
“记住你说的话。挡箭牌,就要有挡箭牌的觉悟。该你出头的时候,别缩着。不该你看的,
别多看一眼。”我心头猛地一跳,看着那块冰冷的玄铁令牌,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上前一步,拿起那块沉甸甸的令牌,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底。这不仅是令牌,
更像是一份危险的契约。“是,王爷。妾身……记下了。”我握紧令牌,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出去吧。”他重新拿起书卷,不再看我。
我握着令牌退出书房。赵峥在门口,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尤其是在看到我手里紧攥的令牌时,眼神闪了闪,最终归于平静,什么都没说。回到暖阁,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心脏还在狂跳。看着掌心那枚冰冷的玄铁令,
火焰纹路在烛光下幽幽泛着冷光。成了,但也意味着,从今往后,我和这个危险的男人,
彻底绑在了同一条船上。前面是深渊还是峭壁,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有了玄铁令,
王府的下人看我的眼神立刻变了。不再是那种表面的恭敬和深藏的疏离,
而是多了一种实实在在的敬畏。我试着吩咐管事给我院子里添置些东西,
比如一套像样的茶具,一些好点的衣料,
再请个教习嬷嬷指点一下规矩实在不想在正式场合出丑。命令下去,东西很快就送来了,
质量上乘,管事态度恭敬中带着小心翼翼。
我甚至试探着让赵峥给我安排了一个手脚麻利、话不多、眼神清亮的小丫头服侍,叫小桃。
赵峥也照办了。这块令牌,果然好用。它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将王府里那些窥探、轻视的目光都隔绝在外。至少在这里,我暂时安全了。但这安全,
是用一个更大的秘密换来的。上巳节很快就到了。路佩玖果然没有善罢甘休。这次,
是嫡母亲自派人送来帖子,言辞恳切,说路家女儿都在受邀之列,我身为七王妃,更该出席,
为路家增光云云,字里行间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强硬。看来路佩玖是想借嫡母来压我。
看着那张烫金的帖子,我反而平静了。该来的总会来。我把帖子放在一边,
让新来的小桃去回话:“替我谢过母亲,就说……王妃定会准时赴会。”小桃领命去了。
我则开始准备。衣料是王府管事送来的,低调沉稳的深青色,但料子极好,暗纹隐隐流动。
我拒绝了管事提议请外面绣娘,自己动手剪裁缝制。款式简单大方,
只在领口和袖口用银线绣了细密的云纹,不张扬,却也绝不寒酸。发髻挽得一丝不苟,
只簪了一根素雅的玉簪,和一对小巧的珍珠耳坠。脸上薄施粉黛,
遮掩掉因为连日焦虑而显出的几分憔悴。对镜自照,镜中人眉目沉静,
眼神里没有了最初的惶恐,多了一份被逼出来的、近乎冰冷的镇定。赴会那天,
我特意让赵峥安排了一辆王府规格最高的马车。车厢宽大,帘幕厚重,
上面有着七王府的徽记。赵峥亲自驾车,小桃随侍。马车驶出王府侧门时,我掀开车帘一角,
看到赵峥对门口守卫微微点头,那几个守卫立刻挺直了腰杆,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这排场,足够了。永昌侯府果然热闹非凡。朱门大开,门前车水马龙,
穿着华贵的夫人小姐们络绎不绝。我们的马车停下时,立刻引来了不少目光。七王府的徽记,
在京城可不是常见的。赵峥跳下车辕,搬下脚踏,动作沉稳有力。小桃先下车,
然后转身小心翼翼地扶我。我搭着小桃的手,稳稳地走下马车。落地,站定,
目光平静地扫过周围那些或好奇、或探究、或带着几分看好戏意味的视线。“哟,
这不是七王妃吗?稀客稀客!”一个尖利又带着浓浓嘲讽的女声响起。
路佩玖在一群花枝招展的贵女簇拥下,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她今日打扮得格外艳丽,
一身桃红撒金的衣裙,满头珠翠,像是要把所有风光都抢尽。她上下打量着我,
故意提高了音量:“妹妹今日这身……可真是素雅。怎么,王府里……日子艰难?
连身鲜亮点的衣裳都置办不起了?”她身后的几个女子立刻配合地掩嘴轻笑,
眼神轻蔑地在我身上打转。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我们姐妹身上。
心口那根刺又开始隐隐作痛。但我没有像从前那样低头退缩。我缓缓抬起头,
迎上路佩玖挑衅的目光,脸上甚至浮起一丝极淡、极冷的笑意。“大姐姐说笑了。
”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开,“王府自有王府的规矩。王爷喜静,不尚奢华。
我这身衣裳料子,是江南今年新贡的云锦,只是颜色素净些罢了。至于艰难……”我顿了顿,
目光扫过路佩玖头上那支夸张的金凤步摇,“比起那些要靠外物才能撑起门面的,王爷说,
清静自在,才是真福气。大姐姐觉得呢?”路佩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她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直白地顶回来,
还扯上了“王爷”。周围那些看戏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贡品云锦?
七王爷的“喜好”?七王爷虽然“残”了,但终究是皇帝的儿子,这份尊贵,
可不是谁都能轻易质疑的。“你……”路佩玖气得指尖发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妹妹说的是,”一个温和带笑的女声适时插了进来,打破了这尴尬的僵局。是永昌侯夫人,
她带着得体的笑容走过来,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尤其在看到我衣料上低调的暗纹时,
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七王爷龙章凤姿,便是喜静,也自有其清贵气度。王妃这身,
倒是合了王爷的心意,端庄大气,很好。”她转向路佩玖,笑容不变,
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路大小姐今日也光彩照人,快请里面坐吧,
别都站在这儿了。”永昌侯夫人亲自打了圆场,路佩玖再不甘心,也只能强压下怒火,
狠狠瞪了我一眼,在众人的簇拥下悻悻然地先进去了。侯夫人对我微微颔首,
态度客气:“王妃请随我来。”“有劳夫人。”我欠身回礼,跟着侯夫人往里走。
经过路佩玖身边那群贵女时,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们投来的、带着惊讶和重新审视的目光。
小桃紧跟着我,悄悄松了口气。花会正式开始,无非是赏花、品茶、听曲、看戏。
我找了个不起眼但视野尚可的位置坐下,安静地喝茶。路佩玖显然没打算放过我,
她故意和一群贵女坐在一起,离我不远,声音不大不小地议论着。“有些人啊,
山鸡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穿得再像样,骨子里的穷酸气也遮不住。”“就是,
七王府……哼,空有个架子罢了,谁不知道……”“听说那位王爷,脾气怪得很,
整日关在府里不见人,怕是……”那些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话,像针一样扎过来。
小桃在一旁气得脸都白了。我端着茶杯的手很稳,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逞一时口舌之快没用,只会让她们更得意。我只需要坐在这里,顶着七王妃的名头,
让她们不敢真的上前来撕破脸皮就行。那块玄铁令在袖中贴着肌肤,
冰凉的温度提醒着我现在的身份和依靠。这时,一个丫鬟端着刚烹好的热茶,
挨个给贵人们添水。走到路佩玖那群人附近时,不知怎的,脚下似乎绊了一下,托盘倾斜,
那滚烫的茶壶直直地朝着路佩玖的方向泼了过去!“啊——!”路佩玖吓得花容失色,
尖叫着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小姐小心!”她身边一个丫鬟反应快,猛地扑过去挡了一下。
哗啦!滚烫的茶水大部分泼在了那个挡过来的丫鬟手臂上,烫得她惨叫一声,
小部分溅到了路佩玖华贵的裙摆上,留下几点难看的褐色污渍。“混账东西!没长眼睛吗?!
”路佩玖惊魂未定,看着自己心爱的裙子被毁,又心疼又愤怒,
抬手就狠狠给了那个端茶丫鬟一巴掌。丫鬟被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瞬间肿起,扑倒在地,
瑟瑟发抖,连声求饶。场面顿时有些混乱。永昌侯夫人连忙起身过来安抚。
其他贵女们也围了上去,七嘴八舌。我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丫鬟,
瘦小的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脸上清晰的五指印红得刺眼。周围的贵妇们,
包括永昌侯夫人,虽然皱了下眉,却并没有过多责备路佩玖的意思,
反而在安抚她受惊的情绪。一个丫鬟的委屈,在她们眼里,大概轻如鸿毛。
胸口那股闷气再次翻涌。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傲慢,
和路家后院里那些随意发卖、打杀下人的主子们,有什么区别?就因为她们生来高贵?
我放下了茶杯。瓷器磕在桌面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在一片嘈杂中并不响亮,
却让离我近的几个人下意识看了过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缓缓站起身,
走向那片混乱的中心。路佩玖正拿着帕子,气急败坏地擦拭着裙摆上的污渍,
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笨手笨脚的东西!拉出去打……”“大姐姐。”我走到她面前,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她的咒骂。路佩玖抬起头,看到是我,
眼中怒火更盛:“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我没理会她,
目光落在那个跪在地上哭泣的丫鬟身上。“起来吧。”我对那丫鬟说,声音尽量放得平缓。
丫鬟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满是惊恐和茫然,不敢动。
路佩玖嗤笑一声:“妹妹这是唱的哪一出?想当好人?一个贱婢而已,
也值得……”“值不值得,不是大姐姐说了算。”我打断她,目光终于转向她,
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丫鬟失手,惊吓了大姐姐,是该罚。
但侯府自有侯府的规矩,路府也有路府的规矩。大姐姐在我路家如何管教下人我不管,
但这里是永昌侯府,侯夫人治家向来以宽仁著称。大姐姐当着侯夫人和满座宾客的面,
动用私刑,掌掴侯府丫鬟,是否……有些欠妥?”我顿了顿,
目光扫过永昌侯夫人微变的脸色,继续道,“知道的,说大姐姐性子急;不知道的,
还以为路家的女儿,都是这般……跋扈无礼,连侯府的下人都能随意打骂。这要是传出去,
损的是谁的名声?”这番话,我特意提到了“侯府规矩”、“侯夫人宽仁”、“路家名声”,
每一句都戳在要害。永昌侯夫人的脸色果然有些挂不住了。她之前不追究,是给路家面子,
不想扫兴。但我现在把“侯府规矩”和“宽仁”点出来,她若再装聋作哑,
就显得她这个侯府主母治家不严、纵容客人放肆了。路佩玖被我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指着我:“路葭!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我算什么东西?
”我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带着一丝嘲讽,
“我是七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我今日在此,代表的,是七王府的体面。
”我的目光转向永昌侯夫人,微微欠身,“夫人,下人失职,按侯府规矩处置便是。
至于大姐姐受惊,弄污了衣裙,我代她向夫人赔个不是。稍后七王府会备一份薄礼,
给大姐姐压惊,也给侯府添麻烦了。”我特意强调了“七王府”。
永昌侯夫人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气得浑身发抖却无法再发作的路佩玖,
最终叹了口气:“王妃言重了。是府上丫头毛手毛脚,惊吓了路大小姐。来人,
把这丫头带下去,按规矩罚三个月月钱,思过半月。”她处理了自己的丫鬟,
算是给路佩玖一个台阶,又转向路佩玖,语气客气中带着疏离,“路大小姐受惊了,
快随我去内室换身衣裳吧。”路佩玖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淬了毒。
但她终究不敢再闹,在永昌侯夫人的陪同下,愤愤地离开了。一场闹剧,暂时落幕。
周围一片寂静。那些贵妇贵女们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看笑话,
而是充满了惊疑、审视和一丝……忌惮。她们大概没想到,
这个传说中懦弱、嫁了残王的庶女,竟然敢当众顶撞嫡姐,还抬出了七王府的牌子,
甚至隐隐压制住了路佩玖的气焰。我无视那些目光,走回自己的座位,
重新端起那杯微凉的茶。袖子里的玄铁令贴着肌肤,冰凉依旧,
但心里那团憋了十几年的浊气,似乎随着刚才那番话,稍微吐出来了一些。原来,
挺直腰杆说话,是这样的感觉。虽然前路依旧凶险,但至少,不再是任人拿捏了。
花会草草收场。路佩玖换好衣服出来,脸色铁青,再也没看我一眼,也没和其他人多寒暄,
直接带着丫鬟气冲冲地走了。回到王府,刚进暖阁坐下,
小桃就一脸崇拜地给我倒茶:“王妃,您今天真是太厉害了!
您没看到路大小姐那个脸色……”我喝了口茶,摆了摆手,示意她别说了。出了一口恶气,
但并没有多少轻松。路佩玖绝不会善罢甘休,路家那边,恐怕也很快会有反应。
还有萧景珩……我今天抬出了“七王府的体面”,不知他知道了会作何感想。正想着,
赵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一趟。”来了。我心头一紧,放下茶杯,
深吸一口气:“知道了。”书房里,萧景珩依旧坐在书案后。
灯烛的光线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那道疤痕在光影下显得有些模糊。
他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没抬头看我。“今日在侯府,很威风?”他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妾身不敢。”我垂下眼,“只是路佩玖咄咄逼人,当众打骂侯府下人,妾身若不阻拦,
恐损及王府和路家的名声,也……牵连王爷。”“牵连?”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终于抬起眼,那深潭般的眸子看向我,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你是怕牵连你自己吧?
”我的心猛地一沉,果然瞒不过他。他太敏锐了。“是。”我索性承认,
“妾身与王爷如今同在一条船上。妾身若被她们肆意折辱,丢的也是王爷的脸面,
更坐实了王府……式微的传言。妾身只是做了挡箭牌该做的事。”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王爷若觉得妾身僭越,妾身甘愿受罚。”书房里再次陷入沉默。烛火噼啪作响。过了许久,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很短促,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意味。不是嘲讽,也不是满意,
更像是一种……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挡箭牌……”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目光落在我脸上,像是第一次认真打量我,“路葭,你比我想的……要有趣一点。
”他放下手中的玉佩,身体微微后靠,陷在轮椅里:“路家那边,你不用管了。
路正鸿我那个便宜父亲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他会管好自己女儿的嘴。至于你,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无波,“以后这种场合,该出头的时候,就按你今天的来。
记住分寸就行。”我愣住了。这算是……默许?甚至……认可?“是,王爷。
”我压下心头的惊疑,低声应道。“出去吧。”他又拿起了书卷,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从书房出来,走在寂静的回廊上,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我摸了摸袖中的玄铁令,
那冰凉的温度似乎也带上了一点暖意。今晚,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我和他之间,
那堵冰冷的墙,好像裂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日子似乎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路家那边果然再无动静,路佩玖也像消失了一样,没再来王府找茬。
府里的下人对我的态度更加恭敬,小桃也活泼了许多。萧景珩依旧深居简出。只是,
偶尔在府里遇到,他坐在轮椅上由赵峥推着,目光扫过我时,不再是完全的漠视和冰冷,
偶尔会停留一瞬,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甚至有两次,我在整理小菜园时,
他似乎在不远处的回廊下停留过片刻。我看过去时,他的轮椅又已经转向别处。
那块玄铁令我没再用过,但它像一道护身符,让我在王府的日子有了底气。
我开始跟小桃学习认字,偷偷翻看王府书库里一些基础的游记、杂书。日子不再那么难熬。
转眼到了盛夏。天气异常闷热,连着下了几场暴雨。这天午后,我正靠在窗边看书,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喧哗声。“怎么回事?”我问小桃。
小桃跑出去看了看,很快回来,脸色有些发白:“王妃,好像出事了!听说城南外河堤垮了,
淹了好几个村子!府里好多侍卫都被调出去了!赵统领也急匆匆走了!”河堤垮了?水灾?
我心里咯噔一下。京城附近闹水灾,这可是大事!没过多久,王府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
不断有侍卫进出,身上沾着泥水。管事也忙得脚不沾地,似乎在调集物资。傍晚时分,
赵峥回来了,浑身湿透,脸色凝重,直奔萧景珩的书房。我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水灾……想起萧景珩书房墙上挂着的巨大舆图,他似乎对山川河流格外关注。夜深了,
暴雨还在下,砸在屋顶上噼啪作响。我睡不着,起身想到窗边看看。刚走到窗边,
就看到主院书房的门开了。萧景珩坐在轮椅上,由赵峥推着出来,两人都穿着深色的劲装,
披着防雨的蓑衣斗笠,显然要出门。这么大的雨,这么深的夜,他一个“残王”要去哪里?
视察灾情?怎么可能?我心里疑窦丛生。他们匆匆穿过院子,消失在雨幕中。我站在窗边,
看着那方向,正是王府通往城南的侧门。第二天,水灾的消息传得更厉害了。
听说淹死了不少人,流离失所的灾民涌到了城郊。朝廷震怒,下令严查河工贪腐,
赈灾事宜由几位皇子共同督办。王府里气氛更加压抑。萧景珩似乎是天亮才回来的,
之后就关在书房里,书房里的灯几乎彻夜未熄。进出的除了赵峥,偶尔还有几个生面孔,
看穿着打扮像是……大夫?或者是工匠?行色匆匆,神情严肃。这天午后,
我让小桃给书房送一碗消暑的绿豆汤。小桃很快回来了,脸色有些奇怪。“王妃,
王爷书房里……有客人。”“嗯?”我放下书。“奴婢不认识,但看着……像是宫里的公公?
”小桃不太确定地说,“穿着很讲究,说话尖声细气的,对王爷……嗯……好像不太客气。
”宫里的人?我的心提了起来。萧景珩装残的事,宫里知不知道?会不会是来试探的?
小桃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奴婢在门口隐约听到几句,
、‘河工贪墨’、‘几位殿下都争着出力’……还问……问王爷您这边……能不能也表个态?
好像说……让您去城外粥棚……做个样子?”表态?做样子?我瞬间明白了。
皇帝儿子都在争表现,七王爷这个“残废”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让我这个王妃去施粥,
替七王府挣点名声?正想着,赵峥来了。“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一趟。”书房里,
除了萧景珩和赵峥,还有一个面白无须、眼神带着审视的太监,穿着内廷的服色,
正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喝着。萧景珩的脸色比平时更冷,看到我进来,
只是淡淡地抬了下眼:“刘公公,这便是本王的王妃。”那刘公公放下茶盏,
起身敷衍地拱了拱手:“奴才见过七王妃。”他上下打量着我,
眼神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王妃安好。陛下心系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