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沈墨言，二十八岁，在建筑设计圈里算是小有名气。大家都说我冷静自持，
能在截止日期前搞定最难缠的甲方，能在吵成菜市场的项目会议里一锤定音，
甚至能面不改色地应对合作方突如其来的刁难。可谁也不知道，我人生中最大的意外，
此刻正把我堵在我家书房的角落里，用他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无比认真地看着我。
陆朝阳，这个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邻居家弟弟，一手撑在我耳边的胡桃木书架上，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气息灼热："沈墨言，别再把我当小孩子了。我喜欢你，
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共度余生的那种喜欢。"我的心猛地一跳，
感觉全身的血液"嗡"地冲上了头顶。这个秘密我藏了整整五年，用"哥哥"的身份做掩护，
自以为能这样默默守护他一辈子。书架上的精装书因为他撑着的手臂而微微晃动，
发出细碎的声响。我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这是我最习惯的掩饰情绪的动作。
喉咙干得发紧，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让声音听起来像平时一样平静："朝阳，别闹了。
"他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一瞬，像被风吹动的烛火，但很快又重新燃起，
比刚才还要明亮坚定："我没闹！我们又不是亲兄弟！我只是从小到大都跟在你后面跑而已！
"他往前逼近一步，温热的呼吸几乎喷在我的脸上，"你可以拒绝我，
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他说完，像只宣告完毕的小兽，狠狠看了我几秒，然后转身，
"砰"地一声带上了门。留下我一个人靠着书架，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指尖冰凉，
连镜架都沁出了一层薄汗。完了，我藏了五年的心事，就这样被他毫不留情地掀开了。
二这份混乱，要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起呢？十年前，陆朝阳一家搬到了我家隔壁。
那时他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少年，瘦瘦小小的，总是背着个大书包，见到人会害羞地低头。
我十八岁，刚上大学，每次放假回家，总能看见他在小区篮球场一个人练习投篮。
"墨言哥哥！"每次见到我，他都会眼睛一亮，抱着篮球跑过来，让我教他打球。那时的他，
像个黏人的小尾巴。后来我大学毕业，进入设计行业，忙碌的工作让我很少回家。
但只要回去，总能听见妈妈念叨："朝阳那孩子，天天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上次月考又考了年级前十，说是要考你的母校呢。"再后来，他真的考上了我的母校。
开学那天，他爸爸出差，是我送他去报到的。他拖着行李箱跟在我身后，
已经比我记忆中高了大半个头。"墨言哥，以后我能经常来找你吗？"他眨着眼睛问，
还是小时候那副模样，但眼神里多了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周末来我家蹭饭，
美其名曰"改善伙食"；遇到学习上的问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甚至谈恋爱了，
也要先把女朋友带给我"把关"。我记得那天，他带着一个文静的女孩站在我面前，
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我笑着点头，说着祝福的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又酸又涩。那天晚上，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画了一整夜的设计图。后来他们分手了，
他跑来我家，闷着头喝了好几罐啤酒，最后红着眼睛问我："墨言哥，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这么难？"我想摸摸他的头，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是啊，
喜欢一个人真的很难，难到不敢说出口，难到只能以哥哥的身份站在他身边。我的暗恋，
就是在这些日常的关心里，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等他毕业时，
已经长成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撑满了我整个胸腔。三告白之后的陆朝阳，
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再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思。以前他来找我，总是找各种借口："哥，
我家Wi-Fi坏了，能来你家画图吗？""哥，这道设计题不会，教教我。"现在，
他会直接发消息："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过来吃饭？"或者干脆在我加班时，
直接来公司楼下等我。早餐不再是简单的面包牛奶，而是会配上带着晨露的白色小苍兰，
他说这花像我，"看起来清冷，其实很温柔"。我加班晚归，他会直接弹视频过来，
背景是嘈杂的超市，他推着购物车，对着镜头问："哥，想吃草莓还是芒果？
我给你做水果沙拉。"他甚至开始干涉我的社交生活。那个总爱约我吃饭的李总，
现在每次来找我，都能"偶遇"陆朝阳。年轻人总是笑得一脸无害："李总，真巧，
又见面了。我哥最近胃不好，我得盯着他按时吃饭。"我开始刻意躲着他。早上提前出门，
晚上在公司加班到深夜。他发来的消息，我总是隔很久才回一个"嗯"；他打来的视频，
我经常假装没看见。直到那次公司的年度酒会。酒会设在市中心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
水晶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我穿着得体的西装，应付着各路客户和合作伙伴，
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早点离开。那个李总又端着酒杯凑了过来，
身上的古龙水味道浓得呛人。"沈总监，今天这身很适合你。
"他的手眼看就要搭上我的肩膀，"待会结束后，
我知道附近有家很不错的酒吧......"我正要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一个身影就利落地插了进来，恰到好处地隔开了我和李总。是陆朝阳。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
在一群西装革履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清爽。他今天特意打理了头发，额前的碎发梳了上去，
露出光洁的额头，看起来比平时成熟了几分。"李总，好久不见。"他自然地侧身，
微微挡在我身前，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我哥最近胃病犯了，医生嘱咐不能喝酒。这杯，
我代他敬您。"说着，他拿起服务生托盘上的酒杯，从容地一饮而尽。
李总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看看陆朝阳，又看看我，
最后讪讪地笑了笑："既然沈总监身体不适，那下次再聊。"等人走远，陆朝阳立即转过身，
刚才的从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担心："哥，你没事吧？
他是不是经常这样骚扰你？"我看着他眼中真切的关心，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这段时间以来筑起的防线，在这一刻裂开了一条细缝。"我没事。"我轻声说，
第一次没有急着挣脱他关切的目光。他眼睛一亮，像是得到了什么鼓励，凑近我耳边，
压低声音说："那你以后加班都要告诉我，我来接你。这种场合，我也要陪着你。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淡淡的薄荷糖味道。我的心跳，又不争气地漏了一拍。
四真正的转折发生在我负责的"城市之光"美术馆项目庆功宴之后。那个项目历时两年，
是我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庆功宴上，难免被同事和合作方轮番敬酒。
我酒量本就不算好，加上项目成功，心里高兴，不知不觉就喝多了。最后是陆朝阳来接我的。
后来他告诉我，是我同事用我的手机给他打的电话。他到的时候，
我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据说看起来十分清醒，就是不肯让任何人碰。
"只有我哥能接我回家。"我固执地重复着这句话。见到陆朝阳，我立刻站起身，
摇摇晃晃地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小声嘟囔："朝阳，你来了。"回去的车上，
我异常安静，只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不放。直到进了家门，酒精的后劲彻底上来了，
我开始变得话多起来。"朝阳，"我靠在他肩膀上，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他的衣角，
"你不要对别人笑那么好看。"他愣了一下，轻声问："为什么？""因为我不喜欢。
"我皱着眉头，像个任性的孩子，"那个李总，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哥哥不高兴。
"陆朝阳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声音更加轻柔："哥，你还不喜欢什么？
""我不喜欢......你不回家吃饭也不告诉我。"我靠着他，声音越来越小，
"我不喜欢......你交女朋友。我不喜欢......你离我那么远。"最后那句话，
几乎轻不可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了陆朝阳的心上。后来他告诉我，
那一刻他心跳快得都要冲出胸膛。他把我扶到床上，想要去拿湿毛巾，
我却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别走......"我闭着眼睛，眉头紧锁，
"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喜欢你好多年了......"这句话，
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尘封多年的心门。五年来所有小心翼翼的隐藏，所有刻意的疏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