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苏念晚以前从不认为，爱可以一瞬间消失。但是她和林宇舟婚礼的那天，
自己对林宇舟的爱一瞬间消失到一干二净。他们是从小开始的爱恋，
这份爱恋林宇舟在刚认识苏念晚那年，少年的眼神像是有了一团灭不掉的火焰，
随着苏念晚在运动会上的步伐不断跳跃着。那年的运动会，少年直接向冠军的苏念晚表了白。
第一次的牵手，他掌心的汗浸湿了她的指缝。他没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在跑道的内侧走着，
脚步慢的像在数地砖。不知道是第几圈的时候，林宇舟先笑出了声，
接着就像是两人的开关一样。起初他们的笑声很小，似被刻意压着，
直到教导处主任从远处大声呵斥：“你们在干什么！”“跑！”两人的笑声再也藏不住，
飞奔的身影手拉着手穿过操场，躲在教学楼后面的花坛里面。林宇舟的爱意从不遮掩，
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甚至后面的工作，两人一直都是众人热议的焦点恋情。
轰轰烈烈的恋情一直持续到结婚。在结婚当晚因为继妹的原因烧的一干二净。
苏念晚一直是知道林宇舟有个妹妹的，是他继父带来的，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
后来继父因为一些原因又和她妈妈离婚了，不过那个时候，林宇舟已经是在外地读大学。
这件事对林宇舟的打击很大，就和他亲生父母第一次离婚那样，他浑浑噩噩消沉了很久。
她害怕林宇舟出什么事情，那段时间也是一直形影不离的照顾，
也是那次她彻底把自己给了林宇舟。苏念晚不知道那个妹妹沈怡哪里来的脸，
她也不太懂为什么人能无理取闹到这个地步。结婚当天两人收的份子钱自己都还没去清点，
她就跑来想要全部拿走。喜宴的热闹还没有完全散尽，沈怡就在酒席的大厅，
当着未离席的宾客就对着林宇舟和苏念晚冲了过来。“哥！嫂子！你们的份子钱就给我了吧！
”她的声音让余下的宾客全都看了过来。剩下的一些人都是林宇舟这边的亲戚，
他们正互相打包着食物。现在他们三三两两的站在不远处，围观这场姑媳闹剧。
这话在结婚前，苏念晚第一次登门林家的时候，沈怡有意无意提到过。那次拜访，
刚好沈怡也在，说是回来看望哥哥和妈妈。起初苏念晚只当是关系好，
沈怡她爸和林宇舟妈结婚那会，处的关系不错，所以就算是离婚，沈怡还会常来看望林母。
后面饭桌上，几人交谈渐渐从工作日常，聊到了婚礼。这个时候沈怡有意无意的插嘴，
说是自己结婚，酒席钱婆家给不起，不知道要从哪里筹钱。
言语中透露的是不知道从哪筹钱的为难。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苏念晚。
当时她只当是闲聊，后来和林宇舟吵架，林宇舟压抑的情绪爆发，说了很多，
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原来沈怡爸爸在林宇舟妈妈没有和他爸离婚之前，两人就好上了。
林母林父离婚后，两人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不过再后面也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离了婚。
前面亲生父母离婚的这件事，时间段发生在苏念晚和林宇舟的高中时期，
林宇舟那会因为父母离异，性格变了很多，内敛，敏感，不爱说话。
直到苏念晚听林宇舟提到，自己继父带着一个小他一岁的妹妹，两人有了共同话题，
这才慢慢好转。不过也从那之后，苏念晚就经常在林宇舟的嘴里听到妹妹长，妹妹短的话。
尤其是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林宇舟会下意识的说起沈怡。他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继妹，
格外上心，甚至给苏念晚买的礼物，都会买成两份，一份是苏念晚的，一份是沈怡的。
这个年龄段的兄妹之间，很少会再称呼对方哥哥妹妹，更多的是叫名字。何况还是重组家庭。
高中时期的女孩尤为敏感，尤其是对象不停的提别的女生。林宇舟是个聪明的人，
他知道苏念晚不喜欢，就很少提。只不过苏念晚有的，沈怡一定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在大二那会，也就是沈怡高三六月的毕业季那会，他们的父母又离婚了。
这次离婚没有任何预兆，甚至林宇舟都没等到暑假就和辅导员匆忙请假，
连苏念晚知道消息还是林宇舟到家之后才发来的微信，说自己先回老家有急事。后面暑假，
苏念晚去他家找他，他整个人的状态很不好，颓废的开门。苏念晚盯着他拉碴的胡子，
心疼的上手去摸。她想问他怎么了，想知道这几天他过的如何，
更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千言万语，最后只汇聚成一句：“你瘦了。
”他的家里的一切都是乱糟糟的，林母不在，一切都没人打扫。厨房间的水池里，
堆着叠在一起的碗。苏念晚沉默，她环顾四周，最后转身抱着林宇舟，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像是安抚。林宇舟回抱着苏念晚，他手上的力道大的吓人，像是怕苏念晚跑掉。
嘴里喃喃着：“对不起。”那个时候，苏念晚还不知道他在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自己的不告而别？对不起自己乱糟糟的没有很好的迎接她？
还是对不起自己的原生家庭，会让两人以后结婚面对岳父岳母不知道该这么解释。
有很多问题，但当时的苏念晚只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思考了，
完全忽视了林宇舟当时的情绪和从他的角度。沈怡和林宇舟没有血缘关系，
但没有血缘关系这点，后来仔细回想，他们父母的再次离婚才尤为可怕。苏念晚的父母说过，
家庭背景复杂的不要去交往，更不能结婚。因为一旦结婚就是两个家庭的匹配，
原生家庭没有被解决的矛盾会间接的反应在小家庭上面。一切的本来面目，
都会演到结婚为止。他们会掩盖真相，他们需要有新的人，去延续这场闹剧。但这些话，
苏念晚不信而且也听不懂，她当时只知道，有情饮水饱。她爱林宇舟，林宇舟也爱着她。
她一厢情愿的认为，两人的爱意是一样的，都是溢出来的。但她不知道的是，
每个人如果是比做水杯的话，容量也是不同的。直到现在，看着面前的沈怡，
她大言不惭的说出那些话。甚至带着几分理直气壮，
苏念晚多年的教养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无理取闹，只能下意识的抓向林宇舟的袖口。
只不过林宇舟微微侧身，无视了苏念晚的情绪，让她的手只能无措的腾在空中。“哥！
你们现在刚结婚，钱也不着急用，我嫂子娘家不差钱，你们这钱就给我了吧！
”沈怡说的振振有词，好像这钱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样。林母没有说话，
只是回头看着苏念晚。好像只要苏念晚点头，这钱马上就会被林母拿到沈怡的手上。
苏爸苏妈没在宴会厅，两人都在楼下送自己这边的亲戚。“沈怡，有话我们回家说，
别在这丢人现眼。”林宇舟本想上前拉住她，但被她的猛的打断。“我丢人现眼？
”沈怡突然情绪激动，不可置信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林宇舟和他妈。
苏念晚下意识就把怀里的包往身边拢了拢，红色的皮挎包里面装着全是今天的份子钱，
是刚刚记礼账的舅舅给她的。原本应该是她的好闺蜜，伴娘团的那几个保管的，
不过晚宴已经快结束，所以几个伴娘都已经回去了。“要不，你们哥哥嫂嫂给她一点。
”林宇舟的妈妈走上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红色的挎包，
里面几十个鼓囊囊的红包整齐的叠放在里面。苏念晚不可置信的看向林母，她的准婆婆。
她不敢相信，为什么她的婆婆要帮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明明现在，他们才是一家人。
没走的一些宾客们窃窃私语起来，目光在他们四人之间来回打转。苏念晚没想到的是，
本该站在自己这边的林宇舟，这时也跟着林母的目光看过来。那眼神仿佛只要苏念晚点头，
下一秒，这红色皮包和里面的所有份子都会给了沈怡。三人之间无声的对视，
像是一个家庭对另一个家庭的贪婪吞噬。苏念晚被这份恶意的眼神包围着，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像一片身处海浪之中的孤舟，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深陷泥潭，
就算出来也是被黏腻的污水包裹着，身上有着洗不掉的恶臭。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听了父母的话，先结婚，之后再领证。苏念晚没动，
只是静静地看着沈怡，强忍着情绪带来的不适，
声线平静的说：“这钱是我和你哥小家的启动资金，以后养孩子，还贷款，
这些我们总不能再问老一辈要吧。”她顿了顿，继续说：“你要是缺钱，
哥嫂可以先借给你……”‘借’这一词好像触碰到了沈怡的某个神经，
她突然大叫：“什么叫借？”她像是发疯一样，举起酒杯就摔在了林宇舟脚边。
随机她闹的更凶：“你们就是铁石心肠！我告诉你们，这钱我要定了！不然，
不然谁也别想好过！”她哭闹着：“你们知道吗？徐彦不嫌弃我打过胎，可是他妈妈嫌弃，
我没有他妈妈说的那个嫁妆陪过去，我和徐彦就要分开了！”“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哥，
你和嫂子有，我们是一家人，怎么就不能直接给我！”“我只要徐彦！”沈怡越说越激动，
最后竟然指着林宇舟，大声吼着：“林宇舟！你欠我的！”说着她就要往旁边的酒桌上面撞。
苏念晚大惊，赶忙喊林宇舟：“阿舟！你快！”“哥，你别碰我。”她突然尖声喊道，
声音比刚刚大了好多，手里拿着的酒杯一下子“哐啷——”一声，摔在地毯上。
她死死瞪着过来的林宇舟，随后又立马把目光转移到苏念晚身上，
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你们现在是一家人了……”“你们什么都是最好的，彩礼，嫁妆，
酒席，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就是想要你们收的份子钱有什么不对。我以前也是你们一家人啊，
一家人的钱不应该是放在一起用的吗？”她哭闹着，脸上的妆已经花了，
活脱脱一个疯女人的样子。水晶灯照在沈怡的脸上，她的嘴角泛白。刚刚红酒泼了一地，
像是被血液浸染一样。“林宇舟这是你欠我的！”她突然大吼，
不明真相的亲戚已经掏出手机开始记录一切。沈怡还在那边大吵大闹，
颇有一副故意在这日子让谁也不好过的想法。苏念晚强撑着体面，
快步上前一起和林宇舟扶住沈怡。沈怡像是等这一刻很久了，在苏念晚扶住的一瞬间，
向后侧方倒去。这个角度，不光是林母和林宇舟，就连余下的宾客都看到的是，
苏念晚推开了沈怡。“嫂子啊！”她大叫一声，更是吸引了注意。
沈怡的腿间莫名流出了血迹。林宇舟第一时间就推开了苏念晚，她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
手也紧紧的跟着护着自己腹部。“孩子，我的孩子……我……”她拽着林宇舟的手臂，
指尖泛白。林宇舟明显慌了，他知道这孩子可能会是自己的，
但他现在不想让这么多人知道真相，事态扩大。他赶忙捂住沈怡的嘴，对着林母，
在场唯一一个血亲大喊：“电话！打电话！妈！！！”林母被叫回神，“对对对，电话！
”刚刚她也慌了神，此刻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直到接通电话。
二．电话里面从电子的提示声音转为人工，她才如释重负的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苏念晚整个神色恍惚，站起身直愣愣的看着这场闹剧。她的老公，她的婆婆，
都在这场闹剧里面，维护另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甚至想从自己身上，扒下血肉，
去饲养她。太诡异了，无法理解。盯着沈怡腿间缓缓流出的血，
一个荒诞又讽刺的想方法占据了苏念晚的大脑。‘这孩子不会是林宇舟的吧。
’‘她这么激动，以前媳妇的位置不会是她吧？’‘我抢了她的位置。
’……苏父苏母这个时候也从楼下上到二楼的宴会厅，看到宴会厅乱作一团，
马上跑到女儿面前。还没确认怎么回事，就看到不远处林宇舟跪坐在地上抱着沈怡，
地上一滩的血迹。苏父整个人大口喘气，他受不得惊吓，浑身脱力，一下子靠在苏母身上。
苏母的嘴哆哆嗦嗦的开口，眼神在自己老伴和女儿之间来回打转，
最后定格在沈怡腿间刺目的红上面。她声音因为被吓到，
嘶哑的不像话：“这……这是这么了？”周围的宾客早就炸开了锅，
议论的声音像是潮水一样扑过来，把两家人钉在了耻辱柱上面。“新娘推了小姑子！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这么一句声音，
让本就议论纷纷的宴会厅更是把所有的话题引到在苏念晚身上。
苏母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女儿，刚想开口就被林母一把扯开，然后看着林母扑向苏念晚，
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摇晃：“是你，是不是你！”她的指甲几乎快陷到肉里面，
苏念晚一把推开林母。刚刚的疼痛让她一瞬间清醒不少：“报警！调酒店监控！！
”她这么一吼一下子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甚至也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那些议论纷纷的亲戚也开始重新打包食物快速离开。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很快医护人员就带着担架冲进包厢。苏念晚强撑着交代了几句，
让父母报警和调监控就匆匆和林宇舟他们一起去了医院。救护车的鸣笛声像一把锋利的刀，
带着刺眼的红蓝相间的灯光，冲向远处的深夜，留下渐远的嗡鸣。空气中的弦还是紧绷着，
苏父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报警，快，听晚晚的，快报警！”苏母扶着苏父，
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惊悸：“对，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掏出手机，
按下‘110’三个数字。医院内，此时，沈怡的未婚夫和她爸爸也相继赶来。
沈爸知道自己女儿在继兄婚礼上差点流产，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直接冲了进来。
额角青筋暴起：“谁干的！怎么回事！给我个说法！！”沾满灰尘的工装还没退下，
一看就是从工地匆匆忙忙赶来的。苏念晚明显是被吓到了，但她发现，
林宇舟更是先一步躲在了自己身后。跟在沈爸后面的是沈怡未婚夫——徐彦。
林母赶紧上去打圆场，笑呵呵的把矛头转向苏念晚：“老沈，你听我解释，今天晚宴，
怡怡喝多了，晚晚想去扶结果没扶住……”沈爸一把推开林母：“狗屁，你儿子和你一样，
出了事就让别人来抗！”他冲到病床前，揪着林宇舟的衣领：“我家怡怡要是有什么事情，
我拉着你们一起死！”沈爸和林母是打小认识的，
两人小时候就约定好以后出了村要一直在一起。不过后面，
林母嫌弃沈爸不能在城市给自己买房，转头就嫁给了追求自己的车间主任。
车间主任就是林宇舟的亲生父亲。他不算是个老实的，但会哄女孩子。家里条件也是不错的，
父母早早就在市区买了婚房，就等着儿子结婚再装修。他说不上有多喜欢林母，
只是厂里那么多的女孩，只有林母上钩了。只是一年，他们俩就结婚了，
并且第二年就生下了林宇舟。沈爸那个时候也年轻，气不过，也在之后的几年，结婚生子。
后面慢慢的，婚姻的新鲜感褪去，林父渐渐夜不归宿，暴露的本性让林母发狂。
林母开始也闹过，砸过东西。最后在林父过于平静，
甚至是看戏玩味的眼神里面无力的归于平静。直到后面，
林母不知道怎么又和已经有了沈怡的沈爸勾搭上，两人就那么地下恋情了几年，
直到被林父发现，强硬的拉着林母去离婚。他骂她婊子，和老相识勾搭一块，
看人家死了老婆就贴着去送，让他自己做了绿王八。因为有林宇舟，所以房子归林母，
林父则是带着所有的积蓄，回了林宇舟爷爷奶奶家，在镇里开了一个小厂，
每月给林宇舟打点小钱和生活费。再后来没过多久就林母和沈爸火速结婚了。
这件事对林宇舟的打击不小，他无法接受自己有一个新的‘爸爸’，
男人刻在骨子里面的基因，他认为是自己的妈妈出卖色相，才换取了新的家庭。
后来沈怡的出现，才慢慢好转。只不过两家大人都没想到的是，林宇舟和沈怡会走在一起。
青春期的孩子对于异性尤为敏感，直到看到俩孩子在家看电视，
沈怡腿无所顾忌的放在继兄大腿上压着，林母一阵头皮发麻。她完全不能接受，
沈怡变成自己的儿媳妇。她不能接受，自己唯一的儿子，他媳妇的家庭只是有一个工人老爸。
那个工人和她同床共枕那么多年，他的存款，他的条件，他所有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
不行，完全不行，他不够格。就像当初结婚，他不够格。那个只能满足她情爱的男人，
完全不能撑起自己儿子的未来，以及她当‘豪门’婆婆的心。林母当然那个时候知道，
自己的孩子有对象，原本她是极力反对的早恋。但是在打听到苏念晚是独身女，
且对方条件高出自己家很多后，她叫林宇舟要死死的抓住，不能松手。
最好是可以一起考到同一个大学，之后顺理成章的结婚。这样他儿子的老丈人说不定在未来，
会在儿子的事业上能帮上忙，甚至自己可以不用出彩礼或者房子。因为女方是独身女，
娘家肯定会帮衬帮衬。她一直告诉林宇舟可以忍着一点对方的脾气，或者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毕竟苏念晚的家庭条件太好，她也知道是高攀，她不断的告诫儿子：“等以后结婚就好了。
”她想照着自己的老路子，给儿子铺一条看似入赘，实则慢慢吞掉女方家产和人脉的路子。
不过她这个路子要是真的能成，那她就不会和林宇舟的亲生父亲离婚。她心里不断的盘算，
算计着那点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她心里想，等林宇舟和沈怡都大了，
明白不可能在一起之后就会自然而然的分开。她选择像沈爸隐瞒，隐瞒自己看到的一切。
结果在沈怡高中六月的毕业季，检查出沈怡怀孕三个月。沈爸一下子气到高血压，
林母一下子也慌了神。沈爸拖着自己的女儿去了妇保医院，他女儿刚考上大学，
他不希望他的女儿人生就在这里是终点。林母和沈爸互相瞧不上对方，
又在后来互相死死抓着对方。林母吓得赶紧打电话给林宇舟，让他回来。电话那头，
林母的抽泣混合着沈爸的怒骂。沈爸怒骂林妈当初抛下自己的拜金，
怒骂自己当初又瞎了眼才会旧情复燃，怒骂林宇舟的伦理道德底线，连自己妹妹都下得去手。
母亲的哭泣刺耳的传到林宇舟的耳朵，此刻他倒不是觉着多羞耻，反而觉着母亲是个累赘，
只会哭。哭天哭地，哭命运，哭这世界的一切对她都不公平。他想，他要是有苏念晚的家庭。
以那样的条件，自己是不是会比现在还要高学历。苏念晚这么高的起点，
还和自己考入同一个大学，苏念晚简直是高攀了自己。
赌气般的没有及时和苏念晚讲自己回家的原因，他好像再用这种手段来抗争什么。
直到林母后来提醒，他才不情愿的把手机递给林母，
让林母编辑了一条解释原因的微信发给了苏念晚。那天林宇舟回了家，
第一时间就是约在门口的餐馆独自见了母亲。林母狠狠的扇了林宇舟一巴掌，说他不知廉耻。
但很快又转移矛头，在林宇舟面前，咒骂沈怡不知检点，勾引自己儿子。她的儿子会有错，
但错误更多的一定是别人。她甚至安抚着儿子，都是那个小贱人的错，
自己的儿子明明有着那么好的对象，不可能看上工人爸爸的女儿。
可林宇舟的眼神没有半分的愧疚，反而是厌恶。厌恶自己妈妈嫌弃工人的女儿，
更厌恶自己妈妈居然还能看上工人，并且同床共枕那么多年。不过这钟复杂的眼神一闪而过，
林母根本没来得及注意。她还是自顾自的说着，没有半分林宇舟插嘴的机会。
林母说沈怡她就是下贱，赶着让自己儿子睡，就和她爹一样，上赶着在她自己有家庭的时候，
来掺和一脚。她越说越激动，甚至叫林宇舟赶紧搞大苏念晚的肚子，把这件事定下来。
三．消毒水的气味顺着门缝传来，带着医院特有的寒意。苏念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礼服，
一瞬间只觉着讽刺。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刚刚婆婆和沈怡爸爸吵架的话她历历在目，
两老人把半辈子的心里话全都一股脑说了出来。屋里的吵闹渐渐归于平静，
金属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苏念晚回神。林宇舟出来，盯着坐在外面走廊椅子上的苏念晚。
她结婚的敬酒礼服在医院显得更外扎眼。胸口的蕾丝花边把她的身材衬托的更漂亮，
边缘的珍珠垂下，随着苏念晚的呼吸上下微微起伏。“我……”林宇舟站在原地，
脚像灌了铅移不动半分。他想走过去说点什么，但却什么也开不了口。他要解释吗？
他们都是一家人了，苏念晚就应该像妈妈那样，开始无条件支持自己，
那么自己才会继续爱她。“走吧，我们回去，回去再说。”苏念晚打断他，
她已经不想再丢脸一次了。林宇舟看着苏念晚抬手擦了擦嘴角，
晚宴上精心补妆的口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花掉了，露出本来的唇色。
走廊的消毒水味道很重，混着苏念晚身上为了今天特意选的一瓶法国纯手工香水，
香味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形成一种诡异的气息。早上他们还在迎接幸福，接亲，敬酒，改口。
中午亲戚们围坐一起，在宴会厅吃了简单的午餐。
晚上的仪式又收到看众多亲朋好友一起的祝福。
可是现在……“好……”林宇舟终于是挤出字来回应着苏念晚，
然后想到什么补充到：“刚好徐彦在这里，他说他想和怡怡单独静静。
”徐彦是沈怡的结婚对象，两人是大学的时候谈的，一直到现在。苏念晚没有回应，
只是点点头。车子驶出医院的停车场，苏念晚把窗户降下来。林宇舟握着方向盘，
指关节泛白，他似乎在想一会到家该怎么去解释这场闹剧。
刚刚病房里面沈怡的爸爸和自己妈妈把那些陈年旧事借着吵架，全都抖了出来。
从两位长辈刚出农村到分道扬镳，然后各自结婚又转头搞在一起的吵架过程，像是录影机，
一遍遍在他脑子里面回放。林宇舟试图打开音乐，转移这份沉默，可手一滑调到了电台频道。
信号并不是很好，电台主播的声音断断续续，伴随着电流的声音，‘呲呲——’作响。
“关了吧。”苏念晚开口。她侧头望着窗外，原来她心心念念的婚礼，真的如同坟墓一般。
爱情简直是最可笑的小品，她现在只想静静。那句‘关了吧’在林宇舟看来像是命令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