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打车

红衣打车

作者: 高珑

其它小说连载

小说《红衣打车大神“高珑”将李红梅老周作为书中的主人全文主要讲述了:一、引子:黄土坡上的新坟王家坳的黄土坡在入秋后总带着股说不清的土腥像是被雨水泡透的旧棉潮乎乎地裹在人嗓子风刮过坡顶那棵老槐光秃秃的枝桠在半空乱影子投在地活像无数只张牙舞爪的鬼要把这方贫瘠的土地撕扯就在这坡的急转弯新添了一座没有墓甚至连块像样的石头都没只有一堆刚垒起来的黄边缘还带着新鲜的湿像是谁没擦干净的眼在干燥的秋风里倔强地洇坟前斜插...

2025-08-09 19:07:32

一、引子:黄土坡上的新坟王家坳的黄土坡在入秋后总带着股说不清的土腥气,

像是被雨水泡透的旧棉絮,潮乎乎地裹在人嗓子眼。风刮过坡顶那棵老槐树,

光秃秃的枝桠在半空乱舞,影子投在地上,活像无数只张牙舞爪的鬼手,

要把这方贫瘠的土地撕扯开。就在这坡的急转弯处,新添了一座坟。没有墓碑,

甚至连块像样的石头都没有,只有一堆刚垒起来的黄土,边缘还带着新鲜的湿痕,

像是谁没擦干净的眼泪,在干燥的秋风里倔强地洇着。坟前斜插着根褪色的红布条,

是李红梅生前最喜欢的那条,边角已经磨出了毛边,风一吹就簌簌地抖,远远望去,

倒像是个瘦伶仃的人影,站在那儿望路。埋在这儿的是李红梅。村里的人提起她,

总先叹口气,喉结滚半天,再往地上啐口唾沫——不是恨,是怕。怕她死得太惨,

血淌了半条路;怕她肚子里那个八个月大的娃,

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捞着;更怕她入殓时那双没闭紧的眼睛,黑沉沉的,像是在盯着谁。

李红梅是上个月头没的。那天傍晚下着小雨,她突然喊肚子疼,

男人赵老四慌里慌张地拦了辆拖拉机往镇医院送。车斗里铺着件旧棉被,李红梅蜷在上面,

脸色白得像纸,手死死抓着赵老四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老四……我怕……”她的声音细得像线,混着雨声,不仔细听根本辨不清。

赵老四红着眼眶,一个劲地拍她的背:“不怕不怕,到医院就好了,

咱娃还等着看世界呢……”话没说完,李红梅的手突然松了,头歪在他肩上,再也没吭声。

血顺着棉被往下渗,在车斗底板积了一小滩,又顺着缝隙往下滴,

在黄土路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红痕,后来被雨水冲了三天三夜,才勉强淡成了浅褐色。

“她不该埋在那儿的。”村口小卖部的王瞎子摸着手里的老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算珠上的包浆亮得发黑。他虽瞎,耳朵却尖,村里的风吹草动没瞒得过他的。

“那是个三岔口,白天过车,夜里过‘人’,阴阳交汇的地儿,孕妇死在那儿,魂定不住,

容易招东西。”旁边打麻将的刘婶子手一抖,幺鸡掉在桌上,骨牌碰撞的脆响在屋里荡开,

惊得墙角的蜘蛛都缩了缩腿。“瞎子哥,别瞎说。”她捡起牌,手指有些发颤,

“红梅是个好姑娘,就是命苦。怀娃怀得辛苦,吃啥吐啥,临了……”“命苦?

”王瞎子冷笑一声,竹杖往泥地上一顿,溅起几点尘土,“她死那天穿的啥?红棉袄。

老辈人说了,孕妇穿红死在路口,这叫‘红衣煞’,是要找替身的。

”牌桌上的人都不说话了,只有窗外的风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烟蒂头和碎纸屑,

打着旋儿往门口飘,像是有谁在门外探头探脑,想进来又不敢。没人接话,

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王瞎子说的是实话。李红梅出殡那天,怪事就没断过。

抬棺的八个壮汉都是村里挑出来的壮劳力,平时能背两百斤谷子走二里地,

可那天走到黄土坡转弯处,突然觉得肩上的棺材重得像座山,脚像被钉在地上,

挪一步都费劲。赵老四跪在泥地里,“砰砰”地磕头,额头磕出个血包,

声音嘶哑地求:“红梅,咱回家了,你别闹了,啊?”磕到第三个头时,棺材突然轻了,

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有个年轻的抬棺人眼尖,说他那会儿瞅见棺材缝里漏出点红布,

一晃就没了,像是有只手在里面扒拉着要出来。这话没人敢传开,只在几个人私下里悄悄说。

但从那天起,晚上没人敢走黄土坡的转弯处了,哪怕是最胆大的后生,

宁愿多绕三里路走河滩,也不愿往那堆新坟旁边凑。除了一个人——开四方车的老周。

二、四方车与麻将桌老周的四方车是辆二手的小型泥头车,蓝漆掉得斑斑驳驳,

露出底下的锈迹,远看像块被水泡过的铁皮。车斗里总堆着些碎石子,

是他白天在石料场拉货剩下的,颠簸起来叮叮当当作响,在寂静的夜里能传出老远,

像是谁在敲破锣。他和李红梅熟,熟到能在麻将桌上拍着桌子骂娘,转脸又笑着递根烟。

李红梅活着的时候,最爱凑在村头的麻将馆。那是间低矮的土坯房,墙上糊着旧报纸,

被烟油熏得发黄。屋顶的灯泡用根细铁丝吊着,忽明忽暗,

照得满桌的骨牌都泛着层昏黄的光。她怀着孕,肚子像个圆滚滚的西瓜,

坐久了就撑着腰站起来,手在肚子上轻轻拍着,

脸上带着点傻呵呵的笑:“这娃在里面踢我呢,准是个爱打牌的,将来肯定随我。

”老周总跟她开玩笑:“随你有啥好?牌技臭得要死,输了还耍赖。等生下来,

我教他打麻将,输了就让他给你抵债,拿你的红棉袄当赌注。”李红梅就笑,

眼睛弯成月牙儿,露出两颗小虎牙:“那我可得先跟你多赢点,不然将来不够他输的。

”她穿的那件红棉袄就搭在旁边的长凳上,袖口磨破了个洞,是前阵子干活时被钉子勾的,

她还念叨着让老周媳妇帮忙补补,说要留着过年穿。他们打麻将有个规矩,

谁输了谁请吃冰棍。老周记性差,输了总赖账,要么说“下次一起”,要么就装没听见,

摸着牌装傻。李红梅就追着他的四方车跑,肚子颠得一晃一晃的,老周怕她摔着,

赶紧停车买两根,一根递过去,一根自己叼在嘴里,看着她吃得嘴角冒白气,嘿嘿地笑。

有一回李红梅手气顺,连赢了老周五把,老周输得脸都绿了,拍着桌子说不算,

说她怀着孕“占了胎气”。李红梅把牌一推,叉着腰其实是扶着腰,

假装生气:“周老四你不讲理!有本事你也怀一个试试?”满屋子的人都笑,

笑得屋顶的灯泡都跟着颤。李红梅出事后,麻将馆冷清了不少。老周还是天天来,

只是话少了,牌打得也没以前冲,输了就默默掏钱,赢了也不吭声,

盯着对面空着的座位发愣——那是李红梅以前常坐的地方,

长凳上还留着她红棉袄蹭过的印子。“老周,要不你也别晚上跑车了。

”刘婶子一边摸牌一边劝,她的眼神往窗外瞟了瞟,像是怕被什么听见,

“黄土坡那边邪乎得很,你一个人……”“怕啥?”老周猛吸一口烟,烟圈在他眼前散开,

呛得他咳嗽了两声,“我开了十几年车,啥没见过?撞死的猫,碾死的狗,

哪回不是我亲手埋的?还能怕个死人?”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不是不怵。

前几天拉货到镇上,回来时路过转弯处,车灯扫过那堆新坟,

他清楚地看见坟头上的红布条飘得笔直,像是被人攥在手里往上提,

跟平时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当时他心里咯噔一下,踩油门的脚都麻了,

车差点冲下路边的沟。“红梅不是那样的人。”老周弹了弹烟灰,像是在说服自己,

又像是在跟牌桌上的人保证,“她跟我亲妹子似的,就算真有啥,也不会害我。”那天晚上,

老周在麻将馆待到十一点多。刘婶子他们要散场,他还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借着点烟的功夫又摸了两把牌,最后被催得没办法,才骂骂咧咧地起身,

往停在门口的四方车走去。夜风有点凉,吹在脸上像小刀子。他拉开车门,

一股铁锈味混着柴油味涌出来,呛得他咳嗽了两声。发动车子的时候,引擎突突地响了半天,

像是喘不上气的老头,最后猛地一声轰鸣,才总算打着了火,震得车斗里的碎石子都跳了跳。

“妈的,关键时刻掉链子。”老周骂了一句,挂挡,松手刹,四方车慢悠悠地往村外开。

车窗外,路灯昏黄的光一闪一闪地往后退,路边的树影像一个个歪歪扭扭的人,

伸着胳膊想往车上爬。老周打开收音机,里面咿咿呀呀地唱着秦腔,是《三滴血》里的段子,

唱腔悲怆,声音忽大忽小,像是隔着层水,听得人心里发闷。快到黄土坡时,

他把烟蒂扔出窗外,摸了摸口袋里的打火机,手有点抖。坡底的玉米地黑黢黢的,

风刮过玉米叶,发出“沙沙”的响,像是有人躲在里面说话。

三、十二点的招手黄土坡的路是上个月刚修的,铺了层碎石子,车开在上面,颠簸得像筛糠。

老周把车速放慢,眼睛盯着前方,车灯在黑暗里劈开两道光柱,照得路边的野草都根根分明,

草叶上的露珠闪着光,像是撒了一地的碎玻璃。仪表盘上的电子钟跳了一下,十二点整。

就在这时,他看见前面的转弯处,站着个黑影。老周心里一紧,脚下意识地往刹车上挪。

这时候怎么会有人在这儿?谁家的傻子半夜跑出来晃悠?还是……他不敢往下想,

喉结滚了滚,咽了口唾沫。车慢慢往上爬,离转弯处越来越近。

那黑影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是个女人,穿着件红衣服,背对着他,头发很长,垂在背后,

被风吹得飘起来,像一团散开的黑布。“喂!干啥的?”老周按了按喇叭,

喇叭声在空旷的坡上荡开,带着点回音,听起来有点怪,不像平时的动静。那女人没回头,

倒是慢慢转过身来。老周的呼吸突然卡住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车灯正好照在她脸上。苍白,浮肿,眼睛黑洞洞的,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窟窿,没有一点光。

嘴角有点歪,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最显眼的是她身上那件红棉袄——那是李红梅怀孕时穿的那件,老周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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