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林晚每晚都会惊醒，哭着说床下有人。
我抱着她安慰，心里却怀疑她精神出了问题。
偷偷安装监控后，我发现真相远比疯狂更可怕。
监控里，她熟练地爬进床底，对着空气说：“再等等，快成功了。”
而那个“空气”，竟然在监控画面里呈现出模糊的人形轮廓。
我放大音频，听到的对话让我如坠冰窟：“等他完全信任你，就能拿到保险金和产权？”
更惊悚的是，那个模糊人影的声音，竟和我三年前车祸“身亡”的双胞胎弟弟一模一样。
此刻，林晚在身后柔声问我：“宝贝，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林晚又一次在深夜惊醒。
她的尖叫像是钝刀划玻璃，猛地撕破了卧室里凝固的黑暗。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弹起来，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手臂却已经习惯性地圈住了她簌簌发抖的肩膀。
“又做噩梦了？”我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压不住的疲惫。这个月第几次了？记不清。好像自从我们搬进这套租来的、带点儿老上海风情但总感觉阴气有点重的公寓后，她就没睡过几个整觉。
“床下…床下有人…”她把脸死死埋在我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冰凉的手指紧紧攥着我的睡衣前襟，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肉里，“我听见了…有呼吸声…他在叫我…陈默…他叫我进去…”
陈默是我的名字。但她说“他叫我进去”时，那种诡异的腔调，让我后背的寒毛悄悄立了起来。
“没人，晚晚，你看，床下是空的。”我打开床头灯，昏黄的光线驱散了部分黑暗，但角落依旧影影绰绰。我探身，费力地把厚重的床裙掀开一角，露出底下堆放的几个收纳箱和薄薄的灰尘。“瞧，什么都没有。”我的声音尽量放得平稳，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林晚怯怯地瞥了一眼，反而更紧地缩进我怀里，摇着头，泪水濡湿了我的睡衣：“不是的…他就在下面…我睡着的时候，他能碰到我的脚踝…冷的…像冰一样…”
又是这套说辞。
起初，我心疼得不行，觉得她是工作压力太大，或者这老房子风水真的有问题。我请了假陪她，找过心理医生，她去过两次就说没用，抗拒得很。甚至听了房东的建议，找了个据说很灵验的大师来做了场法事，洒了满屋子的糯米和符水。然而，一切照旧。她依旧夜半惊魂，我依旧彻夜难眠。
次数多了，那种尖锐的、被突然撕裂睡眠的折磨，开始悄悄啃噬我的耐心。心底有个极小的声音在质疑：是不是她的这里……出了什么问题？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强行按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的愧疚。陈默啊陈默，你怎么能这么想？这是林晚，你发誓要照顾一辈子的女人。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就会在黑暗里悄然滋生。
真正促使我做出那个决定的，是一周前的那个早上。我因为头天晚上被她闹得几乎没睡，顶着两个黑眼圈在厨房煮咖啡，不小心打碎了一个她最喜欢的骨瓷杯。清脆的碎裂声让我心头一颤，弯下腰去捡碎片时，眼角余光瞥见林晚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我。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心疼杯子，也没有关心我有没有割伤手。那种空洞的、近乎漠然的眼神，让我瞬间感到陌生。但只是一刹那，当我抬起头，她已经换上了惯有的、带着点依赖和怯意的表情，柔声问：“老公，你没事吧？”
那一刻，我脊背发凉。我确信，我没有看错。
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我必须知道，在我沉沉睡去的深夜里，这张床上，这个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林晚的精神在梦游的边境徘徊，还是……真有别的什么东西？
这个“别的什么东西”的念头让我自己都觉得荒谬又脊背发凉。但比起未知的鬼魅，身边人的不可知更让我恐惧。
于是，我行动了。借口出差一天，我精心挑选了一个微型摄像头，像素高，夜视功能强大，带录音。我把它巧妙地藏在了正对床的书架顶层，夹在一排旧书之间，镜头透过书脊的缝隙，能清晰地笼罩整张床，以及……床下的入口。
安装的时候，我的手心全是汗。一方面是对这种窥探行为的自我鄙夷，另一方面，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即将揭开某个可怕秘密的预感。
当天晚上，我抱着她，像往常一样轻拍她的后背，哼着不成调的歌，看着她终于在我怀里似乎慢慢放松，呼吸变得平稳绵长。黑暗中，我睁着眼，耳朵竖得像雷达，捕捉着房间里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除了林晚均匀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驶过的车声，万籁俱寂。
床下，空空如也。
后半夜，我才抵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我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去了公司。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电脑屏幕上的代码像蝌蚪一样游动，根本无法聚焦。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几乎是冲回家的。
打开门，林晚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回来啦？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餐桌上香气四溢，暖黄的灯光下，她看起来那么正常，那么美好。我几乎要以为昨晚自己的决定是多疑且卑劣的。
直到夜深人静，她再次蜷缩在我怀里，带着沐浴后的清香，喃喃说着“有你在，我就不怕了”时，我才清晰地意识到，那根刺，已经扎进了心里，不拔出来，永远会痛。
我必须要看那个监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