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牵着干女儿念念的小手，在幼儿园门口排队。班主任热情地迎上来，“念念妈妈，来啦！
”我笑着点头，刚想说话，身后传来一道沉稳又熟悉的男声。“老师好，
我来给霍天佑开家长会。”我的脊背瞬间僵直。这个声音，化成灰我都认得。
是五年前一声不吭把我甩了的前男友，霍岩。我猛地回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他穿着一身挺括的军装，肩章上的星星闪着光，整个人像一棵扎根的松柏，气场强大。
他身边，站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好奇地看着我。霍岩的视线从我脸上，
缓缓移到我身边的念念身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温软，好久不见。”“你……女儿？
”我看着他身边那个至少四五岁的小男孩，只觉得血气上涌，眼前发黑。好啊，霍岩。
五年前你特么跟我玩失踪，原来是回家生孩子去了？后来，我在酒吧买醉，
却听见隔壁卡座传来他压抑的声音。“她孩子都有了，家庭美满，我一个当兵的，
拿什么去打扰她？”“我这条命都是国家的，怎么给她一个家？”我握着酒杯的手，
开始发抖。01幼儿园门口，人来人वा。家长们的寒暄，孩子们的吵闹，
像隔了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霍岩。他好像比五年前更高了，
也更黑了，皮肤是常年暴晒后的古铜色，眉眼间的青涩彻底褪去，
换上了军人特有的坚毅和冷峻。唯一没变的，是他看我时，眼底那抹藏不住的痛。可这痛，
在看到我身边的念念时，迅速凝结成冰。“是啊，我女儿。”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
伸手把念念往我身后拉了拉，像一只护崽的母鸡。念念不解地仰头看我，“干妈，你怎么了？
”一声“干妈”，让霍岩紧绷的肩膀瞬间松懈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他大概以为是孩子的小名。他身边的那个小男孩，小名土豆，胆子很大，一点不怕生，
迈着小短腿跑到念念面前，“妹妹你好，我叫霍天佑，你可以叫我土豆。
”念念也大方地伸出手，“土豆哥哥好，我叫温念。”两个小家伙一见如故，
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我和霍岩，两个大人，却相对无言，气氛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温软。”他先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我冷笑一声。
“托你的福，死不了。”我过得好不好，你难道不清楚吗？五年前，
我们还是如胶似漆的恋人，你一边在军校给我写着情书，说等毕业就娶我，
一边毫无征兆地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我疯了一样去你的学校找你，得到的回复却是“查无此人”。我像个笑话，在你的世界里，
被彻底抹去了。那种从云端坠入深渊的感觉，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现在你带着一个五岁的儿子出现在我面前，问我过得好不好？霍岩，你凭什么？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那就好。
”班主任适时地走过来，打破了僵局，“霍天佑爸爸，念念妈妈，我们家长会要开始了，
先进去吧。”“他不是我……”我下意识地想反驳。可霍岩已经牵着土豆，
迈开长腿走进了教室。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再多看我一眼。我气得浑身发抖，牵着念念的手，
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家长会的内容，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满脑子都是霍岩和他儿子的样子。那孩子，眉眼间和他有七分相似，一看就是亲生的。
五年的时间，孩子都这么大了。所以，他当年是奉子成婚，为了另一个女人和孩子，
毫不留情地抛弃了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02家长会结束，家长们陆续离开。我磨蹭到最后，就是不想再和霍岩碰面。可天不遂人愿，
我刚走出教室，就看到他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手里夹着一根没点的烟。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孤寂。
他似乎在等我。我目不斜视，牵着念念从他身边走过。“温软。”他又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有事？”“我们聊聊。”“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沉默了几秒，语气里带了一丝恳求，“五分钟，就五分钟。
”我终究还是心软了。我让念念和土豆在旁边的滑梯上玩，两个孩子早就成了好朋友，
手拉手跑了过去。我靠在墙上，双臂环胸，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说吧，
说完我还要带孩子回家。”霍岩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他身上独有的凛冽气息，钻入我的鼻腔，瞬间勾起了无数回忆。
我有些晃神。“对不起。”他开口，声音低沉。我嗤笑出声，“对不起？霍岩，一句对不起，
就想抹掉这五年吗？”“你知不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最好的朋友，也就是念念的妈妈，三年前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她临终前，
把年仅两岁的念念托付给了我。我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
其中的艰辛，只有我自己知道。在我最难、最需要人依靠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在陪着你的老婆孩子，享受天伦之乐！“我知道，说什么都晚了。”霍岩的眼神黯淡下去，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我面前。那是一个小小的，
已经被盘得有些包浆的木雕小兔子。是我当年亲手刻给他的，兔子的耳朵上，
还刻着一个“软”字。我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你还留着它干什么？
留着纪念你逝去的爱情？”我嘴上不饶人。“我……”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那种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我心里的火气更盛。“霍岩，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你是来炫耀你现在家庭美满，儿子可爱，那恭喜你，你成功了。
”“我不是……”“你不是什么？”我步步紧逼，“你敢说那孩子不是你的种？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他默认了。我心底最后一点期望，
彻底破灭。“行，我懂了。”我深吸一口气，逼回眼泪，“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
别再来打扰我和我女儿的生活。”说完，我转身就走，再也不想看他一眼。“干妈，
你要去哪里呀？”念念看到我，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我蹲下身，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抱得很紧很紧。“念念，我们回家。”我的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滚烫的泪珠，
落在念念的头发上。03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刻意避开霍岩。送念念上学的时间，
不是提前就是推后，坚决不给他任何偶遇的机会。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正轨，但我知道，
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我的心乱了。这天周末，我带着念念去游乐园玩。
念念最喜欢坐旋转木马，我给她买好票，看她坐上去，才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刚坐稳，
身边就多了一个人。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除了霍岩，没人会给我这么强的压迫感。
“你怎么在这里？”我皱眉。“我带土豆来玩。”他指了指旋转木马，
土豆正好坐在念念的旁边，两个小家伙正开心地朝我们挥手。真是阴魂不散。我不想理他，
拿出手机假装看视频。“温软，”他又开口了，“关于当年的事，我想跟你解释。
”“不必了。”我头也不抬，“都过去了。”“过不去。”他的声音很固执，“在我这里，
过不去。”我的心一颤，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白。“你儿子都五岁了，还说这些有意思吗？
”“土豆他……”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他是我战友的孩子。”我愣住了，
猛地转头看他。他迎上我的视线，眼神里没有一丝闪躲，“我战友，
三年前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他妻子受不了打击，也跟着去了。土豆成了孤儿，
我是他的监护人。”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所以，土豆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那我这几天的自我折磨，算什么？一股巨大的狂喜和心酸交织着涌上心头，
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以为……”他苦笑了一下，
“我以为念念是你的女儿，我觉得我没资格说了。”“你看到我们母女俩生活得很好，
不想打扰我们，对吗？”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傻子。这个天大的傻子！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那当年呢？当年你为什么突然消失？
”这才是压在我心底最深的一根刺。提到当年，霍岩的脸色沉了下去。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缓缓开口。“当时，我接到了一个紧急的秘密任务，
要离开很长时间，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生死未卜。”“走之前，我不能跟任何人联系，
包括你。”“我怕……我怕我回不来，会耽误你。”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
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原来是这样。不是不爱，不是背叛，而是为了保护我。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原来，他才是那个独自承受所有痛苦的人。
五年的委屈、怨恨、不甘，在这一刻，瞬间烟消云散。我看着他，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
看着他鬓角不易察觉的白发，心疼得无以复加。“霍岩，你这个混蛋！
”我一拳捶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他没有躲，任由我发泄，
然后伸出长臂，一把将我紧紧地揽入怀中。这个我日思夜想了五年的怀抱，依旧温暖，
依旧让我安心。“对不起，软软，让你等了这么久。”他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04误会解开后，我和霍岩的关系，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回温。说诡异，
是因为我们之间还多了两个“小电灯泡”。土豆和念念，简直是神助攻。
两个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统一了战线，天天嚷嚷着要一起玩。于是，我们的约会地点，
从电影院、西餐厅，变成了公园、游乐场和科技馆。约会内容，也从花前月下，
变成了陪娃写作业、给娃讲故事。这天，霍岩部队难得放假，他一大早就提着菜来了我家。
美其名曰，给我们娘俩改善伙食。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休闲裤，
身上那股军人的肃杀之气被冲淡了不少，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他在厨房里忙碌，
熟练地洗菜、切菜、颠勺，动作行云流水。我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的背影，
心里被一种名为“幸福”的情绪填得满满的。“霍岩。”我轻声叫他。“嗯？”他回头，
额上带着一层薄汗，冲我一笑。“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我记得你以前连鸡蛋都炒不熟。
”“在部队学的。”他把一盘糖醋里脊盛出来，香气扑鼻，“野外拉练的时候，
什么都得自己来。”他又说：“想着以后要是能再见到你，总得让你吃上我做的饭。
”我的心，又被他这句话撩拨得一塌糊涂。这个男人，总能在不经意间，说出最动听的情话。
吃饭的时候，土豆和念念坐在一起，像两个小大人。土豆不停地给念念夹菜，“念念妹妹，
你多吃点，这个鱼没有刺，是我叔叔专门给你挑的。”念念也甜甜地回道：“谢谢土豆哥哥，
你也吃。”我看着他们，忍不住笑了起来。“霍岩，你看他们俩，像不像我们小时候？
”我跟霍岩，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我们住在一个军区大院，从穿开裆裤起就在一起玩，
一起上学，一起长大。后来他考上军校，我上了大学，分隔两地，感情却丝毫未减。
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毕业就会结婚，没想到，却出了那样的意外。“像。”霍岩看着我，
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不过，你小时候可比念念调皮多了，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
像个小跟屁虫。”“胡说，明明是你老爱跟着我！”我佯怒。“是是是，是我跟着你。
”他笑着给我夹了一筷子菜，“快吃吧，不然都凉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