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大旱三年。李秀兰背着七岁的儿子张小龙，一步步挪到自家田埂上。
背上的张小龙盯着地里的庄稼，大鼻涕挂在鼻尖，他想抬手擦，却没力气，
只能轻轻哼了一声。“小龙乖，娘再浇点水，咱们的稻子就能活了。
” 李秀兰放下背上的水桶，桶底只剩下浅浅一层水，晃悠着溅出几滴，落在干裂的土地上，
瞬间就没了踪影。她蹲下身，用瓢舀起水，小心翼翼地浇在每一株禾苗的根部，
动作慢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宝。就在这时，一阵粗鲁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男人的骂骂咧咧。
“李秀兰！你个丧门星，还在这儿磨蹭呢！”李秀兰浑身一僵，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二叔张老二。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
看到张老二带着他老婆刘翠花、侄子张强，还有几个村里的闲汉，浩浩荡荡地走过来。
张老二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老远就扬着：“地契！把你家这三亩地的地契交出来，
不然今天别怪我不客气！”刘翠花叉着腰，尖着嗓子帮腔：“李秀兰，识相点！
你男人张建军走了五年，音信全无，指不定早死在外头了！你带着个傻子儿子，
守着这地有啥用？还不如给我家志远，将来志远发达了，还能给你口饭吃！
”“我男人会回来的！这地是我家的，死也不能给你们！” 李秀兰把水桶护在身后，
像只护崽的母兽，眼神里满是倔强。她知道张老二没安好心，
这几年他仗着家里有两个儿子在外头 “混得好”，在村里横行霸道，
早就惦记上她家的地了。张强是张老二的亲侄子，平时跟着张老二到处惹事，
这会儿也上前一步，推了李秀兰一把：“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叔要你的地是瞧得起你，
再犟嘴，我把你这破水桶都砸了！”李秀兰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背上的张小龙突然动了，他脸憋得通红，大鼻涕流到了嘴角，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看着母亲被欺负，心里像有团火在烧，越烧越旺，额头渐渐发热，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你们别碰我娘！”谁也没料到，张小龙突然开口了！
虽然声音沙哑，还带着孩子气的稚嫩，却像一道惊雷，炸得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刘翠花瞪着眼睛：“哟！这傻子还会说话？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老二也愣了一下，
随即恼羞成怒：“会说话又怎么样？还是个瘸子！李秀兰，我告诉你，
今天这地契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他说着，就把地契往李秀兰面前递，
手里还拿着印泥，想强按李秀兰的手印。李秀兰急了，一把抢过地契，撕了个粉碎，
狠狠扔在张老二脸上：“你做梦！这地是我和建军一锄头一锄头种出来的，你想抢，
先踏过我的尸体！”“反了你了！” 张老二被碎纸沫子迷了眼，怒火中烧，
扬手就给了李秀兰一巴掌。“啪” 的一声，清脆响亮，李秀兰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
嘴角也渗出了血丝。“娘！” 张小龙尖叫一声，这次声音清晰多了。
他看着母亲脸上的红印，心里的火彻底爆发了！突然，
他的头顶 “呼” 地冒出一团红色的火焰，不是普通的火，那火焰带着灼热的温度，
在空中跳动着，像是有生命一样。“三昧真火！”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吓得往后退。张老二刚打完人，还没反应过来，
就看到那团火落在他脚边的地上 ——“轰隆！” 一声巨响，地面直接炸了个大坑，
泥土和碎石飞溅，张老二吓得腿一软，“扑通” 一声栽了个跟头，后脑勺磕在石头上，
疼得他龇牙咧嘴。更奇怪的是，天空突然 “咔嚓” 一声响，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
瞬间聚起了乌云，黑沉沉的，像是要压下来。紧接着，
豆大的雨点 “噼里啪啦” 地落了下来！“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乡亲们欢呼起来，
纷纷伸出手去接雨水。可很快，大家就发现不对 —— 这雨只往李秀兰家的田里下！
她家的田埂上，雨水汇成小溪，滋润着干裂的土地，
蔫掉的禾苗慢慢挺直了腰杆；而旁边张老二家的田，还有其他乡亲的田，却是一滴雨都没有，
地面还是干得冒烟。“这…… 这是咋回事啊？” 刘翠花瞪大了眼睛，
看着自家田里的禾苗，又看看李秀兰家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王婶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心人，平时常帮李秀兰搭把手，这会儿她指着天空，
声音发颤：“我看…… 我看是龙王爷显灵了！张老二太欺负人，龙王爷看不过去，
特意给秀兰家下雨呢！”“对对对！肯定是这样！” 其他乡亲也附和起来，
看向张老二的眼神里满是鄙夷。张老二从地上爬起来，摸着后脑勺，看着眼前的景象，
心里直发怵，却还嘴硬：“别…… 别胡说！哪有什么龙王爷？这就是巧合！巧合！
”他嘴上这么说，脚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生怕再惹出什么事来。
刘翠花拉了拉他的衣角：“当家的，咱们还是先走吧，
这事儿太邪门了……”张老二狠狠瞪了李秀兰一眼，撂下一句 “你给我等着”，
就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雨还在下，只下在李秀兰家的田里。李秀兰抱着张小龙，
眼泪 “吧嗒吧嗒” 地掉下来：“小龙，
你会说话了…… 你终于会说话了……”张小龙伸出小手，擦了擦母亲的眼泪，
声音还有点沙哑：“娘，不哭，以后我保护你，谁也不能欺负你。
”李秀兰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心里又酸又甜。她不知道儿子为什么会突然说话，
还能引来奇怪的雨，但她知道，她的儿子不是傻子，她的日子有盼头了。第二天一早，
李秀兰背着张小龙去地里看庄稼。经过一夜的雨水滋润，她家的稻子已经恢复了生机，
绿油油的一片，看着就让人欢喜。可刚走到田埂，就看到张老二带着几个人，
正在她家田里挖沟！“张老二！你干什么！” 李秀兰急了，快步跑过去。
张老二手里拿着锄头，头也不抬：“干什么？这雨只下你家，凭什么？我挖条沟，
把你家的水引到我家田里，怎么了？”“你这是强盗！” 李秀兰冲上去想拦他，
却被张强抓住了胳膊。张强力气大，把李秀兰甩到一边，李秀兰重重地摔在地上，
膝盖磕破了皮，渗出了血。“娘！” 张小龙在背上急得大喊，
他又感觉到那股熟悉的热流从头顶冒出来，天空瞬间又暗了下来，乌云滚滚，电闪雷鸣。
张老二抬头看了看天，心里有点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你以为装神弄鬼我就怕了？
今天这水我还引定了！”他刚说完，一道闪电 “咔嚓” 一声劈在他旁边的地里，
地面炸起一个大坑，泥土溅了他一身。张老二吓得魂飞魄散，
手里的锄头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拔腿就跑：“有鬼！真的有鬼！
”其他人也吓得跟着跑，张强跑得最快，差点摔进沟里。李秀兰从地上爬起来，
顾不上膝盖疼，赶紧把张小龙放下来，检查他有没有事：“小龙，你没事吧？别害怕，
娘在呢。”张小龙摇摇头，指着天空：“娘，我没事，是天在帮我们，他们坏，天就罚他们。
”李秀兰摸了摸儿子的头，心里充满了疑惑。她知道儿子不一般，但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也说不清楚。她只知道，她必须保护好儿子，不能让张老二再欺负他们。中午的时候，
王婶端着一碗粥过来了。她看着李秀兰膝盖上的伤，叹了口气：“秀兰，
张老二太不是东西了，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 咱们去族长家说说？
让族长评评理？”李秀兰犹豫了。族长张老栓是张家族里辈分最高的人，平时最看重规矩，
可他和张老二走得近，说不定会偏袒张老二。但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好，
我去试试。” 李秀兰点点头，把张小龙重新背好，跟着王婶去了族长家。
张老栓家在村东头，是村里最气派的房子，青砖瓦房，院子里还种着一棵老槐树。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张老二的声音：“叔，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李秀兰那个女人，不仅不把地给我，还让她那个傻子儿子装神弄鬼，吓我不说，还独占雨水，
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张家村的脸都要被丢尽了！”张老栓的声音传来：“老二，我知道了。
一个女人家，带着个傻子，还敢这么嚣张，确实不像话。等她来了，我好好说说她。
”李秀兰站在门口，心里一凉。王婶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说：“秀兰，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族长明显偏袒他。”李秀兰咬了咬牙：“不行，我得进去说清楚，就算他偏袒张老二，
我也要让大家知道，张老二是怎么欺负我们母子的！”她推开门走进院子，
张老栓坐在椅子上抽烟，张老二站在旁边，看到她进来，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哟，
李秀兰，你还真敢来啊？是不是想通了，要把地契给我了？”“张老二，你别做梦了！
” 李秀兰看着张老栓，鞠了一躬，“族长，张老二抢我家的地，断我家的水，还打我，
昨天他又去我家田里挖沟，想抢雨水，您要是公正，就该评评这个理！”张老栓吐了个烟圈，
慢悠悠地说：“秀兰啊，话可不能这么说。老二是你堂叔，是长辈，他要你的地，
也是为了你好。你男人走了五年，
你带着个不能走路、不会说话的儿子他还不知道小龙会说话，怎么种得了地？
不如给老二，也算是为张家做贡献。”“族长！您怎么能这么说？” 李秀兰急了，
“这地是我家的，我能种！而且小龙他已经会说话了，他不是傻子！”“会说话了？
” 张老栓愣了一下，看向张小龙，“你会说话？那你说说，
昨天是不是你装神弄鬼吓你二叔？”张小龙看着张老栓，声音坚定：“我没有装神弄鬼，
是二叔欺负我娘，天就罚他，雨只下在我家田里，是因为我家的禾苗快死了，天可怜我们。
”张老栓皱了皱眉，心里有点惊讶，但还是说：“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就算你会说话，
也是个瘸子，将来能有什么出息？老二家的志远，可是在东阳留学，喝洋墨水的，
将来可是要光宗耀祖的，张家还得靠他们。”张老二得意地笑了：“听到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