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是不是疯了,这可是王总!
”我死死盯着面前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他头顶上那行血红色的字,几乎要滴出血来。
挪用公款五百万的蛀虫我一定是疯了,才会看到这些鬼东西。1会议室里,
空调的冷风吹得人皮肤发紧。项目经理王德发唾沫横飞地讲着PPT,
肥硕的身体在昂贵的西装里挤作一团。他是我顶头上司,
平日里最喜欢讲些奋斗和奉献的大道理。可现在,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就在十分钟前,
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再一睁开,整个世界都变了。每个人的头顶上,都多了一行字。
不是那种实体,更像是一种直接投射在我脑子里的认知。我身边的同事张伟,
一个刚结婚的老实人,头顶上是出轨对象是隔壁部门的李莉。而李莉,
那个总是文文静静的女孩,此刻正低着头,头顶的字是备胎三号,随时准备转正。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这比任何恐怖片都来得刺激。我试图闭上眼睛,
再睁开,那些标签依然清晰无比。王德发头顶那行挪用公款五百万的蛀虫鲜红刺目,
仿佛一个巨大的嘲讽。他刚刚还在说,“我们公司要严查内部腐败,任何人敢伸手,
就剁掉他的爪子!”我差点笑出声。这世界真是太滑稽了。我不敢再看任何人,
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假装认真记录。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要挣脱束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幻觉?精神分裂?还是某种我无法理解的超能力?“陈宇。
”王德发突然点我的名。我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你对这个季度的KPI有什么想法?
我看你一直低着头,是不是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啊?”他那张油腻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但头顶的字却让我感到一阵恶寒。我看到那行字在轻微地闪烁,颜色似乎更深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王总,我觉得……我觉得您刚才的规划非常宏伟,
细节上我们可以再完善。”我胡乱说着,脑子里一片空白。王德发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把矛头转向了别人。我终于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会议终于结束了。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会议室。我需要一个地方冷静一下。我冲进卫生间,
用冷水一遍遍地泼在脸上。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我的头顶上,也有一行字。
一个突然能看见秘密的倒霉蛋。我苦笑了一下,果然,这鬼东西是真的。我不是疯了,
而是摊上大事了。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努力消化着这一切。电话响了,
是女朋友周倩打来的。“阿宇,你下班了吗?我今天逛街看到一件大衣特别好看,
就是有点贵……”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像往常一样。可在我的脑海里,
一个女人的形象自动浮现,她头顶上是一行冰冷的字。正在物色下一个金主的拜金女。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底。我和周倩在一起三年了,我以为我们感情很好,
甚至已经在计划结婚。我深爱着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可现在,这个标签是什么意思?
金主?难道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提款机吗?“阿宇?你在听吗?
”电话那头传来周倩不满的催促。我的手开始发抖,一种被背叛的愤怒和心痛席卷而来。
“多少钱?”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也不是很贵啦,
就两万多……你最近不是刚发了奖金吗?”她轻描淡写地说。两万多。我一个月的工资。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省吃俭用给她买名牌包,
自己却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我加班加点,只为了能早日凑够房子的首付,给她一个家。
原来,这一切在她看来,都只是“金主”的投资吗?“我没钱。
”我听到自己用一种陌生的、冰冷的声音说道。“什么?陈宇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刚发了三万块奖金吗?给我买件衣服你都不愿意了?”周倩的声音瞬间尖利起来。
我没有解释,只是觉得无比疲惫和恶心。“没钱就是没钱,这个月公司效益不好,奖金扣了。
”我撒了个谎,我想看看她的反应。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是冷冰冰的一句:“陈宇,
你真让我失望。”电话被挂断了。我握着手机,愣在原地。三年的感情,
就因为一件两万块的大衣,如此不堪一击。头顶的标签,果然没有骗我。我走出公司大楼,
外面的世界华灯初上,车水马龙。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他们头顶上五花八门的标签,让我眼花缭乱。
瞒的父亲、中了五百万彩票准备辞职的幸运儿、正在寻找下一个作案目标的扒手。
我看到了人间的悲欢离合,看到了阳光下的肮脏与不堪。这个世界在我面前,再无秘密可言。
可我一点也不开心。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强行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赤裸、寒冷,
又无助。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我该怎么利用这个能力?去揭发王德发?
他会不会狗急跳墙弄死我?去抓住那个扒手?我一个普通人,打得过他吗?还是说,
我就这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过我那倒霉蛋的生活?我走过一个天桥,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在摆摊,卖一些针头线脑。
她头顶的字是唯一的儿子死于三年前的一场车祸。她面前几乎没什么人,
但她依然安静地坐着,昏黄的灯光照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我停下脚步,
从口袋里掏出所有的现金,大概有五百多块,放在她的小摊上,拿起一包针线。“奶奶,
这些我都要了。”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钱,连忙摆手:“用不了这么多,
小伙子,用不了……”“拿着吧,就当……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我把针线塞进口袋,
转身快步离开。我没有回头,我怕看到她头顶的字会发生什么变化。我只是觉得,
或许这个能力,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至少,它让我看到了伪装下的真实,
也让我看到了苦难中的坚韧。回到我租住的小公寓,刚打开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周倩。
她化着精致的妆,但无法掩盖脸上的不耐烦。看到我回来,她站起身,双手抱在胸前。
“陈宇,我们谈谈。”她头顶的字,此刻闪烁着冷酷的光芒。摊牌,
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2“谈什么?”我脱下外套,挂在门后,
动作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意外。也许是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多,我已经有些麻木了。
周倩显然没料到我如此冷淡,她准备好的一肚子兴师问罪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她上下打量着我,像是在重新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陈宇,你今天怎么回事?
在电话里就阴阳怪气的。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她换上一副关切的模样,
走过来想挽我的胳膊。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了。她的手僵在半空中,
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恼怒。“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又冷了下来。我看着她,
看着她头顶那行摊牌,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的字,忽然觉得很可笑。我曾经爱上的,
到底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那个完美形象?“周倩,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开口。“是啊,三年了。所以呢?
”她显得有些不耐烦。“所以,你有没有真心爱过我?”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
心脏还是抽痛了一下。周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陈宇,你是不是有病?
我不爱你,我跟你耗三年?你每天累死累活加班,省吃俭用给我买包、买化妆品,
不就是因为你爱我,想对我好吗?现在怎么了,你后悔了?”她的话像一把把刀子,
精准地扎在我最痛的地方。是啊,我心甘情愿。可我以为那是爱情,却没想到在对方眼里,
只是交易。“我没后悔。”我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没有钱了呢?我失业了,
变得一无所有,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我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片精心描画的眼影下,
找到一丝一毫的真情。周倩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荒谬的神情,她后退一步,重新坐回沙发上,
翘起二郎腿。“陈宇,你把话说明白点。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想跟我分手,所以才找这种可笑的借口?”她头顶的字开始剧烈地闪烁,倒打一耙,
占据道德制高点。我累了。真的累了。我不想再跟她演戏了。“分手吧。
”我说出这两个字,感觉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你说什么?”周倩猛地站起来,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说,我们分手。”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但很清晰。“陈宇!
你疯了!为了区区两万块钱,你要跟我分手?三年的感情就值这点钱吗?”她尖叫起来。
我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的脸,平静地说:“不,三年的感情是无价的。
只是我今天才发现,我们的感情,原来是有价的。”“你……你混蛋!
”周-倩气得浑身发抖,她抓起桌上的水杯就朝我砸了过来。我没有躲,
冰冷的水泼了我一身,玻璃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就像我们之间那虚假的爱情。
她头顶的字也变了,变成了撒泼打滚,争取分手费最大化。真有意思。连到了这种时候,
她还在计算利益。“房子是我租的,你的东西,明天之前全部搬走。”我指了指门口,
下了逐客令。“陈宇,你行,你够狠!”周倩的眼圈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装的,
“我跟你三年,我的青春都给你了,你就这么对我?你必须给我补偿!五十万!
少一分我跟你没完!”“五十万?”我气笑了,“周倩,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
我这三年为你花了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身上这件外套,上个月我刚给你买的,
一万五。你那个包,五万。我给你买的东西,加起来都不止五十万了。现在你还想要分手费?
你的青春是镶了金边吗?”我的话显然刺痛了她,她愣住了,
大概是没想到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我,会说出这么刻薄的话。
她头顶的字变成了骑虎难下,思考脱身之策。“我……我不管!你必须给!
”她开始耍赖。“滚。”我只说了一个字。我的耐心已经耗尽。
周倩大概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抓起自己的包,摔门而出。
门被“砰”的一声巨响关上,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我瘫坐在沙发上,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身上的水迹快要干了,我才动了动。我拿出手机,
打开银行APP,看着那个三万块的奖金余额,自嘲地笑了笑。幸好,我撒了谎。我站起身,
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收拾干净,然后走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当我再次出来的时候,
感觉像是重生了一样。虽然心痛,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看清了真相,
总比被蒙在鼓里当一辈子傻子要好。第二天,我请了一天假,把周倩留下的所有东西打包,
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看着那些曾经被我视若珍宝的瓶瓶罐罐和衣服鞋子,我没有一丝留恋。
处理完这一切,我感觉整个公寓都变得空旷而清爽。下午,我接到了王德发的电话。
“小陈啊,在哪呢?来公司一趟,有个紧急的项目要跟你谈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
我心里咯噔一下。紧急项目?我怎么觉得像是鸿门宴。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好的王总,我马上到。”挂了电话,我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公司。我有一种预感,
王德发这么急着找我,绝对和那五百万脱不了关系。他头顶的挪用公款五百万的蛀虫,
就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我,一个昨天在会议上表现异常的小职员,
很可能已经被他盯上了。我不能坐以待毙。在去公司之前,我需要找一个盟友。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李伟,我们部门最沉默寡言的程序员,平时独来独往,
从不参与任何八卦和聚会。我之所以会想到他,是因为昨天在会议室里,
我无意中瞥了一眼他头顶的标签。掌握着王德发犯罪证据的复仇者。3.去公司的路上,
我一直在思考该如何接近李伟。这事关重大,一步走错,可能就会万劫不复。
王德发既然能挪用五百万,就说明他不是个善茬。如果被他发现我和李伟联手,
他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我们。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大部分同事都已经下班了,
只有零星几个还在加班。王德发的办公室门紧闭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而李伟,
正戴着耳机,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敲代码,仿佛与世隔绝。
他头顶那行掌握着王德发犯罪证据的复仇者的字样,在昏暗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醒目。
我没有直接去找王德发,而是先走到了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
我装作不经意地路过李伟的工位,轻轻敲了敲他的桌子。李伟抬起头,摘下耳机,
用一种探究的神情看着我。他是个瘦高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文弱,
但那镜片后的眼神却异常锐利。“有事?”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方便聊聊吗?
关于一些‘账目’上的问题。”我特意在“账目”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李伟的身体瞬间绷紧了,虽然只有一刹那,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他那锐利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警惕。“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重新戴上耳机,
把头转向了电脑屏幕,摆明了不想再跟我交谈。我并不意外。像他这样心思缜密的人,
不可能因为我一句话就对我推心置腹。我没有放弃,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签,
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然后折起来,放在了他的键盘旁边。“如果你改变主意了,
可以看看这个。这是去年年底,‘天鸿项目’里一笔凭空消失的款项。”说完,我不再停留,
转身走向了王德发的办公室。那串数字,是我昨天回家后,凭借着对王德发头顶标签的感应,
加上对公司项目的一些模糊记忆,推算出来的。我不知道它准不准确,这完全是一次堵伯。
赌李伟真的掌握着证据,并且这笔款项就是其中之一。我站在王德发办公室门口,
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门。“请进。”王德发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推门进去,
看到他正坐在大班椅上,十指交叉放在肚子上,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小陈来了,快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坐了下来,
看着他头顶那行准备让你当替罪羊的伪君子的标签,心里冷笑一声。演,你接着演。
“王总,您这么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我故作不解地问。王德发叹了口气,
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小陈啊,我们公司出了点问题。财务在核对账目的时候,
发现有一笔五百万的资金,去向不明。”来了,正题终于来了。我心里想着,
脸上却露出震惊的表情:“五百万?这么多?怎么会这样?”“是啊,我也很震惊,很痛心!
”王德发捶了一下桌子,“公司这么信任我们,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我们,
却出了这种蛀虫!我查了一下,这笔资金的最后经手人,好像是你。”他的话音刚落,
我感觉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都降了下来。我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那笑容背后,
是毫不掩饰的阴狠。他这是要直接把黑锅扣在我头上了。“王总,这不可能!
”我立刻站了起来,激动地反驳,“那个项目的款项,每一笔我都是按照流程,
经过您签字审批才拨出去的,怎么可能在我这里出问题?”“小陈,你先别激动。
”王德发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我也相信你的人品。但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
你看,这是转账记录,收款方是一个海外账户,而操作这个转账的IP地址,
经过技术部门的追查,就在你的办公电脑上。”他把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我拿起来一看,
上面伪造的证据链做得天衣无缝,如果我没有这个特殊能力,此刻恐怕已经百口莫辩,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这是伪造的!”我声音发抖,一半是演的,
一半是真的被他的无耻给气到了。“我知道你很难接受。
”王德发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小陈啊,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谁都会犯错,犯了错,就要有承担责任的勇气。这样吧,你主动去自首,把事情扛下来。
看在你为公司辛苦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会帮你请最好的律师,尽量给你争取缓刑。
你家里的情况我也知道,你父母那边,公司会替你照顾好的。等你出来了,
我再想办法给你安排个好出路。怎么样?”这番话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是在为我着想。
如果不是他头顶那行字,我差点就信了。他这是要我顶罪,然后把我彻底牺牲掉。“王总,
我没做过,我不会认的!”我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王德发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他收起了那副伪善的面具,冷冷地看着我:“陈宇,我这是在给你机会。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否认就有用吗?证据确凿,你跑不掉的。你要是乖乖合作,
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你要是顽抗到底,那可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他头顶的字开始闪烁,
准备灭口的疯子。我的心猛地一沉。我意识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最坏的地步。
他不仅要我顶罪,甚至动了杀心。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我需要考虑一下。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和了态度。“好,我给你一天时间。”王德发靠在椅背上,
重新恢复了那种胜券在握的姿态,“明天早上,我希望听到你明智的决定。现在,
你可以走了。”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当我再次经过李伟的工位时,
发现他已经不在了。而他桌上那张我留下的便签,也不见了踪影。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李伟拿走了便签,这说明我的堵伯,赌对了第一步。4我冲出公司大楼,
夜晚的冷风让我混乱的大脑清醒了几分。王德发已经动了杀心,公司和公寓都不安全了。
我必须立刻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不敢回家,也不敢去酒店,身份证一刷,
王德发马上就能找到我。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脑子里飞速运转。现在唯一的希望,
就是李伟。他既然掌握着王德发的犯罪证据,就一定有他的计划。我留下的那张便签,
是他和我之间唯一的联系。他会联系我吗?我掏出手机,屏幕是暗的,
没有任何未接来电或信息。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兔子,无论逃到哪里,都无法摆脱被捕杀的命运。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很简单,
只有一个地址:城南,废弃的第三纺织厂,C仓库。没有署名,没有多余的字。
但我知道,是李伟。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是陷阱,还是机会?废弃工厂,
这种地方一听就不是什么善地。万一这是王德发设下的圈套,我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可如果这是李伟发来的,我不去,就等于放弃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站在十字路口,
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陷入了剧烈的天人交战。去,还是不去?几分钟后,
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城南。”我报出了一个大概的方位,没有直接说纺织厂。
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在去之前,我必须做一些准备。
我在路边的一家五金店下了车,买了一把能放在口袋里的多功能工具刀,
还有一个高亮度的强光手电。然后,我在另一家店买了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
换掉了原来的卡。做完这一切,我才重新打车,前往废弃的纺织厂。夜色越来越深,
出租车驶离了繁华的市区,周围的建筑变得越来越破败。最后,
司机在一个荒凉的路口停了下来。“小伙子,再往里车就开不进去了,都是土路。
你自己走进去吧。”我付了钱,下了车。巨大的纺织厂像一头钢铁巨兽,匍匐在黑暗之中。
生锈的铁门半开着,发出“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握紧了口袋里的工具刀,打开手电,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厂区里杂草丛生,
到处都是废弃的机器和散落的零件。我按照记忆中的厂区地图,
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C仓库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危险上,我的心跳得飞快。
终于,我看到了C仓库的巨大铁门。门上用红漆喷涂着一个模糊的“C”字。门没有锁,
虚掩着一条缝。我关掉手电,侧耳倾听。里面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我屏住呼吸,
轻轻推开铁门,闪身躲在门后。等了几秒钟,确认没有异动后,我才探头向里望去。
仓库里漆黑一片,只有几缕月光从破损的屋顶照进来,勾勒出一些巨大机械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突然,一束强光从仓库深处射来,正好打在我的脸上。
我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谁?”一个警惕的声音响起。是李伟。我松了口气,
从门后走了出来,同时打开了自己的手电,照向对方。“是我,陈宇。”光线中,
我看到李伟独自一人站在仓库中央,他手里也拿着一个手电,神情紧张地看着我。
他头顶的字依然是掌握着王德发犯罪证据的复仇者。看来,这里是安全的。
“你胆子不小,还真敢来。”李伟关掉了手电,仓库里再次恢复了昏暗。“我不来,
难道等着被王德发灭口吗?”我走到他面前,苦笑道。李伟沉默了。
他显然也知道王德发的为人。“你找我,是想合作?”他开门见山地问。“没错。
”我点了点头,“王德发想让我替他顶罪,我今天去找他,他已经动了杀心。
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凭什么相信你?”李伟盯着我,
“你可能是王德发派来试探我的。”“如果我是他的人,你现在已经走不出这个仓库了。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而且,‘天鸿项目’那笔消失的款项,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李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猜对了。那笔钱果然是他掌握的关键证据之一。“证据,
我确实有。”他终于承认了,“我花了整整一年时间,
才搜集到王德发挪用公款、洗钱的所有证据。从他当上项目经理开始,每一笔黑账,
我都有记录。”“那你为什么不举报他?”我有些不解。“你以为我不想吗?
”李伟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恨意,“王德发在公司里根基很深,上面有人保他。
我之前匿名举报过一次,结果第二天,我负责的所有项目都被叫停,我本人也被边缘化。
如果不是我手里还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我早就被踢出公司了。”我恍然大悟。
原来李伟一直隐忍,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问道。
“把他彻底扳倒。”李伟的语气冰冷而坚定,“不仅要让他坐牢,
还要让他背后的人也一起完蛋。”“背后的人?”我心里一惊。
李伟冷笑一声:“你以为凭他一个项目经理,能吞下五百万?他上面,还有更大的鱼。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我。“这里面,是王德发所有的犯罪证据。
我已经做了备份。但是,光有这些还不够,我们需要一个引爆点,
一个能让所有媒体和监管部门都无法忽视的引爆点。”我接过U盘,感觉手心里沉甸甸的。
这小小的东西,不仅关系到我和李伟的生死,更牵扯着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什么引爆点?
”我问。李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后天,是集团的年度总结大会。到时候,
所有高层和媒体都会到场。我们就在那一天,送他一份大礼。”5年度总结大会。
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金碧辉煌的会场,集团所有的董事、高管,
还有各大媒体的记者都会齐聚一堂。在那种场合引爆王德发的丑闻,确实能造成最大的轰动,
让他和背后的人无处遁形。但风险也同样巨大。“这太冒险了。”我皱起了眉头,
“会场的安保肯定非常严格,我们怎么把证据公布出去?”“硬闯肯定不行。
”李伟显然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们要用一种更聪明的方式。大会的暖场环节,
会播放一个回顾集团年度发展的宣传片。那个片子,是我负责剪辑的。”我瞬间明白了。
他的计划,是在宣传片里动手脚,把王德发的犯罪证据,当着所有人的面,公之于众。
“你能做到吗?公司的电脑和服务器都有监控。”我还是有些担心。“放心。
”李伟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写代码的。他们永远不知道,
一个顶级的程序员,能做到什么地步。宣传片的最终版本,会在明天下午提交。
我有足够的时间,把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去。”他的计划听起来天衣无缝,
但我心里总有一丝不安。王德发不是傻子,他既然动了杀心,就一定会对我严加防范。
这两天,他肯定会派人到处找我。“从现在到大会开始,我们必须消失。”李伟看着我,
严肃地说,“不能用手机,不能住酒店,不能在任何有监控的地方出现。”“我们能去哪?
”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李伟沉默了一下,说:“跟我来。”他带着我穿过漆黑的仓库,
从一个隐蔽的后门走了出去。外面是一片荒地,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十几分钟,
来到一辆停在暗处的破旧面包车旁。李伟拉开车门,示意我上去。车里堆满了各种杂物,
散发着一股机油和尘土混合的味道。他发动汽车,没有开灯,借着月光,
缓缓驶上了一条小路。“这是我以前为了躲债,给自己准备的安全屋。”李伟一边开车,
一边解释道,“一个绝对不会有人找到的地方。”面包车在乡间小路上颠簸了近一个小时,
最后在一个废弃的采石场旁边停了下来。采石场深处,
有一个用石棉瓦和铁皮搭成的简易窝棚。这里荒无人烟,连狗叫声都听不到,
确实是个绝佳的藏身之处。窝棚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
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李伟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两桶泡面和一瓶矿泉水,递给我一桶。
“先将就一下吧。”我们两人沉默地吃着泡面。我能感觉到,李伟的心情也很沉重。
我看着他头顶那行掌握着王德发犯罪证据的复仇者的字,忍不住问道:“你跟王德发,
到底有什么仇?”李伟吃面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放下叉子,看着窝棚外漆黑的夜空,
很久才开口。“我父亲,以前也是这个集团的员工,一个老实本分的财务。五年前,
就是因为他发现了王德发做假账,不肯同流合污,结果被王德发设计陷害,说他贪污。
我父亲受不了这个冤屈,从公司顶楼跳了下去。”他的声音很平静,但那平静之下,
是压抑了五年的滔天恨意。“从那天起,我就发誓,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