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快许愿！"我妈把蛋糕推到我面前，烛光映着她温柔的笑脸，"爸爸妈妈永远最爱你。
"这假货怎么还不死？真柔柔的肾可等不了太久。我拿着餐刀的手一抖，
奶油蹭到了手背上。抬头看我妈，她笑得依旧无懈可击。"大哥，你的礼物呢？
"我爸笑着催促旁边冷着脸的林承宇。林承宇把一个丝绒盒子丢过来，语气淡淡："拿着。
"一个冒牌货，也配戴林家的传家翡翠？等柔柔回来，这些都该物归原主。
盒子里躺着一枚水头极足的翡翠平安扣，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我默默扣上盒子。
"谢谢大哥。"我笑得很甜。蠢货，也就这点眼力见了。林承宇嘴角几不可查地撇了下，
没再说话。我爸的手机响了，他走到窗边接听，声音压得很低："……知道了，
柔柔那边……钱不是问题……一定找到匹配的肾源……"死丫头命真硬，车祸都撞不死，
还浪费了柔柔一颗肾！我妈正用小叉子给我切水果，姿态优雅："音音尝尝这个蜜瓜，
你最爱的。"器官贩子联系好了没？这次必须万无一失，柔柔等不起第二次手术了。
我叉起一块蜜瓜，甜得发腻，像裹了毒药的糖霜。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鼓。读心术？
什么时候开始的？混乱的念头搅成一团，我借口去洗手间，脚步发飘地离开餐厅。
经过书房虚掩的门，里面传来我爸刻意压低的声音，这次不是电话。
"……林音音那边再养几天，等柔柔身体指标稳定点就动手。承宇，医院那边打点好，
意外死亡证明要做得漂亮。"林承宇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知道。
她名下那套小公寓我找人处理了，反正她也用不上了。"早点解决早干净，
省得柔柔回来看着膈应。我死死捂住嘴，背贴着冰冷的墙纸滑下去。原来不是错觉。
过去二十年所有的宠爱都是砧板上的油光，就等着把我片了下锅。林音音，
林家养了二十年的女儿，是给另一个叫柔柔的女孩准备的活体器官库。
他们甚至等不及要我的命去填那个柔柔的窟窿！跑！这个念头像烧红的烙铁烫进脑子里。
回到餐厅，蛋糕上的蜡烛已经烧得只剩蜡泪。我拿起餐刀，利落地把蛋糕切开最大的一块，
放在自己盘子里。"爸，妈，大哥，"我抬起头，迎着他们或温柔或冷淡的目光，
声音异常平稳，"这蛋糕真甜。"甜死你最好。快吃，吃了好上路。早点完事。
三人的心声清晰得像广播。我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甜腻的奶油糊住喉咙，
像吞了一口裹着蜜的刀子。"谢谢你们，给我过这个生日。"我笑着，眼眶有点热，
但绝不是因为感动。"一家人说什么谢。"我妈嗔怪地拍拍我的手背，眼神慈爱得能滴出水。
手这么凉，不会是察觉什么了吧？我抽回手："有点累了，想早点睡。""去吧孩子，
好好休息。"我爸点头。睡吧，最后一次了。回到二楼那个宽敞得像展厅的卧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二十年的“家”。我反锁上门，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
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没有时间害怕。我猛地拉开巨大的衣帽间门。一排排当季高定礼服，
限量版包包，璀璨的珠宝……全是林家的标签，一件都不能带走。我目标明确，冲到最里面，
扒开几件厚重的大衣，露出一个不起眼的旧帆布包。这是我来林家时唯一带来的东西，
里面只有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和一张婴儿照片。我妈——我的亲生母亲，
一个在记忆里只剩下模糊温暖轮廓的女人，在病床弥留之际塞给我的。她说：“囡囡，拿着，
以后……有念想。”二十年了，我像个傻子一样把“念想”锁在衣帽间最深处，
用那些昂贵却冰冷的奢侈品盖住它，生怕被林家发现这点“寒酸”。拉链有点生锈，
我粗暴地扯开，手伸进去摸索。旧衣服下面，是一个硬邦邦的小布包。解开裹了好几层的布，
里面是一沓旧得发黄、边缘磨损的纸钞，最大面值五十块，还有几张五块十块的。
钱下面压着一枚小小的、磨得发亮的金戒指。这是我妈留给我的全部。点了一遍，
一共八百七十五块三毛。二十年前的八百块，
也许能支撑一个母亲对孤儿女儿未来的一点微薄希望。现在？连张机票都买不到。
我用力攥紧那枚戒指，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这点钱，是我唯一的生路。
把旧衣服塞进帆布包，我冲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抽屉里躺着一只用了两年的旧款手机，
屏幕有裂痕。这是我自己偷偷打工攒钱买的二手机，号码没关联林家任何信息，
只用来和大学里唯一算朋友的唐果联系。林家人只允许我用他们监控下的最新款。
我迅速开机，找到唐果的头像，手指在发颤：“果果，救命！半个小时后，
老地方后门垃圾桶旁见！带点现金，越多越好！别问，见面说！删记录！”按下发送键，
我立刻删除聊天记录，关机。心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林家手眼通天，
市内任何交通枢纽都不能去。唐果住在城郊大学城，那里鱼龙混杂，监控死角多，
是我唯一的机会。环顾这个住了二十年的“金丝笼”，我把帆布包紧紧抱在怀里。打开房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楼下隐约传来电视声。我赤着脚，像猫一样溜下楼梯，
贴着墙根快速穿过奢华的客厅，闪进通往后花园的侧廊。后门锁着。我屏住呼吸，
指尖发凉地去碰电子锁。密码错误。冰冷的机械音提示。密码被改了！他们早有防备？
冷汗瞬间湿透后背。怎么办？跳窗？二楼太高，下面又是硬石板。我急得浑身发抖，
目光扫过侧廊尽头——那扇通往地下车库的小门！那是佣人通道，平时锁着，
但我知道钥匙挂在旁边工具间的挂钩上！几乎是扑过去的，我撞开工具间的门，
灰尘味呛得我咳了一声。昏暗光线下，一大串钥匙挂在墙上。手指哆嗦着，挨个试过去，
终于，“咔哒”一声，小门开了！一股混合着机油和尘土味道的冷风扑面而来。我冲进车库。
几辆豪车安静地趴着，像蛰伏的巨兽。林承宇那辆最低调的黑色越野车停在最外面。这辆车，
我偷偷开过两次去郊区兜风，他会定期检查里程吗？管不了了！我扑到驾驶座旁，
绝望地摸索着门把手——锁着的！视线扫过车窗，猛地定格在挡风玻璃内侧！那里，
随意地扔着一个皮质钥匙包！林承宇的习惯，下车随手丢钥匙！心脏狂喜地撞击着胸腔。
我绕到车头，踮起脚，伸长手臂，手指拼命往里够……指尖终于触到了冰凉的皮革！
用尽力气一勾，钥匙包掉下来，砸在引擎盖上发出轻响。抓过钥匙，我拉开车门坐进去，
钥匙插进锁孔，手指抖得几乎打不着火。深呼吸！我猛地拧动钥匙，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
车库门缓缓升起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油门一脚到底！车子咆哮着冲出车库，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碾过精心修剪的草坪，像一头发疯的野牛撞开雕花铁艺院门！
后视镜里，几个保镖的身影从主楼惊慌失措地冲出来，对着对讲机吼叫着。
方向盘在我汗湿的手心里打滑。林家不会让我轻易跑掉的！手机在帆布包里震动。
我一边单手扶着方向盘在车流里疯狂穿梭，一边摸出手机。唐果。“音音！出什么事了？
我刚取了一万块，你在哪？”唐果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喘气。“果果，听我说！”我嗓子发紧，
声音劈了叉，“我被林家骗了！他们养我是为了给别人换器官！现在要杀我！
我抢了林承宇的车正往大学城开！你马上带着钱，去老地方后巷那家‘快跑’网吧！
找网管老K，给他五百块，让他开最里面的包间，用现金付！我马上到！”“什么？！
换器官？杀你？林家疯了吗！”唐果尖叫起来，“好好好！你小心！我马上到网吧！
”挂了电话，我瞥见后视镜里，两辆黑色轿车如同跗骨之蛆，紧紧咬了上来！是林家的保镖！
速度太快了！“操！”我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拐进一条狭窄的岔路。这里是老城区，
道路七拐八绕。我凭借着以前偷溜出来玩时记住的小路，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疯狂穿梭，
把油门踩到了底，好几次车轮蹭着墙壁擦出火花。心脏在喉咙口狂跳，几乎要窒息。
甩掉他们！一定要甩掉！前面是个十字路口，红灯！左右车流穿梭！我猛地一脚刹车踩死，
轮胎发出濒死的尖叫，在离一辆大货车车头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住！
巨大的惯性把我狠狠掼在方向盘上，胸口剧痛。后视镜里，那两辆黑车也追到了路口，
被车流暂时堵住！机会！我死死盯着红灯倒计时，汗水流进眼睛，刺痛。三、二、一！
绿灯亮起瞬间，我松开刹车，油门直接到底！车子像炮弹一样弹射出去，冲过路口！
不顾身后刺耳的喇叭和叫骂声，我把车开进了大学城外围混乱不堪的批发市场。
找了个堆满废弃纸箱的角落，我把车头扎进去，拔了钥匙。顾不上胸口闷痛，
抓起帆布包跳下车，压低头冲进杂乱的人流。穿过两条弥漫着廉价香水和小吃油烟味的小巷，
我看到了那块破旧的霓虹灯招牌——“快跑网吧”。推开油腻的玻璃门，
劣质烟味和泡面味混合着汗味扑面而来。我直奔最角落的包间区。
一个穿着花衬衫、头发染成枯草黄、叼着烟的瘦高男人正斜靠在门框上玩手机，
正是网管老K。“K哥！”我声音发哑，把五百块塞进他手里，“包间，现金，不要登记。
”老K眯着眼数了下钱，又上下扫了我一眼，看到我脸上没干的汗迹和苍白的嘴唇，
了然地点点头，没多问一句废话，侧身让开：“最里面，六号。给你开好了。
”他把钥匙拍在我手心。推开六号包间的门，唐果已经等在里面，小脸煞白，
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信封。“音音！”她看到我，眼泪唰地掉下来，扑过来紧紧抱住我，
“吓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反手锁好门，身体还在抖，
语速快得像在打机关枪：“林家收养我不是发善心！他们在找他们的亲生女儿，找到了！
那女孩身体坏了，需要换器官！我他妈就是他们养了二十年的备用零件库！
刚才他们还想在生日蛋糕里动手脚！”我掏出手机，
点开一段刚才在路上匆忙录下的、我爸在窗边打电话的模糊录音，虽然听不太清具体内容，
但“肾源”、“意外死亡”几个词隐约可辨。唐果听得目瞪口呆，
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这……这是犯罪！是谋杀！报警！音音我们报警！”“没用！
”我打断她，扯过一把椅子坐下，手指在油腻的键盘上敲击，“林家在本市什么势力？
证据呢？就凭这段模糊的录音？警察最多找他们问个话！问完呢？我死得更快！
”我打开浏览器，搜索“林氏集团慈善晚宴”，很快找到一张高清新闻配图。
林氏夫妇和他们的宝贝养女林音音，对着镜头笑得温婉得体。“看这个，
”我指着照片上“我”的脸，“林音音这张脸，就是我现在的护身符，也是催命符！
他们现在最怕的，就是这张脸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说出不该说的话！
”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果果，你手机，用你的账号，帮我开直播！”“直播？现在？
”唐果懵了。“对！就现在！标题……”我盯着屏幕，一字一句地说，
“就叫‘林家假千金在线爆料，豪门器官黑幕’！”唐果倒抽一口冷气，
但还是立刻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几秒后，她把手机递给我。
小小的前置摄像头里映出我汗湿凌乱、眼眶发红的狼狈样子。我深吸一口气，
按下了“开始直播”的红色按钮。“大家好，我是林音音。”我看着镜头，
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对，
就是你们在财经版和慈善晚宴上看到过的那个林音音。林家养了我二十年，
所有人都说我是最幸运的女孩。就在一个小时前，我还以为自己活在童话里。”我凑近镜头，
让屏幕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的仓皇和惨白：“但我现在要告诉你们，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林家收养我，是为了他们真正的女儿！那个女孩病了，需要换器官，而我，
就是他们精心圈养了二十年的活体器官库！”弹幕瞬间爆炸，像疯了一样滚动起来：卧槽？
？？？？？真的假的？？豪门这么黑？？？林音音？那个做慈善的林家？不可能吧？
主播看着不像说谎啊，眼睛都红了！“就在今晚，我的二十岁生日宴上，
”我提高音量，声音带着撕裂的哭腔，“我亲耳听到他们计划要我的命！制造意外死亡！
为了他们的亲生女儿！”我举起手机，再次播放那段模糊却充满致命关键词的录音片段。
听到了！听到了！‘肾源’‘意外死亡’！天啊！毛骨悚然！报警啊！快报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