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把江山捧到你面前，求你回来。晚了。我看着他笑道：你的江山，快亡了。
当了玄宸三年替身，我喝下他亲手赐的避子汤，学着白月光的模样曲意逢迎。
直到我在他书房暗格，看到那幅为我画的像。 朱笔御批，字字诛心：类卿，赝品耳。
我心死那夜，一把大火烧了冷宫，假死脱身。三年后，北疆商会之上，我执掌半壁财权，
身边站着视我如命的义兄与新生的儿子。他红着眼闯入，却在众目睽睽之下，
被我的侍卫押跪在地。我抱着儿子，俯身轻语：陛下，你看清楚。 如今跪着求人的，
是你。而他身后，传来八百里加急—— 报！北疆断绝粮草，边关……危矣！
第1章：影入宫闱暮色四合，宫灯初上。云羲跪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听着内监尖细的嗓音宣读圣旨。“……咨尔云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着册封为莞贵人，
赐居棠梨宫……”棠梨宫，是先帝荣妃的旧宫，离皇帝的乾清宫极近，宫宇轩昂，陈设精美。
这般殊宠，在一个初入宫的六品小官之女身上，显得格外扎眼。
引路的宫女小声艳羡：“贵人好福气，皇上亲自点的名呢，说您……风姿独特。”风姿独特？
云羲指尖微蜷。直到深夜圣驾亲临，她跪迎时，
那双绣着金丝龙纹的玄色靴子停在她面前许久。“抬头。”低沉威严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云羲依言抬头，烛光映照下，她清丽的容颜毫无遮掩地映入帝王眼中。
玄宸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快的恍惚，随即被一种复杂的、近乎审视的灼热覆盖。他伸手，
冰凉的指尖几乎要触到她的眉眼，却又在半空中停住。“很好。”他意味不明地说了两个字，
当夜便留宿棠梨宫。恩宠，如同潮水般涌来。绫罗绸缎，珠宝古玩，流水似的赏进棠梨宫，
甚至包括了唯有皇后才能享用的东海明珠。玄宸几乎夜夜留宿，他会看着她读书写字，
偶尔会问她一两句家中琐事，目光却总是透过她，像是在看另一个遥远的影子。
宫中渐渐流传开，说莞贵人的一双眼睛，像极了多年前病故的纯元皇后。那一夜，
云羲侍奉笔墨，玄宸批阅奏折至深夜，竟伏案睡去。朦胧间，他握住她的手腕，
呓语低沉而清晰：“月娘……别走……”那是一个她从未听过的、亲昵到令人心颤的名字。
不是她的封号“莞”，更不是她的闺名“羲”。云羲僵在原地，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心底却一片冰凉。她看着跳动的烛火，在那双与他白月光相似的眸子里，映不出丝毫暖意。
这一夜，棠梨宫的灯火，亮至天明。第2章：锥心之痛入了冬，京城下了第一场大雪。
瑶华公主——玄宸一母同胞的幼妹，亦是那位“月娘”生前的手帕交，
召各宫嫔妃至梅园赏雪。“莞贵人这双手，真是巧夺天工。
”瑶华抚着云羲刚刚献上的双面绣屏风，笑容温婉，眼底却淬着冷意，“听闻你出身江南，
想必于丝竹一道也颇为精通？不若就在这雪地里，
为本宫与诸位姐妹弹奏一曲《梅花三弄》助兴？”亭台温暖如春，园中雪深没踝。
在雪地里弹琴，无异于酷刑。众妃嫔目光各异，有幸灾乐祸，有冷眼旁观。
云羲垂下眼帘：“公主殿下，雪地湿寒，恐损琴音……”“怎么？”瑶华挑眉，
声音依旧柔和，“本宫的命令，贵人是要违抗吗？还是觉得，得了皇兄几日恩宠，
便可恃宠而骄了？”话音刚落，一道明黄身影在宫人簇拥下步入梅园。玄宸目光扫过全场，
落在云羲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瑶华立刻起身，亲昵地挽住玄宸的手臂，
娇声道：“皇兄，我不过是想听莞贵人弹首曲子，她竟推三阻四，莫非是嫌弃我这个公主？
”玄宸看向云羲，眸色深沉：“贵人，公主既有雅兴，你便弹奏一曲，以全礼数。”他的话，
如同这漫天冰雪，瞬间冻结了云羲最后一丝期望。他以“礼数”压她，维护着他妹妹，
亦是维护着“月娘”的故人。“……臣妾，遵旨。”古琴被安置在雪地中。云羲跪坐下去，
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衣裙。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拨动琴弦。琴音在风雪中显得有些滞涩，
但她依旧弹得极为认真，姿态优美，挑不出错处。一曲终了，云羲双手几乎冻僵。无人看见，
她藏在宽大袖袍下的左手，指甲已深深掐入掌心，点点鲜红渗出，滴落在纯白的雪地上，
宛如雪地里骤然绽放的红梅，刺目惊心。玄宸负手而立，目光落在那些血点上，
心头莫名一紧，泛起细微的刺痛。他蹙眉，将这股异样归咎于她的不识抬举，冲撞了瑶华。
玄宸淡淡开口：“下去吧。日后，莫要再如此不懂事。”云羲低头，叩首：“谢皇上，
谢公主殿下教诲。”她起身，踩着麻木的双腿离开，背脊挺得笔直，不曾回头。
那雪地里的红梅，翌日便被新雪覆盖，再无痕迹。第3章：诛心之言宫中设宴，为太后祝寿。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席间不知是谁起头，论起了诗词歌赋。
瑶华公主含笑看向一直沉默的云羲：“早闻莞贵人出身书香门第，才华不凡，今日太后寿辰，
何不赋诗一首，以助雅兴？”众目睽睽之下，这邀请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云羲心知推脱不得，略一沉吟，起身吟诵了一首应景的祝寿诗，用词典雅，意境高远，
既赞颂了太后仁德，又暗合皇家气象。席间有饱学老臣微微颔首，目露赞赏。
瑶华眼底闪过一丝嫉恨，面上却笑得愈发甜美：“果然好才情。不过……”她话锋一转，
“听闻贵人母家祖上，乃是……织工出身？真是难得，这般清贵文气，竟非家学渊源，
而是天生地养的呢。”这话极其刻薄，直指云羲出身微贱，
暗示她方才的诗文不过是附庸风雅，骨子里仍是匠户之女的粗鄙。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云羲身上。云羲端着酒杯的手稳如磐石，她抬眼，目光清亮地看向瑶华，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公主殿下所言不差。臣妾祖上确以织造为业。
《礼记》有云，‘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臣妾以为，无论出身为何，能恪尽职守，
织就锦绣以奉君王，能明理修身，以才学报效家国，便不失为忠臣良民。太后娘娘母仪天下，
慈晖普照，想必亦不会因臣妾祖上曾为陛下织造龙袍而见责。”她引经据典，不卑不亢，
既点明自家虽出身工匠却是皇商，曾有功于御前，又抬出太后仁德，将了瑶华一军。
瑶华一时语塞，脸色涨红。“啪！”一声脆响。是玄宸将酒杯重重搁在案上的声音。
他面色沉郁，目光如冰刃般扫向云羲，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巧言令色！”他冷声斥道，
“公主不过与你玩笑两句，你便引经据典，咄咄逼人！这般恃才傲物，不识大体，
朕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所有的赞赏，所有的辩白，在他这一句“不识大体”下，
都成了笑话。他再次选择了维护瑶华，维护那个圈子里的体面，
毫不留情地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云羲不再辩解了。她缓缓放下酒杯，抬起头，
深深地看了玄宸一眼。那眼神里，没有委屈，没有泪水，只有一片荒芜的、彻底的冰冷。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眼底彻底熄灭了。她起身，行礼，声音平静无波：“臣妾言行无状，
冲撞公主，请皇上、太后娘娘责罚。”然后，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
一步步走出了喧闹的宫殿。回到棠梨宫，她屏退宫人，
默默取出了珍藏的、为玄宸亲手抄录的诗集，一页一页，投入了熏炉的火焰之中。
第4章：死心之汤自寿宴受辱后，云羲称病，不再踏出棠梨宫半步。玄宸来过一次，
见她面色苍白，神情淡漠，只当她还在使小性子，不痛不痒地宽慰了两句，赏下些滋补药材，
便再未踏足。恩宠，似乎随着那场风雪与争执，骤然冷却。然而，身体的异样却无法忽视。
嗜睡，乏力，闻见油腻之物便阵阵恶心。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暗中命入宫时母亲悄悄塞给她的、绝对忠心的侍女挽星，
寻了由头请来一位与云家颇有渊源的老太医。隔帘诊脉，老太医凝神良久，
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他退出内室，对着屏风后的云羲深深一揖，
声音压得极低：“恭喜……贵人，这是……滑脉，已有一月有余了。
”一股巨大的、复杂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云羲的心防。有初为人母的茫然与一丝隐秘的喜悦，
但更多的，是铺天盖地的恐慌与冰冷。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在她心死之后，
在她看清自己不过是他人影子的此刻。她该如何面对这个流淌着他血脉的孩子？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御前的大太监亲自捧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脸上堆着恭敬的笑：“皇上听闻贵人身子不适，特赐下补汤，命奴才看着贵人服用。
”那碗药，色泽深褐，散发着浓郁的、怪异的气味。挽星脸色瞬间煞白。
云羲的目光落在碗沿那抹熟悉的龙纹上，心，直直地坠入深渊。
她想起瑶华公主日前入宫“探病”时，那句看似关切实则恶毒的话：“姐姐身子弱，
可得好好调养，莫要像月娘姐姐当年……唉，若是伤了根基，日后怕是难以孕育皇嗣了。
”原来如此。他不是不记得，他记得很清楚。他记得他的月娘或许曾因体弱或有其他隐疾，
他记得瑶华的“提醒”。这碗“补汤”，是警告，是防范，
更是将她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生育子嗣的可能，都彻底剥夺。他不要她，也不要她的孩子。
云羲看着那碗汤药，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悲凉与嘲讽。
在大太监和挽星惊愕的注视下，她没有接碗，也没有愤怒。她只是缓缓站起身，
走到窗边那盆开得正艳的四季海棠前。然后，她接过那只温热的药碗，手腕倾斜，
将漆黑的药汁，一滴不剩地，缓缓浇灌了下去。“回去禀告皇上，”她声音平静得可怕，
“臣妾，谢主隆恩。”第5章：初露锋芒前朝因漕运总督贪墨案掀起了轩然大波。账目混乱，
亏空巨大，涉及官员盘根错节，玄宸连斩了两名督办大臣，依旧未能理清头绪，龙颜震怒，
整个朝堂都笼罩在低气压中。消息传到如同冷宫般的棠梨宫，
云羲正临摹着一幅《江山舆地图》。挽星一边为她磨墨，
一边忧心忡忡地念叨着打听来的消息：“……听说皇上为此事，已经三日未曾安寝了，
发了好大的火……”云羲笔尖一顿，目光落在舆图上蜿蜒的漕运河道，
以及旁边标注的几处关键州府。她想起父亲早年曾在漕运衙门当过差，
与她闲聊时提起过一些旧年惯例和账目上的隐秘勾当。她沉吟片刻，放下笔，铺开一张素笺。
没有点明任何人事，只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
条分缕析地指出了账目中可能存在的几处巨大漏洞和伪造手法，
并提出了一个“引蛇出洞”、从下游供应商反向查证的策略。字迹是她用左手写就，
稚拙扭曲，全然看不出平日风骨。深夜，
她让挽星买通一个负责外围洒扫、毫不起眼的小太监，
趁玄宸批阅奏折间歇、内侍换防的疏忽之时，将那张素笺混入了一摞待批的紧急奏报之中。
翌日，玄宸在堆积如山的奏折里发现了这张匿名纸条。初看时，他眉头紧锁，
以为是哪个小吏的胡言乱语。但细读之下，越看越是心惊！条陈所指，直击要害，
方法刁钻却极为有效，绝非寻常朝臣能想出的破局之策！他如获至宝，立刻召集心腹，
依计行事。果然，不过短短五日，便抓住了关键证据，一举掀翻了盘踞漕运多年的贪腐集团，
追回了大部亏空。玄宸大喜过望，重重赏赐了经办此事的官员，同时下令严查献计之人，
他定要重赏！内廷侍卫几乎将皇宫翻了个遍，最终却只查到，那几日，
棠梨宫一个负责倾倒垃圾的粗使宫女，曾因迷路，靠近过乾清宫的范围。
“棠梨宫……粗使宫女？”玄宸看着调查报告，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眸色深沉如夜。
第6章：布局开始漕运案后，玄宸对棠梨宫的关注，悄然多了起来。
他不再只是通过宫人的回报了解云羲的“病情”，而是开始有意无意地，
在夜晚漫步至棠梨宫附近，或是借询问太医病情之名，探查她的动向。他发现，
她宫中所用的香料，并非内廷司份例，而是一种极淡的、带着药草清冷的异香。他发现，
她虽称病不出，棠梨宫小厨房的用度却极其简单，甚至有些清苦，
与他昔日赏赐下的奢华格格不入。他还发现，她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于院中仰望星空，
那侧影孤寂而坚定，全然不似一个沉浸在情爱失落中的深宫怨妃。更让他心惊的是，
瑶华公主再次出手了。这次是利用宫中流传的、关于云羲与某位年轻太医有染的谣言，
欲加以构陷。瑶华甚至买通了棠梨宫的一个小太监作伪证。然而，不等玄宸有所反应，
事情竟在一天之内急转直下。那名作伪证的小太监突然反口，
痛哭流涕地承认是受瑶华公主身边宫人指使。而传播谣言最力的几个宫女太监，
也纷纷因各种错处被管事嬷嬷拿住，撵出了宫去。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
在幕后精准地拨动着一切。玄宸意识到，这绝非巧合。他再次踏入棠梨宫。
云羲依旧是一身素衣，未施粉黛，恭敬地行礼，态度疏离。“朕听闻，
近日宫中有些关于贵人的风言风语。”玄宸审视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慌乱。
“清者自清。”云羲语气平淡，“劳皇上挂心。”“是吗？”玄宸逼近一步，目光锐利，
“朕倒是好奇，那个作证的小太监，为何会突然反口？那些传播谣言的宫人，
为何恰好同时被处置？”云羲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
唇边竟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或许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又或许，
是有人终于明白，一味隐忍，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的欺凌。”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却清晰地砸在玄宸心上：“皇上，这深宫就像一张网，臣妾以前只想做网中安分的鱼。
可现在才发现，要想活下去，光躲是不够的。”“有时候，也得学着，
如何把这网……撕开一条口子。”玄宸心头巨震，一股莫名的寒意窜上脊背。“你想做什么？
”云羲垂下眼帘，遮住眸中所有情绪：“不做什么。只是……若有一天，
这宫里再无臣妾立锥之地，或许，离开，是唯一的选择。”“离开？”玄宸瞳孔骤缩，
心中第一次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巨大的恐慌，远超得知漕运案破解之策时的惊喜。
她不是欲擒故纵，她是真的……生了去意！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朕准你走了吗？！
”第7章：裂痕难复玄宸那声“朕准你走了吗？！”的质问，如同困兽的嘶鸣，
在棠梨宫空旷的殿宇中回荡。云羲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骨节泛白，她却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
只抬起那双寂然的眸子，平静地望着他：“皇上是天子，自然可以不准。只是，心若走了，
留下这躯壳，又有何用？”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锉刀，一下下磨着玄宸引以为傲的帝王权威。
他从未在任何妃嫔，甚至在前朝臣工面前，感到如此无力。他可以用强权禁锢她，
却无法掌控她那颗已然飞走的心。“朕……”他喉头滚动，想说些软话，
帝王的尊严却堵住了他的嘴。他最终松开了手，拂袖而去，
只留下一句色厉内荏的命令：“好好看着莞贵人，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她踏出棠梨宫半步！
”名为保护，实为软禁。然而，赏赐却如同赎罪般，更加汹涌地涌入棠梨宫。南海的珊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