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正跪在贾府的青石板上。脑子里响起一串规则,
告诉我必须在七天内找到藏在主子里的“鬼”,不然我就是最后的祭品。
规则2:林黛玉的眼泪会引来不详,入夜后远离潇湘馆。可我一抬头,
就看见林妹妹正对我盈盈浅笑,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茗烟,我看你脸色不好,
这是我特意为你熬的,快趁热喝了吧。”她笑得越温柔,我攥着拳头的手抖得越厉害。这时,
宝二爷从后面猛地撞了我一下,汤碗落地,碎了。他贴在我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她给的东西,你也敢喝?”“记住,府里除了我,
谁都不能信。”他转身离去时,我看到他袖口里掉出一只还在抽搐的死麻雀。我在红楼,
找出吃人的它1宝二爷转身离去时,我看到他袖口里掉出一只还在抽搐的死麻雀。
那只麻雀的眼睛,黑洞洞的,正对着我。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刚才被他撞在地上磕出的剧痛,此刻全化作了刺骨的寒意。碎裂的瓷片边,
那碗黑漆漆的汤药正渗入青石板的缝隙,冒着诡异的白汽。“茗烟,你这是做什么?
”林黛玉惊慌委屈的声音传来,她蹲下身,伸出纤细的手指,似乎想去触碰那些碎片。
“我好心为你熬药,你怎么就……”她的眼圈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会落下。
规则2:林黛玉的眼泪会引来不详,入夜后远离潇湘馆。“别哭!”我连忙大吼。
我的失态让她愣住了,连同旁边几个闻声而来的丫鬟婆子,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从地上爬起来,膝盖火辣辣地疼。我不敢看林黛玉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只能低着头,
语无伦次地道歉:“对不住,林姑娘,是我……是我没跪稳,冲撞了您。”“是我不好,
”她却先开了口,声音柔得能掐出水,“许是药太烫了。你没事吧?可有伤着?
”她越是这样温柔体贴,我脖子后面的汗毛就竖得越厉害。这个地方不对劲。
所有人都不对劲。我找了个借口,说要去给宝二爷办事,几乎是落荒而逃。我不敢回头,
我怕看到林黛玉的眼泪真的落下来。夜幕很快降临,贾府的红灯笼一盏盏亮起,
像一只只睁开的血色眼睛。我被分在一个小厮们住的通铺,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汗味和脚臭。
我躺在最靠门的位置,根本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那些诡异的规则和今天发生的事。
宝玉的警告,黛玉的汤药,还有那只死麻雀。“鬼”到底是谁?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
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顺着门缝飘了进来。是林黛玉的声音。那哭声凄婉、哀怨,
钻进耳朵里,让我的心脏都跟着一抽一抽的。我死死捂住耳朵,可那哭声无孔不入。紧接着,
哭声中夹杂进了一声女人的短促尖叫,像是被人猛地捂住了嘴。然后,一切都安静了。
死一般的寂静。我一夜无眠,直到天光大亮,才敢走出房门。院子里,
几个婆子正在窃窃私语。“听说了吗?潇湘馆的二等丫鬟春纤,
昨晚失足掉进沁芳闸的荷花池里了。”“啧啧,捞上来的时候人都干了,皮包着骨头,
身上一点水痕都没有,邪门得紧!”另一个婆子压低了声音:“都说林姑娘是丧门星,
她一流泪,就没好事。我看啊,这丫头就是被她克死的!”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我更加确信,林黛玉就是那个“鬼主”。我必须在她杀掉我之前,找到证据,指认她。
2我决定潜入潇湘馆。春纤的死让我确定,必须主动出击。最好的证据,
一定藏在“鬼主”的老巢里。我特意挑了午后,林黛玉通常会在这个时辰午睡。刚绕过假山,
走到通往潇湘馆的竹林小径,一个人影就拦住了我的去路。是薛宝钗。
她穿着一身蜜合色棉袄,丰润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身后跟着丫鬟莺儿。“茗烟?
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她的声音很稳,眼神却平静得可怕,
像是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我躬身行礼:“回宝姑娘的话,宝二爷让我去潇湘馆,
给林姑娘送个玩意儿。”我随口胡诌。薛宝钗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哦?是吗?
可我刚才还看见宝兄弟往稻香村那边去了。”我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她盯着我,
慢悠悠地开口:“茗烟,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但这府里,最近病了。”“病了,
就得找病根。但病根,可不在潇湘馆。”她向前一步,
声音压得极低:“你这样没头苍蝇似的乱闯,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安分守己,才是活路。
”说完,她不再看我,带着莺儿转身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发愣。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似乎知道内情,但她的冷静本身,就极不正常。我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悻悻地回到宝玉的院子。宝玉正坐在廊下,逗弄着一只画眉鸟,见我回来,
他立刻像个孩子一样跳起来,拉住我的袖子。“快来快来!我给你准备了个好东西!
”他把我拽进房间,献宝似的从一个紫檀木盒子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我。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木偶,穿着戏服,画着精致的妆容,眉眼弯弯,嘴角带笑。但那笑容,
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无比诡异。规则4:不要拒绝贾宝玉的礼物。
脑中的规则再次响起,我只能伸出僵硬的手,接了过来。“喜欢吗?我特意给你做的,
以后就让它陪着你。”宝玉拍着我的肩膀,笑得天真无邪。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二爷赏。”回到我的通铺,
我立刻想把这鬼东西扔掉。可我不敢。我只能把它塞到枕头最底下,眼不见为净。深夜,
我被一阵寒意惊醒。我睁开眼,通铺里鼾声四起,一片漆黑。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
有一道视线,正死死地盯着我。我僵硬地转过头,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
看见那个木偶不知何时竟从枕下跑了出来,就立在我的枕边。它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大了,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恶意。我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抓起它,冲出房间,
发疯似的跑到院子角落的恭桶边,将它狠狠扔了进去。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醒来,
摸了摸枕边。空空如也。我长舒一口气,以为噩梦终于结束了。可当我掀开被子准备起床时,
我的呼吸瞬间凝固了。那个木偶,正完好无损地躺在我的枕边,身上干干净净,
甚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它在对我笑。我脑子里的弦,“嗡”地一声,几乎要断了。
宝玉的警告是保护还是圈套?我猛然回想起昨天他撞翻汤药时看我的眼神,那不是关心,
那是在看一个即将被玩坏的有趣玩具。我的怀疑重心,瞬间从林黛玉,转向了贾宝玉。
3我不能再坐以待毙。这个木偶像一个催命符,时时刻刻提醒我,
贾宝玉远比我想象的更危险。我决定跟踪他。一连两天,我都装作被木偶吓破了胆,
精神萎靡,做事丢三落四。宝玉只是笑着看我,也不责骂,反而对我更加“关怀备至”。
他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发毛。第三天深夜,机会来了。
贾宝玉没有像往常一样宿在丫鬟房里,也没有去找姐妹们厮混,而是独自一人,
披着一件斗篷,悄悄溜出了院子。我立刻跟了上去。他脚步很快,穿过花园,绕过回廊,
径直走向府中最偏僻的角落——传说中闹鬼的“会芳园”废墟。这里原是宁国府的园子,
后来荒废了,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和半人高的野草,月光照下来,鬼影幢幢。我屏住呼吸,
躲在一块巨大的太湖石后面。我看见宝玉熟门熟路地走到一口枯井边。那井口黑漆漆的,
散发着一股潮湿的腐臭味。他没有立刻做什么,而是对着井口,开始低声说话,
像是在向谁汇报着什么。“……那个茗烟,胆子真小,一个木偶就吓成那样了,真没意思。
”“不过他的‘气’闻起来倒是不错,很新鲜。”“再等等,等他再绝望一点,
味道会更好……”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接着,我看到了更惊悚的一幕。宝玉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扔进了井里。是那个木偶!
和他送给我的那个一模一样!木偶掉进井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几秒钟后,
井底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像是野兽在咀嚼骨头。声音持续了十几秒,然后,
一个满足的、非人的叹息声,从井底幽幽地飘了出来。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原来如此!宝玉在“喂食”!他在用这些灌注了恐惧情绪的木偶,
喂养井里的东西!或者说,井里的东西,就是他的本体!
规则3: 主子三人中有一个是鬼主。宝玉的行为,
完美符合“献祭”和“供养”的模式。他就是鬼!我找到了!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
下一个被扔进井里的,就是我!我浑身颤抖,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
才没让自己瘫倒在地。我悄悄地、一步步地挪回了自己的房间。我从贴身的衣物里,
摸出一面冰凉的小铜镜。这是规则提到的,“风月宝鉴”的仿制品,只能用三次。
规则5: 镜子能照出真相,但会消耗生命力。我捏紧铜镜,
胸口的三块劣质玉佩随着我剧烈的心跳而晃动。我冲出房间,跑到宝玉的院子里。
他刚刚从会芳园回来,正哼着小曲,准备进屋。“宝二爷!”我大喊一声。他回过头,
看到我,脸上露出一贯的、天真烂漫的笑容:“茗烟?怎么了?”我死死捏着铜镜,
心脏狂跳,恐惧和即将复仇的快感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眩晕。我一步步走向他,
准备揭开他那张人皮,逃离这个地狱。4“你就是鬼主!”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吼,
将那面铜镜对准贾宝玉的脸。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他脸上的笑容凝固,
闪过一丝纯粹的讶异,随即,那讶异变成了深深的悲伤和失望。“茗烟,
你……”铜镜没有发出任何光芒,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我胸口挂着的三块玉佩,
最上面的一块,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它碎了。一道尖锐的寒气瞬间从我胸口炸开,
侵入四肢百骸。我感觉身体里的某种力量被瞬间抽空,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指认……错误!宝玉不是鬼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推断、所有的“证据”、所有的孤注一掷,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浪费了一次活命的机会。我完了。“我是在救你……你为什么不信我?”宝玉蹲下身,
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他伸手,从地上捡起那块碎裂的玉佩,
碎片划破了他的手指,渗出血珠。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失魂落魄地看着手里的碎片,
喃喃自语:“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他不再理我,踉踉跄跄地转身离开,
背影里满是颓丧。我躺在冰冷的地上,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错了,
我把唯一的善意当成了恶意,我亲手毁掉了自己的生路。当晚,府里就出事了。
与宝玉交好的忠顺王府的伶人蒋玉菡,被人发现暴毙在贾府的客房里。
死法和之前的丫鬟春纤一模一样。浑身干瘪,皮肉紧紧贴着骨头,
仿佛全身的精气都被瞬间吸干了。我的错误指认,激怒了真正的“鬼主”。
它用一场新的杀戮,来嘲笑我的愚蠢。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
身体的虚弱和精神的崩溃让我动弹不得。第三天,我才勉强能下床。院子里,
一个负责打扫的老婆子正和另一个浆洗的妇人嚼舌根。“要我说,这蒋玉菡死得蹊跷,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是和薛大傻子吵了一架之后死的。”“可不是嘛!我听说,蒋玉菡死前,
薛大傻子还派人去给他‘赔罪’,送了一匣子点心呢。”“谁知道那点心里放了什么东西!
薛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你看那宝姑娘,成天假惺惺的,看着就瘆人!”薛家?薛蟠?
薛宝钗?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道闪电划破了绝望的黑暗。对啊,我怎么忘了薛宝钗。
那个劝我“安分守己”的宝姑娘。那个冷静得不像正常人的旁观者。绝望的深渊里,
一根新的、细若游丝的线索,垂到了我的面前。5我把怀疑的目标,
牢牢锁定在了薛宝钗身上。她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精致人偶。
在这座人人自危的鬼宅里,她的端庄和冷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林黛玉病弱,宝玉被排除,
剩下的“主子”,只有她。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调查薛家。我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碎银子,
买通了薛家一个负责采买的小厮。我发现,薛家商铺最近的账目很奇怪,他们不买绫罗绸缎,
反而频繁地、大量地采购朱砂、金箔、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药材。这些东西,
更像是道士用来画符“镇物”的。我又设法从宝钗的丫鬟莺儿嘴里套话。
那个小丫鬟嘴巴很严,但一提到宝钗的“金锁”,她就一脸自豪。“我们姑娘的金锁,
可是癞头和尚给的,说是能驱邪避祸,保平安的。姑娘宝贝得紧,
每天都要用特制的香薰熏一遍,从不离身。”我的心脏猛地一跳。正常的金锁,
需要天天用香薰来“供养”吗?这听起来,不像是“保平安”,更像是在“压制”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