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死亡倒计时后,全公司都在替我加班收到你将在72小时后死亡的匿名短信时,
我正在给上司背黑锅。全公司都在嘲笑我又蠢又怂,活该被压榨至死。第一晚,
办公区所有打印机自动吐出我的遗照。第二晚,
钉钉群突然弹出三年前猝死程序员的加班记录:下一个是你。最后一天,
工时——整个部门电脑同步弹出HR系统警报:注销失败:该员工已被列入永久雇佣名单
手机在裤袋里震了一下,屏幕幽幽亮起,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跳了出来。
你将在72小时后死亡。我正站在项目经理的办公桌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他挥舞着一份报表,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这么低级的错误都能犯!陈默,
公司养你是吃干饭的吗?这个责任,你必须负起来!”办公室里很安静,
只有他一个人的咆哮在回荡。我能感觉到身后那些工位上一道道目光,针一样扎在我背上,
混合着怜悯、嘲讽,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空调冷气吹得我后颈发凉,手心却全是腻汗。
那条短信的内容像冰锥,猝不及防地刺入眼底。心脏猛地一缩,随即又荒谬地舒展开。
恶作剧吧?谁这么无聊。大概是连续加班第三周,脑子已经不清醒了。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试图把注意力拉回眼前的风暴上:“王总,这个数据源头是……”“我不听任何借口!
”王经理粗暴地打断,肥厚的手掌把报表拍在桌上,发出巨响,“错了就是错了!
立刻给我滚出去修改!今天下班前看不到正确版本,你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他眼底的嫌恶和甩锅成功的轻松毫不掩饰。这口锅太大,他背不起,
自然要找个最软的柿子扔过来。全公司都知道,陈默,入职三年,老实,寡言,不懂拒绝,
是背锅的最佳人选。我低下头,避开那些令人不适的目光,声音闷在喉咙里:“……是,
王总。”转身回到工位,格子间像一个个冰冷的囚笼。隔壁工位的李莉正端着咖啡杯,
慢悠悠地吹着气,和对面的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那抹讥诮明明白白——看,
又是他。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那个号码。剩余时间:71小时59分12秒。
冰冷的倒计时,精准得令人不适。我把手机屏幕扣在桌上,手指有点发僵。
强迫自己盯着电脑屏幕,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图表扭曲起来,像一群嘲弄的鬼脸。一整天,
我都心神不宁。每次手机轻微的震动都让我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一下。
那条倒计时短信再没有新的内容,只是沉默地、固执地每隔一小时跳出来一次,
提醒我生命正在以秒为单位流逝。下班时,我最后一个走。关掉灯,
偌大的办公区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服务器机柜发出低沉的嗡鸣。
空气里还残留着白天的焦虑和压抑。第二天,项目例会上,
王经理再次把我拎出来当反面典型,唾沫横飞。底下有人窃笑,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是李莉和她那几个小姐妹。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嘲笑我又蠢又怂,
活该被压榨至死。这话他们虽没说出口,但写在了每一道视线里。当晚加班到十一点。
终于弄完,脖颈僵硬得像生了锈。我揉着脖子,走向电梯间,经过行政区的打印机时,
脚下忽然踢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叠A4纸散落在地上,最上面一张,赫然是我的脸。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像是从公司系统里直接调出来的工牌照,但我的表情被调整过,
嘴角咧到一个不自然的弧度,像是在笑,眼神却空洞漆黑,直勾勾地盯着上方。照片顶部,
打着两个猩红的粗体字:遗照。我猛地倒退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隔断板上。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我颤抖着看向那台打印机,它的电源灯是暗的,根本就没开机!
我像见了鬼一样冲进电梯,疯狂按着关门键和一楼的按钮,直到跑出写字楼,
融入深夜清冷的街道,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第二天,公司里窃窃私语更多了。
不少人看我眼神怪异。显然,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了那些“遗照”。李莉抱着胳膊,
离我工位远远的,声音不大不小地飘过来:“真是晦气……”王经理更是直接把我叫进去,
警告我不要搞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影响团队氛围。我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第二晚,
我没敢加班,准点溜走。但躺在床上,睁着眼到半夜。手机突然疯了似的狂响起来。
不是短信,是钉钉群的消息提示音,一声接一声,密集得让人心惊。我哆嗦着抓过手机。
是那个几百人的公司大群。群里,一条三年前的加班记录正在被疯狂刷屏。发布人:赵博。
那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记忆。三年前猝死的程序员,据说死的时候电脑还开着,
代码编到一半。加班事由:项目紧急上线支援。加班时长:36小时。审批人:王经理。
在这条陈旧记录的下方,紧跟着一条新消息,同样来自“赵博”的账号,血红的大字,
像用血写成的:下一个是你。群死寂了大概三秒。随即彻底炸锅。“卧槽!!!
” “什么情况?!” “赵博?他不是……” “谁在恶作剧?!管理员!快撤回!
”消息刷得飞快,惊恐、质疑、混乱交织。有人@管理员,有人发惊恐表情包。
那条来自“死者”的消息和加班记录,钉在最上方,无法撤回,无法删除,
像一道狰狞的伤疤。我盯着那五个血红的字,四肢冰冷。下一个是你。最后一天。
办公室气氛诡异到了极点。没人大声说话,交流都靠眼神和窃窃私语。
每个人眼底都藏着恐惧和猜疑。李莉那些人彻底安静了,缩在自己的工位里,尽量不看我。
王经理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眼底下有着浓重的青黑,显然一夜没睡。
他几次从办公室的玻璃墙后望出来,视线扫过我,
带着一种极力掩饰却依旧流露出的惊疑和暴躁。他大概也收到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滑向下班。那封死亡预告的终点。下午四点,
王经理的内线电话突然炸响在我桌上。我接起。“陈默!立刻!马上!
把华东区的数据报告给我做出来!半小时内发我邮箱!现在!快!”他声音嘶哑,
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根本不容我任何回应,砰地砸了电话。
全办公室的人都听到了听筒里漏出的咆哮,纷纷抬头,目光复杂地看过来。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想用无尽的工作、用绩效、用开除的威胁把我钉在这个工位上,
仿佛这样就能对抗那无形的、步步紧逼的恐惧。他怕我走了,那“下一个”真的应验,或者,
他怕别的什么。我看着屏幕角落的时间。17:29。
巨大的疲惫和一种奇异的平静包裹了我。我甚至真的开始整理那些枯燥的数据。
下班时间到了。没人动。王经理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他的玻璃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不时看一眼外面。十八点整。他猛地冲了出来,眼球布满血丝,直接冲到我的工位前,
一巴掌拍在我隔断板上:“做完了没有?!磨蹭什么!没吃饭吗!”“快了,王总。
”我听见自己平静地回答。“快个屁!你是不是又想偷懒!我告诉你陈默,今天做不完,
你就给我通宵!听见没有!通宵!”他咆哮着,唾沫星子溅到我脸上。突然,
他毫无征兆地爆发,抬脚狠狠踹在我的工位隔板上!“起来!给我滚去打印室拿份急件!
现在!立刻!跑着去!”他一边踹一边吼,巨大的声响在死寂的办公区里回荡,
每一声都敲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废物!渣滓!公司养条狗都比你有用!还想准点下班?
做梦!我让你下班!我让你下!”砰!砰!砰!隔板在他的猛踹下发出呻吟,摇摇欲坠。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就在他再一次抬起脚,
将要狠狠踹下的瞬间——滋——!整个部门,所有亮着的电脑屏幕,
包括王经理办公室里那台,猛地同时一闪!下一秒,刺耳的红色警报界面强行弹出,
覆盖了每一个操作界面,占满整个屏幕!猩红的背景上,是加粗的白色字体,清晰、冰冷,
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系统权威感,
警报:注销失败原因:该员工已被列入永久雇佣名单权限:不可解除空气凝固了。
王经理抬起的脚僵在半空,脸上的暴怒瞬间被极致的惊骇冻结,扭曲成一个怪异的表情。
李莉猛地捂住了嘴,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死寂。
只有服务器低沉的嗡鸣和心跳声在耳膜里鼓噪。
屏幕上的红光映照着每一张惨白的、写满恐惧的脸。我坐在椅子上,慢慢抬起头。
屏幕上的红光像一层黏稠的血,泼满了办公区每一寸空气。那行不可解除的白色字体,
带着某种非人的、绝对的冰冷,焊死在所有人的视野里。时间仿佛被这警报声掐住了脖子,
停滞不前。打印机停止低吟,主机箱的风扇声不知何时也消失了,
只剩下每个人粗重或压抑的呼吸,还有王经理那只僵在半空、忘了放下的脚。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肥肉松弛地耷拉着,眼珠剧烈颤动,
试图理解屏幕上那不可能出现的文字。他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
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像破了的风箱。“永、永久……雇佣?”隔壁工位,
一个平时最活跃的实习生颤巍巍地念出来,声音劈了叉,充满难以置信的惊恐。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破了凝固的恐惧气球。“鬼啊——!”李莉第一个崩溃,
她尖叫着从工位上弹起来,椅子被她撞得向后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看也不敢再看我和我的屏幕,抓起包就往外冲,高跟鞋崴了一下也顾不上,
连滚爬爬地扑向消防通道的门。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死寂被彻底打破。
整个开放式办公区瞬间炸开锅!人们惊恐地推开椅子,文件散落一地也无人顾及,
争先恐后地涌向出口。尖叫声、哭喊声、桌椅碰撞声乱成一团。没人再去管什么加班,
什么王经理,什么项目。死亡预告可能是恶作剧,打印机故障可以解释,
甚至钉钉群的灵异事件也能归咎于系统漏洞。但眼前这一幕,无法解释。所有电脑,同步的,
强制的,来自HR核心系统的警报——注销失败,永久雇佣。这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触碰到了最深的、对未知和无法控制力量的恐惧。王经理被混乱的人群撞得一个趔趄,
差点摔倒。他猛地扶住我的隔断板,手指掐得泛白。他喘着粗气,
眼球死死盯着我屏幕上那纹丝不动的警报,
又猛地扭头看向他办公室里的电脑——同样的猩红,同样的文字。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权限……我的权限最高……怎么会……”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猛地扑向附近一个项目经理的工位,粗暴地推开那个正在发抖想逃跑的人,
手指颤抖着在键盘上胡乱敲打,试图登录HR系统后台。“错误:权限不足。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他又扑向另一个更高阶管理的电脑。“错误:权限不足。
”“错误:访问被拒绝。”“警报:非法操作场试。”每一声提示都像一记耳光,
扇在他脸上。他的动作越来越狂乱,呼吸急促,眼睛里布满疯狂的血丝。他试图强制关机,
拔掉电源线,甚至举起显示屏想砸掉——但所有屏幕,依旧顽固地亮着那血红的警报,
仿佛电源早已与这个世界无关。“关掉!给我关掉它!
”他冲着IT部门那个已经缩到角落的小伙子嘶吼,声音完全变了调。小伙子吓得猛摇头,
务器那边也……也红了……所有终端都一样……我们……我们没权限……”王经理彻底僵住。
他慢慢地,一点点地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那目光里,之前的暴怒和倨傲荡然无存,
只剩下一种近乎原始的、看到天敌般的恐惧和茫然。我依旧坐在我的椅子上。
在一片兵荒马乱、鬼哭狼嚎的背景里,显得格格不入的平静。我甚至抬手,
轻轻触摸了一下屏幕上那冰冷的“永久雇佣”四个字。然后,我转过转椅,面向他。
隔着摇摇欲坠的隔断板,隔着散落一地的文件和咖啡杯,隔着那令人窒息的红光。我看着他。
什么也没说。王经理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像是被我的目光烫到,猛地后退一步,
后背撞在冰冷的墙上。他看看我,又看看周围那些同样血红、同样无法摆脱的屏幕,
看看空荡荡、只剩下狼藉的办公区。“不……不……”他摇着头,声音破碎,带着哭腔,
“不是我……不该是我……是系统……是系统坏了……”他突然崩溃了,双手插进头发里,
沿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起来。
…求求你……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警报的红光在他涕泪交加的脸上明明灭灭。
我缓缓站起身。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一声。王经理的哭声戛然而止,
惊恐万状地抬头看我,身体缩成一团。我没有看他,
只是环视着这片熟悉的、此刻却无比陌生的囚笼。红光笼罩一切,像一场永不落幕的黄昏。
远处的城市灯火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与这内部的猩红交织,光怪陆离。
我拿起桌上那个用了三年的、边角磨损的马克杯,里面还有半杯冷掉的咖啡。然后,
我松开了手。杯子坠落。“啪嚓——”清脆的碎裂声,
在空旷、死寂、只有红光嗡鸣的空间里,异常刺耳。褐色的咖啡液和白色的瓷片溅开,
像一朵畸形的花。我没有去看地上的狼藉,也没有再看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只是迈开脚步,踏过那些碎片和污渍,走向出口。脚步声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回响。
消防通道的门沉重而冰凉。在我身后,无数屏幕依旧执着地亮着。血红的光芒,永久地,
映照着这片无人的废墟。消防通道的门在我身后沉重地合上,
隔绝了办公区内那片令人不适的红光与死寂。楼梯间里只有应急灯惨绿的光晕,
勾勒出冰冷的水泥台阶和铁质扶手向下无限延伸的轮廓。上方和下方都沉入一片黑暗,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段不断重复向下的旋转楼梯。我一步步向下走。
脚步声在封闭的空间里被放大,空洞地回响,又很快被更深沉的寂静吞没。太安静了,
安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听到心脏在胸腔里缓慢而沉重地搏动。
没有追来的脚步声,没有王经理歇斯底里的哭嚎,没有同事惊恐的尖叫。
一切都被那扇门关在了上面。我开始数台阶。一层,二十级。又一层,二十级。
再一层……数字逐渐变得模糊。楼梯似乎永无止境。墙壁是单调的、重复的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