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眼

鸡眼

作者: 不可一世杜公子

其它小说连载

其它小说《鸡眼》是作者“不可一世杜公子”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老陈薄荷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主要讲述的是:陈记活禽铺的铜铃在第七声鸡鸣时晃了我叼着半截油条掀开门铁钩上挂着的鸡鸭尸体还在滴混着地上没扫净的血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老陈蹲在门槛上拔鸡竹筐里的白绒堆得像团他抬头看我眼里的红血丝比鸡毛还“小今天来晚”他往我手里塞了个油纸里面是刚卤好的鸡油香混着草药味钻鼻“昨儿后半夜闹邪后院鸡棚里的鸡全炸了我守到天亮才安”我捏着温热的纸包往回油...

2025-10-18 15:30:19

陈记活禽铺的铜铃在第七声鸡鸣时晃了晃。我叼着半截油条掀开门帘,

铁钩上挂着的鸡鸭尸体还在滴水,混着地上没扫净的血污,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斑。

老陈蹲在门槛上拔鸡毛,竹筐里的白绒堆得像团云,他抬头看我时,

眼里的红血丝比鸡毛还密。“小沈,今天来晚了。”他往我手里塞了个油纸包,

里面是刚卤好的鸡肝,油香混着草药味钻鼻子,“昨儿后半夜闹邪乎,

后院鸡棚里的鸡全炸了窝,我守到天亮才安生。”我捏着温热的纸包往回走,

油汁浸过纸边烫手指。这条巷子叫“鸡鹅巷”,三分之一的铺子都跟禽畜打交道,

腥气常年不散,连墙角的青苔都比别处肥硕些。我的药铺在巷子尽头,

门楣上“沈记药庐”四个字褪了漆,风一吹,挂着的药幡就跟旁边活禽铺的鸡毛似的打卷。

刚推开药店门,就见柜台前站着个穿月白衫子的姑娘。她背对着我,梳着双环髻,

发尾垂着两缕银线,一动就叮当作响。听见动静,她转过身来,

我手里的油纸包“啪”地掉在地上——这姑娘长得太惹眼了,尤其是眼睛,黑得像浸了墨,

眼尾却泛着点胭脂似的红,看人的时候,总带着股说不清的野气。“您是沈大夫?

”她声音脆生生的,像新剥的莲子,手里捏着张药方,纸角卷了毛边,“我家先生说,

这方子只有您这儿能抓全。”我弯腰捡纸包,卤汁溅在青布裤腿上,留下块深褐色的印。

抬头时,正撞见她盯着我掉在地上的鸡肝,喉结轻轻动了动,

眼神里那点野气突然浓得化不开。“姑娘贵姓?”我接过药方,指尖刚碰到纸,

就觉着手背一麻,像被什么尖东西扎了下。药方上的字迹歪歪扭扭,用的是朱砂调墨,

写着“当归三钱、防风五钱、鸡矢白一两”,

最后一味药让我皱起眉——鸡矢白就是鸡粪晒干,虽说是药材,却极少有人用这么重的量。

“姓凤。”她指尖绞着衣角,银线铃铛又响了,“沈大夫,这药……有问题?”“药没问题。

”我转身去药柜翻找,木质抽屉拉出时发出“吱呀”声,“只是鸡矢白得现晒,

你傍晚来取吧。”凤姑娘点点头,走到窗边看药圃里的薄荷。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发顶,

我突然发现她耳后藏着几根极细的白绒毛,不细看还以为是落了柳絮。正想开口问,

她猛地回头,那双黑眼睛亮得惊人:“沈大夫,你铺子里的薄荷,比别处的香。”她走后,

我蹲在地上收拾碎瓷片,发现鸡肝旁边多了根羽毛——不是老陈铺子那种普通鸡毛,

羽管泛着珍珠白,末端带着圈浅金色的边,摸上去竟有绸缎的滑腻感。傍晚收摊时,

凤姑娘没来取药。我把包好的药材放在柜台最上层,刚挂上锁,就听见活禽铺那边传来吵嚷。

老陈举着根扁担追出来,嘴里骂骂咧咧:“偷鸡贼!让我逮着非拔了你的皮!

”巷子里的人都探出头来看热闹。老陈婆娘叉着腰站在鸡棚门口,

指着地上的鸡毛哭:“刚进的二十只三黄鸡,一晚上全没了!笼门好好的,地上就剩这些毛!

”我挤过去看,鸡棚竹篾上沾着几根白羽毛,和早上凤姑娘留下的那根一模一样,

只是沾了血污,金圈被染成了暗褐色。“邪门了!”旁边卖豆腐的王婶搓着手,

“前儿西头李屠户家也丢了两头猪,说是圈门没坏,地上就剩几根猪毛。

”老陈突然啐了口唾沫,往地上吐了块带血的鸡骨:“我看是山里的黄鼠狼成精了!

明儿我就请个道士来念念经!”回到药铺时,柜台上层的药包不见了。

窗台上放着个青瓷小碗,里面盛着半碗清水,水面漂着根金圈白羽,正是早上那根。

接下来三天,鸡鹅巷丢了七只鸡、两头羊,连张屠户挂在门口的猪下水都没了踪影。

丢东西的人家都在门前撒了石灰,却连个脚印都没留住,只在墙角发现些带金圈的白羽毛。

巷尾的刘瞎子拄着拐杖挨家串户,说这是“鸡仙讨食”,得摆个供桌烧三炷香,

不然要遭报应。我翻《本草纲目》时,在“禽部”那卷里找到段小字:“古有鸡妖,

形似女子,好食禽畜,羽带金纹,夜出昼伏,遇薄荷则现原形。”旁边画着幅简笔图,

女子耳后插着根白羽,手里抓着只血淋淋的鸡。正看得发怔,门“吱呀”开了。

凤姑娘站在门口,裙摆沾着草屑,脸颊上有道浅划痕,像是被树枝刮的。“沈大夫,我的药。

”她声音有点哑,眼睛下面泛着青黑。我把重新配好的药递过去,

故意往她耳后瞟——那几根白绒毛还在,只是比上次更明显了些,像刚长出来的春笋尖。

“这几日……你没睡好?”我往药包里加了片安神的远志。她接过药包时,指尖碰到我的手,

冰凉得像井水。“家里先生病得重,我得守着。”她往窗外看了眼,薄荷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沈大夫,你这薄荷卖吗?我想买点。”“送你些吧。”我掐了把新鲜薄荷,用草绳捆好,

“泡水喝能安神。”凤姑娘接过薄荷时,突然打了个喷嚏,肩膀抖了抖。

我清楚地看见她脖颈处冒出层细密的白绒毛,像刚出壳的小鸡雏身上的胎毛。

她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慌忙拢了拢衣领:“天凉了,沈大夫也早些歇着。

”等她身影拐过街角,我捡起她落在门槛上的一片碎布——不是丝绸也不是棉布,

摸上去带着点韧劲儿,边缘处有细微的羽管痕迹。第四天夜里,我被鸡叫惊醒了。

不是老陈铺子里那种规律的晨鸣,而是尖厉的、带着惊恐的惨叫,一声接一声,

听得人头皮发麻。我披衣下床,刚推开窗,就看见巷口闪过道白影,速度快得像阵风,

身后追着几只公鸡,扑腾着翅膀,脖颈上的羽毛全竖了起来。白影突然停在我药圃前,

正是凤姑娘。她头发散乱,月白衫子被撕开道口子,露出的胳膊上沾着血,

耳后的白绒毛变得又粗又长,像没褪干净的翎羽。“沈大夫!”她声音发颤,指着身后,

“它们追我!”那些公鸡竟不怕人,围着她咕咕叫,尖喙往她身上啄。

我抄起门后的扁担冲过去,刚要赶开鸡群,却见凤姑娘猛地蹲下,指甲突然变得又尖又弯,

抓起只公鸡就往嘴里送——月光下,她的脸拉长了,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两排细小的尖牙,

脖颈处的白绒毛根根竖起,竟真像只被激怒的锦鸡。我手里的扁担“哐当”掉在地上。

凤姑娘显然也吓了一跳,嘴里的鸡“扑腾”着掉在地上,她捂着脸后退几步,撞在薄荷丛里。

奇异的是,那些薄荷像是活了般,叶片卷起来缠住她的脚踝,

她身上的绒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尖牙也缩了回去,转眼又变回那个月白衫子的姑娘。

“你……”我嗓子发紧,说不出完整的话。她突然跪下来,额头抵着地面,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沈大夫,求你别告诉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先生快饿死了,

他需要活物的血……”地上的公鸡扑腾着跑了。我扶起她时,

发现她掌心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是被鸡啄的,倒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的,

血珠滚落在薄荷叶上,竟冒出层白汽。“你先生……是什么人?”我把她拉进药铺,

关上门时,听见巷子里传来老陈的骂声。凤姑娘坐在凳上,看着我往她掌心撒止血粉,

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药碗里,溅起细小的水花:“他是我师兄,

我们……我们是山里修行的,犯了错被逐出来,他伤得重,

只能靠活物的血续命……”她的指甲还泛着淡淡的青黑色,我假装没看见,

往伤口上缠纱布:“鸡矢白的药,你先生喝了吗?”“喝了。”她低下头,

发间的银线铃铛响了,“他说……比以前的管用。

”我突然想起《本草纲目》里的另一句话:“鸡妖畏鸡矢白,若与人交善,可入药解其妖性。

”窗外的鸡叫渐渐停了。凤姑娘望着药柜上的青瓷碗,那根金圈白羽还漂在水面上,

在油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沈大夫,”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你说……妖能变成人吗?”我正往药臼里倒黄连,听见这话,手顿了顿。

黄连的苦味漫出来,混着薄荷的清香,在屋里弥漫开。“不知道。”我碾着药材,

木杵撞击石臼发出“咚咚”声,“但药能治百病,或许也能治……妖性。”她没再说话,

只是看着薄荷丛发呆。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她脚边投下道细长的影子,我眯起眼,

隐约看见影子的末端,有团毛茸茸的东西在轻轻晃动,像条没藏好的尾巴。天快亮时,

凤姑娘要走。我给她包了些黄连和薄荷,又抓了把晒干的鸡矢白:“这个你拿着,

泡水给你先生喝,每日三次,别断。”她接过药包,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

耳后的白绒毛在晨光里闪着微光:“沈大夫,明晚……我还能来取药吗?

”我看着药圃里被踩倒的薄荷,点了点头。她走后,我蹲在地上收拾残枝,

发现泥土里埋着根羽毛,比之前的更长,金圈也更亮,根部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凑近闻,

有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像薄荷又不是薄荷的香气。

老陈的活禽铺今天没开门。我路过时,看见门板上贴了张黄符,朱砂画的符号歪歪扭扭,

风一吹就卷边。王婶挎着菜篮子站在门口,跟几个邻居嘀咕:“听说老陈请的道士今晚会来,

说是要在巷口摆法坛,抓偷鸡的妖怪。”我摸了摸口袋里的药包,里面的鸡矢白硌得慌。

回到药铺,我把那根带血的羽毛放进青瓷碗,看着它在水面慢慢舒展,

金圈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把金粉。傍晚时分,乌云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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