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走向右走贾静雯

我叫蒋树，来自柏山镇。

柏山镇就像中国千千万万个小镇一样，有着枯燥乏味的日常生活和让人窒息的人情世故。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单身男性数量多得惊人。

这一切要从三十二年前说起。

那年，镇医院添置了一台B超机。

从此，方圆百里的怀孕妇女都能提前知道腹中胎儿的性别。

随后的二十年里，几乎没有女孩在柏山镇出生。

我的母亲是为数不多的例外。

她生下了我和我妹妹阿荷。

"你是个意外，"母亲总是这样跟我说，"医生说你是个女孩，所以我们留下了你。

谁知道生下来是个儿子。

"每当听到这句话，我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一个被当作女孩才得以出生的男孩，在这个几乎没有女孩的小镇上长大。

十年前，我考上了省城的大学离开了这里。

现在我不得不回来，因为母亲病了。

"老蒋家的儿子回来了！

"刚进村口，李婶就扯着嗓子喊。

我点点头，手里提着给母亲带的水果，加快了脚步。

"听说你还没结婚吧？

"李婶追了上来，"我侄儿前年花了三十八万八娶了个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

你要不要考虑回来？

镇上缺你这样有出息的年轻人啊！

"我礼貌地笑笑，没有回应。

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牌号不是本地的。

"妈？

"我推开门，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坐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

"阿树回来了。

"母亲从厨房出来，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容，"这是王老板，从省城来的。

"那个叫王老板的人站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件价格不菲的衬衫，手腕上戴着金表。

"你好啊，小蒋。

听说过你，在省城工作，有出息。

"他伸出手。

我没有伸手，只是点了点头。

母亲赶紧打圆场："阿树，王老板是来谈你妹妹的事情的。

""阿荷的事情？

"我皱起眉头。

阿荷今年才22岁，刚大学毕业。

"是这样的，"王老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我想请你妹妹去我公司工作，待遇很好。

"我看向母亲，她的眼神闪烁不定。

"我妹妹已经在省城找到工作了。

"我说。

"这个我知道，"王老板摆摆手，"但我给的条件更好。

而且..."他停顿了一下，"我可以帮你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