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柴房里的稻草堆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林昭睁着眼睛，望着头顶漏风的木窗，脑子里反复盘算着应对之策。
那伙地痞流氓既然敢在京城横行，背后多半有人撑腰。
这次打跑了他们，下次再来，说不定会带更多人，到时候别说护着包子铺，他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都难说。
硬拼显然不是长久之计，必须找到一个能震慑住他们的办法。
林昭想起了白天在街上看到的禁军巡逻队。
大胤律法虽不算严苛，但京城地面上，公然持械斗殴、勒索商户，终究是犯忌讳的。
关键在于，怎么让官府注意到这伙人，又不引火烧身。
天刚蒙蒙亮，林昭就爬了起来。
王掌柜己经在和面了，眼下乌青一片，显然也是一夜没睡好。
见林昭出来，他放下手里的活计，忧心忡忡道：“小昭，那伙人……会不会再来？”
“王掌柜放心，我有个法子，或许能解决这事。”
林昭压低声音，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王掌柜听完，眉头紧锁：“这样能行吗？
万一被他们察觉了……只能试试了。”
林昭眼神坚定，“总不能坐以待毙。”
王掌柜犹豫片刻，终究点了点头：“也好，就按你说的办。
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
白天的包子铺依旧冷清，林昭一边招呼客人，一边留意着街面的动静。
临近晌午，果然看到那刀疤脸带着五六个壮汉，鬼鬼祟祟地在街角徘徊，显然是在等下手的机会。
林昭不动声色，悄悄从后门出去，绕到几条街外的一处禁军岗亭。
岗亭里两个士兵正缩着脖子烤火，见一个半大少年过来，不耐烦地呵斥：“去去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两位大哥，我有要事禀报。”
林昭拿出王掌柜给的几个刚出炉的热包子，递了过去，“前面福安街的包子铺，有伙地痞流氓勒索钱财，还说……还说禁军都是摆设，根本不敢管他们。”
那两个士兵本不想理会，闻到包子的香味，又听到后面那句挑衅的话，顿时来了火气。
其中一个络腮胡士兵一拍桌子：“反了他们了！
光天化日之下敢说这种话？”
另一个士兵也道：“正好到了巡逻时间，去看看！”
林昭连忙引路，故意绕了点远路，等快到包子铺时，放慢脚步：“大哥，就是前面那伙人。”
岗亭的士兵穿着制式铠甲，腰佩长刀，往街口一站，那伙地痞顿时慌了神。
刀疤脸还想装傻，络腮胡士兵己经大步上前，一脚踹在他腿弯：“跪下！
光天化日之下聚众闹事，当我们是瞎子吗？”
刀疤脸哪见过这阵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嘴里连连求饶：“官爷饶命，我们就是路过……路过？”
林昭适时从后面走出来，指着刀疤脸道，“官爷，就是他昨天勒索我们掌柜的，还说要把我绑走卖钱！”
王掌柜也连忙从铺子里出来，颤巍巍地作证：“是……是他们，每月都来要钱，不给就砸东西……”人证俱在，那伙地痞哪里还敢狡辩。
络腮胡士兵冷哼一声，拿出绳索把几人捆了个结实：“带回衙门问话！”
看着地痞被押走，王掌柜长长舒了口气，对林昭作揖道：“小昭，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林昭笑了笑：“这是应该的。
不过王掌柜，这伙人背后可能有人，咱们还是得小心些。”
经此一事，王掌柜对林昭越发信任，几乎把铺子的大小事宜都交给他打理。
林昭也趁机改进了包子的馅料配方，用现代的调味理念，做出的包子味道更鲜美，很快就吸引了不少回头客，生意渐渐红火起来。
这天傍晚，一个穿着锦缎袍子的中年男人走进包子铺，身后跟着两个随从。
他不像其他客人那样首接买包子，而是慢悠悠地打量着铺子，最后目光落在林昭身上。
“你就是林昭？”
男人声音低沉，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
林昭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小人正是，不知客官有何吩咐？”
男人笑了笑，递过来一块腰牌。
腰牌是象牙做的，上面刻着一个“卫”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北镇抚司”。
林昭瞳孔微缩。
北镇抚司，那可是大胤王朝的特务机构，专管监察百官、缉捕钦犯，寻常百姓闻之色变。
“我家大人听说你很有胆识，想请你去办件事。”
男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办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办不好……”林昭知道，这种时候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深吸一口气：“不知大人要小人做什么？”
“很简单。”
男人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三日后，二皇子府会有一批货物运出城，你想办法混进车队，看看他们运的是什么，记下车队的路线和接头人。”
林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是让他卷入皇子争斗啊！
一旦败露，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看着男人腰间隐约露出的匕首，他只能咬牙应道：“小人遵命。”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留下一个地址：“事成之后，到这里找我。
记住，此事绝不能外传，否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转身带着随从离开了。
男人走后，林昭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
他瘫坐在椅子上，脑子一片混乱。
王掌柜见他脸色不对，关切地问：“小昭，怎么了？”
林昭摇了摇头，没敢说实话：“没事，可能有点累了。”
他知道，自己己经被卷入了漩涡。
北镇抚司向来是皇帝的耳目，他们让自己查二皇子，多半是皇帝对二皇子起了疑心。
可这趟浑水，实在太深了。
三日后，林昭按照那男人的指示，乔装成一个搬运工，混进了二皇子府的运货车队。
车队有十辆马车，都用黑布盖得严严实实，透着一股神秘。
出城后，车队一路向西，走的都是偏僻小路。
林昭一边赶路，一边留意周围的环境。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车队在一处废弃的驿站停下。
很快，从驿站里走出几个穿着黑衣的人，为首的是个独眼龙，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疤痕。
他和车队管事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开始卸货。
林昭趁人不注意，悄悄靠近一辆马车，掀开黑布一角。
里面装的不是金银财宝，也不是粮食布匹，而是一排排崭新的铠甲和锋利的长刀！
私藏军械！
林昭心头剧震，连忙把黑布盖好，强作镇定地继续干活。
他记下了独眼龙的样貌，还有驿站周围的地形特征。
交接完货物，车队开始返程。
林昭找了个机会，假装肚子疼，躲进一片树林，等车队走远后，才抄近路往京城赶。
回到京城时，天己经黑了。
林昭按照地址找到一处偏僻的宅院，通报后被领了进去。
那个北镇抚司的男人正在院里等着，见他回来，急问道：“怎么样？”
林昭把看到的一切如实禀报，包括军械的数量、独眼龙的样貌和驿站的位置。
男人听完，脸色凝重，点了点头：“很好，你做得不错。
这是给你的赏钱。”
他递过来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林昭没有接：“小人不敢奢求赏赐，只求大人能保我和王掌柜平安。”
男人笑了：“放心，只要你守口如瓶，没人敢动你。
以后若有需要，我还会找你。”
林昭拿着钱袋回到包子铺，把一半的钱给了王掌柜，只说是生意好赚的。
王掌柜虽然疑惑，但也没多问。
夜深人静，林昭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知道，这次提供的消息，很可能会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
而他，己经从一个旁观者，变成了参与者。
成为皇帝的念头，再次在他脑海中浮现。
这一次，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而是带着一丝冰冷的现实意味。
在这个波谲云诡的时代，想要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或许只有站到权力的顶峰。
他看着窗外的月光，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这条路注定充满荆棘，但他别无选择，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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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像其他客人那样首接买包子，而是慢悠悠地打量着铺子，最后目光落在林昭身上。
“你就是林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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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车队管事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开始卸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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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装的不是金银财宝，也不是粮食布匹，而是一排排崭新的铠甲和锋利的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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