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王朝,永安二十七年,深秋。红绸漫天,锣鼓喧天。
本该是京城最负盛名的权相萧玦迎娶新妇的大喜之日,可相府深处的偏院婚房里,
却死寂得如同坟冢。苏清颜端坐在铺着鸳鸯锦被的婚床上,
一身繁复的大红色嫁衣衬得她肌肤胜雪,可那张清丽绝伦的小脸上,
却不见半分新嫁娘的娇羞,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她是永宁侯府最不起眼的庶女,生母早逝,
在嫡母的磋磨下长大,像一株长在阴暗角落里的菟丝花,
本以为此生只能在侯府的后院里无声凋零,却不想,一道圣旨,
将她推到了这风口浪尖——嫁给以狠绝阴鸷闻名朝野的权相萧玦,做他的填房继室。
与其说是嫁,不如说是送。侯府要用她这枚棋子,攀附这位手眼通天的权臣,
换取一时的安稳。“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不是预想中萧玦的身影,
而是两个黑衣蒙面人,手中明晃晃的利刃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直扑床边的苏清颜!果然来了。
苏清颜眼中寒光一闪,没有尖叫,没有慌乱,她猛地掀开红盖头,同时身形一矮,
险险躲过刺来的刀刃,顺势抄起手边早就备好的青铜烛台,狠狠砸向其中一人的面门!
“砰”的一声闷响,那人惨叫倒地。另一人见状,攻势更猛,刀刃带风,直取她要害。
苏清颜看似柔弱,身手却异常敏捷,她借着婚床的掩护,左闪右避,
手中的烛台被她使得虎虎生风,每一次格挡都精准地撞在对方的兵器上,
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她生母虽是医女,却也懂些防身的粗浅功夫,更重要的是,
在侯府那些年,她早已将人心叵测、步步惊心刻进了骨子里。嫡母的冷眼,嫡姐的刁难,
下人的轻贱,让她早早学会了伪装和反击。这场刺杀,
她早有预料——不是来自她的新婚丈夫萧玦,而是来自她那位“好”嫡姐苏清柔,
那个一直视她为眼中钉的女人,定是想借萧玦之手除掉她,再嫁祸给萧玦,
让侯府与相府结怨。好一个毒计!就在苏清颜与黑衣人缠斗到白热化时,房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萧玦。他身着一袭玄色锦袍,墨发高束,
面容俊美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狭长的凤眸扫过屋内的狼藉,最终落在苏清颜身上。
彼时的苏清颜,发髻散乱,嫁衣被划破了几道口子,露出莹白的肌肤,脸上沾着点点血迹,
手中还握着染血的烛台,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淬了冰的寒星,正警惕地盯着他,
仿佛他是比那两个黑衣人更危险的存在。萧玦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
随即落在地上哀嚎的黑衣人身上,语气平淡无波:“侯府送来的‘贺礼’,倒是别致。
”苏清颜心头一紧,知道他已看穿了这出戏。她定了定神,缓缓放下烛台,屈膝行礼,
声音因刚刚的打斗而略显沙哑,却异常平静:“相爷,您看,这戏该怎么收场?
”萧玦踱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凤眸微眯,
似在探究什么:“苏小姐倒是冷静得很。本以为侯府送来的是个任人摆布的木偶,没想到,
是只藏了爪子的猫。”“木偶不会反抗,也活不长久。”苏清颜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
“相爷娶我,怕是也不是为了找个木偶吧?”萧玦低笑一声,笑声里听不出情绪:“有趣。
你就不怕,本相连你一起解决了?”“怕。”苏清颜坦然承认,“但我知道相爷不会。
因为杀了我,对相爷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让侯府那条毒蛇如愿,
让相爷平白背了一个残害新妇的名声。”她的冷静和聪慧,超出了萧玦的预期。
他原本对这桩由圣旨和侯府推动的婚事极其反感,只当是又一桩麻烦,却不想,
这看似柔弱的庶女,竟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惊喜”。“起来吧。”萧玦收回目光,
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处理干净。”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门外迅速涌入几名黑衣侍卫,干净利落地拖走了地上的黑衣人,动作快得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苏清颜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嫁衣,再次看向萧玦:“相爷,
我们现在……算是盟友了吗?”萧玦抬眸,凤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盟友?苏小姐,
你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做本相的盟友?”“凭我能帮你,对付侯府,
对付那些想把你拖下水的人。”苏清颜语气坚定,“更凭我知道,相爷您,
并非世人眼中的那般‘奸臣’。”萧玦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的冷意深了几分:“哦?
苏小姐倒是说说,本相是哪般人物?”“您是蛰伏的孤狼,是执棋者,而非棋子。
”苏清颜字字清晰,“您需要一枚可以打入侯府内部的钉子,而我,
需要一个可以庇护我的靠山,以及……复仇的机会。”她的目光锐利如刀,
“侯府欠我母亲的,欠我的,我要一一讨回来。”萧玦沉默地看着她,这个女人,太清醒,
也太有野心了。但这份野心,恰好合了他的意。良久,他放下茶杯,淡淡开口:“好。
从今日起,你就是本相的夫人。记住你的身份,也记住你的承诺。
若有二心……”他没有说完,但那眼神里的警告,足以让苏清颜明白后果。“清颜明白。
”苏清颜躬身应道,嘴角却悄然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血色新婚夜,她不仅活了下来,
还为自己争取到了第一个,也是最强大的一个筹码。朱墙深院,墨雨云烟,这场棋局,
才刚刚开始。她苏清颜,绝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她要做执棋的人,要在这波谲云诡的京城,
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血路。婚后三日,依例回门。永宁侯府张灯结彩,看似隆重,
却处处透着虚伪的客气。侯夫人李氏端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一身华贵诰命服的苏清颜,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恨,随即换上温婉的笑容:“清颜回来了,快坐。你能嫁给相爷,
真是天大的福气,往后可要好好侍奉相爷,莫要丢了侯府的脸面。”苏清颜屈膝行礼,
语气恭敬却疏离:“多谢母亲教诲,清颜记下了。
”一旁的嫡姐苏清柔穿着一身艳丽的石榴红襦裙,娇笑着上前,
亲昵地拉着苏清颜的手:“妹妹如今可是相府夫人了,真是羡煞姐姐了。对了,
昨日听说相府好像进了刺客?妹妹可安好?”来了。苏清颜心中冷笑,
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后怕:“劳烦姐姐挂心,只是些小毛贼,已经被相爷打发了。
”“那就好那就好。”苏清柔拍着胸口,眼中却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笑道,
“妹妹如今身份不同,想必也看不上家里这些粗茶淡饭了。不过姐姐给你准备了一份薄礼,
还望妹妹笑纳。”说着,就有丫鬟捧上一个精致的锦盒。苏清颜没有立刻打开,
只是淡淡道:“姐姐有心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
一个浑身是伤的小厮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哭喊道:“夫人!不好了!
二公子……二公子在城外赛马场出事了! horse 受惊,把二公子甩下来,
如今昏迷不醒,怕是……怕是不行了!”李氏闻言,顿时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你说什么?
!我的儿!”苏清柔也花容失色:“怎么会这样?!”满室慌乱,唯有苏清颜,
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事不关己。她知道,这是李氏和苏清柔的计策。
她们定是算准了今日她回门,制造这么一出“意外”,一方面可以拿捏住她的同情心,
另一方面,也是想试探萧玦的反应,看他是否会为了侯府的人出手。果然,
李氏在短暂的慌乱后,立刻转向苏清颜,抓住她的手,泣不成声:“清颜,你快求求相爷,
让相爷救救你弟弟啊!他是你唯一的亲弟弟啊!”苏清柔也在一旁劝道:“是啊妹妹,
二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母亲可怎么活啊!你现在是相府夫人,只有相爷能请动最好的太医,
救救二弟吧!”周围的下人也都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苏清颜。苏清颜缓缓抽回手,
走到李氏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母亲,姐姐,二弟出事,女儿也很痛心。只是,
相爷事务繁忙,且太医署的事,也不是相爷能随意干预的。再者……二弟是如何出事的,
可曾查清楚了?”李氏一噎,眼神有些闪烁:“这……这不是意外吗?”“意外?
”苏清颜笑了笑,笑容却不达眼底,“昨日我刚回相府,就遇刺了,
今日二弟就‘意外’坠马了。母亲不觉得,这巧合,太多了些吗?”她的话一出,满室皆静。
李氏和苏清柔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苏清颜继续道:“女儿虽然在侯府长大,但也不是傻子。
有些心思,还是收起来的好。二弟的事,我会让相府的管家去看看,若是真的需要医治,
相府自会尽力。但若是有人想借此做文章,那就别怪女儿不念及亲情了。”她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李氏和苏清柔都感到一阵寒意。这个庶女,嫁人之后,
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就在这时,侯府的管家匆匆进来禀报:“夫人,相府的张管家来了,
还带了一位……一位神医。”李氏和苏清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她们本以为苏清颜只是说说,没想到萧玦竟然真的派人来了,还带了神医!苏清颜心中了然,
萧玦这是在给她撑腰,也是在向侯府表明态度——他的人,不是谁都能动的。
那位被称为“神医”的老者,须发皆白,目光矍铄,只看了一眼昏迷的二公子,
便立刻取出银针,施针急救。没过多久,二公子便悠悠转醒,虽然依旧虚弱,
但已无性命之忧。李氏大喜过望,对苏清颜的态度也立刻好了许多,连声道谢。
苏清柔看着苏清颜,眼中充满了不甘和嫉妒。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曾经处处不如她的庶女,
如今却能得到萧玦的看重,甚至在侯府都能如此有底气。回门宴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离开侯府时,苏清颜坐在轿子里,掀起轿帘一角,看着侯府那朱红的大门,眼中一片冰冷。
母亲,你看到了吗?女儿正在一步步,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而这一切,
都被暗中跟随着的萧玦的暗卫看在眼里,一一汇报给了萧玦。相府书房,
萧玦听着暗卫的禀报,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凤眸中闪过一丝赞赏。“这个苏清颜,
比本相想象的还要聪明果决。”暗卫躬身道:“相爷,那二公子的坠马,确实有蹊跷,
属下已经查到,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与大小姐苏清柔有关。”“嗯。”萧玦淡淡应了一声,
“既然她想玩,那就陪她玩玩。不过,别让她把火烧到本相身上。”“是。
”萧玦放下手中的卷宗,目光投向窗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苏清颜,
你这只刚露出爪子的猫,能在这京城的旋涡里,走多远呢?他很期待。
苏清颜在相府站稳了脚跟,凭借着一手精湛的医术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产,
这些年她从未荒废,很快就在京城里有了些“贤名”。她时常会以相府夫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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