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替嫁的新娘夏日的午后,天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城市边缘一栋略显老旧的别墅里,
气氛却比窗外的天气更加凝滞。林晚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看着窗外蔫头耷脑的梧桐树叶,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棂上有些剥落的漆皮。她身上穿着一件显然不合身的婚纱,
腰身处被粗糙地改过,针脚凌乱,衬得她原本就纤细的身形更加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而清秀的脸,本该在婚礼日焕发光彩,此刻却只有一片麻木的灰败。
那双原本清澈的杏眼里,盛满了与这个喜庆日子格格不入的绝望和茫然。“林晚!磨蹭什么?
赵家的车马上就要到了!” 继母王秀芳尖利的声音穿透门板,像一把锥子,
扎得她耳膜生疼。她没有回应,只是缓缓低下头,看着婚纱上那些廉价的亮片,
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微弱又讽刺的光。这门婚事,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交易。
父亲林建国经营的小公司半年前资金链断裂,欠下了巨额债务,几乎到了破产的边缘。
就在一家人焦头烂额之际,纨绔子弟赵天宇在一次酒会上偶然见到了陪同父亲出席的林晚,
之后便向林家提出了联姻,并许诺了足以让林家起死回生的高额彩礼。于是,她,林晚,
这个在家里几乎透明的人,瞬间成了父亲和继母眼中唯一的“救命稻草”。“晚晚,
赵家条件多好,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 “我们养你这么大,
也该是你为家里做贡献的时候了!” “不就是爱玩一点吗?男人嘛,成了家就收心了!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这些日子她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他们口口声声是为了她好,
可眼神里闪烁的,全是对那笔巨额彩礼的贪婪。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没有人关心赵天宇是个换女友比换衣服还勤快的花花公子。她在他们眼里,
只是一件可以用来换取利益的商品。房门被粗暴地推开,王秀芳扭着腰走了进来,
脸上堆着假笑,眼底却全是精明和算计。她上前用力替林晚理了理头纱,动作粗鲁,
扯得林晚头皮一阵发痛。“哎呀,新娘子就是漂亮!我们晚晚真是好福气,能嫁给赵少爷。
”王秀芳嘴里说着恭维话,手上却像在检查一件即将出货的商品,“待会儿到了赵家,
嘴巴甜一点,别老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惹得赵少爷不高兴。”林晚垂着眼睫,一声不吭。
这种沉默的反抗让王秀芳有些不悦,她压低声音,带着警告:“我告诉你,
今天这婚必须结成了!你爸能不能翻身,全看你了。别动什么歪心思,
想想你那个躺在医院里需要持续治疗的外婆!”最后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精准地刺中了林晚最柔软的软肋。她猛地抬起头,看向王秀芳,嘴唇翕动了一下,
最终还是将所有的辩驳和哀求都咽了回去。是啊,他们拿捏住了她的死穴。母亲早逝,
外婆是她唯一的温暖寄托,如今外婆重病在床,昂贵的医疗费如同无底洞,她不能不管。
这时,父亲林建国也走了进来。他穿着有些年头的西装,
脸上带着宿醉未醒的疲惫和一种即将解脱的亢奋。他看到盛装的林晚,眼神闪烁了一下,
似乎有一丝极快的、不易察觉的愧疚,但很快就被现实的利益压了下去。“车子到了,
准备下楼吧。”林建国的声音干巴巴的,“晚晚,爸爸知道你委屈,
但……这都是为了这个家。赵家那边,我们已经说好了,今天登记,彩礼当场到位。
你……懂事点。”林晚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也熄灭了。原来,
他们连民政局的流程都安排好了,生怕夜长梦多,生怕赵家反悔,
所以要第一时间把她变成法律意义上的“赵太太”,从而将那笔卖女儿的钱牢牢抓在手里。
她像个提线木偶,被王秀芳半推半扶着走下楼梯。客厅里,
几个被请来充场面的亲戚发出虚伪的赞叹,夸她漂亮,夸她有福气。
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让她无所遁形。别墅门外,停着赵家派来的车队,
头车是一辆扎着粉色缎带的黑色豪车,奢华而张扬,如同它的主人赵天宇。
司机面无表情地拉开车门,等待着新娘上车。林晚站在门口,炙热的阳光照在她身上,
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反而从心底里冒出森森的寒气。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所谓的“家”,
父亲眼神躲闪,继母满脸催促,亲戚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这里,从来没有给过她真正的温暖,
如今,却要亲手把她推入另一个火坑。“快上车啊,愣着干什么!
”王秀芳在后面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林晚踉跄一步,几乎摔倒。她扶住车门,
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婚纱的裙摆束缚着她的双腿,每向前迈一步,都像是在走向刑场。
最终,她还是弯下腰,坐进了那辆冰冷的豪车里。车门“嘭”地一声关上,
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也仿佛隔绝了她所有的希望。车子缓缓启动,
载着她驶向未知的、却注定痛苦的未来。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熟悉的街道渐渐消失。
林晚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留下几个弯月形的血痕,却感觉不到疼痛。
巨大的无助和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难道她的人生,
从今以后就要和那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赵天宇捆绑在一起了吗?不,她不甘心。
一个模糊而坚定的念头在她心底升起——逃!无论如何,一定要找机会逃走!可是,怎么逃?
逃去哪里?赵家和林家都不会放过她,病床上的外婆又该怎么办?纷乱的思绪像一团乱麻,
缠绕着她,让她几乎窒息。车子平稳地行驶着,目的地——民政局,越来越近。她的心跳,
也随着距离的缩短,越来越快,像是擂鼓一般,撞击着她脆弱的胸腔。命运的齿轮,
正带着她,朝着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向,疯狂地转动起来。而她并不知道,
一场足以打败她所有人认知的风暴,正在前方静静地等待着她。
2 民政局的重婚罪民政局的结婚登记厅,窗明几净,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
在地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公式化的喜庆,
几对等待办理手续的新人脸上挂着或甜蜜或紧张的笑容。然而,林晚这一行人到来,
却带来了一种格格不入的压抑气氛。赵天宇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头发梳得油亮,
脸上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轻浮笑容。他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
另一只手则毫不避讳地揽着林晚的腰,力道之大,让她微微蹙眉,试图挣脱,
却换来他更用力的禁锢。“乖一点,马上就是名正言顺的赵太太了。”他凑到她耳边,
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廓,却只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林建国和王秀芳紧随其后,脸上堆满了谄媚和紧张的笑容,亦步亦趋,像是生怕出一点差错。
他们的目光不时瞟向赵天宇,又迅速移开,
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即将到来的“交易”完成的那一刻。林晚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
周围其他新人低语的甜蜜,工作人员程式化的祝福,都像是对她此刻处境的巨大讽刺。
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白色高跟鞋的鞋尖,大脑一片空白,只盼着这场噩梦快点结束。
“下一对,赵天宇先生,林晚女士。”工作人员叫到了他们的号码。赵天宇揽着林晚,
几乎是拖着她走到了办理窗口前。林建国和王秀芳也立刻凑了上来,挤在窗口旁,屏息凝神。
“二位好,请出示一下身份证和户口本。”年轻的女工作人员接过赵天宇递过去的证件,
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她熟练地将证件放在扫描仪上,然后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林晚机械地递上自己的证件,手指微微颤抖。她看到工作人员拿起她的身份证,
在仪器上划过,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工作人员脸上的微笑瞬间僵住,她微微蹙眉,身体前倾,更仔细地盯着屏幕,
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似乎是在确认什么。窗口外的几个人都察觉到了异样。
赵天宇不耐烦地挑了挑眉:“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林建国和王秀芳也面面相觑,
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工作人员抬起头,目光带着极大的困惑和审视,
逐一扫过赵天宇和林晚,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林晚苍白的脸上,
语气严肃而清晰地说道:“林晚女士,系统显示,您目前的婚姻状态是‘已婚’。”“什么?
!”赵天宇率先惊叫出声,脸上的轻浮瞬间被错愕取代。林建国猛地瞪大了眼睛,
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王秀芳更是失态地拔高了声音:“不可能!你胡说什么!
我女儿从来没结过婚!你们系统是不是出错了?!”工作人员似乎对这种反应见怪不怪,
但语气依旧公事公办:“系统记录非常明确。林晚女士与一位名叫顾言深的先生,
于三年前登记结婚。根据我国法律规定,在未解除现有婚姻关系的情况下,
再次申请结婚登记,将构成重婚罪,是无效且违法的行为。”“重婚罪”三个字,如同惊雷,
炸响在寂静的办事大厅里。周围其他等待的新人和工作人员都纷纷投来惊讶、好奇的目光。
林晚只觉得一股血猛地冲上头顶,让她一阵眩晕。她下意识地扶住了冰冷的柜台边缘,
才勉强站稳。 已婚?顾言深? 这两个词对她来说,陌生得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她用力搜索着自己二十二年人生里的每一个角落,却找不到任何关于这个名字,
关于这场婚姻的记忆碎片。三年前?三年前她刚刚十九岁,还在上大学,怎么可能会结婚?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顾言深……”“搞什么鬼!”赵天宇猛地甩开揽着林晚的手,
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他脸色铁青,怒气冲冲地转向同样懵了的林建国和王秀芳,
低吼道:“林建国!你他妈耍我是不是?你女儿是个有夫之妇,
你还敢拿来骗我们赵家的彩礼?!你们林家想钱想疯了吗?!”“不是的!赵少爷,
这一定是误会!天大的误会!”林建国急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地解释,“我女儿清清白白,
怎么可能结过婚!一定是搞错了!工作人员,你再查查,肯定是同名同姓,或者系统故障了!
”王秀芳也慌了神,指着林晚对工作人员尖声道:“你看她!她才二十二岁,三年前才多大?
怎么结婚?你们这什么破系统!赶紧给我们办手续!”工作人员面对激动的几人,
态度依旧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信息核实无误,身份证号码唯一对应。
至于林晚女士为何对此不知情,这不在我们的核查范围之内。
建议你们先处理好之前的婚姻关系,再来办理业务。下一位!
”冰冷的、毫无转圜余地的话语,彻底击碎了林建国和王秀芳的幻想,
也点燃了赵天宇的怒火。“好!很好!林家,你们给我等着!
”赵天宇恶狠狠地瞪了面如死灰的林建国一眼,
又用极度厌恶的眼神剐了呆立原地的林晚一下,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留下一个充满戾气的背影。“赵少爷!赵少爷您听我解释啊!”林建国想要追上去,
却被王秀芳死死拉住。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那些目光如同针扎一般落在林晚身上。
她站在原地,穿着那身可笑的婚纱,像一个被遗弃在舞台中央的小丑,
承受着所有人的指点和猜测。“走!还嫌不够丢人吗!”林建国猛地回过头,
所有的焦虑和怒火都转化为了对林晚的迁怒,他粗暴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几乎是拖拽着她,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狼狈不堪地逃离了民政局。原本期望的“喜事”,
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和丑闻。彩礼泡汤了,赵家的关系彻底搞砸了,而这一切,
都归咎于这个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已婚”事实。阳光依旧明媚,
却再也照不进林晚冰冷的心。她不知道那个“顾言深”是谁,
也不知道这场莫名其妙的婚姻从何而来。她只知道,她的人生,从这一刻起,
陷入了一个更加黑暗和迷离的漩涡。3 绝境中的救援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风暴才真正开始。“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一进门,林建国就再也抑制不住怒火,
猛地将茶几上的杯子扫落在地,刺耳的碎裂声吓得林晚浑身一颤。王秀芳双手抱胸,
刻薄地上下打量着依旧穿着婚纱的林晚,阴阳怪气地道:“哟,没看出来啊,
我们晚晚本事不小嘛!十九岁就偷偷把自己给嫁了?藏的够深的啊!
那个顾言深是哪个野男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爹妈都瞒着?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林晚徒劳地摇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巨大的委屈和茫然几乎要将她吞噬,“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不认识?
系统白纸黑字写着!你还敢狡辩!”林建国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都是你!你这个丧门星!好好的婚事让你给搅黄了!赵家现在要跟我们算账,
公司的资金链马上就彻底断了!你让我怎么办?!让我们全家都去喝西北风吗?!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王秀芳在一旁煽风点火,“早就跟外面不三不四的人勾搭上了,
舍不得那个野男人,所以才搞出这么一出!存心要看着我们这个家散掉!
”恶毒的揣测和指责如同冰雹,劈头盖脸地砸向林晚。她百口莫辩,
所有的解释在“铁一般”的系统记录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她被勒令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不准出门,手机也被没收,彻底与外界失去了联系。窗外天色渐暗,黑夜如同巨兽,
吞噬了最后一丝光亮。林晚蜷缩在床角,脱下那身象征耻辱的婚纱,换上了自己的日常衣服。
她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肩膀无助地耸动着。一天之内,从被迫嫁人的绝望,
到“被已婚”的震惊,再到此刻众叛亲离的指责,她感觉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缘。
夜深人静,别墅里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平静。然而,
这平静很快就被一阵细微的撬动门锁的声音打破。林晚警惕地抬起头,心脏骤然缩紧。
她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带着浓重酒气的身影闪了进来,是赵天宇!他显然喝了不少酒,
眼神浑浊,脸上带着一种扭曲而贪婪的笑容,摇摇晃晃地朝床边逼近。
“嘿嘿……林晚……我的新娘子……”他口齿不清地嘟囔着,
“法律上暂时办不了没关系……今晚,我们先入洞房……生米煮成熟饭,
看你和你爹妈还能耍什么花样……”林晚吓得魂飞魄散,猛地从床上跳下来,
试图往门口跑:“你别过来!滚开!”可她哪里是赵天宇的对手。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另一只手则开始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放开我!救命!爸!
妈!”林晚拼命挣扎,嘶声呼救,恐惧的泪水奔涌而出。然而,隔壁房间仿佛死寂一般,
没有任何回应。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们知道!他们默许了!为了那笔彩礼,
他们竟然默许赵天宇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巨大的绝望和愤怒给了林晚力量,
她猛地抬起膝盖,狠狠顶向赵天宇的胯下!“啊!”赵天宇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痛呼,
手上的力道一松。林晚趁机挣脱,不顾一切地冲向房门,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
打开了别墅的大门,一头扎进了外面浓重的夜色里。夜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冰冷的雨,
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落下来,瞬间淋湿了她的头发和单薄的衣衫。她赤着脚,
踩在湿漉漉、硌脚的石板路上,拼命地奔跑,不敢回头。
身后传来赵天宇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和追赶的脚步声,如同索命的魔咒。
冰冷的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绝望和体力透支让她脚步踉跄。在一个昏暗的街角,
她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膝盖和手肘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赵天宇的身影越来越近,
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林晚蜷缩在冰冷的雨水中,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
泪水混合着雨水流下。她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不怀好意的手,
眼中充满了彻底的绝望和无助。完了……这一次,真的逃不掉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两道炽白的车灯如同利剑,撕裂了沉重的雨幕,由远及近,稳稳地停在了不远处。
刺目的灯光让赵天宇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动作也为之一顿。车门打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迈步下车。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
外面罩着一件同色系的长款风衣,肩宽腿长,气质冷峻。雨滴打在他撑开的黑色雨伞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步履沉稳地走来,仿佛这混乱的雨夜只是他从容不迫的背景板。
昏暗的光线下,林晚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冷硬而优越的下颌线条。
男人径直走到林晚身前,完全无视了愣在一旁的赵天宇。他蹲下身,伞面大部分倾向林晚,
为她挡住了冰冷的雨水。他的目光落在她狼狈不堪、布满泪水和雨水的小脸上,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关切,有心疼,或许,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他脱下自己的风衣,动作轻柔地裹住林晚冰冷颤抖的身体,
那带着体温和清冽气息的衣物,瞬间驱散了一些刺骨的寒意。“你……你是谁?
”林晚仰着头,声音颤抖,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巨大的疑惑。男人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和雨水。这时,被无视的赵天宇终于反应过来,
恼羞成怒地吼道:“喂!你他妈谁啊?少多管闲事!这是老子的女人!”男人缓缓站起身,
将林晚护在自己身后。他转过身,面向赵天宇,原本面对林晚时的那一丝柔和瞬间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极具压迫感的威严。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
让叫嚣着的赵天宇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雨夜中,他的声音清晰而冷冽,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穿透淅沥的雨声,落在林晚和赵天宇的耳中:“我是顾言深。
” “她的合法丈夫。” “来接我的妻子回家。”4 陌生的“丈夫”顾言深的话,
像一道惊雷,再次劈中了林晚。她被他以一种半护半抱的姿势,带离了那个冰冷绝望的街角,
塞进了那辆线条流畅、内饰奢华的黑色轿车里。整个过程,她的大脑都处于一种停滞状态,
只能被动地跟着他行动。车窗外,城市的霓虹在雨水中晕染开模糊的光斑,飞速向后掠去。
赵天宇气急败坏的叫骂声早已被远远抛在身后,消失不见。车内温暖而干燥,
与刚才外面的冰冷湿漉判若两个世界。
昂贵的皮革气息混合着一种淡淡的、如同雪后松木般的清冷香气,萦绕在鼻尖。
这是顾言深身上的味道。林晚蜷缩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
身上紧紧裹着那件还残留着他体温的男士风衣。她偷偷抬眼,
打量着驾驶座上那个沉默的男人。他开车的样子很专注,侧脸线条冷硬而流畅,鼻梁高挺,
薄唇紧抿,看不出什么情绪。但那双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彰显着内敛的力量感。顾言深。 她的……丈夫?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阵荒谬和强烈的不真实感。她努力在记忆中搜寻,
试图找到一丝一毫与这个男人相关的片段,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也好。可是,没有。
她的过去像一张被精心擦拭过的黑板,关于“顾言深”和那段婚姻,找不到任何痕迹。
“你……你到底是谁?”她终于鼓起勇气,声音因为之前的哭泣和寒冷,
还带着些许沙哑和颤抖,“我们……真的结过婚?”顾言深的目光依旧注视着前方的路况,
过了几秒,才平静地开口,声音低沉而稳定:“是。法律上,我们是夫妻。”“可我不记得!
我什么都不记得!”林晚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三年前我才十九岁,我怎么可能……”“有些事,比较复杂。
”顾言深打断了她,语气依旧没有什么波澜,“等你情绪稳定些,我会告诉你。”他的回避,
让林晚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同时也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一个陌生的、强大的男人,
自称是她的丈夫,将她从一个困境中带离,却又将她带入一个更加迷离的境地。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车子最终驶入一个安保极其严密的高档公寓小区,
停在一栋视野极佳的顶层复式公寓门口。顾言深带着她下车,
用指纹和密码打开了厚重的入户门。公寓内部是极简的现代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
线条利落,装修奢华却冰冷,缺乏生活气息,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样板间,而不是一个家。
“这里很安全,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顾言深将雨伞放在门口的伞架上,动作从容,
“你的房间在二楼,日常用品已经准备好了。饿了吗?需要吃点东西吗?
”他安排得周到妥帖,语气也算温和,但那种无处不在的、公事公办的疏离感,
让林晚无法放松。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也包括他。“我不饿。
”她低声说,依旧紧紧裹着那件风衣,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屏障,“我现在只想知道真相。
那个结婚记录……到底是怎么来的?”顾言深走到客厅的开放式吧台,倒了一杯温水,
递给她。看着她戒备的眼神,他沉默了片刻,转身从书房的一个保险柜里,取出了几份文件。
“这是我们的结婚证复印件,还有公证过的婚前协议的一部分。
”他将文件放在林晚面前的茶几上,“你可以确认一下。”林晚颤抖着手拿起那几张纸。
结婚证复印件上,清晰地印着她和顾言深的照片、名字和身份证号码。照片上的她,
看起来比现在青涩许多,脸上带着一丝有些拘谨、却又发自内心的甜美笑容,
依偎在身旁男人的肩头。而那个男人,正是眼前的顾言深,照片上的他,
眉眼似乎比现在柔和一些,嘴角也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这笑容……这亲密的姿态……这怎么可能?! 她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
仿佛要将它盯出一个洞来,却依旧唤不回任何相关的记忆。那照片上的女孩,熟悉又陌生。
“这……这真的是我?”她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们……相爱吗?”最后那个问题,她问得异常艰难。
顾言深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写满困惑和痛苦的脸上,眸色微动。他避开了最后一个问题,
只是说道:“我们确实认识,并且在你祖父的见证下,签署了婚约。这场婚姻,
最初源于一份……契约。”“契约?”林晚抓住了这个关键词,心猛地一沉。“是的。
”顾言深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一份对你我双方都有约束和利益的协议。
它保证了你在法律上拥有‘已婚’的身份,从而在某些情况下,比如今天,
能够拥有拒绝他人的合法权利。而我,也得到了我需要的一些……便利。”他的解释,
冷静、理智,甚至可以说是坦诚,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
割开了林晚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原来,不是因为她失忆前与他深深相爱。 原来,
这只是一场冷冰冰的、各取所需的交易。 她,林晚,在十九岁那年,
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一份“契约婚姻”的标的物。
巨大的失落感和被利用的屈辱感席卷了她。她以为自己是绝境中被拯救的灰姑娘,却没想到,
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入了另一个看似华丽、实则冰冷的牢笼。“所以,”她的声音干涩,
带着一丝嘲讽,“你救我,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契约妻子’,
你有责任维护你的‘所有物’不受侵犯,是吗?”顾言深看着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似乎隐藏着太多她无法读懂的情绪。“好好休息。
”他最终只是说道,转身走向书房,“这里很安全,你可以把这里当成……暂时的避风港。
”避风港? 林晚环顾着这个奢华却冰冷的空间,
感受着那个名义上的“丈夫”带来的巨大陌生感和压迫感。这里,真的会是她的避风港吗?
还是另一个,隐藏着更多秘密和危险的迷局开端?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必须靠自己,
找出那段被遗忘的过去,揭开“顾言深”和这场“契约婚姻”背后,隐藏的惊人秘密。
5 契约夫妻的真相那一夜,林晚几乎未曾合眼。身下是柔软昂贵的床垫,
身上盖着轻盈保暖的羽绒被,房间里的温度和湿度都被精准地控制在最舒适的范围。
可这一切的舒适,都无法驱散她心底的寒意。“契约婚姻”四个字,
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第二天清晨,她顶着微肿的眼睛走出客房。公寓里静悄悄的,
空气中飘散着现磨咖啡的浓郁香气。她走到客厅,发现顾言深已经坐在了餐桌旁,
面前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和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
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他身上,
勾勒出冷峻而专注的侧影。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在她略显憔悴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随即自然地合上电脑。“醒了?早餐准备好了。”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西式早餐,煎蛋,
培根,烤吐司,水果沙拉,看起来是外卖送来的,但摆盘讲究。林晚没有动餐具,
她在他对面坐下,双手在桌下紧张地交握着,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他:“现在,
可以告诉我了吗?那份契约,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祖父……他为什么会和你定下这样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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