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跟刀子似的刮过巷口，陈磊缩在墙角把最后半块窝窝头塞进嘴里。
霉味刺得喉咙发紧，他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下的碎屑瞬间被北风卷走。
“咳咳…… 他娘的……”粗糙的玉米面在齿间摩擦，混着血味往下咽。
陈磊盯着对面墙上 “农业学大寨” 的标语，突然笑出声来。
前世在投行喝 82 年拉菲都嫌酸，这辈子连发霉的窝窝头都得抢着吃。
三天前他在证券交易所顶楼纵身跃下，账户里的九位数灰飞烟灭。
再次睁眼，糊着报纸的天花板和身上打满补丁的棉袄都在提醒他 ——1978 年，他才十七岁。
“陈磊！
你个丧门星还躲着！”
破锣嗓子炸响在巷口，王寡妇叉着腰站在雪地里，头上裹着的绿头巾沾着冰碴。
她男人上个月在砖窑砸断了腿，家里唯一的铝锅昨天被陈磊拿去换了两斤棒子面。
“嫂子，那锅……” 陈磊刚要起身，后腰传来一阵剧痛，是昨天抢煤块时被人打的。
“那锅是我男人的救命钱！”
王寡妇冲过来就要撕他，“你爹妈死得早也不能当白眼狼啊！
当初是谁给你一口饭吃的？”
陈磊攥紧拳头往后退。
他知道这女人不容易，但肚子里的饿虫像在啃五脏六腑。
前世锦衣玉食惯了，他哪受过这种罪？
要不是实在撑不住，他也不会动歪心思。
“我赔。”
他哑着嗓子说。
“你拿啥赔？”
王寡妇冷笑，“难不成把你这身骨头拆了卖？”
陈磊盯着她冻得发紫的嘴唇，突然想起什么。
他转身钻进身后的废品堆，翻出个生锈的铁皮盒，里面是他昨天偷偷藏的东西 —— 半块用报纸包着的红糖。
这是他在供销社后门捡破烂时，从烂纸堆里扒出来的。
本来想留着自己补补，现在看来……“这个，先还你。”
他把红糖递过去，手指因为冻僵一首在抖。
王寡妇愣住了。
这年头红糖金贵得很，黑市上能换三斤粮票。
她看着陈磊冻得流脓的耳朵，又看看那半块红糖，突然红了眼眶。
“你这孩子……” 她接过红糖，声音软了下来，“算了，锅我不跟你要了。
明儿去砖窑帮我抬抬砖，管你两顿饭。”
陈磊刚要点头，巷口突然传来喧哗。
一群穿蓝工装的人举着红旗往这边走，领头的大喇叭里喊着：“十一届三中全会胜利闭幕！
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他猛地抬头，心脏狂跳起来。
1978 年 12 月！
改革开放的号角吹响了！
前世他就是靠政策红利发的家，从个体户到开工厂，再到后来玩资本运作，每一步都踩着时代的节点。
可最后还是栽在了贪心不足上。
“发什么呆？”
王寡妇推了他一把，“再不去捡点破烂，今晚就得冻毙在街头。”
冻毙？
陈磊嗤笑一声。
他可是要成为站在时代浪尖的男人。
他突然想起城西的废品站。
上辈子听人说过，那年头有胆大的从废品站弄出些旧机器零件，转手卖给南方来的贩子，一夜暴富。
“嫂子，砖窑的活儿我去！”
他抓起墙角的破麻袋，“我先去趟城西！”
没等王寡妇反应，陈磊己经冲进了风雪里。
他跑过挂着 “割资本主义尾巴” 标语的墙，跑过排队买冬储菜的长队，胸腔里的火焰烧得他忘了冷忘了饿。
废品站的铁门虚掩着，看门人老李头正蹲在火炉边喝酒。
陈磊猫着腰溜进去，刺鼻的铁锈味混杂着霉味扑面而来。
“谁？”
老李头猛地抬头。
陈磊赶紧躲到一堆破铜烂铁后面，心脏砰砰首跳。
他这偷摸的习惯还是改不了，前世做老鼠仓留下的毛病。
等老李头的呼噜声响起，他才敢探出头。
月光从破窗户照进来，照亮了角落里一个蒙着帆布的东西。
陈磊走过去掀开一角，倒吸一口凉气。
帆布底下，竟是一台苏联产的老式车床！
虽然锈迹斑斑，但关键零件都在。
他前世在机械厂待过，一眼就看出这东西的价值。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陈磊赶紧把帆布盖好，钻进旁边的废料堆。
两个穿军大衣的人走了进来，手电筒的光扫来扫去。
“那批设备处理干净了？”
其中一个声音问。
“放心，都按报废品处理了。”
另一个回答，“上面催得紧，说是要引进新生产线，这些老古董留着占地方。”
“别出什么岔子，最近查得严。”
脚步声渐渐远去，陈磊从废料堆里爬出来，后背全是冷汗。
他看着那台车床，眼睛越来越亮。
这东西要是修好了，能做多少赚钱的活儿？
可怎么弄出去？
怎么修？
启动资金在哪？
无数问题涌上来，陈磊却笑了。
难才有意思，不是吗？
他刚要靠近车床，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
回头一看，王寡妇的儿子虎子正举着块砖头，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偷我家锅就算了，还想偷公家东西！”
虎子才十三岁，嗓门却不小，“我要去告你！”
陈磊心里咯噔一下，这节骨眼要是被抓，那可就完了。
他想上前解释，虎子却把砖头扔了过来，正好砸在他的额头上。
血瞬间流了下来，糊住了陈磊的眼睛。
霉味刺得喉咙发紧，他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下的碎屑瞬间被北风卷走。
“咳咳…… 他娘的……”粗糙的玉米面在齿间摩擦，混着血味往下咽。
陈磊盯着对面墙上 “农业学大寨” 的标语，突然笑出声来。
前世在投行喝 82 年拉菲都嫌酸，这辈子连发霉的窝窝头都得抢着吃。
三天前他在证券交易所顶楼纵身跃下，账户里的九位数灰飞烟灭。
再次睁眼，糊着报纸的天花板和身上打满补丁的棉袄都在提醒他 ——1978 年，他才十七岁。
“陈磊！
你个丧门星还躲着！”
破锣嗓子炸响在巷口，王寡妇叉着腰站在雪地里，头上裹着的绿头巾沾着冰碴。
她男人上个月在砖窑砸断了腿，家里唯一的铝锅昨天被陈磊拿去换了两斤棒子面。
“嫂子，那锅……” 陈磊刚要起身，后腰传来一阵剧痛，是昨天抢煤块时被人打的。
“那锅是我男人的救命钱！”
王寡妇冲过来就要撕他，“你爹妈死得早也不能当白眼狼啊！
当初是谁给你一口饭吃的？”
陈磊攥紧拳头往后退。
他知道这女人不容易，但肚子里的饿虫像在啃五脏六腑。
前世锦衣玉食惯了，他哪受过这种罪？
要不是实在撑不住，他也不会动歪心思。
“我赔。”
他哑着嗓子说。
“你拿啥赔？”
王寡妇冷笑，“难不成把你这身骨头拆了卖？”
陈磊盯着她冻得发紫的嘴唇，突然想起什么。
他转身钻进身后的废品堆，翻出个生锈的铁皮盒，里面是他昨天偷偷藏的东西 —— 半块用报纸包着的红糖。
这是他在供销社后门捡破烂时，从烂纸堆里扒出来的。
本来想留着自己补补，现在看来……“这个，先还你。”
他把红糖递过去，手指因为冻僵一首在抖。
王寡妇愣住了。
这年头红糖金贵得很，黑市上能换三斤粮票。
她看着陈磊冻得流脓的耳朵，又看看那半块红糖，突然红了眼眶。
“你这孩子……” 她接过红糖，声音软了下来，“算了，锅我不跟你要了。
明儿去砖窑帮我抬抬砖，管你两顿饭。”
陈磊刚要点头，巷口突然传来喧哗。
一群穿蓝工装的人举着红旗往这边走，领头的大喇叭里喊着：“十一届三中全会胜利闭幕！
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他猛地抬头，心脏狂跳起来。
1978 年 12 月！
改革开放的号角吹响了！
前世他就是靠政策红利发的家，从个体户到开工厂，再到后来玩资本运作，每一步都踩着时代的节点。
可最后还是栽在了贪心不足上。
“发什么呆？”
王寡妇推了他一把，“再不去捡点破烂，今晚就得冻毙在街头。”
冻毙？
陈磊嗤笑一声。
他可是要成为站在时代浪尖的男人。
他突然想起城西的废品站。
上辈子听人说过，那年头有胆大的从废品站弄出些旧机器零件，转手卖给南方来的贩子，一夜暴富。
“嫂子，砖窑的活儿我去！”
他抓起墙角的破麻袋，“我先去趟城西！”
没等王寡妇反应，陈磊己经冲进了风雪里。
他跑过挂着 “割资本主义尾巴” 标语的墙，跑过排队买冬储菜的长队，胸腔里的火焰烧得他忘了冷忘了饿。
废品站的铁门虚掩着，看门人老李头正蹲在火炉边喝酒。
陈磊猫着腰溜进去，刺鼻的铁锈味混杂着霉味扑面而来。
“谁？”
老李头猛地抬头。
陈磊赶紧躲到一堆破铜烂铁后面，心脏砰砰首跳。
他这偷摸的习惯还是改不了，前世做老鼠仓留下的毛病。
等老李头的呼噜声响起，他才敢探出头。
月光从破窗户照进来，照亮了角落里一个蒙着帆布的东西。
陈磊走过去掀开一角，倒吸一口凉气。
帆布底下，竟是一台苏联产的老式车床！
虽然锈迹斑斑，但关键零件都在。
他前世在机械厂待过，一眼就看出这东西的价值。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陈磊赶紧把帆布盖好，钻进旁边的废料堆。
两个穿军大衣的人走了进来，手电筒的光扫来扫去。
“那批设备处理干净了？”
其中一个声音问。
“放心，都按报废品处理了。”
另一个回答，“上面催得紧，说是要引进新生产线，这些老古董留着占地方。”
“别出什么岔子，最近查得严。”
脚步声渐渐远去，陈磊从废料堆里爬出来，后背全是冷汗。
他看着那台车床，眼睛越来越亮。
这东西要是修好了，能做多少赚钱的活儿？
可怎么弄出去？
怎么修？
启动资金在哪？
无数问题涌上来，陈磊却笑了。
难才有意思，不是吗？
他刚要靠近车床，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
回头一看，王寡妇的儿子虎子正举着块砖头，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偷我家锅就算了，还想偷公家东西！”
虎子才十三岁，嗓门却不小，“我要去告你！”
陈磊心里咯噔一下，这节骨眼要是被抓，那可就完了。
他想上前解释，虎子却把砖头扔了过来，正好砸在他的额头上。
血瞬间流了下来，糊住了陈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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