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旭,一个跑腿小哥。一单深夜的加急件,把我送进了审讯室。客户死在仓库里,
我是最后一个见他的人。监控、指纹、动机……所有证据都像定制的一样,
完美地把我打造成了一个杀人凶手。连负责给我做心理侧写的专家,
都是我那个分手三年的前女友,季瑶。她看着我,眼神冰冷得像手术刀,
一层层剖析我的谎言。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个局。一个由我最亲近的人,我最好的兄弟,
高鹏,亲手为我设下的局。他们都以为我只是个跑腿的,是个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
他们不知道,当城市睡去,显示器亮起的那一刻,我才是真正的猎人。所谓的闹鬼仓库,
那些闪烁的鬼影,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串串等待破解的代码。他们用现实给我判了死刑。
那我就用网络,把他们全都拖进地狱。1凌晨两点半,手机震动得像条濒死的鱼。
屏幕上跳出一个加急单,跑腿费五百。从城南送到城北郊区的废弃仓库。
送一件“生日惊喜”。我叫陈旭,一个跑腿的。干我们这行,钱给到位,送骨灰盒都行,
别说生日惊喜了。我从床上爬起来,套上外套,趿拉着拖鞋就下了楼。发件人是个女的,
声音甜得发腻,在电话里反复强调。“帅哥,一定要亲手交到他本人手上哦。
”“一定要看他打开,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他叫李总,可能会有点凶,但你别怕。
”我嘴上应着“好嘞”,心里只想快点完事。电动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飞驰,
冷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到了那个仓库区,周围黑得能吞掉光。只有我订单上的那个仓库,
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像个鬼眼。我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
一股铁锈和尘土混合的怪味扑面而来。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就是那个李总,
正坐在唯一的椅子上。他脸色不太好,看到我,眼神里全是烦躁。“东西呢?”他问。
我把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过去。“李总,您的生日惊喜,祝您生日快乐。”我按照吩咐,
一字不差地复述。他冷笑一声,扯开包装。盒子打开,里面不是什么礼物。是一沓照片。
李总的脸瞬间就白了,跟刷了层腻子一样。他猛地抬头看我,那眼神,像是要活吞了我。
“滚!”他咆哮。我巴不得赶紧滚。拿钱,走人。五百块到手,我跨上电动车,
头也不回地冲进夜色里。那个仓库的灯,在我身后熄灭了。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第二天下午,警察踹开了我的门。冰冷的手铐,铐在我手腕上。罪名,故意杀人。
我懵了。审讯室的灯,白得晃眼。对面的警察把一沓照片拍在桌子上。“昨天凌晨三点,
李维明,死在了北郊三号仓库。这是现场照片。”照片上,那个李总,倒在血泊里。
心脏上插着一把水果刀。那把刀,我认识。刀柄上有一个小小的缺口,
是我前几天削苹果不小心磕的。那是我家里的刀。“我们在刀上,发现了你的指纹。仓库里,
也只有你和他两个人的脚印。”“最关键的是,我们查了他的账户,就在案发前十分钟,
他给你转了十万块钱。”“杀人灭口?还是嫌封口费不够?”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十万块?我手机里明明只收到了五百块的跑腿费。还有那把刀,我昨天出门的时候,
它明明还在厨房的刀架上。这一切,都他妈的不对劲。“不是我。”我开口,
声音干得像砂纸。警察冷笑。“每个凶手都这么说。”就在这时候,审讯室的门开了。
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很高,很瘦,头发盘在脑后,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
她一进来,整个空间的空气都好像冷了几度。她抬起头,看向我。
那张我刻在骨子里三年的脸,此刻写满了冰冷的、公式化的审视。季瑶。我的前女友。
现在是市局特聘的犯罪心理顾问。她在我对面坐下,打开文件夹,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陈旭,男,27岁,无业,现从事跑腿工作。”“我们聊聊吧。”“聊聊你为什么要杀人。
”2季瑶的眼神,就是她的手术刀。三年前,她用这把刀,划开了我的胸膛,
看清了里面跳动的心,然后告诉我,我们不合适。她说我没有未来,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她说我太平庸,平庸得像一粒掉进土里的沙。现在,她又用这把刀,一寸寸地,
剖析我这个“杀人犯”。“你和死者李维明,有什么过节?”她问,手指在文件上轻轻敲击。
那声音,每一下都敲在我的神经上。“我不认识他,昨天是第一次见。”我实话实说。
“第一次见,他就给你转十万块?你觉得这个说法,可信吗?”“我说了,我只收到了五百!
”我有点控制不住情绪。“账户记录不会说谎,陈旭。”季瑶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我们查了,那十万块,已经从你的账户,转到了一个海外的加密货币平台,洗干净了。
”操。我心里骂了一句。这是个死局。从账户到凶器,从现场到动机,
一切都设计得天衣无缝。设计这个局的人,非常了解我。了解我的跑腿路线,
了解我的生活习惯,甚至了解我厨房里那把刀的缺口。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
但我立刻把它掐灭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看起来很紧张。
”季瑶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你在想什么?是觉得自己的计划不够完美吗?”“我在想,
谁他妈的在陷害我。”我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但现在,
里面只有一片冰冷的湖水,映不出我的倒影。“陷害?”她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说说看,谁会花这么大代价,陷害一个跑腿的?
”这个问题,把我自己也问住了。是啊,谁呢?我只是个跑腿的。
每天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赚点辛苦钱。我得罪过谁?
难道是上次那个因为外卖迟到五分钟就投诉我的客户?
还是那个因为我没帮她把垃圾带下楼就给我差评的女白领?这都不足以构成杀人陷害的理由。
审讯陷入了僵局。我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虫子,越挣扎,缠得越紧。“季顾问,
”旁边的警察开口,“你看……”季瑶合上文件夹。“他的心理防线很强,或者说,
他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不像是普通的初犯。”她站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很复杂。有冰冷,有审视,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陈旭,如果你有什么没说的,现在是最后的机会。
”我还能说什么?我说我被冤枉的,他们不信。我说我账户被黑了,他们觉得是借口。
我说刀是被人偷走的,他们只会觉得我可笑。我闭上嘴,靠在冰冷的椅背上。就在这时候,
审讯室的门又被推开了。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阿旭!阿旭你怎么样了?”是高鹏。
我的发小,我最好的兄弟。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工装,额头上全是汗,眼睛熬得通红。
他冲到我面前,想抓住我的手,被警察拦住了。“警官,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阿旭他……他连杀鸡都不敢,怎么可能杀人啊!”他急切地解释着。“他是我看着长大的,
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高鹏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看着他,心里一阵暖流涌过。
这是我出事后,唯一一个来看我,相信我的人。“鹏子,我没事。”我对他笑了笑,
让他安心。高鹏转向季瑶,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这位警官,你们一定搞错了。
阿旭他不是坏人,他……”季瑶的目光在高鹏身上停留了两秒。那目光很淡,
却让高鹏的声音一下子卡住了。“你是?”季瑶问。“我……我是他朋友,高鹏。”“哦。
”季瑶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那一声“哦”,轻飘飘的,
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高鹏留下来,又跟警察掰扯了半天,最后被请了出去。临走前,
他隔着门对我喊。“阿旭,你撑住!我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请最好的律师!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值得我百分之百信任,
那就是高鹏。我们俩从小在一个裤裆里长大,他有半个馒头,都会分我一大半。
他绝不可能害我。可是,除了他,还有谁能那么了解我?了解我到,能把一把刀从我家厨房,
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几十公里外的凶案现场?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
再次钻进我的脑子。3我被放出来了。二十四小时,证据不足,取保候审。但我知道,
这只是暂时的。那张看不见的网,还牢牢地罩着我。我成了杀人嫌疑犯,
走到哪都有人指指点点。跑腿的工作丢了,房东也下了最后通牒,让我三天内滚蛋。
高鹏来帮我搬家。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骂骂咧咧。“这帮警察都是猪脑子!证据?
证据也能作假!”“阿旭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了一个律师,姓王,听说很厉害。
”我坐在床边,没说话。心里很乱。我看着高鹏忙碌的背影,
那个可怕的念頭又一次冒了出来。我甩了甩头,想把它赶出去。我不能怀疑他。“鹏子,
”我开口,“那天晚上,我出门后,你……你来过我家吗?”高鹏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回头看我,眼睛里有点惊讶。“没有啊,我那天晚上在厂里加班,一夜没回。怎么了?
”他的表情很自然,看不出任何破绽。“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我挤出一个笑容。
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搬到了一个新的出租屋,更小,更破。高鹏走后,
我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我不能坐以待毙。警察靠不住,律师也只能在法庭上动动嘴皮子。
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我必须回到案发现场。那个仓库。我有一种直觉,答案就在那里。
夜里,我避开所有监控,像个幽灵一样,潜回了北郊的仓库区。案发的那个三号仓库,
已经被贴上了封条。对我来说,这东西形同虚设。我从背包里拿出工具,
几秒钟就打开了门锁。仓库里还是那股铁锈和尘土的味道。但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警察应该已经勘察过很多遍了,地面上还留着勘察用的标记线。人形的粉笔线,
勾勒出李维明死亡时的姿态。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角落。警察很专业,
现场几乎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地上的脚印,货架上的指纹,都被采集走了。剩下的,
只有一片死寂。我站在仓库中央,闭上眼睛。努力回想那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
李维明的表情,他说的话,他打开盒子时的反应……一切都那么真实,又那么诡异。突然,
我听到了一点声音。很轻,像是电流的滋滋声。声音是从仓库的顶棚传来的。我抬头,
用手电照过去。顶棚的钢梁上,挂着几个老旧的监控摄像头。但它们应该早就坏了,
上面落满了灰尘。可那声音,确实是从那边传来的。我找来一个梯子,爬了上去。
靠近其中一个摄像头,那滋滋声更清晰了。我伸手摸了摸摄像头的外壳。是温的。它在工作。
这不可能。这片仓库区早就废弃了,电线都被老鼠咬断了,哪来的电?
我拿出随身带的螺丝刀,拧开了摄像头的后盖。里面,没有连接电线。
只有一块小小的、正在微微发光的芯片,和一节高性能的锂电池。有人改装了它。
用独立的电源,让它在断电的情况下也能工作。为什么?为了拍下什么?我心跳开始加速。
我把芯片取下来,放进口袋。正准备下去的时候,我的眼角余光,好像瞥到了什么东西。
在仓库最里面的一个货架顶上。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我猛地用手电照过去。
那里空空如也,只有堆积的灰尘。是我眼花了吗?不对。那不是幻觉。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仓库里,有东西。不是人。因为我进来的时候,
仔仔细细检查过,没有任何藏身之处。我屏住呼吸,一步步朝着那个货架走去。越走近,
空气好像就越冷。那种冷,不是物理上的低温,而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那种阴冷。“谁?
”我低声喝道。没人回答。只有我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我走到货架前,
再次用手电照向顶部。还是什么都没有。就在我准备转身的时候,我的耳朵里,
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一个很模糊的,像是隔着水传来的声音。
“……不是他……”“……快走……”是个女人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恐惧。
声音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而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我操。我瞬间头皮发麻,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他妈的是真的闹鬼了?4我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仓库。
一口气跑出几百米,才敢回头看。那个三号仓库,像一头沉默的巨兽,蛰伏在黑暗里。
我脑子里,还回荡着那个女人的声音。鬼?我从来不信这些。我更相信,这是有人在搞鬼。
那个声音,可能是通过某种次声波设备,直接作用于我的大脑。这是一种心理战。
想把我吓跑,阻止我调查。那么,那个黑影呢?也许是光线和灰尘造成的视觉欺骗。对,
一定是这样。我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到出租屋,天已经快亮了。
我把那块从摄像头里取出来的芯片,连接到我的电脑上。这是一台我花了三年时间,
用各种淘汰零件拼凑出来的机器。它的外表破破烂烂,但运算能力,
比市面上任何一台超级计算机都只强不弱。这才是真正的我。陈旭,跑腿小哥,只是个身份。
或者说,是一个茧。茧里面的东西,已经很多年没见光了。芯片里的数据被加密了。
很复杂的军用级加密算法。但在我面前,这层密码,就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我花了十分钟,
写了一个小程序。屏幕上,代码像瀑布一样飞速滚动。五分钟后,加密被破解。
一个视频文件,出现在我眼前。我点开播放。画面很清晰,是仓库内部的俯拍视角。
视频的开始,是我推门进去,把礼盒交给李维明。然后我离开。这一切,都和我的记忆一样。
关键在后面。我走后,仓库的灯并没有熄灭。大约过了五分钟,铁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人走了进来。他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衣服,戴着同款的帽子和口罩,
甚至连走路的姿势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如果不是我自己,我绝对会认为,视频里的人就是我。
他走到李维明面前。李维明好像认识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他们说了几句话。可惜,
这个监控是无声的。我只能看到他们的口型。我立刻调用了一个我以前编写的唇语识别软件。
软件开始分析。很快,分析结果出来了。李维明说:“高鹏,你什么意思?
你找人送这些东西来威胁我?”高鹏。真的是他。我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我死死盯着屏幕,看着那个我叫了二十年兄弟的男人,是如何一步步把我推向深渊的。
视频里,高鹏笑着说:“李总,别这么说。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李维明:“你的东西?你一个臭打工的,有什么东西在我这?
”高鹏:“我给你开发的那个软件,源代码。你当初答应给我百分之十的股份,结果呢?
你用一百万就把我打发了,自己靠它赚了上亿。”李维明冷笑:“那是你蠢。给了你一百万,
你就该乖乖闭嘴。”高鹏的笑容消失了。“本来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我缺钱,很缺钱。
我女儿病了,需要很大一笔手术费。”“所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源代码还给我,
再给我五百万。不然,你和你那些情人的照片,明天就会出现在你老婆的办公桌上。
”李维明脸色铁青。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似乎想转账。就在这时,高鹏突然动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就是我家那把。毫不犹豫地,捅进了李维明的心脏。
李维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倒了下去。高鹏拔出刀,冷静地擦掉了上面的指纹。然后,
他戴上手套,抓住李维明的手,在刀柄上,印上了李维明的指纹。做完这一切,
他又拿出我之前用来装礼盒的袋子,小心翼翼地把刀装了进去。他要伪造一个我拿钱杀人,
然后和李维明搏斗,最终把他反杀的假象。不,不对。他没有擦掉所有指纹,
他只擦掉了他自己的。我之前用这把刀留下的指纹,还完好无损。他连这一点都算到了。
他还拿出了李维明的手机,操作了一番。应该就是那时候,他用李维明的账户,
给我转了十万块,然后又立刻洗了出去。他做完这一切,整理了一下衣服,
恢复了我进来时的姿势,拉开门,走了出去。视频到这里,结束了。我坐在电脑前,
浑身冰冷。这就是真相。一个因为贪婪和绝望而引发的血案。而我,就是那个被精心挑选的,
完美的替罪羊。我把视频复制下来,存进了一个加密U盘。我不能把这个交给警察。
高鹏能改装军用级的监控,就说明他背后有人。这个人能搞到这种设备,能量绝对不小。
贸然交出去,视频可能会被当成伪造的,甚至会打草惊蛇。我需要一个能把这份证据,
递到最关键的人手上,并且不会引起怀疑的渠道。我想到了一个人。季瑶。
虽然她现在视我为仇敌。但她骨子里,是个绝对理智,并且追求真相的人。
只要她看了这个视频,她一定会重新审视整个案件。可是,我该怎么把U盘给她?
我现在的身份是嫌疑犯,一举一动都在警方的监控之下。直接找她,等于自投罗网。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了。“陈旭。
”电话那头,是季瑶的声音。“我在你家楼下。”她说,“下来,我有些东西要问你。
”5我下楼了。季瑶的车停在路灯的阴影里,一辆不起眼的大众。她没下车,
只是摇下了车窗。“上车。”我拉开车门坐进去。车里有股淡淡的香味,
是她惯用的那款香水。三年了,还是没变。“找我什么事?”我问。“例行问话。
”她目视前方,发动了车子。车子开得很慢,像是在漫无目的地游荡。“你不好奇,
你为什么能被取保候审吗?”季瑶突然开口。我没说话。“是我签的字。”她说,
“现场证据虽然都指向你,但逻辑上有个硬伤。”“什么硬伤?”“动机。”季瑶说,
“十万块,对一个急需用钱的人来说,或许有吸引力。但你不是。我查过你这三年的流水,
你虽然赚得不多,但每个月都会给一个叫‘希望之家’的孤儿院捐款。一个有善心的人,
和一个杀人犯的画像,是冲突的。”我心里微微一动。没想到,她还记得那家孤儿院。
那是我长大的地方。“而且,你太平静了。”季瑶继续说,“从被捕到现在,
你除了最开始的震惊,之后一直很平静。这不符合一个普通人被冤枉后的反应。
你像是在……观察。”我不得不承认,她很敏锐。她说的没错。从意识到这是个圈套开始,
我就把自己切换到了旁观者的模式。我在观察每一个人,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所以,
你在怀疑什么?”我问。“我在怀疑,你是不是隐藏了什么。
”她把车停在一个僻静的公园旁边,熄了火。车里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窗外的月光,
勾勒出她冷峻的侧脸。她转过头,看着我。“陈旭,我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很聪明,比你表现出来的要聪明得多。你只是懒得去争。但是,
现在你被人逼到了绝境。”“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看着她的眼睛。那片冰湖,
似乎有了一点融化的迹象。我能信她吗?把U盘交给她,是对是错?我还在犹豫,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我拿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也就是季瑶的号码。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别说。”我瞳孔一缩。
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季瑶就坐在我面前,她的手机放在中控台上,屏幕是暗的。这条短信,
是谁发的?我抬起头,再次看向季瑶。她还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她的表情,
没有任何变化。就在这时,那个声音。那个在仓库里听到的,女人的声音。又一次,
直接在我脑子里响了起来。
“……她在骗你……”“……车里有监听……”“……别信她……”这一次,
声音清晰了很多。充满了警告和急切。我瞬间出了一身冷汗。监听?我的目光,
飞快地在车里扫了一圈。中控台,后视镜,座椅下面……我看到了。在副驾驶座位的底下,
有一个很小的黑色装置,上面一个微弱的红点,正在闪烁。是窃听器。我操。我猛地抬头,
看向季瑶。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在试探我?还是说,她根本就是跟陷害我的人一伙的?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怎么不说话?”季瑶催促道。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
不能慌。现在的情况,一步走错,万劫不复。我必须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说什么?
”我露出一副疲惫又无奈的表情,“我说的一切,你们都不信。我还能说什么?
”“我说我没杀人,你们说证据确凿。”“我说我只收了五百,你们说我收了十万。
”“季瑶,你还想让我说什么?让我承认我没做过的事吗?”我的演技,应该还不错。
季瑶看着我,眼神里的那丝松动,又慢慢凝固了。“看来,你是不打算合作了。
”她重新发动了车子。“既然这样,我也不浪费时间了。明天上午十点,
去警局再做一次笔录。”她把我送回了出租屋楼下。我下车,关上车门。她的车,
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我站在原地,很久没有动。今晚发生的一切,太诡异了。
那个神秘的短信。那个再次出现的女鬼的声音。还有季瑶车里的窃听器。事情,
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季瑶,她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还有那个“女鬼”,
她到底是谁?她似乎在帮我,但她的出现,本身就充满了谜团。我回到房间,锁好门。
那个加密U盘,像一块烙铁,在我的口袋里发烫。现在,我谁都不能信了。我只能靠我自己。
我坐在电脑前,把那个U盘插了进去。视频证据是不能动了。但我需要更多的线索。高鹏。
他是我唯一的突破口。我需要知道,他最近都跟什么人接触过。我需要知道,
他女儿的手术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需要知道,他背后,到底还站着谁。
我要黑进他的手机,他的电脑,他的一切电子设备。我要把他所有的秘密,都挖出来。
在黑暗里。6高鹏的手机,就像一个没上锁的后花园。对我来说,潜进去易如反掌。
我没用任何攻击性的手段,只是利用了一个他常玩的手机游戏里的一个小小漏洞。
不到三分钟,他手机里的所有数据,开始源源不断地同步到我的电脑上。
通话记录、短信、微信聊天、相册、备忘录……他的一切,在我面前,再无秘密。
我先看了他的通话记录。最近一个月,他联系最频繁的,除了我,
就是一个叫“王律师”的人。应该就是他给我请的那个律师。没什么可疑的。
然后是一个叫“刘医生”的,想必是他女儿的主治医生。我也没发现问题。
直到我看到一个被他标记为“老板”的号码。这个号码,跟他通话的频率不高,
但每次通话时间都很长,而且都在深夜。我查了一下这个号码。是个虚拟号,
追查不到机主信息。很谨慎。我把注意力转向了微信。他跟“老板”的聊天记录,非常干净。
都是一些关于工作和生活的日常对话,看起来就像一个关心下属的好领导。但我知道,
越是干净,问题就越大。真正秘密的交易,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A。我换了个思路。
我开始看他的相册。大部分都是他女儿的照片,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可惜躺在病床上,
脸色苍白。看着这些照片,我心里很不是滋味。鹏子,你为了她,就要牺牲我吗?
我继续往下翻。翻着翻着,我的手指,停住了。我看到了一张照片。一张合照。照片里,
高鹏和一个女人,在一个看起来很高档的西餐厅里,笑得很开心。那个女人,化着精致的妆。
那张脸,我死都不会忘记。季瑶。是季瑶。照片的拍摄时间,是案发前一周。
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他们看起来,很熟。完全不是在审讯室里那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感。
我的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季瑶在说谎。她认识高鹏。他们早就认识。那么,
她在我车里装窃听器,就不是为了试探我。而是为了……监视我。替高鹏,或者说,
替高鹏背后的那个人,监视我。一个可怕的推论,在我脑海里成型。季瑶,从一开始,
就是这个圈套的一部分。她利用我们过去的关系,利用我对她的了解,
扮演一个看似公正的第三方。实际上,她和高鹏,是一伙的。她签我的取保候审,
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逻辑漏洞。而是为了把我放出来,看看我会不会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看看我手里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底牌。操。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了。
我曾经最爱的女人,和我曾经最信的兄弟。联手,给我织了一张天衣无缝的网。为什么?
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这么处心积虑地对付?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我需要证据。能把他们两个,连同他们背后的人,一起钉死的铁证。我继续深挖高鹏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