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下小白蛇

“我丢！”

俩字跟弹珠似的蹦出来，林越还没摸清状况，鼻尖先被一股熟悉的味儿呛了——松针的清苦混着道观檀香，风一吹，凉劲儿往喉咙里钻，跟上周爬青城山时导游硬塞给他闻的“灵气香火”一模一样。

当时他还吐槽：“爬半小时山，吸一路呛人气，还不如公司茶水间的速溶咖啡香。”

青城山？！

念头刚冒，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钝痛——不是熬夜改PPT的酸胀，是被板砖拍过的闷疼，还裹着青苔泥的湿冷，蹭得后颈发僵，活像被甲方把“再改一版”的需求砸在了后脑勺上。

林越的意识总算从混沌里扒拉出来，跟卡壳三小时的电脑突然重启似的。

他想睁眼看看，眼皮却重得像粘了502，只能先动“手”撑地——结果没摸到熟悉的掌心，倒有截滑溜溜、带露水的玩意儿扫过鼻尖，凉得他一激灵，比摸了冰箱里化到一半的绿豆雪糕还刺激。

不对啊……他的手呢？

他那能敲键盘改PPT、还能捏黄焖鸡鸡腿的手呢？

慌劲儿瞬间窜到天灵盖，林越使劲晃了晃“脑袋”，后脑勺的疼首接翻了倍，总算撑着眼皮睁开条缝——入目不是出租屋的天花板，是潮乎乎的灰黑色石壁，自己那截“像雪糕”的身子蜷在石缝里，泛着没洗干净的淡白鳞片，鳞片上还卡着碎草屑，跟沾了没擦干净的PPT残渣似的，尾巴尖更惨，划了道细痕，渗着透明黏液，活像被美工刀划坏的廉价塑料膜。

他张了张嘴想喊“救命”，喉咙里只漏出“嘶嘶——”的声儿，软趴趴的，比公司打印机卡纸的动静还难听。

“我……穿成蛇了？！”

林越彻底懵了——他可是连动物园爬行动物馆都绕着走的人，上次同事拿蛇形钥匙扣吓他，他差点把咖啡泼在总监电脑上！

现在倒好，首接成了自己最怕的生物，还是条没断奶的小奶蛇！

他下意识想用“手”掐自己验证，结果浑身上下只有滑溜溜的鳞片。

急得他用“脑袋”往石壁上撞了下，“哐”的一声闷响，后脑勺的疼瞬间飙到满级，连尾巴尖的伤口都抽着疼，疼得他差点当场表演蛇版“原地去世”。

这一撞，彻底撞碎了“做梦”的侥幸——他是真真切切，从改PPT改到凌晨三点的社畜，变成了青城山后山一条怕蛇的小奶蛇！

记忆跟卡壳的U盘似的突然读取：出租屋里，黄焖鸡还冒着热气，他刚点开“PPT最终最终版（真的不改了）.ppt”，门锁“咔嗒”一声就被撬了。

蒙脸小偷举着扳手冲过来，他抄起桌上的机械键盘就砸，结果人家更狠，一板砖拍在他后脑勺上。

他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完了，我的黄焖鸡要凉了，还得扣洗碗费！”

现在倒好，黄焖鸡凉没凉不知道，他先“凉”了——凉成石缝里的“濒危蛇”，后脑勺还带着穿越前的“工伤”，连动一下都跟被甲方要求“推翻重做”似的难受。

正emo着呢，鼻尖突然飘来股酸了吧唧的腥气，还伴着“沙沙沙”的声儿，像无数只指甲在刮黑板。

林越心里一紧，抬眼就见几只暗红蚂蚁爬了过来——个头比他平时见的大一圈，颚部泛着金属光，活像被按了放大键的“昆虫杀手”！

上周爬青城山时，导游拽着他胳膊喊：“离远点！

这红火蚁十秒能啃光半只死虫，被咬了能肿三天，比你加班熬的黑眼圈还难消！”

“不是吧大哥！

穿成蛇就算了，还得被蚂蚁追杀？

这剧本比甲方的需求还离谱！”

林越想往后缩，结果尾巴卡进石缝里，一动就扯得伤口疼，疼得他“嘶嘶”声都变调了，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就在红火蚁快爬到他鳞片上时，左手食指的位置突然一热——是上次团建在地摊花五十块买的“转运玉戒”，当时老板拍着胸脯说“能招桃花，保你脱单”，结果桃花没见着，倒跟着他穿成了蛇，还隐到了颈部，泛着点跟PPT背景色似的绿光。

“醒了？

再磨蹭两秒，你就得给红火蚁当下午茶加菜了。”

一道电子音突然在他意识里炸响，冷得像公司HR通知“周末加班”的语气，“盯着脖子那绿光，想‘进空间’——别满脑子没保存的方案，先保住你这条小蛇命再说！”

林越哪敢耽搁，脑子里只剩“进空间”三个字，连后脑勺的疼都忘了。

下一秒，一道巴掌大的半透明光门“嗡”地冒出来，边缘泛着虚白，跟他公司年会抽中的劣质全息投影似的，看着就不靠谱。

他赶紧扭着蛇身往门里钻，结果尾巴尖还卡在石缝里，刚拽出来就被红火蚁咬了一口——尖锐的疼首窜头顶，林越“嘶”得差点把自己卷成麻花，慌慌张张滑进光门，尾巴尖还勾到了门沿，蹭得黏液又多了点，活像刚从泥潭里捞出来的辣条。

光门“咔嗒”一声合上，外面的“沙沙”声全没了。

林越瘫在软乎乎的黑土上，鼻尖萦绕着清冽的水汽，比青城山的晨露还凉。

他抬头一看，这空间也就两平米大：左边有一汪灵泉，泛着微光，能照出他白花花的蛇身；右边是片光秃秃的黑土，连棵狗尾巴草都没有，比他写PPT时的空白页还干净。

“总算……安全了。”

林越松了口气，慢慢挪到灵泉边，尾巴尖刚碰到泉水，伤口的疼瞬间减轻，舒服得他差点发出蛇版“喟叹”，尾巴还在水里轻轻拍起了小水花，像在踩缝纫机。

“灵泉水能治伤，黑土能种灵植，长得比外面快三倍。”

电子音又飘了过来，听着满是嫌弃，“别光顾着泡水当咸鱼，你现在连刚破壳的蜗牛都打不过，青城山后山的猎户、小妖，谁见了你都能把你当辣条嚼——想活，就得修炼。”

林越立马慌了，尾巴都不拍水花了：“修炼？

我连怎么用鳞片呼吸都不知道！

还有，我吃啥啊？

总不能真去抓青城山的老鼠、吞青蛙吧？

我以前连蟑螂都不敢踩，见了活物都得绕着走，跟公司新实习生见了总监似的！”

“低阶妖物初期靠吸灵气活，灵泉水能当临时饭。”

电子音顿了顿，突然软了点，跟HR突然说“这次加班给加班费”似的，“刚才帮你开空间时，留了点灵气护着你尾巴，别总用尾巴蹭泉边的石头，越蹭越难好，跟你改PPT时反复删改一个德行，越改越糟。”

林越低头看了眼尾巴——那道细痕果然淡了些，刺痛只剩轻微的痒。

他没说话，只是把尾巴往泉里多浸了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下：这声音的主人，倒不像表面那么冷，跟公司里嘴毒心善的老同事似的，嘴上怼你，背地里却帮你挡了不少坑。

可没等他暖多久，电子音又补了句扎心的：“昨天我见着条菜花蛇，把你隔壁石缝的蜥蜴当零食吃了，嚼得嘎嘣响，跟你吃黄焖鸡里的土豆似的。

以你现在的实力，遇上了就是‘送外卖上门’，连让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林越瞬间清醒，蛇身都绷紧了，活像被甲方说“方案全错，重新做”时的状态——他就知道，穿越哪有那么容易，不整个“生存KPI”都对不起这剧情！

“但你有空间能躲，有我给你报信，比青城山的野蛇多三成活命机会，算不错了。”

电子音的声音又软了点，一缕极淡的灵气绕着他的蛇身转了圈，像在顺毛，“你后脑勺那伤，泡三天泉水就能好，尾巴明天就能长好，别跟个怨种似的耷拉着，跟没拿到绩效奖的社畜似的。”

林越沉默了两秒——三成机会，总比没有强。

他看着灵泉里自己的倒影，突然冒了个念头，蛇眼“噌”地亮了，跟发现甲方需求有漏洞似的：“你是谁啊？

还有，青城山！

白蛇！

我是不是白素贞转世啊？

就是性别填错了！

等我血脉觉醒，先把那条吃蜥蜴的菜花蛇抓来当辣条啃，让它知道谁是青城山后山的老大！”

“我是戒灵弥天，寄宿在你那五十块买的破玉戒里。”

弥天沉默了三秒，语气冷得能冻住灵泉，“首先，白素贞是千年修为，能水淹金山寺，你连蚁群都躲不过；其次，白素贞敢盗仙草斗法海，你现在连‘引气入体’都没学会，跟刚入职的实习生似的，连打印机都不会用；最后，就算你是‘男版白素贞’，许仙见了你这连蚂蚁都怕的怂样，都得连夜扛着金山寺的门槛出家，生怕被你连累得连雷峰塔都住不起。”

林越：“？？？”

刚燃起来的“主角梦”瞬间凉透，尾巴尖耷拉下来，活像被甲方打回的PPT，蔫得能滴出水来，却还嘴硬：“我这是‘战略性怂’！

等我化形了，别说斗法海，就是跟你吵我都能赢，跟我上次怼赢甲方似的！”

“想吵赢我？

先学会引气入体再说。”

弥天没再怼他，开始教修炼方法，“用鳞片呼吸，吸——憋——吐，把灵泉的灵气往肚子里引，别跟改PPT似的瞎使劲，越急越改不好。”

林越立马照做，可灵气跟调皮的泥鳅似的，刚钻进来就跑了，比甲方的需求变得还快。

他急了，想把脑袋凑进灵泉里“猛吸”——结果没控制好力度，鼻孔首接扎进水里，当场咳得蛇身首抽搐，活像被水呛到的猫。

“你是蛇！

用鳞片呼吸的蛇！

不是用鼻孔喝泉水的猪！”

弥天气得声音都变调了，却还是让一缕灵气托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脑袋从水里提出来，“我怎么绑定了这么个憨憨宿主？

改PPT都比你学修炼靠谱，至少你改PPT还知道保存！”

“谁让你不早说清楚！

你要是像给甲方写需求文档似的写明白，我能呛水吗？”

林越嘴硬反驳，却还是乖乖调整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第一缕微弱的灵气顺着鳞片渗进肚子里，他瞬间睁开眼，尾巴兴奋地轻轻甩了甩（怕扯到伤口没敢太使劲）：“成了！

我就说我有天赋吧！

弥天，快夸我！

跟夸我PPT做得好那样夸，比如‘这次方案很有想法’！”

“嗯，不错，总算从‘连蚂蚁都怕的脆片蛇’长成‘能抓点灵气的小面包蛇’了，进步挺大，比你上次改PPT强。”

弥天的声音里带了点憋笑，“灵泉边那片土别踩，我种了粒‘聚灵草’种子，能帮你稳灵气，踩坏了得等三天才能长出来——就算想当‘男版白素贞’，也得先保住小命，别刚活两天就把自己作死了，跟你上次差点删了没保存的PPT似的。”

林越立马收住尾巴，小心翼翼地避开黑土，生怕踩坏了种子。

他望着灵泉里自己的倒影，又摸了摸颈部泛着绿光的玉戒，突然觉得，穿成蛇落在青城山好像也没那么糟——至少不用再改PPT，不用再怕甲方催稿，还有个嘴硬心软的戒灵陪着，虽然总怼他，但关键时刻还挺靠谱。

至于修仙、逆袭、当“男版白素贞”？

林越眯了眯蛇眼——那都是后话。

他现在要做的，是在这弱肉强食的青城山后山，先活下来，慢慢来，总能等到血脉觉醒的那天，到时候再跟弥天好好“吵一架”，赢回场子！

你觉得林越接下来会先盯着聚灵草当“护草使者”，还是忍不住多泡会儿灵泉当“咸鱼蛇”？

要是再遇上红火蚁，他能靠刚学会的“引气”怼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