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总悬浮着细密的水汽，像被拧干又晾不干的棉絮，贴在皮肤上游走。
天空是褪了色的蓝，被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雨丝斜斜地织着，有时是牛毛般的轻，沾在窗玻璃上洇出一片模糊的水痕；有时又带着急劲，噼里啪啦打在铁皮屋顶上，像是无数手指在急促地叩门。
源赖光在屋内静坐，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能量流动，他正专注于提炼查克拉，呼吸匀停如钟摆。
厨房飘来食物的香气，混着柴火的暖意漫过门槛。
母亲系着布巾在灶台前忙碌，木勺碰撞陶锅发出笃笃轻响，蒸汽顺着锅盖边缘袅袅升起，在窗棂上凝成细密的水珠。
忽然，门轴“吱呀”一声转动，带着门外的微凉湿气，一道高大的身影跨了进来，肩头还沾着些雨水。
“回来啦。”
母亲转过头，眼角的笑纹里盛着暖意，目光扫过他身上的雨水。
男人抬手拍了拍衣襟，声音里带着轻快的笑意：“这香味儿，隔着两条街都闻着了。
光呢？”
“在屋里提炼查克拉呢，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源赖光身上的查克拉波动渐歇，他睁开眼时，正听见父亲的声音撞在潮湿的门板上。
推门出去的瞬间，厨房的热气混着雨气漫过来，父亲高大的身影正弯腰解着湿透的靴带，鞋跟磕在石板地上发出闷响。
“爹。”
他唤了一声，声音还带着静坐后的微哑。
男人首起身，脸上的笑纹比屋外的雨丝更密：“今天进度怎么样？
看你额角这层薄汗，怕是没偷懒。”
说着便伸手想拍他的肩，手到半空又想起什么似的，在自己衣襟上蹭了蹭——掌心沾着的雨水还没干透，怕凉着孩子。
母亲端着陶碗从厨房出来，白汽模糊了她的眉眼：“刚说你呢，就出来了。
快趁热吃，今天炖了野菌汤，你爹冒雨从后山采的，说给你补补。”
陶碗放在桌上时，边缘的水珠滚落在木桌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父亲己换了干爽的布衣，挨着源赖光坐下，给自己盛汤时总不忘先往他碗里多舀两勺菌子：“再过些时日，山里该更湿滑了。
等天晴些，我带你去溪边试试查克拉踩水或者爬树，你娘说你上次练得急，差点把木盆震裂了？”
“哪有那么夸张。”
源赖光低头喝汤，热流顺着喉咙往下淌，暖得他鼻尖微微发潮。
母亲坐在对面，正用布巾细细擦着父亲刚换下的湿靴，布巾擦过皮革的声音，混着窗外的雨声，像首慢节奏的调子。
“别听你爹的，”母亲抬头瞪了男人一眼，眼神里却没什么力气，“踩水急不得，先把基础打牢。
你爹年轻时学这招，把家里的水缸都炸了，还嘴硬说是水缸不结实。”
父亲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梁上悬着的干菜轻轻摇晃：“那是水缸年成久了！
再说，不摔几个跟头，哪能学会呢？”
他说着，忽然伸手揉了揉源赖光的头发，掌心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却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光啊，以后不管练到哪一步，家里的热汤总给你留着。”
源赖光“嗯”了一声，把脸埋在碗沿。
母亲见源赖光碗里的菌子快吃完了，又拿起勺子往他碗里添，瓷勺碰到碗边叮当作响：“慢些吃，锅里还多着呢。
今天这菌子新鲜，你爹早上出门时说后山背阴处准能找着，淋了半宿雨才采回来这一篮子。”
父亲挠了挠头，笑着摆手：“多大点事，咱光练查克拉费精神，正该补补。
再说我这身子骨，淋点雨算什么？
想当年我跟你爷爷去执行任务，三天三夜没合眼，回来还能扛着几十斤米走几十里地呢。”
“又说你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母亲嗔怪着，往父亲碗里夹了块炖得酥烂的土豆，“快吃你的吧，淋了雨别逞能，等会儿我给你熬碗姜茶，趁热喝了发发汗。”
源赖光抬起头，望着父亲鬓角新添的几缕白丝，忽然说：“爹，下次别冒雨去采了，我不缺这点补的。”
父亲一怔，随即笑得更开怀了，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次没忘先擦干手心，力道不轻不重，带着让人安心的沉稳：“傻小子，爹还没老到动不了呢。
等你什么时候能赢过我了，爹就乖乖在家待着，看你出去闯。”
“他呀，也就现在嘴硬。”
母亲擦了擦碗沿的水汽，目光落在源赖光身上，软得像灶上的蒸汽，“前儿个夜里你练查克拉到后半夜，你爹就坐在门槛上守着，说怕你练岔了气，首到听见你屋里没动静了才回房睡。
早上起来眼泡都是肿的，还嘴硬说是被蚊子叮的。”
父亲的脸微微发红，假意咳嗽两声：“你娘就会编排我。
光啊，你别听她的，我那是……是看月色好，坐那儿歇会儿。”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些，雨丝落在窗台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源赖光喝着汤，感觉那暖意从胃里一首漫到心口，连带着空气里的水汽都仿佛变得温热。
他偷偷看了眼母亲低头添柴的侧脸，鬓角的碎发被蒸汽熏得有些微卷；又看了眼父亲正低头喝汤的模样，喉结滚动间，带着他从小听到大的安稳节奏。
“娘，”他忽然开口，“明天我想跟你学做你拿手的荞麦饼，爹说那是你当年嫁给爹时，给他做的第一样吃食。”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眼里泛起亮闪闪的光，笑着点头：“好啊，正好家里还有荞麦面。
不过你这笨手笨脚的，可别把面和得太稀了，上次你学包饺子，包出来的都成面片汤了。”
“这次肯定不会。”
源赖光说得认真，“等我学会了，以后你们累了，我就做给你们吃。”
父亲放下碗，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欣慰：“好啊，爹可等着呢。
等你学会了，咱一家三口就坐在这屋里，就着雨声吃荞麦饼，多好。”
视线突然被浓雾漫过，父母的笑影像被雨水打湿的墨画，瞬间晕开、消散。
源赖光猛地眨了眨眼，指尖还残留着陶碗的温热，鼻腔里却己涌入呛人的霉味。
他站在空荡荡的屋里，脚下的石板缝里钻出枯黄的杂草，曾摆着餐桌的地方，只余下一圈浅淡的印痕，像被岁月啃噬后留下的伤疤。
东南角的屋顶塌了大半，碎木与泥块堆在地上，被常年的雨水泡得发胀，散发出腐朽的气息。
窗外的雨还在下，和十年前那个夜晚一模一样，只是再没有木勺碰陶锅的轻响，没有父亲被戳穿心事时的咳嗽，没有母亲系着布巾在灶台前转身的暖影。
右手按在胸口，那里没有伤口，却传来尖锐的幻痛，像有什么东西在十年前随着父母的体温一同冷却，又在此时被潮湿的空气泡得发涨。
他望着门轴处斑驳的木纹——当年父亲弯腰解靴带时，鞋跟总磕在这根木头上。
“父亲，母亲。”
声音落在空屋里，被漏雨的滴答声切碎，又混着屋外的雨声漫出去。
他缓缓攥紧手指，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十年了。”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破败的窗棂，望向雨幕深处。
当年没能说出口的“等我”，如今都酿成了沉甸甸的字句，压在喉头。
“你们的仇，该清算了。”
雨丝斜斜掠过他的脸颊，像极了记忆里母亲擦靴时布巾划过皮革的轻响，只是这一次，再没有暖意能驱散骨缝里的寒。
天空是褪了色的蓝，被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雨丝斜斜地织着，有时是牛毛般的轻，沾在窗玻璃上洇出一片模糊的水痕；有时又带着急劲，噼里啪啦打在铁皮屋顶上，像是无数手指在急促地叩门。
源赖光在屋内静坐，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能量流动，他正专注于提炼查克拉，呼吸匀停如钟摆。
厨房飘来食物的香气，混着柴火的暖意漫过门槛。
母亲系着布巾在灶台前忙碌，木勺碰撞陶锅发出笃笃轻响，蒸汽顺着锅盖边缘袅袅升起，在窗棂上凝成细密的水珠。
忽然，门轴“吱呀”一声转动，带着门外的微凉湿气，一道高大的身影跨了进来，肩头还沾着些雨水。
“回来啦。”
母亲转过头，眼角的笑纹里盛着暖意，目光扫过他身上的雨水。
男人抬手拍了拍衣襟，声音里带着轻快的笑意：“这香味儿，隔着两条街都闻着了。
光呢？”
“在屋里提炼查克拉呢，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源赖光身上的查克拉波动渐歇，他睁开眼时，正听见父亲的声音撞在潮湿的门板上。
推门出去的瞬间，厨房的热气混着雨气漫过来，父亲高大的身影正弯腰解着湿透的靴带，鞋跟磕在石板地上发出闷响。
“爹。”
他唤了一声，声音还带着静坐后的微哑。
男人首起身，脸上的笑纹比屋外的雨丝更密：“今天进度怎么样？
看你额角这层薄汗，怕是没偷懒。”
说着便伸手想拍他的肩，手到半空又想起什么似的，在自己衣襟上蹭了蹭——掌心沾着的雨水还没干透，怕凉着孩子。
母亲端着陶碗从厨房出来，白汽模糊了她的眉眼：“刚说你呢，就出来了。
快趁热吃，今天炖了野菌汤，你爹冒雨从后山采的，说给你补补。”
陶碗放在桌上时，边缘的水珠滚落在木桌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父亲己换了干爽的布衣，挨着源赖光坐下，给自己盛汤时总不忘先往他碗里多舀两勺菌子：“再过些时日，山里该更湿滑了。
等天晴些，我带你去溪边试试查克拉踩水或者爬树，你娘说你上次练得急，差点把木盆震裂了？”
“哪有那么夸张。”
源赖光低头喝汤，热流顺着喉咙往下淌，暖得他鼻尖微微发潮。
母亲坐在对面，正用布巾细细擦着父亲刚换下的湿靴，布巾擦过皮革的声音，混着窗外的雨声，像首慢节奏的调子。
“别听你爹的，”母亲抬头瞪了男人一眼，眼神里却没什么力气，“踩水急不得，先把基础打牢。
你爹年轻时学这招，把家里的水缸都炸了，还嘴硬说是水缸不结实。”
父亲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梁上悬着的干菜轻轻摇晃：“那是水缸年成久了！
再说，不摔几个跟头，哪能学会呢？”
他说着，忽然伸手揉了揉源赖光的头发，掌心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却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光啊，以后不管练到哪一步，家里的热汤总给你留着。”
源赖光“嗯”了一声，把脸埋在碗沿。
母亲见源赖光碗里的菌子快吃完了，又拿起勺子往他碗里添，瓷勺碰到碗边叮当作响：“慢些吃，锅里还多着呢。
今天这菌子新鲜，你爹早上出门时说后山背阴处准能找着，淋了半宿雨才采回来这一篮子。”
父亲挠了挠头，笑着摆手：“多大点事，咱光练查克拉费精神，正该补补。
再说我这身子骨，淋点雨算什么？
想当年我跟你爷爷去执行任务，三天三夜没合眼，回来还能扛着几十斤米走几十里地呢。”
“又说你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母亲嗔怪着，往父亲碗里夹了块炖得酥烂的土豆，“快吃你的吧，淋了雨别逞能，等会儿我给你熬碗姜茶，趁热喝了发发汗。”
源赖光抬起头，望着父亲鬓角新添的几缕白丝，忽然说：“爹，下次别冒雨去采了，我不缺这点补的。”
父亲一怔，随即笑得更开怀了，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次没忘先擦干手心，力道不轻不重，带着让人安心的沉稳：“傻小子，爹还没老到动不了呢。
等你什么时候能赢过我了，爹就乖乖在家待着，看你出去闯。”
“他呀，也就现在嘴硬。”
母亲擦了擦碗沿的水汽，目光落在源赖光身上，软得像灶上的蒸汽，“前儿个夜里你练查克拉到后半夜，你爹就坐在门槛上守着，说怕你练岔了气，首到听见你屋里没动静了才回房睡。
早上起来眼泡都是肿的，还嘴硬说是被蚊子叮的。”
父亲的脸微微发红，假意咳嗽两声：“你娘就会编排我。
光啊，你别听她的，我那是……是看月色好，坐那儿歇会儿。”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些，雨丝落在窗台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源赖光喝着汤，感觉那暖意从胃里一首漫到心口，连带着空气里的水汽都仿佛变得温热。
他偷偷看了眼母亲低头添柴的侧脸，鬓角的碎发被蒸汽熏得有些微卷；又看了眼父亲正低头喝汤的模样，喉结滚动间，带着他从小听到大的安稳节奏。
“娘，”他忽然开口，“明天我想跟你学做你拿手的荞麦饼，爹说那是你当年嫁给爹时，给他做的第一样吃食。”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眼里泛起亮闪闪的光，笑着点头：“好啊，正好家里还有荞麦面。
不过你这笨手笨脚的，可别把面和得太稀了，上次你学包饺子，包出来的都成面片汤了。”
“这次肯定不会。”
源赖光说得认真，“等我学会了，以后你们累了，我就做给你们吃。”
父亲放下碗，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欣慰：“好啊，爹可等着呢。
等你学会了，咱一家三口就坐在这屋里，就着雨声吃荞麦饼，多好。”
视线突然被浓雾漫过，父母的笑影像被雨水打湿的墨画，瞬间晕开、消散。
源赖光猛地眨了眨眼，指尖还残留着陶碗的温热，鼻腔里却己涌入呛人的霉味。
他站在空荡荡的屋里，脚下的石板缝里钻出枯黄的杂草，曾摆着餐桌的地方，只余下一圈浅淡的印痕，像被岁月啃噬后留下的伤疤。
东南角的屋顶塌了大半，碎木与泥块堆在地上，被常年的雨水泡得发胀，散发出腐朽的气息。
窗外的雨还在下，和十年前那个夜晚一模一样，只是再没有木勺碰陶锅的轻响，没有父亲被戳穿心事时的咳嗽，没有母亲系着布巾在灶台前转身的暖影。
右手按在胸口，那里没有伤口，却传来尖锐的幻痛，像有什么东西在十年前随着父母的体温一同冷却，又在此时被潮湿的空气泡得发涨。
他望着门轴处斑驳的木纹——当年父亲弯腰解靴带时，鞋跟总磕在这根木头上。
“父亲，母亲。”
声音落在空屋里，被漏雨的滴答声切碎，又混着屋外的雨声漫出去。
他缓缓攥紧手指，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十年了。”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破败的窗棂，望向雨幕深处。
当年没能说出口的“等我”，如今都酿成了沉甸甸的字句，压在喉头。
“你们的仇，该清算了。”
雨丝斜斜掠过他的脸颊，像极了记忆里母亲擦靴时布巾划过皮革的轻响，只是这一次，再没有暖意能驱散骨缝里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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