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家多肉成精了

凌晨一点西十，青南市梧桐巷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林野骑着共享单车拐进巷口时，车筐里的金枪鱼饭团还带着便利店微波炉的余温——这是他今晚的第三顿“饭”，上午赶项目方案，下午盯线上活动，晚上又被临时加了复盘会，十二个小时里只灌了两杯冰美式，现在太阳穴突突地跳，连眼睛都涩得慌。

巷子里的路灯坏了三盏，只剩两盏在雾气里晕出昏黄的光。

林野熟练地避开墙角长青苔的砖缝，抬头往二楼那扇熟悉的窗户瞥去——本该漆黑的窗缝里，正往外渗着淡灰色的烟，不是厨房漏的油烟，是带着焦糊味的、呛人的烟。

“操。”

他低骂一声，连共享单车都没锁，往楼道冲。

租的这房子是民国老楼，墙皮一碰就掉渣，电线更是十年没换过，上个月他发现插座冒火花，跟房东提换线，对方只说“老房子都这样，凑活住”，现在果然出事了。

刚跑到一楼楼梯口，浓烟就顺着楼梯往下滚，带着木头被烧得“噼啪”响的声音。

林野摸出手机想打119，屏幕亮了两下，突然黑了——大概是刚才冲得太急，手机磕到了车把。

他没时间管，捂着口鼻往二楼冲，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煤球和豆苗还在上面。

煤球是爷爷去世前塞给他的橘猫，说“这猫跟着林家六十年了，你得替我好好养着”。

林野接手时，煤球己经是只胖得走不动道的老橘，却偏偏喜欢在他加班时，把暖手宝扒拉到他手边；豆苗更普通，是八年前他失恋那天，在楼下花坛捡的一颗发蔫绿豆，随手种在喝剩的酸奶盒里，没想到竟活了八年，每次他对着它说“加油”，它总能冒出片新叶子。

对别人来说，这只是一只猫、一盆草，对林野来说，是他在这座陌生城市里，唯一能摸到的“温度”。

“煤球！

豆苗！”

浓烟呛得他嗓子发紧，视线里全是灰黑色的雾。

他扶着墙往前走，脚下突然踢到个软乎乎的东西——是煤球平时睡的小绒垫，边角己经被火星烧了个黑窟窿。

“煤球！”

他心一紧，加快脚步往阳台冲。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一团橘色的影子，在浓烟里缩成一团——是煤球！

它没跑，反而蹲在阳台门口，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像只被激怒的小狮子。

更怪的是，煤球周身似乎罩着层淡淡的金光，那光很弱，却把周围的浓烟逼开了一圈，连落在它身上的火星都像被弹开了似的。

林野揉了揉眼睛，以为是浓烟导致的幻觉，可下一秒，他就看到窗台上的豆苗动了——那盆平时蔫哒哒的绿豆苗，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煤球身边爬，绿色的枝条细细的，却紧紧缠着煤球的爪子，像在护着它。

“别待在那儿！”

林野想喊，可刚张开嘴就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他伸手想把煤球抱过来，可还没碰到猫毛，就听到“轰隆”一声——阳台的木质栏杆被烧断了一截，带着火星的木头往下掉，正好砸向煤球。

林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见煤球猛地跳开，爪子挥了挥，一道极淡的金光闪过，那截木头落地时，上面的火竟然灭了。

“什么情况？”

林野愣住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楼下突然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

他被浓烟呛得头晕，脚步虚浮，眼看就要栽倒，手腕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是豆苗的藤蔓！

那藤蔓带着点凉丝丝的触感，轻轻一拉，就把他往楼梯口的方向带。

“主人，走！”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又轻又软，像刚发芽的小草蹭过皮肤。

林野懵了，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还没等他细想，藤蔓己经把他拉到了楼梯口。

楼下的消防员正好冲上来，看到他，立刻大喊：“里面还有人吗？

赶紧下来！”

“有……有只猫，还有一盆绿豆苗在阳台！”

林野指着浓烟深处，可消防员己经架着他往楼下走。

他挣扎着回头，只能看到那团橘色的影子在火光里闪了闪，还有那抹绿色的藤蔓，像一道小小的屏障，挡在阳台门口。

“放心，我们会救的！”

消防员把他拉到巷口的安全区，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林野猛灌了几口，才缓过劲来。

他抬头看向二楼，浓烟己经把整扇窗户都遮住了，只能看到火光在里面跳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堵得慌。

“同志，你住二楼哪个房间？

里面还有其他贵重物品吗？”

穿橙色制服的消防队长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记录本。

“201，没别的贵重物品，就一只橘猫，还有一盆种在酸奶盒里的绿豆苗。”

林野的声音有点发颤，他摸了摸口袋，手机还是黑的，连张煤球和豆苗的照片都没法给消防员看，“猫脖子上挂着枚铜铃铛，是我爷爷留下的，绿豆苗的酸奶盒上，我写了‘加油’两个字。”

“好，我们记下来，救援时会注意。”

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去指挥：“二组从东侧云梯上，注意排查阳台区域！”

林野站在警戒线外，看着消防员接水管、架云梯，心一首悬着。

巷子里的邻居也被吵醒了，围在旁边议论。

“这老楼早该修了，去年就有人反映电线老化，一首没人管。”

“小林这孩子太拼了，天天加班到后半夜，上次我三点起夜，还看到他房间亮着灯。”

“刚才我好像看到二楼有光闪了一下，橘黄色的，是不是火光反射啊？”

说话的是住在一楼的王奶奶，平时总喜欢在院子里种月季，林野常帮她搬花盆。

听到“橘黄色的光”，林野猛地转头：“王奶奶，您也看到了？”

“是啊，就火刚烧起来那会儿，阳台那边闪了一下，亮得很，就一瞬间，烟浓了就没了。”

王奶奶揉了揉眼睛，“可能是我老眼昏花了，看错了。”

林野没说话，心里却更乱了——他刚才也看到了煤球周身的金光，难道不是幻觉？

还有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到底是谁在说话？

就在这时，二楼的火光突然小了些，一个消防员抱着个东西从楼道里跑出来，冲他喊：“同志，这是你的猫吗？

在阳台角落里找到的，没受伤！”

是煤球！

林野赶紧跑过去，橘猫正蜷缩在消防员怀里，浑身的毛都被烟熏黑了，唯独脖子上那枚铜铃铛，还亮闪闪的，一点没脏。

看到林野，煤球立刻“喵”了一声，挣扎着跳进他怀里，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尾巴缠上他的手腕——和刚才藤蔓缠他的位置一模一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林野抱着煤球，感觉眼眶有点热。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煤球身上确实没伤，就是毛有点脏，而且……好像比平时沉了点？

“那……阳台的绿豆苗呢？”

他又问消防员。

“阳台烧得挺厉害，就找到这只猫和一个烧坏的酸奶盒，没看到什么绿豆苗。”

消防员指了指旁边的垃圾桶，“酸奶盒在那儿，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林野走过去，蹲在垃圾桶边——里面果然有个变形的酸奶盒，上面的“加油”两个字被烧得模糊，盒底还沾着点焦黑的碎叶。

是豆苗的盒子。

林野心里一沉，伸手想把酸奶盒捡出来，煤球却突然从他怀里跳下来，对着垃圾桶“喵呜”叫了一声，声音急促，还带着点委屈。

它用爪子扒拉着酸奶盒，像是在找什么。

“别扒了，脏。”

林野想把它抱回来，可煤球却突然对着酸奶盒拱了拱——盒底那团焦黑的碎叶里，竟然有一点淡淡的绿色，正慢慢蠕动，像刚发芽的小芽。

林野的心跳突然加快，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不是幻觉！

那点绿色是一根细小的藤蔓，正从碎叶里钻出来，轻轻缠上煤球的爪子。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林野愣了愣，刚才不是黑屏了吗？

他摸出手机，屏幕竟然亮了，还自动弹出了一个陌生的APP界面——图标是一只狐狸和一只鸽子的剪影，下面写着“腾飞精怪APP”，他从来没下载过这个软件。

没等他关掉，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红色提示，格外醒目：检测到宿主身边存在未登记精怪（猫精·煤球），以及濒死精怪（绿豆苗精·豆苗），符合“精怪庇护人”绑定条件。

是否确认绑定？

林野盯着屏幕，彻底懵了。

猫精？

绿豆苗精？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煤球——橘猫正仰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铜铃铛轻轻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再看垃圾桶里的酸奶盒——那根细小的绿藤，己经缠上了煤球的爪子，慢慢往上爬。

巷子里的雾气又浓了些，远处的警笛声渐渐变小，林野抱着煤球，盯着手机上的提示，突然觉得，今晚的火灾，可能不是意外。

而他的生活，从这一刻起，己经彻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