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榴莲阵地的秘密王大锤蹲在超市仓库角落第47分钟时，裤腰上的对讲机突然滋啦作响。

“代号菠萝蜜，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经理老刘的公鸭嗓像砂纸磨过铁锅，

“生鲜区榴莲堆成山了，再不去处理，明天就得全体员工分着吃。”王大锤猛地站起来，

后脑勺结结实实磕在货架铁架上。他捂着脑袋龇牙咧嘴地按对讲机：“收到收到，

菠萝蜜正在渗透榴莲阵地……嘶，这铁架是实心的啊？”三天前，王大锤还是个待业青年，

正对着招聘软件上“月入过万，时间自由”的岗位流口水。直到他拨通电话，

对方说他们是“城市商业情报中心”，要派他去家福乐超市当卧底，

任务是找出损耗率异常的原因，成功了奖励八千块。“说白了就是抓内鬼？

”王大锤啃着煎饼问。“我们是正规机构，”电话那头顿了顿，“可以理解为……商业侦探。

”现在王大锤穿着印着“家福乐欢迎您”的红马甲，胸前工牌写着“临时工王磊”，

正对着一堆张牙舞爪的榴莲发愁。这些带刺的玩意儿堆在冷柜旁，有几个已经裂开缝，

散发出浓郁的“生化武器”气息。“小王，愣着干啥？”理货员张姐推着购物车路过，

车斗里装满了打折处理的临期酸奶，“这些榴莲得挑出来打五折，不然明天就得扔。

”王大锤蹲下来翻榴莲，手指被扎得跟筛子似的。他突然发现有个榴莲裂得格外整齐，

像是被人用刀划开的。正要细看，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争执声。“我都说了要那个带花纹的！

你凭啥给我拿这个圆滚滚的？”穿花衬衫的大爷把苹果摔在称重台上，

红富士在玻璃上弹了三下，滚到王大锤脚边。“叔，这俩都是红富士，就长得不一样，

”收银员小李举着扫码枪解释，“带花纹的那个有虫眼，我给您换个好的。”“我就要那个！

我孙子就爱吃带花纹的！”大爷拍着桌子吼，“你们是不是故意把好的藏起来了？

我要找你们经理！”王大锤默默捡起脚边的苹果，发现表皮确实有个芝麻大的虫眼。

他正想劝劝，突然看见老刘拎着个保温杯从办公室出来，看见这场景眼睛一亮，

颠颠地跑过来：“张大爷来了？您上次说要的那箱特仑苏，我给您留着呢！

”大爷立马不吵了，跟着老刘往仓库走，路过王大锤时还剜了他一眼：“小年轻干活不利索，

还不如刘经理贴心。”王大锤摸着被扎的手指发呆，这就是损耗率异常？经理监守自盗？

中午吃饭时，王大锤躲在消防通道啃面包，听见仓库里有动静。他扒着门缝一看，

张姐正把一箱没开封的牛肉干往自己包里塞，动作麻利得像变魔术。

王大锤赶紧掏出手机录像，手一抖差点把面包掉地上。这就是证据！他正激动，

看见张姐把牛肉干塞进包后，又从包里掏出个饭盒，往货架后面的流浪猫窝里倒猫粮。

那窝藏在方便面堆后面，三只橘猫正翘着尾巴等投喂。“慢点吃，别抢，

”张姐摸着猫脑袋笑，“等会儿给你们拿点鱼罐头，今天水产区多出来的。

”王大锤举着手机的手慢慢放下了。他想起早上看见张姐把临期酸奶倒进垃圾桶时，

偷偷留了几盒塞进包里，当时还以为她要带回家。下午轮到王大锤站收银台，

小李教他用扫码枪：“扫不上的就输码，记不住就看价签。遇到找茬的别硬刚，喊老刘就行。

”话音刚落，一个穿超短裙的姑娘抱着堆零食过来，其中一包薯片包装袋破了个小洞，

薯片撒得只剩一半。“这个我没拆啊，”姑娘把薯片往台上一放，“你们货架上拿的，

得给我换一包。”王大锤拿起薯片看，破口处整整齐齐，像是用指甲划开的。他刚想说话，

姑娘突然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说：“帅哥，通融一下嘛，不然我投诉你态度不好。

”一股香水味直冲鼻腔，王大锤脸红到脖子根，结结巴巴地说：“行……行吧。

”姑娘得意地挑了包新薯片，转身时撞在购物车上，一袋话梅滚到地上，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大锤弯腰捡话梅，发现货架底下藏着不少零食包装袋，有几个还没开封，

像是被人故意塞进去的。他突然想起招聘时对方说的“损耗率异常”——每天盘点都少东西，

但查监控啥也看不见。傍晚闭店前，王大锤跟着老刘查仓库。老刘戴着老花镜核对着清单，

突然指着角落里的纸箱问：“这箱进口巧克力咋回事？昨天还剩半箱，今天咋空了？

”王大锤心里咯噔一下，这箱巧克力早上还在，他亲眼看见张姐整理过。正想暗示，

张姐推着拖把过来：“刘经理，这箱是临期的，我下午拿去处理了。”“处理了？

咋不跟我说一声？”老刘皱起眉。“忘了，”张姐低头拖地，“都扔垃圾桶了。

”2 猫窝里的真相王大锤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白天拍了张姐喂猫的视频，

又发现了货架下的零食，还看见老刘给张大爷塞了箱牛奶——这些加起来，

够不够拿八千块奖金？第二天一早，王大锤刚到超市，就看见一群人围着水产区。

卖鱼的老王举着刀，正跟个穿西装的男人吵架。“我说了这鱼是活的！你非说它快死了，

要按死鱼价买？”老王把刀往砧板上一拍，溅了西装男一裤腿鱼鳞。

“你看它肚子都翻过来了，明显快不行了，”西装男擦着裤子喊，“我昨天在你这儿买的鱼，

回家就臭了，今天必须给我打折！”王大锤挤进去一看，那鱼确实仰着肚子，

但尾巴还在扑腾。他突然注意到西装男的手在鱼缸壁上偷偷划了一下，

鱼缸里的水立马浑浊起来，鱼挣扎得更厉害了。“我来看看，”王大锤伸手把鱼捞出来，

发现鱼鳃还在动，“这鱼是被吓得，刚才您拍鱼缸太使劲了。”他把鱼放回干净的盆里，

没过两分钟，鱼就直起身子游起来了。西装男脸一阵红一阵白，嘟囔着“不买了”就要走，

被老王一把抓住：“想跑？你昨天是不是也往鱼缸里撒东西了？

我就说怎么好好的鱼突然就翻肚子了！”原来这西装男是对面新开的生鲜超市老板，

天天来捣乱。老王气得要报警，最后被老刘拉住了，说“和气生财”。中午吃饭时，

王大锤看见张姐在偷偷抹眼泪。他走过去递了包纸巾，

张姐吸着鼻子说：“那几只小猫被人发现了，老刘让我把它们赶走。”“为什么啊？

”“说猫会咬破包装袋，增加损耗，”张姐抹着眼泪，“可它们那么小，赶走了就得饿死。

”王大锤突然想起昨天看见的零食包装袋，难道是猫叼过去的？他往方便面货架后面跑，

果然看见三只小猫缩在窝里，旁边散落着半袋饼干。其中一只小猫爪子上还缠着塑料袋，

正费劲地往下扯。他蹲下来解开塑料袋，小猫蹭了蹭他的手。

王大锤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这就是损耗率异常的真相？几只流浪猫干的？

下午盘点时，老刘拿着清单唉声叹气：“这月损耗率又超标了，总部要是查下来，

我这经理位置怕是不保。”他拍着王大锤的肩膀，“小王啊，你年轻眼睛尖，帮我多盯着点，

要是能找出问题，我给你申请转正。”王大锤看着老刘鬓角的白头发，

突然想起第一天来的时候，看见老刘偷偷把自己的保温杯里的枸杞分给保洁阿姨，

因为阿姨说最近总头晕。他又想起张姐虽然往猫窝塞零食，

但每次都会把临期的食品登记得清清楚楚，还自己掏钱买猫粮。晚上闭店后，

王大锤正准备锁门，看见张大爷鬼鬼祟祟地从货架后面钻出来，手里拎着个布袋子，

里面鼓鼓囊囊的。“张大爷？您咋还没走？”王大锤吓了一跳。大爷吓得一哆嗦，

布袋子掉在地上，滚出来几个苹果和罐头。“我……我来买点东西，忘了结账。

”“您这是……”王大锤看着那些东西，突然想起早上看见大爷在水果区徘徊了好久。

大爷叹了口气，说他孙子住院了，想吃苹果，但医院旁边的超市太贵了。“我不是想偷，

”他红着眼圈说，“我明天就把钱送过来。”王大锤突然明白过来。那些被划破的榴莲，

可能是大爷想挑个熟的给孙子；老刘给的那箱牛奶，也许早就知道大爷的难处；张姐喂的猫，

说不定是被遗弃的流浪猫。他掏出手机，删掉了里面的视频。

然后把自己口袋里的两百块钱塞给大爷：“这些东西我请客，您拿回去给孩子吃。

明天要是还需要，跟我说一声，我给您留最新鲜的。”3 人情味的代价第三天晚上，

王大锤接到了“城市商业情报中心”的电话。“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找到损耗率异常的原因了吗？”“找到了，”王大锤看着正在给猫换垫子的张姐，

和在整理临期食品的老刘，“是因为太有人情味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什么意思？

我们要的是证据，不是抒情。”“你们是不是家福乐总部派来的？”王大锤突然问，

“我看了你们的招聘信息，IP地址就在家福乐总部楼上。”对方挂了电话。王大锤笑了笑，

把手机揣回兜里。他刚才在仓库发现了一份文件，上面写着“损耗率考核标准调整方案”，

落款是家福乐总部。第四天一早，王大锤没去超市，而是直接去了家福乐总部。

他把自己这三天的见闻写成了报告，交给了负责人。“我们确实想找出损耗率高的原因，

”负责人看完报告说，“但没想到是这些情况。”“其实损耗率高了3%，

但顾客满意度高了20%，”王大锤指着报告上的数据，“张姐喂猫，

其实救了好几次差点被车撞的小猫；老刘给老顾客留东西，

那些顾客介绍了好多新客人；甚至连那些被‘偷’的零食，后来都有人把钱送回来，

还多给了不少。”负责人沉默了很久，说：“我们本来想撤掉老刘的经理职位，

现在看来……”他突然笑了，“你这八千块奖金该给，另外，

我们想聘你当区域客户关系主管，月薪一万二，干不干？”王大锤愣了愣，

突然想起自己的卧底身份。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红马甲，笑了：“干！不过我有个条件，

能不能在超市角落给猫搭个窝？再设个爱心捐赠箱，让大家把临期食品捐给流浪动物救助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