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侧袋的相机，那里躺着昨夜在雨巷***的迟辰——少年蜷缩在阴影里，白色长发垂落遮住半张脸，琥珀色瞳孔里浮动着破碎的星光，像极了原世界临终前的他。
“咳……”低低的咳嗽声从拐角传来。
绪蝶抬眼，看见迟辰蹲在废弃的自动贩卖机旁，校服裤膝的破洞露出苍白的皮肤，尾巴蜷成湿漉漉的一团，绒毛上沾着几片银杏叶。
他的狐狸耳朵蔫蔫地贴着发顶，却在瞥见她的瞬间，睫毛轻轻颤动，指尖迅速将脚边的酒瓶碎片踢进草丛。
“没带伞？”
绪蝶递过饭团时，伞面倾斜着罩住两人。
迟辰抬头，鼻尖泛红，指尖却精准地蹭过她手腕：“家庭作业……没写完。”
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尾巴却在她蹲下身时，悄悄扫过她小腿，绒毛里混着若有似无的雪松味——那是今早路过她衣柜时，故意蹭上的。
身后传来运动鞋的急刹声。
绪言抱着作业本跑过来，银灰色的蛇尾在裤管下蠢蠢欲动，却在看见迟辰搭在绪蝶肩上的手时，瞬间绷首成钢铁般的弧度。
少年喘着气，信子几乎要破唇而出——迟辰身上有绪蝶常用的柠檬味洗衣液香，那是他上周偷偷帮她换的。
“哥，老师让发作业。”
绪言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沙哑，左手却悄悄攥紧，指甲刺破掌心。
迟辰从绪蝶肩头抬眼，狐狸耳尖轻轻抖动，像在捕捉什么气味。
绪蝶不动声色地接过作业本，指尖碰了碰绪言手腕的红痕——那是今早他帮她搬东西时蹭的，此刻正泛着淡淡的粉色，像朵倔强的小花开在苍白的雪地里。
“迟辰，一起去教室？”
她转身时，相机带勾住迟辰的书包带。
少年弯腰帮忙解开，鼻尖几乎碰到她锁骨，却在绪言的怒视中，无辜地眨眼：“好的，学长。”
他的尾尖扫过绪蝶小腿，绒毛拂过她皮肤时，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不是因为近在咫尺的少年，而是因为绪言此刻的眼神，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教室里，阳光穿过银杏叶的缝隙，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绪蝶将作业本分发给前排，迟辰却在她转身时，“不小心”撞翻椅子。
木质椅腿砸在地上，惊得全班回头。
少年慌忙蹲下收拾，尾巴却巧妙地扫过绪言的鞋带，害得他差点绊倒。
“抱歉……”迟辰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指尖却趁机将绪言的钢笔推到绪蝶脚边。
绪言的瞳孔缩成竖线，鳞片在皮肤下凸起，膝盖处的蛇鳞几乎要刺破裤管。
绪蝶弯腰捡笔时，瞥见他泛青的指尖，心中一紧，故意将钢笔握在掌心多停留了几秒，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言言，别冲动。”
午休时，食堂飘来糖醋排骨的香味。
绪蝶端着餐盘找位置，迟辰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尾巴扫过她脚踝时，故意蹭掉她鞋带。
少年蹲下身替她系鞋带，指尖划过她小腿皮肤，抬头时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学长的袜子……有蝴蝶图案。”
绪言的筷子猛地戳进饭团，醋意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
他看着迟辰替绪蝶系鞋带的模样，想起小时候自己发烧，绪蝶也是这样蹲在床边，用湿毛巾替他擦额头，袜子上的蝴蝶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
少年忽然伸手，将自己碗里的排骨夹给绪蝶：“哥，多吃点。”
迟辰的狐狸耳轻轻抖动，指尖在桌下攥紧。
他看着绪言夹排骨时，指尖擦过绪蝶手背的模样，忽然想起上一世，这个蛇族少年也是这样，用尾巴缠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冷笑：“离她远点，否则我撕了你的尾巴。”
“谢谢言言。”
绪蝶咬下排骨，酱汁沾在嘴角。
迟辰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用指腹替她抹去酱汁，指尖触到她滚烫的皮肤时，听见绪言的尾尖在桌下甩出“啪”的声响。
少年抬头，正对上绪言阴鸷的眼神，却在绪蝶看过来时，迅速换上无辜的表情：“学长嘴角有酱汁……”黄昏的阳光将三人影子拉得老长。
绪言走在右侧，目光死死盯着迟辰搭在绪蝶肩上的手。
忽然，迟辰“不小心”踩空台阶，整个人跌进绪蝶怀里，尾巴却在慌乱中，精准地卷住绪言即将触到绪蝶的手腕。
“没事吧？”
绪蝶扶住他的腰，指尖触到坚硬的金属药盒——那是她在原世界见过的、用来抑制兽人情绪波动的镇静剂。
迟辰埋在她颈间摇头，耳尖却在绪言暴怒的气息中，泛起得意的红。
他闻到了，绪言尾尖分泌的警告性麝香，那是蛇族面对天敌时才会有的反应。
“我扶他。”
绪言的声音从齿间挤出，尾尖在地面拖出细微的沙沙声。
迟辰却在这时抓住绪蝶的手腕，指尖轻轻按在她脉搏上：“学长的尾巴……看起来好冷。”
他的语气无辜，却在“学长”二字上刻意加重，像在念某个禁忌的咒语。
绪言的蛇尾终于刺破裤管，在地面甩出一道裂痕，鳞片在夕阳下泛着冷玉般的光。
“言言！”
绪蝶的惊呼声让少年猛地转身。
他看着她眼中的担忧，迅速用外套盖住尾巴，指尖却趁机将迟辰的药盒踢进草丛。
蹲下时，他看见迟辰藏在袖口的笑——那抹弧度，和记忆中抢走他生日礼物的小少爷一模一样。
深夜的公寓，绪蝶在浴室洗澡。
绪言坐在客厅沙发上，目光死死盯着她的书包。
相机从侧袋滑出，屏幕上还停留在今早***的画面：迟辰在教室画蝴蝶，阳光落在他发梢，像撒了把碎钻。
少年伸手触碰屏幕，指尖却在看见绪蝶浴巾边缘露出的蝴蝶纹身时，猛地缩回。
浴室传来水流声。
绪言鬼使神差地站起来，走进绪蝶的卧室。
衣柜半开着，一抹淡紫色蕾丝边映入眼帘。
他的信子忽然吐出，卷住衣架轻轻一扯，蕾丝吊带飘落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雷——这是属于女性的衣物，而他的“哥哥”，一首藏着这样的秘密。
“言言？”
绪蝶的声音从浴室传来，“帮我递下吹风机？”
少年迅速将吊带塞回柜顶，转身时，尾巴却扫落了梳妆台上的相机。
镜头摔在地上，露出半张照片——那是今早***的迟辰，他垂眸时，嘴角分明带着笑，眼底藏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狡黠。
“没事。”
绪言弯腰捡起相机，指尖擦过镜头裂痕。
他想起迟辰在校门口假装偶遇的样子，想起他故意在绪蝶面前露出的伤口，忽然凑近浴室门，用只有蛇族能发出的低频震动说：“哥，小心狐狸。”
水流声停了。
绪蝶裹着浴巾打开门，发梢滴着水珠：“怎么了？”
少年看着她颈间的蝴蝶纹身，喉结滚动，最终只是伸手替她擦去水珠：“没什么，早点睡。”
转身时，他看见自己映在镜子里的眼神——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想要将她藏起来的欲望。
窗外，迟辰站在路灯下，仰头望着绪蝶房间的灯光。
他摸出裤兜里的鳞片——那是绪言刚才踢他时掉下的，银灰色，带着淡淡的雪松味。
少年将鳞片放进药盒，嘴角扬起笑意，像只偷喝到牛奶的狐狸。
手机震动，他点开绪蝶的朋友圈，最新动态是三张照片：清晨的银杏叶、食堂的糖醋排骨、黄昏的星星，配文是“新的开始”。
迟辰盯着照片里的星星，想起昨夜在天台，绪蝶说“星星一首都在，只是被光遮住了”时的模样。
他的指尖划过屏幕，在评论区打下：“这次，换我来照亮你。”
发送完毕，他抬头看向绪蝶的窗户，看见窗帘后的影子动了动，似乎在整理头发。
房间里，绪蝶看着迟辰的评论，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她摸出相机，翻到今天在校门口拍的照片：迟辰蹲在地上，阳光穿过他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像撒了把碎星。
忽然，她注意到照片背景里，绪言站在不远处，目光死死盯着迟辰，尾尖在地面扫出细小的裂痕。
“言言……”她轻声呢喃，指尖抚过屏幕。
少年的背影看起来那样孤独，像只被抢走玩具的小兽。
绪蝶叹了口气，将相机塞进抽屉，却没注意到抽屉深处，躺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原世界的三人合照，小迟辰抱着蝴蝶风筝，小绪言蜷在她怀里，而她笑得那样灿烂，仿佛不知道未来的离别。
深夜的校园里，绪言坐在银杏树下，尾尖卷起一片落叶。
他想起白天在食堂，迟辰替绪蝶擦酱汁的模样，想起她看迟辰时眼中的温柔，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剧痛。
少年低头，看着自己腕间的红痕——那是今早帮绪蝶搬东西时蹭的，她当时说“言言最乖了”，声音那样柔软，像春日的风。
“哥是我的。”
他轻声说，信子吐出，卷住落叶撕成碎片。
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尾尖的麝香越来越浓，仿佛在标记什么领地。
远处，迟辰站在围墙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