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琳是博物馆修复中心的员工,正在修复铠甲时不小心划破手指,
血滴落至铠甲意外唤醒了沉睡中的将军,他每天都监督***活,嘴比淬了毒的刀子还利。
蠢妇,擦拭甲片的手法比猪拱地还笨拙。1市博物馆,修复中心。夜已经深了,
整栋大楼只剩下三楼的青铜器修复室还亮着一盏孤灯。苏琳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扶着工作台慢慢直起身,捶了捶僵硬的后腰。她已经连续加班一个星期了。
眼前这具南夏国时期的“玄铁麒麟甲”是馆里新收的镇馆之宝,残损得厉害,
光是清理和制定修复方案就耗费了她全部心力。同事李伟仗着自己技术好,
早早完成了手头的活,走之前还不忘嘲讽她一句:“苏琳,别死磕了,这活儿你接不住的,
趁早让张馆长换人吧。”苏琳没作声。她知道自己天赋不高,全靠一股韧劲儿才勉强转正。
她只是想把事情做好,对得起自己的职业,也对得起这件历经千年的文物。她俯下身,
想用探针再清理一下铠甲胸口处一道最深的裂痕。那里是整具铠甲的核心,
也是破损最严重的地方。或许是连续工作太久,精神有些恍惚,她的手指一滑,
锋利的探针针尖在食指上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嘶……”苏琳下意识地缩回手,
一滴殷红的血珠却已经顺着指尖滴落,不偏不倚,正好渗进了那道幽深的裂缝中。血液,
瞬间被古老的玄铁吸收,消失不见。整个修复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就在苏琳以为是自己眼花时,一个冰冷、威严,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
毫无征兆地在她脑海中炸开。“汝是何人?”苏琳浑身一僵,猛地抬头环顾四周。
修复室里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器械和沉默的文物。“竟敢……玷污本将军的战甲!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滔天的怒意和久居上位的压迫感,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幻觉!
一定是加班太久,出现幻听了!苏d琳脸色发白,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剧烈的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准备收拾东西赶紧下班,
再待下去她真怕自己猝死在这里。可她刚转过身,眼角的余光就瞥见工作台前,
站着一道半透明的人影。那人影身形高大挺拔,轮廓清晰,
穿着一身与面前这具铠甲别无二致的黑色战甲,只是那战甲是虚影,带着流动的微光。
他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时空,死死地盯着她。
苏琳的呼吸停滞了。她大脑一片空白,双腿发软,想跑,却一步也动不了。
那道人影缓缓抬起手,指向她刚刚处理过的一处焊接点,声音里的鄙夷几乎要化为实质。
“此等拙劣手艺,也配碰触本将之物?”苏琳懵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加班加出神经病了,还是一款沉浸式带互动的。“你……你这补的是什么?
”人影似乎更愤怒了,“焊点粗陋,色差刺目,简直是在给本将的战甲贴膏药!还有这打磨,
你是用石头蹭的吗?将玄铁的灵光都磨没了!”他每说一句,苏-琳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从恐惧,到震惊,再到一丝丝被戳到痛处的恼怒。这些问题,都是她自己心里清楚,
却又暂时无力解决的技术瓶颈。可被一个……鬼?当面如此不留情面地指出来,
简直是公开处刑。“你是谁?”苏琳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有些发颤。
那人影冷哼一声,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慢:“本将,萧玦。”萧玦?南夏国那位百战百胜,
最后却死于奸臣陷害,连尸骨都未曾找回的“不败战神”?苏琳的心脏狂跳起来。这具铠甲,
正是史书中记载的萧玦将军的本命战甲。难道……萧玦的虚影没有给她更多思考的时间,
他飘到工作台另一侧,目光落在苏琳打印出来的修复方案上,那双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
“此为何物?”“……修复方案。”“一派胡言。”萧玦的语气里满是斩钉截铁的否定。
他抬起那只半透明的手,隔空点着方案上的流程图,毫不客气地批判起来:“清洗去锈,
损伤了金戈之气;加固补全,手法蠢笨不堪;还有这‘做旧’……呵,更是画蛇添足,
可笑至极!”苏琳攥紧了拳头,这是她熬了好几个通宵,查阅了无数资料才做出来的方案,
竟然被他说得一文不值!一股倔劲儿涌了上来,她忍不住反驳:“你懂什么!
这是现代最科学的修复流程!”“科学?”萧玦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本将眼里,
只有两个字——垃圾。”说完,他那双极具压迫感的眼睛重新锁定在苏琳身上。“从明日起,
忘了你这套东西。”“一切,按本将说的做。”2“蠢材!你是在修复,还是在糟蹋!
”“力道!你的手是棉花做的吗?”“停下!纹路错了!”萧玦的魂体就飘在半空中,
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盯着苏琳的操作台,嘴里吐出的话比手术刀还锋利。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苏琳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分裂。白天,
她是博物馆里那个不起眼的小修复师。晚上,她就得给这位千年前的“甲方”当牛做马,
忍受最严苛的监工。他的要求简直匪夷所思,什么“风蝉纹”的走向要顺应“气”,
什么补料的配比要看“星象”,苏琳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哪里是文物修复,分明是玄学。
巨大的压力让她手里的活儿频频出错,进展几乎为零。这天上午,修复中心开例会,
讨论的就是这件南夏战甲的修复方案。“苏琳,这件战甲的初步清尘和资料整理,
你做得怎么样了?”张馆长温和地问道。苏琳还没开口,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馆长,我看还是算了吧。”说话的是李伟,他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抱在胸前,下巴微抬,
眼神轻蔑地扫过苏琳。“这件铠甲是国宝中的国宝,重要性不言而喻。苏琳她还是个新人,
经验不足,万一出了岔子,谁担得起这个责任?”他顿了顿,
语气里透着一股志在必得的傲慢,“这个项目,我觉得还是交给我最稳妥。我保证,
三个月内就能拿出初步的修复成果。”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琳身上。
苏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指在桌下绞成了麻花。李伟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得她体无完肤。
她想反驳,可看着自己毫无进展的报告,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确实……搞砸了。
“胡说八道!”脑海里,萧玦的声音带着怒意,“本将军的战甲,
岂是那种眼高于顶的竖子能碰的!”苏琳垂下头,嘴唇都快咬破了。散会后,
李伟经过她身边,轻笑一声:“苏琳,听我一句劝,别硬撑了,你不行。”这句话,
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当天晚上,苏琳把自己锁在修复室里,
红着眼睛瞪着那副冰冷的铠甲。“你满意了?”她带着哭腔,对着空气低吼,
“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废物!”萧玦的魂体显现出来,
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事实如此,与本将军何干。”“你!”苏琳气得浑身发抖,
“你不是说我这也不行,那也不对吗?那你倒是说说,到底要怎么修!”她豁出去了,
反正已经被逼到了绝路。萧玦看着她满是泪痕却倔强无比的脸,沉默了片刻。“取玄铁之屑,
合以鹿骨之粉,以无根水调和,覆于破损之处。”他缓缓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再以文火淬之,其色自合,其坚胜铁。”苏琳愣住了。玄铁?鹿骨粉?无根水?
这都什么跟什么?可当她冷静下来,用现代科学的思维去拆解这句话时,
脑中却亮起了一道光。玄铁屑,可以是某种特定成分的金属粉末。鹿骨粉,
主要成分是磷酸钙,可以作为助焊剂。无根水,不就是蒸馏水吗?而文火淬炼,
就是精确的低温热处理!这……这不就是失传已久的“淬火补片”古法吗?!
一种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她死死盯着铠甲上一处只有针尖大小的破损点,
那是之前测试时留下的,一直没能完美处理。就赌这一把!苏琳立刻行动起来,
她翻遍了资料库,找到了成分最接近的合金粉末,用实验室的纯水进行调配,
然后打开了精密的控温焊枪。萧玦就飘在一旁,看着她笨拙地模仿着自己口述的步骤,
眼神复杂。第一次,温度高了,补料发黑。“蠢材。”第二次,配比错了,无法融合。
“朽木不可雕也。”苏琳不理会他的嘲讽,擦掉汗水,调整参数,
第三次将焊枪对准了那个小点。这一次,奇迹发生了。在特定的温度下,
那点金属补料仿佛活了过来,瞬间融入了铠甲的破损处,冷却之后,
表面呈现出与周围完全一致的金属光泽和纹理。她立刻将那块甲片放到高倍显微镜下。
屏幕上,修复点与周围的材质完美地融为一体,天衣无缝,根本看不出任何修复的痕迹!
第二天,项目进度汇报会上,李伟洋洋得意地展示着自己的方案,PPT做得花里胡哨。
轮到苏琳时,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将那块修复好的甲片放到了投影显微镜下。
清晰的放大影像出现在大屏幕上。“这是战甲的原始表面。”苏琳指着屏幕,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议室。然后,她移动甲片,将焦点对准了修复点。“这里,
是我修复过的地方。”会议室里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这……这怎么可能?!”“修复点在哪?我怎么看不出来?”李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屏幕前,眼睛瞪得像铜铃:“不可能!你作弊!
你到底用了什么新型胶水?”苏琳转过头,平静地看着他,目光里没有了往日的怯懦。
“我没用胶水。”“我只是,用了一个老办法。”那一刻,全场震惊,李伟面如死灰,
哑口无言。张馆长推了推眼镜,走到显微镜前仔细观察了半天,再抬起头时,
看向苏琳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撼和激赏。直到深夜,独自一人留在修复室的苏琳,
心脏还在为白天的胜利而狂跳。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就在这时,
脑海里响起了萧玦那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勉强能看。
”3自从上次“淬火补片”技惊四座后,苏琳的日子并未好过多少。她和萧玦之间,
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白日,她是博物馆里那个埋头苦干的小修复师。夜晚,
她则是大将军萧玦唯一的“御用工匠”,兼出气筒。修复室的灯光下,一人一魂,
几乎夜夜对峙。“手腕下沉一分,力道再轻三分!你是想修复它,还是想再给它添一道新伤?
”萧玦的魂体悬在半空,双手环胸,语气里的嫌弃几乎要凝成实质。苏琳咬着后槽牙,
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上动作不敢有丝毫懈怠。这尊大佛,嘴比手术刀还毒,
要求比顶级甲方还苛刻。“知道了知道了。”她小声咕哝,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嗯?
”萧玦尾音上扬,带着十足的压迫感。苏琳立马闭嘴,专心致志。相处久了,
她也渐渐摸清了这位将军的脾气。他的挑剔,与其说是找茬,
不如说是一种近乎偏执的严苛标准。而他偶尔透露的古代铸造知识,又的确让她受益匪浅。
这种又爱又恨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快精神分裂了。这晚,
萧玦盯着铠甲一处细微的金属连接点,眉头紧锁。“此处需用‘冷锻铆接’法,
但你这的材料成色不对。”他冷冷开口,“去材料库,找那块封存的汉代铁母。”“现在?
都快十二点了,材料库早就锁了。”苏琳放下工具,揉着酸痛的脖子。“本将军的命令,
你也敢质疑?”“我不是质疑,是客观条件不允许!”苏琳终于忍不住回嘴,
“而且那个铁母是馆藏文物,不能随便动的!”“蠢物!让你用就用,出了事本将军担着。
”“你拿什么担?你现在连个实体都没有!”两人正僵持着,
苏琳眼角余光瞥见门外一道黑影闪过。是李伟。他还没走?苏琳心里咯噔一下,但也没多想。
李伟最近总是阴阳怪气,她已经习惯了。最终,还是拗不过萧玦,苏琳拿着备用钥匙,
不情不愿地走向地下一层的材料库。“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她一边走一边小声抱怨。
萧玦飘在她身后,难得没有回嘴。材料库阴冷,
巨大的金属架上分门别类地放着各种修复材料。苏琳打开手机手电筒,
按照编号找到了那个贴着封条的盒子。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咔嗒”一声。
是门锁落下的声音!苏琳心中一惊,猛地冲过去拉门,门把手却纹丝不动。“谁在外面!
开门!”她用力拍打着厚重的铁门,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李伟!是不是你!你开门!
”外面的人像是听不见,脚步声渐行渐远。库内的温度计显示着零下五度,
这是为了更好地保存某些特殊材料。苏琳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工作服,
寒气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顺着裤管往上爬,刺得骨头缝都疼。“蠢女人,
连自身安危都护不住。”萧玦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却不似往日的冰冷,
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她蜷缩在角落,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意识也开始模糊。
萧玦的魂体在她身边疯狂盘旋,第一次显露出真正的情绪波动。
他看着她逐渐发紫的嘴唇和涣散的眼神,那双看惯了生死的眼眸中,
竟翻涌起滔天的怒火和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他想碰她,手却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比被困在铠甲中千年还要折磨人。“苏琳!醒醒!”“不准睡!
”他的怒吼在苏琳的意识里回响,却无法阻止她体温的流失。“区区竖子,安敢伤我的人!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并非从口中发出,而是从萧玦整个魂体中爆发。修复室内,
那副千年战甲猛然震动,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材料库内,萧玦的魂体光芒大盛,几乎刺眼。
他死死盯着旁边一个巨大的金属工具架,将所有的愤怒与意念全部灌注其上!
“给——我——倒——下!”轰隆——!一声巨响,
两米多高的金属架连带着上面的瓶瓶罐罐,轰然倒塌!金属撞击水泥地的尖锐声音,
瞬间划破了博物馆深夜的寂静!值班保安被这巨大的动静惊醒,骂骂咧咧地循声而来。
当冰冷的铁门被从外打开,一束强光照进来时,苏琳已经缩成一团,几乎失去了知觉。
她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将军魂体,变得黯淡透明,
像一缕即将熄灭的青烟。他……是为了救她吗?4修复工作进入了最核心的胸甲部分。
苏琳正用特制的软刷清理着一道深刻的划痕,那划痕旁边的金属因为千年的侵蚀,
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绿色。就在这时,她脑海里的萧玦猛地发出一声闷哼,
声音里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痛苦和错愕。“怎么了?”苏琳的动作停下,担忧地在心里问。
没有回答。她只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狂暴的情绪从精神链接的另一端传来,
像是千年寒冰瞬间炸裂。萧玦的灵魂虚影在铠甲上方剧烈波动,几乎要溃散。“喂!萧玦!
你稳住!”苏琳急了。许久,那股狂暴才慢慢平息,只剩下死寂。“我不是病死的。
”萧玦的声音空洞,没有了往日的傲慢,只剩下彻骨的寒意。苏琳心头一跳。
“史书上说……南夏名将萧玦,征战一生,最终积劳成疾,病逝于凯旋途中。”“史书?
”萧玦冷笑,笑声里满是讥讽,“史书是胜利者写的。”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
像是在对自己说:“是酒,庆功宴上的酒……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