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教堂上,我攥着婚纱裙摆的手指泛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搅动的震颤,
那是双向情感障碍要发作的预兆。教父的声音苍老而庄重,“沈知意小姐,
你是否愿意嫁给顾言琛先生,无论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有,都爱他、尊重他,
直至死亡将你们分离?”我眼前突然闪过半年前那个雨夜,
十字路口失控的卡车撞向父母的车,破碎的挡风玻璃飞溅,父亲母亲浑身是血,晕死过去。
紧接着是医院“手术中”的灯光熄灭,医生宣布父亲抢救无效,母亲成了植物人。
我坐在走廊长椅上,双手止不住地发抖,耳边全是嗡嗡的鸣响。
那是我双向情感障碍第一次严重发作。后来的日子里,躁期时我整夜睡不着,对着墙壁说话,
郁期时我能躺在床上三天不动,连饭都忘了吃。是顾言琛,他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
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他帮我处理父亲的后事,联系最好的康复医院替母亲治疗,
每天都来陪着我。突然有一天,他看向我的目光充满温柔和怜惜。“知意,我想和你有个家,
以后就让我护着你吧。”当时脆弱的我只犹豫片刻,便轻轻点头答应,将他视为救命稻草。
此刻,看着他穿着庄重帅气的西装服站在我面前,用温热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
我心情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就在我要开口说“我愿意”时,
一道清冷的男声突然划破教堂的宁静。“沈知意,我不允许你嫁给他!
”我猛地转头看向那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黑色西装衬的他身形愈发挺拔,下颌线绷得极紧,那双曾让我沉溺的桃花眼此刻盛满了风暴,
死死地盯着我。他是我的顶头上司,亦是我曾经深爱过的男人——霍时宴。
顾言琛眼底泛着深深的担忧,他侧过身想挡住我的视线。可霍时宴还是穿透人群,
径直走到我们面前。他身后跟着的保镖拦住了想上前的顾言琛,而他——正一步步朝我走来,
那皮鞋踩在红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口上。“霍时宴,你干什么?
”顾言琛的声音带着怒意,却被保镖死死按住肩膀,动弹不得。霍时宴没理他,
目光只锁定在我身上,伸手攥住我的手腕。他的掌心冰凉,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下意识地挣扎,但挣扎无果。“跟我走。”“我不!”我想甩开他,可却被他紧紧地扣住。
我眼含怒意,“霍时宴,今天是我的婚礼!”“你的婚礼?”他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
“嫁给顾言琛?沈知意,你忘了是谁当初在我怀里说,这辈子只嫁我一个人?
”这句话像一把刀,戳破了我刻意伪装的平静,那些被我埋在心底的过往突然翻涌上来。
曾经,我捧着一颗热忱的心放到他面前。害怕他忙于工作忘记吃饭,给他熬汤送饭。
知道他是工作狂,经常陪他加班到深夜。多次借***保姆的名义,追到他家给他洗衣做饭,
狂撩他。而他,明明也回应了我的感情……可最后,他却对着媒体说出那句冷酷无情的话。
“沈知意只是我的秘书,我的未婚妻是许薇薇。”这些……他都忘了吗?
“是你先把我推开的。”我的声音发颤,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霍时宴,
你凭什么现在来管我?”他的眼神暗了暗,没再说话,直接打横将我抱了起来。我惊呼一声,
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领,婚纱裙摆垂落下来,扫过他的手臂。
顾言琛在后面嘶吼着我的名字,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教堂的门被关上,
我被塞进了一辆黑色的车里。2车厢里弥漫着熟悉的雪松味,是霍时宴惯用的香水味,
曾经让我觉得安心,现在却只让我觉得窒息。我挣扎着要下车,手刚碰到车门把手,
却被他按住了。“放开我!”我用力推他的肩膀,可他纹丝不动,反而倾身逼近,
温热的呼吸落在我的颈侧。“知意,别闹。”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你不能嫁给顾言琛。”“我嫁谁跟你没关系!”我偏过头,不想看他的眼睛,“霍时宴,
我们早就结束了。”他突然扣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恐慌。“结束?沈知意,你说了不算。”话音未落,
他俯身吻了我。他唇瓣带着冰凉的温度,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狠狠压在我的唇上。
我大脑一片空白,随即涌上强烈的恶心感。不是因为他的吻,而是因为这种被强迫的感觉,
像极了许薇薇当初把我堵在茶水间,当众扯我头发时的窒息。我猛地偏头躲开,
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霍时宴愣住了,
脸上清晰地浮现出五个指印。他抬手摸了摸脸颊,眼底的情绪瞬间沉了下去,却突然笑了,
“沈知意,你好样的。”他凑近我,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带着危险的压迫感。“你忘了吗?
是你先撩我的,撩完就跑?”曾经的甜蜜和委屈,在此刻都变成了尖锐的碎片,扎得我生疼。
“是我先撩你,可也是你先把我推开的!”我红着眼眶,声音带着颤抖,
“是你当着媒体的面说我只是你的秘书,许薇薇才是你未婚妻,是你在我爸去世时,
连我一个电话都不接,是你……”我的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我那时候有苦衷。
”“苦衷?”我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什么苦衷能让你眼睁睁看着我被许薇薇欺负?
什么苦衷能让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选择对我视若无睹?霍时宴,你别找借口了,
你只是不爱我而已。”他的身体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却没再解释,
只是重新扣住我的手腕,将我的手按在头顶。“不管你信不信,我不会让你嫁给顾言琛。
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车子平稳地行驶着,我不知道要去哪里,
只觉得窗外的风景飞快地倒退,像我那些抓不住的过往。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眼泪无声地滑落。霍时宴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车厢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还有我心脏不断跳动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双向的躁期似乎要来了,
我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疯狂奔流,脑子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叫嚣,让我逃,让我反抗,
让我把眼前这个人推开。可我没有力气,我太累了。自从父母出事后,我便从抑郁转为双向。
顾言琛的出现,让我以为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可霍时宴的闯入,
又把我拉回了那个充满痛苦的漩涡里。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我睁开眼,
看到外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不远处有一座白色的别墅,像是隐藏在山林里的孤岛。
“这是哪里?”我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霍时宴没回答,只是下车打开我的车门,
伸手想扶我,却被我躲开了。他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却还是坚持着:“下来吧,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我不跟你住在这里。
”我坐在车里不动,“霍时宴,你放我走,我要去找顾言琛。”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没再跟我废话,直接弯腰将我抱了下来。我挣扎着,却被他牢牢地抱在怀里,
看着那座白色的别墅离我越来越近,心里的恐慌也越来越重。3别墅里的装修很豪华,
却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客厅里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画的是一片粉色的花海,心形的造型,
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浪漫。在我看到那幅画时,
心脏猛地一缩——那是我曾经跟霍时宴说过的梦想。“我以后想有一个院子,
种满粉色的蔷薇,摆成心形的样子,等我们结婚了,就一起在花海里散步。
”那时候我靠在他怀里,手指在他的胸口画着圈,语气里满是憧憬。可现在,看着这幅画,
我只觉得讽刺。霍时宴把我放在沙发上,转身去厨房倒水。我趁机起身,想去找大门,
却发现所有的门窗都被锁死了,连窗户上都装了防盗网。“别白费力气了。
”他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递给我,“这里的门窗集中控制,你打不开的。”我没接他的水,
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霍时宴,你这是非法囚禁。”“非法囚禁?”他笑了,
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只要能把你留在我身边,我不在乎。”他的偏执,让我觉得害怕。
我后退一步,靠在墙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双向的情绪像过山车一样,刚才的躁期过后,
现在又开始陷入低落,我觉得浑身无力,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霍时宴似乎看出了我的不适,他走近我,“你是不是不舒服?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他伸手想摸我的额头,却被我躲开了。“不用你假好心。”我别过头,“霍时宴,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
“知意,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知道以前是我错了,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
我会……”“晚了。”我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霍时宴,我已经不爱你了。
以前的沈知意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顾言琛能给我安稳,可你不能!
”霍时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底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他盯着我看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会生气,会暴躁。可最后他只是笃定的看着我,
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接下来的日子,他像变了一个人。
每天早上,他会亲自给我做早餐,虽然经常把煎蛋煎糊,把牛奶热得太烫。
他会陪我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虽然我们一句话都不说。他会在我郁期发作,躺在床上不动时,
默默地给我盖好被子,放一杯温水在床头。某天早上,他突然拉起我的手,
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手挣扎着,却被他牢牢地牵着。我们坐上一辆越野车,
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停在了一片山坡前。我下车的那一刻,彻底愣住了。
山坡上种满了粉色的蔷薇,层层叠叠,像一片粉色的海洋,而这些蔷薇,
被精心地修剪成了心形,美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你说过,想和我一起在花海里散步。
”霍时宴站在我身边,声音带着一丝期待,“我找了最好的园艺师,种了整整半年,
才种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此刻的我看着这片花海,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我想起以前,
我会因为他送我一束花而开心很久,会因为他陪我看一场电影而觉得幸福。可现在,
面对这片我曾经梦寐以求的花海,我只觉得刺眼。“我不喜欢了。”我轻声说,转身往回走,
“霍时宴,你不用再做这些了,没用的。”他僵在原地,看着我的背影,
眼底的光芒彻底熄灭。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背上,带着沉重的失落,可我没有回头。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像这片花海,虽然美丽,却再也回不到我想要它的时候。
4回到别墅后,我开始策划逃跑。第一次,我趁霍时宴去书房处理工作,
偷偷在客厅的花瓶里找到了一把水果刀,试图撬开窗户的锁,可还没等我撬开,
霍时宴就回来了。他看到我手里的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把夺过刀,扔在地上,
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沈知意,你就这么想离开我?”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把我拉进怀里,声音带着一丝恳求:“别再闹了,
好不好?”他的拥抱很用力,勒得我快喘不过气。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留住想要离开的人。但可怜不代表可以被原谅。
第二次逃跑,我联系了顾言琛。我趁霍时宴不注意,
偷偷用他放在客厅的手机给顾言琛发了定位,让他来救我。可等了很久,顾言琛都没有来。
后来我才知道,霍时宴早就发现了我的小动作,他不仅拦截了我的消息,
还把手机里的定位系统改了,顾言琛来的时候,找错了地方。霍时宴没有生气,
只是把我叫到客厅,给我看了他和顾言琛的聊天记录。顾言琛发消息问他,“知意在哪里?
”霍时宴冷冰冰回复:“以后不要再联系她,她是我的人。”“你看到了。
”霍时宴把手机递给我,“顾言琛找不到你,你别再指望他了。”我看着手机屏幕,
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手机被我扔到沙发上,我转身回了房间,关上门,
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双向的郁期彻底爆发了,我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动不语,
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霍时宴很着急,他请了医生来给我看,
医生说我是因为情绪过于低落导致的,需要好好疏导。他每天都坐在我的床边,陪我说话,
给我讲故事,哪怕我一句话都不回应他。有一天晚上,我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看到他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张我们以前的合照。照片上的我笑得很开心,靠在他怀里,
他低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温柔。他看到我醒了,连忙把照片收起来,
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你醒了?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点粥。”我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
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是恨,是怨,
还是有一丝残存的爱意?我只知道,我被困在这个编织的囚笼里,看不到未来。第三次逃跑,
我做了万全的准备。我提前观察了别墅的地形,发现后院的围墙有一个缺口,虽然很高,
但只要我能爬上去,就能逃出去。那天晚上,我给霍时宴下了安眠药,确定他睡着之后,
偷偷背上藏了一些饼干和水的背包,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客厅里没有开灯,
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地上的影子。我屏住呼吸,一步步往后院走,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生怕霍时宴会忽然醒来。就在我快要走到后院门口时,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你要去哪里?”我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
看到霍时宴站在客厅门口,穿着黑色的睡衣,眼底布满了红血丝。“我……”我张了张嘴,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步步朝我走来,脚步很慢,却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你又要逃?
”我没有说话,只是往后退了一步,手紧紧地抓着背包的带子。“沈知意,”他停在我面前,
伸手想碰我的脸,却被我躲开了,他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受伤。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讨厌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离开我?”5“是。”我咬着牙,语气淡漠,
“霍时宴,我讨厌你,我不想再见到你,你放我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放我走,可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将我往楼上拖。“你放开我!霍时宴,你放开我!”我挣扎着,可他的力气太大了,
我根本挣脱不开。他把我拖进卧室,狠狠甩在床上。我疼得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