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在酒店撞见丈夫拥吻另一个女人。那张脸竟与我七分相似。
当晚我翻出他珍藏的旧照——原来我是他白月光的替身。“离婚吧。
”我在协议上签完字消失得无影无踪。五年后国际珠宝展上,我的作品压轴出场。
他红着眼抓住我手腕:“清歌,跟我回家。”我笑着抽回手:“顾总,您认错人了。
”聚光灯突然打向台下:“下面有请设计大师Anne四岁的天才儿子登场!
”---水晶吊灯的光线流泻而下,将银质餐具映照得冰冷刺眼,
如同此刻悬在我心口的寒意。三周年纪念日的晚宴,铺满了玫瑰花瓣的长桌尽头,
顾承烨就坐在我对面。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那份顶级的惠灵顿牛排,
刀叉偶尔碰撞出清脆却疏离的声响。空气里昂贵的玫瑰香气,混合着桌上微微摇曳的烛光,
本该是浪漫的,却凝滞得像一块沉重的、不透气的丝绒幕布,沉沉压在我胸口。
他抬腕看表的动作很细微,但落在我眼里,却像被针扎了一下。那动作里透出的,
是时间流逝的焦虑,还是对这场精心布置的、属于我们“纪念”的晚宴的某种不耐?
“不合胃口?”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目光却只短暂地掠过我的脸,
便又落回他手边那只盛着年份红酒的高脚杯上。
杯壁折射的光点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跳跃了一下,转瞬即逝。
我捏紧了桌布下微微发抖的手指,指甲陷进掌心,带来一点尖锐的刺痛,
勉强维持着声音的平静:“还好。只是看你……似乎很忙?
”我的目光落在他熨帖的衬衫领口处,那里,
一丝不易察觉的褶皱突兀地存在——对于顾承烨这样一丝不苟的人而言,
这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失误。他拿起餐巾,优雅地拭了拭嘴角,动作流畅无懈可击,
却避开了我的注视。“嗯,下午临时去了趟机场。”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那丝褶皱的来源被轻描淡写地带过。机场?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一股莫名的直觉,带着冰凉的触感,瞬间攫住了我。他下午消失的那两个小时,
秘书含糊其辞的“顾总有事外出”,
力掩饰却仍泄露出一丝痕迹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它们在我脑海里飞快地串联、碰撞。
“接人?”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几乎不像自己的。顾承烨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放下餐巾,抬起眼,这一次,目光终于真正地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审视,
或者说是……某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评估的意味。那目光锐利,似乎要穿透我的皮囊,
直抵某个他熟悉的轮廓深处。这眼神让我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如同赤脚站在即将碎裂的薄冰之上。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着我,
必须离开这张令人窒息的长桌,离开这精心营造却虚假透顶的“纪念日”氛围。
“我去下洗手间。”我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快,带得高脚杯里的水微微晃荡。他没有阻拦,
甚至连一丝疑问也无。他只是重新垂下眼,目光落在杯中深红的液体上,
仿佛那里藏着比眼前妻子突然离席更值得探究的东西。那沉默的默许,
比任何言语都更冰冷地刺穿了我强撑的镇定。离开那令人窒息的餐厅,我几乎是逃也似的,
高跟鞋敲打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而空洞的回响,像是在嘲笑我的仓皇。
我需要一点冷空气,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来平复胸口那股翻搅的、带着血腥味的钝痛。
我避开主电梯,拐向酒店另一侧一条相对僻静的走廊,通往一个侧门外的露天观景平台。
然而,就在我即将推开那扇沉重的防火门时,隔着门上半透明的磨砂玻璃,
两个紧密相拥的剪影猝不及防地撞入我的眼帘。脚步瞬间被钉在原地,
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门外的露台,夜风裹挟着城市的喧嚣吹拂而过。
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我再熟悉不过——是顾承烨。他怀里紧紧拥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条飘逸的浅色连衣裙,身形纤细,小鸟依人地依偎着他宽阔的胸膛。
他们的姿态亲昵得如同连体婴,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顾承烨微微低下头,
动作带着一种我从未在他身上感受过的、近乎虔诚的温柔。他的唇,
缓缓地、无比珍重地覆上了怀中女人的唇瓣。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
世界褪去了所有声音和色彩,只剩下那扇门后无声上演的、令人心胆俱裂的一幕。
我的呼吸停滞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尖锐的疼痛,
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开来。就在我全身的力气即将被抽干的瞬间,那个女人,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微微侧过了脸。轰隆——一道无声的惊雷,在我脑中轰然炸响!
那张脸……那张在顾承烨臂弯中微微仰起、带着迷离红晕的脸……竟与我自己,
有着七分惊人的相似!同样的眉眼轮廓,同样的鼻梁弧度,甚至连唇形,
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拙劣仿品!只是她的气质更柔弱,眼神里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像一朵需要精心呵护的温室娇花。我猛地后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坚硬的棱角硌得生疼,却远不及心口那被撕裂的万分之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我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当场呕吐出来。原来如此!下午的机场,
领口的褶皱,餐桌上的心不在焉,那评估般的目光……所有零碎的、令人不安的碎片,
都在这一刻被这张酷似我的脸,狠狠地、残忍地拼接了起来,
组成一幅完整而丑陋的真相拼图!那个名字,那个从未被顾承烨提起,
却似乎无处不在的幽灵,终于在这一刻,有了清晰的、血肉丰满的实体。苏晚晚。
他心口那颗永远无法磨灭的朱砂痣。那个他曾经爱得死去活来,却最终远走他乡的白月光。
而我,沈清歌,这三年的婚姻,这三年的付出,
这三年的小心翼翼和满怀期待……原来从头到尾,
都只是一个可悲的、等待正主归来的——替身!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羞辱感像冰冷的潮水,
瞬间将我灭顶。我甚至忘了愤怒,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的、近乎麻木的寒冷,
从脚底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我像个游魂一样,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那个可怕的露台,
如何穿过喧闹的酒店大堂,又如何坐进冰冷的出租车里。
车窗外的霓虹灯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怪陆离,如同我此刻破碎不堪的世界。
回到那个冰冷空旷、被称为“家”的顶层公寓,
空气里还残留着顾承烨惯用的雪松香水的冷冽气息。我反锁了卧室的门,
隔绝了外面那个虚假的世界。巨大的梳妆镜里,映出一张苍白如纸、失魂落魄的脸。
我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手指颤抖着抚上眉眼,一遍遍描摹着那熟悉的轮廓。
“像……真像啊……”一个破碎的、带着浓重自嘲的声音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难怪,
难怪他有时会看着我的脸出神,
难怪他总说我穿浅色裙子好看……那些被我误以为是温柔与欣赏的瞬间,
原来都只是他在透过我这张脸,贪婪地攫取着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捏撕扯,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我必须找到证据!
一个能彻底击碎我最后一丝幻想、让我死得明明白白的证据!我猛地转身,
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扑向顾承烨书房那个从未对我开放过的角落——一个嵌入墙体的、带密码锁的深胡桃木暗柜。
这个柜子,我三年来一直恪守着界限,从未试图窥探,只当是他存放重要商业文件的地方。
如今看来,何其可笑!密码?我深吸一口气,抱着最后一丝渺茫的、近乎自虐的期望,
颤抖着指尖,输入了自己的生日。“滴——”一声轻响,如同地狱的丧钟。柜门,应声弹开。
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本厚厚的、封面已经微微磨损的深蓝色绒面相册,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像一个尘封多年的潘多拉魔盒。我伸出手,指尖冰冷,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
将它抽了出来。沉重的相册在掌心散发出陈旧的尘埃气息。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了扉页。
嗡——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血液似乎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动。照片上,
是一个穿着纯白连衣裙的年轻女孩,坐在一片开满雏菊的山坡上,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
阳光洒在她身上,纯净得不染尘埃。苏晚晚。照片右下角,
一行清秀的小字标注着日期:2016年5月20日。心脏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
痛得无法呼吸。我手指僵硬地翻过一页,又一页。每一页,都是她。各种姿态,各种场景,
各种笑靥如花的瞬间。在图书馆窗边安静阅读的侧影,在操场上奔跑飞扬的裙角,
在篝火旁依偎在年轻顾承烨肩头的羞涩……照片里的顾承烨,年轻、张扬,
眉宇间是我不曾见过的、炽热如火的浓烈爱意,那眼神专注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怀里的女孩。
我机械地翻动着,如同在翻看一部关于别人爱情史诗的纪录片。
直到指尖触碰到一张明显是***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是某个大学礼堂的后台。
年轻的苏晚晚穿着华丽的演出服,正微微仰着头,神情专注而温柔地,
为一个坐在钢琴凳上的年轻男子整理着领结。那个男子的侧脸……年轻、俊朗,
带着一丝尚未褪尽的青涩,眉宇间却已有了顾承烨成年后的深刻轮廓。但,那不是顾承烨!
照片右下角,一行同样清秀的笔迹写着:“晚晚为林学长整理领结,毕业晚会后台,
2018年6月。”林学长?不是顾承烨?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起。我猛地向后翻去。
后面的照片里,
苏晚晚身边开始频繁地出现另一个身影——那个在后台照片里出现的“林学长”。
他们一起在食堂吃饭,在湖边散步,在图书馆自习……笑容明媚,姿态亲昵。
而顾承烨的身影,在后面的照片里却越来越少,即使出现,也总是隔着一段距离,
目光追随着苏晚晚,眼神复杂得难以分辨,是痛苦?是隐忍?还是不甘?最后一张照片,
是苏晚晚在机场安检口,回眸一笑,对着镜头挥手告别。她身边站着的,
正是那位“林学长”,两人十指紧扣。照片下角标注着:“晚晚和林学长赴美深造,
一路平安,2019年8月。”日期像冰冷的子弹,一颗颗射穿我摇摇欲坠的理智。
2019年8月……那正是苏晚晚离开的时间。而顾承烨……顾承烨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我跌跌撞撞地冲回卧室,翻出自己那本锁在抽屉深处的旧日记。手指颤抖着,
在发黄的纸页上飞快地搜寻。找到了!“2020年3月15日,晴。
今天在画展遇到一个气质很特别的男人,叫顾承烨。他主动和我聊了很久,
说很喜欢我对色彩的理解……他的目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人心跳加速。
”2020年3月15日!苏晚晚离开不到半年!巨大的眩晕感袭来,我几乎站立不稳,
重重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日记本从手中滑落,摊开在那一页,讽刺地嘲笑着我的天真。
原来……真相远比我想象的更加不堪,更加冰冷刺骨!我不仅是一个替身,
还是一个在苏晚晚离开后,
被顾承烨迫不及待寻找到的、用来填补空虚和寄托思念的劣质替代品!他珍藏的相册里,
记录的不是他纯粹的爱恋,而是他漫长而卑微的单恋,
是他眼睁睁看着心上人投入他人怀抱却无力挽回的苦涩!他所谓的“情深”,
更像是一场漫长而自我感动的独角戏!而我,沈清歌,就是这场独角戏里,
最廉价、最可悲的道具!在他求而不得的痛苦深渊里,我这张与苏晚晚相似的脸,
恰好成了他抓取的、聊以慰藉的浮木!三年婚姻。一千多个日夜。那些我以为的温情,
那些我以为的默契,那些我以为正在被一点点捂热的心……原来统统都是假的!
都是建立在我这张酷似他人的脸孔上!都是他顾承烨沉浸在自己求而不得的悲情剧本里,
上演的一出自欺欺人的戏码!“呵呵……哈哈哈……”压抑到极致的悲愤终于冲破了喉咙,
化作一连串破碎而凄厉的惨笑,在空旷死寂的卧室里回荡,听起来如同鬼哭。眼泪终于决堤,
汹涌而出,却不是滚烫的,而是冰冷刺骨,带着心死后的麻木与灰烬。够了。真的够了。
这场以欺骗和替代为根基的婚姻,这座用我的愚蠢和痴心搭建起来的空中楼阁,
是时候彻底崩塌了。我撑着冰冷的地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上泪痕未干,
但眼底最后一丝软弱和留恋,已被焚烧殆尽,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和决绝的寒光。我走到书房,
打开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照着我毫无血色的脸。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没有丝毫犹豫。
打印机发出低沉的嗡鸣,吐出几张散发着油墨气息的纸张。**离婚协议书**。我拿起笔,
笔尖悬在签名处,微微颤抖。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条款,关于财产分割,
关于赡养费……多么可笑,他大概以为我会纠缠,会哭闹,会索要天价补偿吧?
我扯了扯嘴角,勾出一个冰冷而讥诮的弧度。没有一丝留恋,没有半分迟疑,
我用力地、清晰地、一笔一划地在乙方签名处,签下了我的名字——**沈清歌**。
最后一笔落下,如同斩断了所有过往的藤蔓。我将签好字的协议,
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客厅那张巨大的、冰冷的黑色大理石茶几正中央,
像一份等待签收的死亡通知单。环顾这个曾被我笨拙地试图营造出“家”的温暖的囚笼。
每一件昂贵的家具,每一处奢华的装饰,此刻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虚假气息。我走到卧室,
打开衣帽间,
目光掠过那些价值不菲的衣裙、包包、首饰……全是顾承烨按照“顾太太”的标准购置的,
没有一件真正属于“沈清歌”。我拉开最底层的一个旧行李箱。这是我来时带来的唯一行李。
我只拿走了几件自己婚前买的、早已过时却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几本陪伴我多年的旧书,
还有那个装着母亲唯一遗物——一枚朴素银戒指——的小绒布盒子。除此之外,
这华丽牢笼里的一切,包括顾承烨给的那张额度惊人的副卡,都被我像丢弃垃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