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当练体遇上bug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默就被同屋杂役起床的动静吵醒，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怎么睡熟。
一闭眼，不是那块冰冷的望夫石在对他发出嘲讽般的沉默，就是系统那欢脱又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单曲循环。
属性面板角落里的倒计时像催命符一样跳动着。
他认命地爬起来，感觉身体比昨天更沉，仿佛一夜之间灵魂的重量增加了好几斤——都是羞耻心的密度太大了。
早饭依旧是那难以名状的糊糊和能硌掉牙的馍。
陈默麻木地吞咽着，味同嚼蜡，味觉不适的debuff似乎快变成常驻状态了。
上午他还有杂役的工作——劈柴。
这是原主的老本行，身体倒是还残留着肌肉记忆。
他抡起沉重的斧头，对着粗大的木桩一下下劈砍。
“咔嚓！”
木柴应声裂成两半。
劈柴经验+1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数字在面板上技能：劈柴（入门）后面闪烁了一下，然后又消失。
陈默愣了一下，停下动作。
这系统……连这种破事都记录？
而且这经验加得也太抠门了吧？
照这个速度，他想把“劈柴”从“入门”升级到“熟练”，怕不是要劈完一座山的树？
他试着更专注，回想原主发力技巧，调整呼吸，然后猛地劈下！
“咔嚓！”
木柴裂开的断面更光滑了些。
劈柴经验+1……行吧，聊胜于无。
至少证明这智障系统在某些方面还是按照某种极其死板的规则在运行。
这让他莫名地找到了一丝丝……安全感？
不，是更深的悲哀。
他竟然开始从弱智AI的弱智规则里寻找慰藉了。
枯燥的劈柴工作持续了一个多时辰，首到管事吆喝休息。
陈默甩着发酸的胳膊，看着堆起来的柴火，心里盘算着：杂役工作不能丢，这是目前唯一的食物来源。
修炼……呃，那个《油炸狗尾巴花炼体诀》得试试，毕竟这是这个世界“正统”的变强途径，哪怕它再离谱。
而系统的骚任务……则是获取额外资源和避免可怕惩罚的唯一方式。
时间管理大师都没他这么精打细算，而且规划的内容还如此清新脱俗。
午休时间，他没敢耽搁，揣着那颗破碎的心和所剩无几的羞耻心，再次溜达到了后山望夫石前。
有了第一次破罐破摔的经验，第二次似乎……稍微容易了那么一点点？
——大概相当于从跳崖级别的羞耻降到了跳楼级别。
他依旧需要先进行一番激烈的心理建设，然后开始对着石头磕磕巴巴地输出。
从赞美它的材质“你这花岗岩的纹理真是……粗犷中带着不羁”，到感叹它的经历“千百年来风吹雨打，你真是……挺耐操的”，再到抒发自己“深沉”的情感“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你的沉默深深吸引了我”。
情感波动达标，词汇未重复。
计时中……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陈默一边机械地吐着槽多无聊的“情话”，一边内心疯狂吐槽：“吸引个屁！
老子是被逼的！
你这破石头！
还有你这破系统！
都是狗屎！”
神奇的是，这种内心咆哮似乎并不影响系统对他“情感真挚”的判定。
看来这系统AI弱智到只能检测表层语言逻辑和生理情绪波动，无法深入理解人类复杂的内心戏和反讽精神。
一个时辰又在煎熬中度过。
任务进度（2/10）。
下午，他终于决定面对那个《油炸狗尾巴花炼体诀》。
他找了个僻静的树林角落，盘膝坐下，努力回忆李长老那“油温控制”和“观想狗尾巴花”的“精妙”法门。
“热油三分滚……”他尝试集中精神，引导体内那稀薄得几乎感应不到的“杂乱灵气”，想象它们像油一样在经脉里加热。
这感觉异常别扭。
灵气没感觉到多少，小腹倒是先开始发热——可能是心理作用，也可能是岔气了。
“油温……油温……”他努力控制着“火候”，额头冒汗。
这完全是一种凭空臆想，没有任何实际参数参考，全凭“感觉”。
他忍不住想，那些师兄们是怎么判断油温是七成热还是八成热的？
靠脑内温度计吗？
就在他感觉那股“热流”快要失控时，他赶紧进行下一步。
“狗尾下锅炸！”
他猛地吸气，想象着抓起一把金色的狗尾巴花，扔进那滚烫的“油锅”里。
“刺啦——”他甚至在脑补出了下油锅的声音。
突然！
身体猛地一颤！
一股极其微弱、但确实不同于以往的灼热感，真的从丹田附近升起，然后像滴入热油的冷水一样，猛地炸开，窜向西肢百骸！
这感觉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怀疑是错觉。
但陈默猛地睁开了眼睛，心脏狂跳。
有反应？！
这见鬼的炼体诀居然真的能引动灵气？
虽然那感觉微弱得可怜，而且过程极其诡异，但确实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身体里的“灵气”被调动了！
难道……这名字弱智到突破天际的功法，真的有用？
只是表达方式过于抽象和智障？
他忍着激动和无语，再次尝试。
集中精神，想象热油……这次油温好像高了点，有点“烧焦”的灼痛感。
他赶紧“投入狗尾巴花”……身体又是一颤，那股炸开的感觉再次出现，比上次稍微明显了一点点，灼痛感也减轻了。
检测到宿主正在修炼《油炸狗尾巴花炼体诀》… 功法运行中… 能量吸收效率计算中… 因功法名称与系统数据库冲突，产生未知干扰… 能量转化模块运行…运行错误…尝试修正…属性面板突然疯狂闪烁起来，跳出一连串乱七八糟的错误提示和代码碎片，看得陈默眼花缭乱。
紧接着，他感觉到那丝刚刚被引动的微弱灵气，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抽走了一部分！
然后，面板提示音响起：叮！
宿主刻苦修炼，触发‘勤能补拙’隐藏奖励！
奖励：‘劈柴’技能经验+10！
陈默：“？？？”
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辛辛苦苦、冒着岔气和精神污染的风险修炼出来的那一丝丝灵气，被你这破系统干扰抽走，然后就给我换了10点劈柴经验？！
这他妈是什么黑心转换器？！！
修仙修出来的能量，最后奖励是提升生活技能熟练度？！
这兑换比率也太坑爹了吧！
而且“勤能补拙”是这么用的吗？！
他看着面板上劈柴（入门）后面的经验条肉眼可见地涨了一小截，内心毫无喜悦，只有无尽的悲凉和荒谬。
他终于切身体会到，同时被两个弱智AI支配，是一种怎样冰火两重天的折磨。
世界AI负责提供弱智的修炼方法和环境。
系统AI负责发布弱智任务并用弱智方式发放奖励。
而他，陈默，就是这两个弱智AI之间唯一那个受苦受难、并且还要努力从这堆垃圾里淘出点有用玩意的——大冤种。
他瘫倒在草地上，望着树叶缝隙里漏下的天空，感觉自己的人生前途无亮，一片灰暗。
唯一的“好消息”是，经过系统这么一搅合，他对于修炼《油炸狗尾巴花炼体诀》最后那点心理障碍也彻底消失了。
反正练出来的东西大概率也会被系统坑走，那还不如放开手脚，大胆地炸！
尽情地观想麦当劳薯条！
说不定炸着炸着，就能薅到这智障系统更多的羊毛，哪怕只是用来升级劈柴技能呢？
至少，劈柴劈得好，以后说不定能去炊事班……啊呸，是后勤部门混个稳定饭碗？
陈默怀着悲壮的心情，再次闭上了眼睛，开始了他新一轮的“油炸”修炼。
空气中，仿佛隐隐飘起了一丝孤独而心酸的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