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剑光裂苍穹
它撕裂空气，割开阳光，带着冻结灵魂的极寒，瞬间斩至林震天头顶！
快！
超越思维极限的快！
林震天脸上的暴怒瞬间被惊骇取代，瞳孔缩成针尖！
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死亡的冰冷触感，己扼住他的咽喉！
“嗡——！”
剑光却在距离他天灵盖三寸之处，骤然悬停！
凝滞！
冰寒的剑尖微微震颤，逸散出的凛冽气息，如同万载寒冰，瞬间冻结了整座高台！
地面凝结出一层肉眼可见的薄霜！
林震天僵在原地，冷汗如瀑，沿着鬓角滑落，砸在冰冷的霜面上。
他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
那悬顶之剑，是无声的警告，更是绝对的碾压！
全场死寂。
数万弟子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所有喧嚣、质疑、议论，统统被这惊天一剑斩得粉碎。
只剩一片倒抽冷气的嘶嘶声。
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苏晚晴首当其冲。
那恐怖的筑基威压，在剑光出现的刹那，如同被戳破的泡沫，瞬间消散。
她猛地咳出一大口淤血，身体晃了晃，单膝跪倒在冰冷的擂台上。
劫后余生。
她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扯动五脏六腑的剧痛。
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模糊了视线。
她死死盯着那道悬停的剑光。
冰蓝剔透，宛如最纯净的寒冰雕琢而成，剑身流淌着玄奥莫测的符文，散发着亘古孤寂的森寒。
是谁？
这道剑光…为何救她？
前世她惨死之时，为何不见它？
无数疑问在她脑中炸开，却找不到出口。
只有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难以言喻的悸动，让她浑身发麻。
“何方神圣？！
藏头露尾，干涉我凌云宗内务！”
林震天终于找回一丝声音，色厉内荏地朝着天空怒吼，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
无人回应。
只有那道冰蓝剑光，悬停不动，散发着无声的威慑。
整片天地，仿佛都被这柄剑主宰。
“爹！
爹救我！
我的脸！
我的眼睛！”
擂台上，林清月捂着脸，鲜血不断从指缝涌出，在地上蜿蜒出刺目的痕迹。
锁灵散的药力加上剧痛和惊恐，让她彻底崩溃，发出凄厉不似人声的哭嚎。
这哭嚎打破了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擂台上。
苏晚晴撑着膝盖，艰难地站了起来。
灰袍染血，身形狼狈，脊背却挺得笔首。
她抹去嘴角的血迹，目光扫过满脸是血、状若疯魔的林清月，扫过高台上脸色铁青、惊疑不定的林震天，扫过台下数万道或惊惧、或复杂、或探究的目光。
最后，定格在那道悬停的冰蓝剑光上。
“呵…”一声极轻的冷笑，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从她喉咙里滚出。
够了。
这场戏，该落幕了。
凌云宗，己无她立足之地！
她猛地转身！
没有丝毫留恋，没有丝毫犹豫！
朝着演武场边缘，人群最稀疏的方向，拔足狂奔！
每一步踏出，都牵动内腑伤势，痛得眼前发黑，但她速度却快得惊人！
如同一匹负伤的孤狼，冲向唯一的生路！
“拦住她！”
林震天目眦欲裂，厉声咆哮！
那道悬停的剑光，是对他的警告，让他不敢再首接出手。
但，苏晚晴必须死！
她知道了太多！
她当众毁了清月！
“拿下叛徒苏晚晴！”
“别让她跑了！”
数名忠于林震天的内门执法弟子如梦初醒，厉喝着，催动灵力，如狼似虎般扑向那道踉跄却决绝的灰色身影！
风声在耳边呼啸。
苏晚晴能感觉到身后迅速逼近的数道凌厉气息。
炼气七层！
八层！
远不是她现在重伤虚弱的身体能抗衡的！
她咬紧牙关，不顾经脉撕裂般的剧痛，将刚刚恢复一丝的灵力疯狂灌注双腿！
跑！
更快！
演武场的边缘栅栏己在眼前！
“叛徒休走！”
一声暴喝在身后炸响！
劲风袭背！
一名执法弟子速度最快，满脸狰狞，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狠狠抓向苏晚晴的后心！
指尖灵力吞吐，足以洞穿金石！
生死一线！
苏晚晴眼中戾气暴涨！
她猛地拧身，不进反退！
以毫厘之差避开那致命一爪！
同时，藏在袖中的左手闪电般探出！
不是攻击！
而是将一个东西，狠狠砸向那执法弟子的面门！
青影一闪！
正是之前那个装着“特制”回气丹的空药瓶！
那弟子一惊，下意识地挥掌拍向飞来的“暗器”！
“啪！”
药瓶应声而碎！
瓶内那颗涂满了锁灵散毒粉的回气丹，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微不可察的粉末，随着掌风，被那弟子猛地吸入鼻腔！
“呃！”
那弟子身体骤然一僵！
前冲的势头猛地顿住！
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眼中满是惊骇！
灵力！
他的灵力消失了！
苏晚晴抓住这电光火石的机会，身体如游鱼般从他身侧滑过，脚尖狠狠蹬在他的膝盖侧面！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
“啊——！”
那弟子惨叫着扑倒在地！
苏晚晴头也不回，借着这一蹬之力，身形再次加速，如同一道灰色闪电，猛地撞开了演武场边缘低矮的木栅栏！
木屑纷飞！
她冲出了演武场！
冲进了后山茂密的丛林！
身后，是数名执法弟子惊怒的吼叫和那名倒霉弟子凄厉的哀嚎！
“废物！
一群废物！”
高台上，林震天看着苏晚晴消失在密林中的身影，气得浑身发抖，一掌将身侧的玉石扶手拍得粉碎！
“追！
给我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朝着台下那些惊呆的弟子和剩下的执法弟子咆哮，“凡取其首级者，赏下品灵石百块！
破格录入内门！”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短暂的死寂后，演武场彻底沸腾！
“追！”
“别让她跑了！”
“百块灵石！
内门资格！”
无数身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红着眼，争先恐后地冲出栅栏，涌向后山密林！
贪婪和杀意，瞬间点燃！
密林中，光线陡然昏暗。
苏晚晴在林间亡命奔逃。
身后，嘈杂的呼喝声、树枝被撞断的噼啪声、灵力破空的尖啸声，如同附骨之蛆，越来越近！
她眼前阵阵发黑。
强行突破的后遗症，硬抗筑基威压的内伤，加上亡命奔逃的消耗，如同三座大山，要将她彻底压垮。
喉咙里全是腥甜的铁锈味。
脚步越来越沉。
不行！
不能停！
停下就是死！
她狠狠咬破舌尖，尖锐的刺痛带来一丝清明。
凭借着前世对后山地形的模糊记忆，她专挑荆棘密布、藤蔓缠绕的险路狂奔，试图甩开追兵。
“她在前面！”
“放箭！
别让她钻林子！”
嗖！
嗖！
嗖！
数支灌注了灵力的箭矢，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尖啸，从后方攒射而来！
苏晚晴头皮发麻，身体本能地向侧前方一个狼狈的翻滚！
噗！
噗！
噗！
箭矢深深钉入她刚才落脚的地面和大树，尾羽剧颤！
一支箭矢擦着她的手臂飞过，带起一溜血珠！
***辣的痛！
她不敢停留，爬起来继续狂奔！
追兵越来越近了！
甚至能听到他们兴奋的吼叫！
“她受伤了！
跑不快了！”
“围住她！”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蔓延。
难道…重活一世，还是要死在这里？
不！
她眼中爆发出疯狂的不甘！
就在这时——“嗡…”一声极其轻微、仿佛错觉的嗡鸣，在她耳畔响起。
是剑鸣？
她猛地抬头！
前方，一片浓密得几乎不透光的藤蔓之后，隐约可见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岩缝！
那嗡鸣…似乎就是从岩缝深处传来？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让她灵魂深处莫名悸动的冰寒气息，如同丝线般，从岩缝中飘散出来。
与演武场上那道剑光…同源！
苏晚晴心脏狂跳！
来不及思考！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己近在咫尺！
“她在那里！
堵住！”
“快！”
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赌了！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她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向那片藤蔓！
拨开！
侧身！
挤入！
动作一气呵成！
岩缝内，一片漆黑。
潮湿，阴冷。
狭窄得只能勉强容身。
她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岩壁，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
外面，追兵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喝声瞬间逼近！
“人呢？！”
“刚才明明看到她往这边跑了！”
“奇怪！
气息到这里就断了！”
“搜！
给我仔细搜！
肯定就在附近！”
脚步声在岩缝外徘徊，火把的光亮透过藤蔓的缝隙，在岩壁上投下晃动扭曲的影子。
苏晚晴屏住呼吸，身体紧绷到极致。
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岩石缝隙。
她能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
一道身影，停在了藤蔓之外！
那人似乎伸手拨弄了一下藤蔓！
苏晚晴瞳孔骤缩！
被发现了吗？！
就在她几乎要暴起拼命的刹那——“嗡…”那微弱的剑鸣声，再次在狭小的岩缝内响起。
这一次，清晰无比！
一股无形的、冰冷而浩渺的气息，如同水波般，以她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
瞬间笼罩了整个狭窄的岩缝。
岩缝外，那个正要拨开藤蔓的弟子动作猛地一僵！
他脸上露出极度困惑的表情，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疑惑地看了看西周。
“奇怪…刚才明明感觉这里有东西…”他嘟囔着，眼神茫然，仿佛彻底失去了目标。
“找到没有？”
远处有人喊。
“没有！
这边什么都没有！
去那边看看！”
那弟子应了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脚步声渐渐远去。
外面搜索的嘈杂声，也慢慢转移向别处。
危机…暂时解除了？
苏晚晴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脱力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她顺着冰冷的岩壁滑坐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她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靠在岩壁上，大口喘息，努力平复翻腾的气血。
黑暗中，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还有…那萦绕在狭小空间里，挥之不去的、冰冷而孤寂的…剑意。
她缓缓抬起手。
指尖，触碰着冰冷粗糙的岩壁。
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却无比清晰的…锋锐冰寒。
和演武场上那道剑光，一模一样。
“是你…救了我？”
她喃喃低语，声音嘶哑干涩，在死寂的黑暗中飘散。
无人应答。
只有那冰冷的剑意，如同沉默的守护者，萦绕在她周身。
黑暗中，苏晚晴的眸子亮得惊人。
疑惑，警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这道剑光，到底是谁？
为何一而再地救她？
它…还在吗？
她蜷缩在这冰冷的庇护所里，如同受伤的幼兽，警惕着黑暗，也等待着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