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双面夹击南城一中的六月,空气粘稠得能拧出离别的汁液。
栀子花的甜香混着书本油墨的气息,被燥热的风搅拌成一种令人眩晕的基调。
高三教学楼如同被狂欢席卷过的战场,废弃的试卷和撕碎的习题册铺了满地。然而,
高三七班门口,此刻却像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喧闹戛然而止,
只剩下一种紧绷的、近乎窒息的寂静。漩涡的中心,是林星晚。她孤身立在教室门口,
背脊挺得像一杆宁折不弯的标枪。曾经被无数目光追逐的“一中女神”光环,
此刻成了灼烧她的烈焰。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种脆弱的瓷白。
浓密的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所有汹涌的情绪死死封存。
只有那紧紧攥在身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手,泄露着平静海面下的惊涛骇浪。“哟,
这不是我们‘人见人爱’的林大女神吗?” 陈薇的声音带着淬毒的甜腻,
像一条滑腻的毒蛇,猛地撕破了这片寂静。
她晃动着手里一张被揉捏得不成样子的粉紫色信笺,如同展示战利品,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与快意。“‘江澈,你解题时微蹙的眉头,
是我晚自习偷看的最美风景……’啧啧,真深情!可惜啊,深情的不止一份哦?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人群,精准地投向教室后排靠窗那个永远沉默的身影,
“听说,隔壁职高的顾屿,也收到了我们女神一模一样的‘深情告白’?林星晚,
时间管理大师啊你?”“轰——” 人群彻底炸开。就在这时,两道极具压迫感的身影,
几乎同时从人群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沉默地走了出来。左边,是教室后排。江澈站起身。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衬衫,身姿挺拔如松,周身笼罩着一层生人勿近的清冷气息。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深邃如寒潭,看不出丝毫波澜。右边,
是走廊尽头。一个穿着黑色机车夹克、身形高大劲瘦的少年逆着光走来。顾屿。
他额前几缕碎发不羁地垂落,遮不住那双此刻燃烧着骇人怒火的眼眸。他的步伐很大,
带着一种球场冲锋般的压迫感,皮靴踩在散落的试卷上,发出沙沙的、令人心悸的声响。
陈薇捏着情书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怎么?
顾大少爷也想来认领一下我们林女神的‘深情’?
”顾屿径直走到林星晚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高大的身影瞬间在她身前投下一片带着安全感的阴影。他低下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林星晚,” 他叫她的名字,“抬起头来。
”林星晚纤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她缓缓抬起了头。
顾屿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倔强抿紧的唇,心口像是被狠狠拧了一把。他猛地转过头,
狼一样凶狠的目光直射向惊疑不定的陈薇:“伪造几封破情书就想毁人?陈薇,
你也就这点下三滥的本事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人群,一字一句,
宣告般说道:“你们搞错了一件事。林星晚,从来不需要给任何人写情书。”他微微侧身,
用身体将林星晚护在身后。“是我,” 顾屿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走廊里,
“是我顾屿,一直在追她。追了三年,还没追上。”“轰——!”这枚重磅炸弹,
瞬间引爆了全场!林星晚猛地睁大了眼睛,
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挡在她身前、用最桀骜的姿态为她挡下所有刀锋的少年。
江澈镜片后的眸光骤然一沉,如同平静的冰面裂开了一道深邃的缝隙。而陈薇,
她脸上的得意和恶意彻底凝固了,捏着情书的手抖得不成样子,血色褪尽,
只剩下难堪的惨白。燥热的毕业季午后,情书的风暴中心,因为顾屿这句石破天惊的宣言,
彻底失控了。第二章 素描本里的秘密顾屿那句惊雷般的宣言余波未散,
走廊里的空气依旧像凝固的岩浆,灼热而沉重。
无数道目光在林星晚、顾屿以及后排沉默的江澈之间来回逡巡,
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爆炸性的揣测。林星晚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顾屿高大的背影挡在她面前,隔绝了大部分恶意的视线,
却也带来一种全新的、让她心脏几乎停跳的压迫感。他……他在说什么?追了她三年?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句“追了三年,还没追上”反复回荡,震得她灵魂都在发颤。
这荒谬的宣言,比陈薇的诬陷更让她不知所措。
“呵……”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嗤笑,如同细小的冰针,
刺破了这诡异的僵局。是江澈。他终于动了。他没有走向风暴中心,反而转身,
步伐沉稳地走向林星晚位于教室中排的座位。那个位置,
紧邻着靠窗的、此刻空着的座位——那是苏晴的位置。所有人的目光,
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过去。只见江澈在林星晚的书桌前停下,
目光落在桌肚里露出一角的、厚厚硬壳的旧素描本上。那是林星晚的宝贝,从不离身。
陈薇也看到了,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立刻尖声叫道:“江澈!
你看她那个本子干什么?里面指不定还画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说不定就是她写情书的草稿本!”江澈仿佛没听见她的叫嚣。他修长的手指伸向那本素描本,
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要!” 林星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瞬间从顾屿身后冲了出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和急切而撕裂变调。她扑向自己的座位,
想要夺回那个本子。那是苏晴的命!是她替病床上那个苍白脆弱的女孩守护的最后堡垒!
但江澈的动作更快。他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林星晚慌乱伸出的手,
稳稳地将那本厚厚的、边角磨损严重的素描本拿在了手中。他抬起头,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投向林星晚,那眼神复杂得令人心碎——有审视,
有沉重,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林星晚的动作僵在原地,脸色比刚才更加惨白,
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抽干了。她看着江澈拿着那本素描本,
就像看着苏晴的生命被攥在别人手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陈薇见状,
得意地笑了,她几步冲上前,趁着林星晚失魂落魄、江澈低头看本子的瞬间,
猛地从江澈手中一把将素描本抢了过来!“让我看看这‘女神’的宝贝里藏着什么肮脏东西!
” 她脸上带着残忍的快意,高高举起素描本,然后在林星晚撕心裂肺的“不要——!!!
”的尖叫声中,双手用力,狠狠地将那本厚厚的册子从中间撕开!“嗤啦——!
”刺耳的撕裂声,如同绝望的哀鸣。泛黄的画纸如同被惊飞的白色蝴蝶,
带着被强行扯断的线条和未完成的梦想,纷纷扬扬,洒落一地。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林星晚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她呆呆地看着那些飘落的纸页,
看着苏晴小心翼翼描绘出的线条被粗暴地扯断,
看着那些承载着三年欢笑、泪水、隐秘心事和最后挣扎的色彩散落尘埃,
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她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个身影动了。是江澈。他没有看崩溃的林星晚,
也没有看得意忘形的陈薇。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散落一地的画纸上,
钉在其中一张飘落在他脚边的残页上。那张纸上,用炭笔勾勒着一个少年的侧影。
他穿着南城一中的校服,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
只留下清晰流畅的下颌线和专注的侧脸轮廓。他坐在窗边的位置上,阳光透过玻璃,
在他挺拔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上投下淡淡的光影。画得并不十分精致,线条甚至有些生涩,
却带着一种惊人的神韵,将那份清冷、专注和少年人独有的干净气息捕捉得淋漓尽致。
画纸的右下角,
用铅笔写着一个小小的、几乎被擦掉又固执地重新写上的日期:2021年9月15日。
旁边,
还有一个更小的、几乎难以辨认的花体字母签名:S.Q.江澈缓缓地、缓缓地弯下腰,
动作僵硬得像生了锈的机器。他伸出骨节分明、微微颤抖的手指,极其小心地,
仿佛触碰一件稀世珍宝,又或是易碎的琉璃,捡起了那张画着他侧影的残页。他盯着那张画,
看了很久很久。金丝眼镜的镜片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翻涌的究竟是何种惊涛骇浪。
周围的空气仿佛因为他周身散发出的、越来越沉重的低气压而凝固了。终于,他抬起头。
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深邃平静,也不再是刚才的复杂审视。
那里面翻滚着一种被深深刺痛的愕然,一种被时光掩埋的秘密猝然曝光的茫然无措,
还有一种……浓烈得化不开的、沉甸甸的悲伤。他的视线,穿过一地狼藉的纸片,
越过浑身颤抖、脸色惨白的林星晚,最终落在了那扇空荡荡的、靠窗的座位上。
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一个名字在唇齿间无声地碾过,带着千钧的重量:“苏……晴?
”这声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呢喃,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林星晚的心上。
她猛地抬头看向江澈,盈满泪水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一种被彻底揭穿的绝望。
他……他认出来了?他认出了苏晴的画风?他记得那个日期?陈薇也愣住了,
她看着江澈手里那张画,又看看江澈异常的反应,再看看林星晚绝望崩溃的样子,
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色厉内荏地尖声道:“江澈!你什么意思?
一张破画能说明什么?这肯定是林星晚画的!她暗恋你!证据确凿!
”江澈终于将目光从那张残页上移开,转向了歇斯底里的陈薇。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像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刺向陈薇。“你懂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的怒火,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在地上,“这是苏晴的画。
”他举起那张残页,让画上那个清冷的少年侧影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走廊:“2021年9月15日,高二刚开学。那天下午,
物理随堂测验,最后一道大题,全班只有三个人解出来。我坐在窗边,解完题时,
窗外飘进来的桂花,落在了我的草稿纸上。”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空位,
带着一种迟来的、沉重的了悟。“苏晴……她就坐在我旁边。
”第三章 迟来的真相与燃烧的引擎“苏晴……她就坐在我旁边。”江澈这句话,
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冰水,瞬间在死寂的走廊里炸开了锅。“苏晴?
那个休学快一年的苏晴?” “是她画的江澈?那情书……” “天啊!
难道情书也是……”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到散落一地的画纸上,
又惊疑不定地在江澈、崩溃的林星晚和陈薇之间来回扫视。真相的碎片开始拼凑,
指向一个令人震惊却又能解释一切的方向。陈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她强撑着尖声道:“胡说八道!苏晴都病得快不行了,怎么可能画这种东西!江澈,
你别为了替林星晚开脱就胡说!这画分明就是林星晚的!那情书也是她的!
她就是个……”“闭嘴!”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和绝对的压迫感,
瞬间打断了陈薇的叫嚣。是顾屿。在江澈认出画作、点破苏晴名字的瞬间,
顾屿周身那原本就汹涌的怒意仿佛被浇上了一桶汽油,轰然爆燃!他刚才只是护着林星晚,
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狼。而此刻,当“苏晴”这个名字被提起,
当那些散落的、属于苏晴的画纸被践踏,顾屿眼中的火焰瞬间变成了毁灭性的风暴!
他看向陈薇的眼神,已经不是厌恶和愤怒,而是如同看一件即将被彻底碾碎的垃圾。
他一步跨出,高大的身影带着骇人的气势,瞬间逼近陈薇。
陈薇被他眼中那***裸的暴戾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连连后退,撞到了身后的课桌,
狼狈不堪。顾屿没有碰她。他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再给她。他径直弯下腰,
动作带着一种与他气质不符的小心翼翼,开始快速而仔细地捡拾地上散落的画纸。
那些被撕碎的、带着苏晴笔触和心血的残片。林星晚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布满薄茧的手指,
珍而重之地拂去一张画纸上的灰尘,那上面画着一簇在风中摇曳的野雏菊,
色;看着他小心地将一张被撕成两半的、画着林星晚趴在课桌上睡觉侧脸的画纸拼合在一起,
动作笨拙却无比认真;看着他紧抿的唇线,
和那双燃烧着熊熊烈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焚烧殆尽来为这些画作陪葬的眼睛。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将能捡到的所有残页都拢在怀里,仿佛抱着世上最珍贵的易碎品。
做完这一切,他才猛地抬起头,那双燃着烈焰的眼眸如同探照灯,
精准地锁定了脸色煞白、正想偷偷溜走的陈薇。“想跑?” 顾屿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像野兽压抑的低吼。他抱着那堆残破的画纸,一步步走向陈薇,
每一步都像踩在陈薇濒临崩溃的神经上。“陈薇,你以为撕了这些画,
你那点龌龊心思就能藏住了?”陈薇被他逼得退无可退,背脊抵着冰冷的墙壁,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顾屿!你…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学校!我警告你……”“学校?
” 顾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带着无边的嘲讽,
“你也配提学校?你和你哥陈峰,顶着‘一中优秀学生’的名头,干的是人事吗?
出一张被揉得不成样子的纸团——正是陈薇刚才用来诬陷林星晚的那封伪造的“情书”之一,
狠狠摔在陈薇脸上!“看看这个!眼熟吗?” 顾屿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棱,
“需要我提醒你,去年你哥陈峰为了拿到那个省级物理竞赛的保送名额,
是怎么伙同竞赛老师,把苏晴熬夜做出来的解题思路据为己有,还反咬一口说她抄袭的吗?!
”“轰——!”更大的爆炸在人群中掀起!
如果说刚才江澈点破苏晴作画是揭露了情书诬陷的真相一角,那么顾屿此刻的指控,
则直接掀开了陈薇兄妹隐藏在“优秀”表象下的、更为肮脏的罪行!“什么?!
陈峰那次竞赛是抄的苏晴的?” “我的天!苏晴后来突然病倒退学…难道是因为这个?
” “怪不得那次之后苏晴整个人都变了……”议论声如同沸腾的油锅。
陈薇的脸彻底失去了人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巨大的恐慌和被当众揭穿的耻辱让她几乎晕厥。顾屿看着她的狼狈,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只有刻骨的恨意和痛楚。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气,
目光扫过震惊的人群,最终落在怀中那些残破的画纸上,
声音带着一种沉痛的、穿越时光的沙哑:“你们不是想知道情书是谁写的吗?
” “不是好奇林星晚为什么宁愿被骂‘海王’也要背下这口黑锅吗?” “好,
我告诉你们!”他猛地举起手中那几张拼凑起来的、画着江澈侧影和窗外风景的残页,
又指向林星晚:“写这些‘情书’的,是苏晴!” “在她躺在病床上,
靠着药物和点滴维持清醒的时候,在她知道自己可能再也看不到南城一中窗外的梧桐树,
再也看不到她偷偷画了三年的江澈的时候!” “那些话,
是她对这个世界、对她短暂青春里那些隐秘而干净的喜欢,最后的告别!”死寂。
绝对的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残酷而悲伤的真相钉在了原地。
那些曾经带着鄙夷看向林星晚的目光,此刻充满了震惊、羞愧和迟来的动容。
顾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痛楚,清晰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而林星晚!
” “她每天放学不是去约会,不是去鬼混!她是去医院!去陪那个连笔都拿不稳的苏晴!
去替她记录那些没画完的风景,去听她絮叨那些没勇气说出口的话!
” “那些所谓的‘情书’,
是苏晴托我——托我这个她唯一信任的、从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哥哥,
帮她偷偷塞进江澈和我的书桌里的!
” “她只是想…只是想在这个世界留下一点点她存在过的痕迹!想在离开前,
让她那点可怜巴巴的、干净的喜欢,被人知道!”顾屿的眼眶通红,他猛地转头,
如同受伤的孤狼,死死盯住已经瘫软在地、抖如筛糠的陈薇,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滔天的恨意:“可是你们呢?陈薇!你和你哥!
” “你们为了掩盖过去的肮脏,为了那可笑的嫉妒和怕被揭穿的恐惧,
连一个躺在病床上等死的女孩最后一点念想都不放过!你们伪造情书,泼脏水给林星晚,
就为了彻底搞臭苏晴在乎的朋友,让她最后的日子都不得安宁吗?!”“你们还是人吗?!!
!”最后一句质问,如同惊雷,在死寂的走廊里轰然炸响,带着摧毁一切的愤怒和悲怆,
震得所有人灵魂发颤。林星晚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脸,
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不是委屈,
而是替苏晴感到的锥心刺骨的疼!她守护的秘密,苏晴小心翼翼珍藏了三年的心事,
最终还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被摊开在众人面前,甚至成了陈薇攻击她的武器!
江澈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画着他侧影的残页,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他低着头,
金丝眼镜的镜片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原来那些被塞在书桌角落的、字迹娟秀的信笺,
是那个总是安***在旁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女孩,在生命烛火即将燃尽时,
用尽全力写下的微弱心声。而他,从未察觉,甚至可能从未真正注意过她。
一种迟来的、巨大的钝痛和无法弥补的遗憾,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
顾屿看着崩溃哭泣的林星晚,看着她守护的秘密被践踏后绝望的样子,
看着散落一地的、属于苏晴的碎片,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和痛楚几乎要将他撕裂。他猛地抬头,
目光如同淬火的利箭,射向教学楼大厅的方向——那里,
高高悬挂着南城一中引以为傲的“荣誉墙”,上面贴满了历届优秀学生、竞赛获奖者的照片,
陈峰那张虚伪的笑脸赫然在列!一股毁灭的冲动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好一个南城一中!好一个教书育人的地方!” 顾屿的声音冰冷刺骨,
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决绝。他抱着那堆残破的画纸,猛地转身,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
大步流星地朝着校门口的方向冲去!他的背影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
像一颗即将坠毁的流星。“顾屿!你要干什么?!” 林星晚泪眼朦胧地抬起头,
看着他那决绝的背影,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顾屿没有回头。
口停着的那辆线条狂野、如同黑色野兽般的重型摩托车旁——那是他赖以生存和战斗的伙伴,
也是他“疯子赛车手”名号的来源。他动作迅捷地跨上车,
将那些残破的画纸小心地塞进夹克内袋,紧贴心口的位置。然后,他拧动钥匙!
“嗡——轰轰轰!!!”狂暴的引擎声如同沉睡巨兽的咆哮,
瞬间撕裂了校园午后虚假的宁静,带着毁天灭地的愤怒轰鸣而起!排气管喷出灼热的气浪,
黑色的车身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危险的光泽。顾屿戴上头盔,护目镜后的眼神,
只剩下焚烧一切的疯狂。他最后看了一眼教学楼的方向,仿佛要穿透墙壁,
看到那面象征着虚伪和罪恶的荣誉墙。油门被他狠狠拧到底!黑色的钢铁巨兽如同离弦之箭,
带着刺耳的轰鸣和不顾一切的决绝,朝着校园外飞驰而去!
只留下被引擎声震撼得呆若木鸡的师生,和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的汽油与愤怒的味道。
“他…他要去哪?” 有人喃喃地问。林星晚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
顾屿这头被彻底激怒的孤狼,要去为苏晴,去为那些被撕碎的梦想,讨一个血与火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