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死了,她从五楼跳下去,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我抱着她的骨灰盒,
看着那些霸凌她的孩子依然在阳光下嬉笑。直到我准备追随她而去的那一刻,
手腕上出现了血红色的倒计时。72小时,这是复仇的开始。1诺诺的葬礼在周二举行。
我抱着骨灰盒,站在殡仪馆门口。四十二岁的我,两个月内瘦了二十斤,头发白了一半。
“真可怜,孩子就这么没了。”“听说是跳楼的,才十六岁啊。”亲戚们在远处窃窃私语,
眼神里带着同情和好奇。我听得清楚,但不想理会。我只想安静地送走我的女儿。
仪式很简单。没有花圈,没有挽联,就我一个人。那些霸凌诺诺的孩子,
他们的家长一个都没来。只是让人送了个信封,里面装着几张百元钞票,就像打发乞丐一样。
我拿着那个信封,手在发抖。葬礼结束后,我去了学校。保安拦住我,不让进门。
我站在校门口,看着那些孩子三三两两地走出来,有说有笑。“诺诺妈妈?”我转过头,
看到了林薇。她穿着干净的校服,脸上还化着淡妆,嘴角挂着那种让人恶心的微笑。“你看,
她好像一条狗啊。”她对身边的张博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我听见。张博笑了,
走过来一把推倒了我。我摔在地上,骨灰盒从手里滑出去,在地面上滚了几圈。“老女人,
再来烦薇薇,我弄死你!”他的声音很大,路过的学生都停下来看热闹。有人在笑,
有人在录视频。但没有人上前帮我。我趴在地上,看着骨灰盒静静地躺在那里。
里面是我的诺诺,我唯一的孩子。她现在也在看着我被人欺负,就像她生前一样。我爬起来,
拍掉身上的土,抱起骨灰盒。林薇和张博已经走远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校门口,
像个笑话。回到家,我开始在网上发帖。我把诺诺被霸凌的经历写得很详细,
配上她生前的照片和那些孩子辱骂她的截图。我想让更多人知道真相,
想为我的女儿讨个公道。但是没用。帖子很快被水军淹没了,那些回复都是在骂我,
说我是想要钱的泼妇,说诺诺活该。他们甚至扒出了我的个人信息,我的手机开始不停地响,
都是陌生人的谩骂。最后是林薇发来的消息。她用小号给我发了张照片,
是她和朋友们在KTV开派对的场景。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配文只有一句话:“烦人的苍蝇终于死了,世界清净了。”我看着这句话,
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我关上门窗,拉上窗帘,让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然后我从厨房拿出一把刀,在床边坐下。诺诺的照片就在床头柜上,她笑得那么灿烂。
我伸手抚摸着照片里她的脸,眼泪不停地流。“诺诺,妈妈来陪你了。”我举起刀,
对准自己的手腕。这样结束也好,至少我们母女可以在另一个世界团聚。刀锋刚碰到皮肤,
一股灼热感突然传来。我惊恐地放下刀,看着自己的手腕。皮肤下面,
一行血红色的数字正在缓缓浮现:72:00:00。我以为是自己精神崩溃了,
产生了幻觉。我用力擦拭,但数字反而更加清晰,就像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72小时。
这是什么意思?倒计时?倒计时到什么?我盯着那行数字,感觉它在微微发热,
像有生命一样在跳动。一分钟过去了,数字变成了71:59:00。这不是幻觉。
我放下刀,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女人面容枯槁,眼窝深陷,
但眼神里有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2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24小时。不吃不喝,
就这么盯着手腕上的倒计时。48:00:00数字还在跳动,
每一秒都像在倒数着什么。我想这是我精神崩溃的表现,可能需要去看医生了。
电视机还开着,里面传来新闻主播的声音。我没有在听,直到她说出了一个名字。
“城南废弃篮球场发生意外事故。”“一名十七岁高中男生张博因烟头引燃堆积的易燃物,
被困火海中窒息身亡……”我猛地抬起头,看向电视屏幕。新闻画面里,
消防员正在往外抬一个被白布盖着的担架。白布下面,我知道是张博。那个昨天推倒我,
让我的诺诺滚落在地的张博。我的手开始颤抖。不可能是巧合。绝对不可能。
我立刻看向自己的手腕,那行血红的数字在新闻播报结束的瞬间。
从48:00:00跳成了24:00:00。就像有什么东西被完成了。
我明白了。这不是幻觉,也不是精神问题。这是诺诺,我的女儿,她在用她的方式帮我复仇。
我不再害怕那些数字,反而觉得它们很温暖。就像诺诺还在我身边,还在保护我。
眼泪不再是悲伤的,而是带着一种扭曲的欣慰。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我走向诺诺的房间,
那里还保持着她生前的样子。桌子上放着她的日记本,厚厚的一本,封面已经有些破旧。
我之前不敢翻开它,怕看到她内心的痛苦。但现在不一样了,我需要了解她的敌人。
翻开日记本,前面几页都是正常的学校生活记录。但从第三十页开始,有几页被撕掉了,
只留下毛糙的纸边。我拿起铅笔,在被撕掉的后一页轻轻拓印。
压痕慢慢显现出几个模糊的字眼:李月,花生,过敏。李月,我记得这个名字。
她是林薇的跟班,总是在旁边起哄,还喜欢拍视频发到网上。一个瘦小的女孩,
看起来很无害,实际上最会落井下石。花生过敏。我作为护工的记忆瞬间被唤醒。
急性过敏反应,如果不及时救治,轻则休克,重则死亡。接触性过敏比食用性的更难防范,
只需要微量的过敏原就能引发严重后果。而李月显然不知道,
诺诺已经把她的弱点都记录下来了。我扔掉了那把准备***的刀,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女人还是那么憔悴,但眼神完全变了。不再是绝望和麻木,而是一种冷静的清醒。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也对着手腕上还在跳动的倒计时,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诺诺,
妈妈知道了。”我的声音很轻,像在跟她说悄悄话。“妈妈会等着的。”第二天一早,
我换上了最朴素的衣服。把头发梳得整齐,化了点淡妆遮掩憔悴。然后出门,
开始观察李月的行踪。我知道她经常去学校附近的那家奶茶店,
每次都会带着林薇和其他朋友。她们喜欢占据店里最显眼的位置,大声说笑,
仿佛整个世界都应该围着她们转。我在对面的咖啡厅里坐下,点了杯最便宜的柠檬水,
然后透过玻璃窗观察着那家奶茶店。手腕上的倒计时还在跳动:18:32:45。
时间不多了。但我不着急,好的猎人总是很有耐心的。3我换了个身份。
用邻居家死去老太太的身份证,填了份假简历。四十二岁的保洁员王秀兰,丧偶,
急需一份工作养活自己。“蜜雪奶茶”店的店长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看我一眼就皱起眉。
“阿姨,这活挺累的,你行吗?”“行。”我低着头,声音沙哑,“我不怕累。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让我试工三天。时薪十五块,包一顿晚饭。
我穿上印着“蜜雪冰城”的围裙,拿起拖把。镜子里的我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中年保洁员,
卑微、沉默、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完美的伪装。下午三点半,她们来了。李月走在最前面,
穿着白色的JK制服,小皮鞋擦得锃亮。她身后跟着两个女孩,都是林薇的小跟班。
“要一杯奥利奥摇摇奶昔。”李月靠在收银台上,声音娇滴滴的。“记住啊,
不要任何坚果类的东西,我过敏的。”店员笑着点头:“知道了,李同学。
”我在角落里擦着桌子,眼睛却死死盯着她。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女孩。
就是那个专门录视频上传,让我女儿在网上被千万人羞辱的凶手。她们选了靠窗的位置,
开始聊天。“林薇姐最近心情不太好呢。”一个跟班小声说。“废话,张博死了,
她能心情好吗?”李月翻了个白眼。“不过也是活该,谁让他那么冲动。
”“你说会不会真的是那个老女人搞的鬼?”李月嗤笑一声:“她?一个破护工,
能有什么本事。”“张博就是自己作死,抽烟不小心引火烧身而已。”我握紧了手里的抹布。
手腕上的倒计时跳到了16:23:45。时间不多了。我悄悄走进杂物间,
从工具箱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磨成极细粉末的花生,
每一颗都被我用磨豆机打得像面粉一样细腻。接触性过敏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防不胜防。
只需要一点点粉末接触到皮肤或粘膜,就能引发严重的过敏反应。而李月显然不知道,
她的死穴早就被我的诺诺记录得清清楚楚。我把一小撮粉末藏在指甲缝里,
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出杂物间。“阿姨,帮我们收拾一下隔壁桌。”李月朝我挥挥手,
语气里带着那种习惯性的轻蔑。“好的。”我走到她们隔壁桌,
开始收拾桌面上的杯子和餐具。故意把抹布掉在地上,弯腰去捡的时候,视线与李月持平。
她正拿着手机***,完全没注意到我。我装作不小心,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椅子。
“不好意思。”“没事。”她头都没抬。就在这一秒,我用指甲轻轻弹了弹。
那些细如面粉的花生粉末无声无息地飘洒在她的椅子靠背上。还有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上。
无色无味,肉眼几乎看不见。我继续擦桌子,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十分钟后,
李月起身去洗手间。回来时,她随手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用手指滑动屏幕。
那些花生粉末就这样沾到了她的指尖。然后她做了一个致命的动作,用手指碰了碰嘴唇。
我躲在杂物间里,透过门缝看着外面。手腕上的倒计时显示00:12:33。快了。
先是轻微的咳嗽,李月皱了皱眉,以为是奶茶太甜了。然后是皮肤发痒,
她开始不自觉地抓挠脖子和手臂。接着是呼吸急促,她的脸开始发红。“我…我有点不舒服。
”她的声音变得微弱。跟班们都慌了:“李月,你怎么了?
”“我…我过敏了…”李月的眼睛开始红肿,呼吸越来越困难。店里乱成一团,
有人喊着要叫救护车。
3:21…00:02:15…00:01:08…救护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李月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眼睛上翻,口吐白沫。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
她彻底没了声息。00:00:00然后,新的数字浮现:48:00:00。
我脱下围裙,从后门悄悄离开。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沉默的保洁员消失了。走在夜色里,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完成审判的幽灵。诺诺,还有两个。
4我正在收拾李月“意外死亡”后的报纸。门外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规律,有力,
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赵岚推门而入。她穿着价值不菲的羊绒大衣,
妆容精致得没有一丝瑕疵。四十五岁的年纪保养得像三十五岁,手上戴着钻戒,
脖子上挂着珍珠项链。“陈静。”她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来。“你是谁?”我故作不知。
“林薇的母亲。”她在我对面坐下,翘起二郎腿。“也是你女儿害死我女儿的帮凶。
”我的声音很平静。赵岚笑了,那种胜券在握的冷笑。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划开几张照片。
“张博,死于废弃篮球场火灾。”“李月,死于急性过敏反应。”“两个都和你女儿有关。
”她把手机放在桌上。“是的,都是霸凌我女儿的人。”我点点头。“陈静,是你做的,
对不对?”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像鹰隼锁定猎物。那种从商场上厮杀出来的敏锐直觉,
让她嗅到了血腥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用空洞的眼神回望她。
“我只想要我的女儿回来。”赵岚冷笑一声:“装。继续装。
”“你以为一个护工能有什么本事?两个意外而已,你想多了。”她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陈静,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人。绝望的时候什么都干得出来。
”“但是,”她顿了顿,“你惹错人了。”说完,她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临走时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带着警告和威胁。当天晚上,我正准备睡觉,
听到门外传来异响。开门一看,走廊里站着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为首的光头男看到我,
狞笑着点点头。“陈女士?赵总让我们来跟您聊聊。”我想关门,但已经来不及了。
三个人推门而入,开始砸我的家。花瓶碎了一地。桌椅被掀翻。电视屏幕被砸烂。最后,
光头男走到诺诺的照片前。那是我唯一的一张放大版的照片,挂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他掏出一把刀,在照片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正好从诺诺的脸颊划过。
然后用红油漆在上面写下一行字:“再装神弄鬼,下一个就是你!”写完后,他们离开了。
我跪在地上,捧着被毁坏的照片。诺诺的脸被刀子划得四分五裂,红油漆像血一样滴在地上。
我的手腕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这个女人不仅害死了我的女儿,
现在还要羞辱她的遗像。还要威胁我的命。我看着手腕上的倒计时:48:00:00。
单纯的等待和“意外”已经不够了。赵岚已经把我当成了目标,
这场复仇变成了我和她之间的直接对决。我必须在她彻底毁掉我之前,
先一步毁掉她最珍视的东西。林薇。我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玻璃渣。
镜子里的女人眼神变得疯狂而坚定。既然她要玩,那就玩到底。深夜十二点,
我来到女儿坠楼的地方。五楼,那个她曾经每天上学的教学楼。夜风很大,吹得我站立不稳。
但我还是站在楼顶的边缘,拿出手机。拨通了赵岚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后被接通。“谁?
”她的声音带着不耐烦和困意。我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风中,听着她的呼吸声。“说话!谁?
”她开始急躁了。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凄厉的笑声。
那笑声像从地狱深处传来,不似人声,带着诅咒和仇恨。然后我挂断了电话。赵岚,
游戏才刚刚开始。下一个,就是你的宝贝女儿。5林薇的恐惧症即将成为我复仇的武器。
我要让她体验诺诺生前经历过的每一分恐惧和绝望从女儿的日记里,
我知道了林薇最害怕的两样东西:黑暗和密闭空间。诺诺在日记里写过。
林薇小时候被困在电梯里整整两个小时。从那以后就有了严重的幽闭恐惧症。还有一次,
她在学校停电时吓得大哭,从此不敢一个人待在黑暗的地方。这些信息,现在都是我的武器。
我买了十几张不记名的电话卡,每张都只用一次。第一条信息在晚上十一点发出,
就在林薇刚到家的时候。一张纯黑的图片,没有任何文字。她立刻回拨过来,
但我已经关机了。第二天晚上,我又发了一张。这次是她家楼下的照片,漆黑一片,
只有微弱的路灯光。第三天,我开始发文字。“你知道诺诺死前在想什么吗?
”“她在黑暗中等了你们很久。”“现在该你等了。”林薇开始变得神经质。
她不敢一个人回家,总是叫朋友陪着。她的成绩从年级前十掉到了倒数,上课时也心不在焉,
总是往窗外看。我知道她每周二晚上都去“指尖艺术”美甲店做指甲。那是个高档会所,
有独立的VIP包间。她总是预订七号房,因为那里有最好的美甲师。我扮成保洁工,
提前两天潜入了美甲店。趁着夜班保安打盹的时候,我偷配了七号房的钥匙。
然后在房间里最隐蔽的角落,装了一个定时录音器。里面录的是一个小女孩的哭声。
很轻很轻,像是从墙壁里传出来的。每隔十五分钟播放一次,每次只有三十秒。周二晚上,
林薇准时来了。她被关在那个密闭的小房间里,做着指甲,听着若有若无的哭声。
“你们听到了吗?”她问美甲师。“听到什么?”“有小孩在哭。”“没有啊,小姐,
您是不是太累了?”林薇的脸色变得惨白。她知道那个哭声是谁的,
就像我知道她的恐惧来自哪里。她的手开始发抖,指甲油涂得到处都是。
美甲师只好重新开始,但林薇已经坐不住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她突然站起来,
冲向门口。但那扇门需要从外面才能打开,这是为了保证客人的隐私。林薇拼命拉门把手,
发出绝望的尖叫声。我通过监控看着这一切,感受到一种扭曲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