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急诊室蓝色塑料椅上,怀里三岁的念念正在经历第七次高热惊厥。
她的小手攥着我垂落的发梢,睫毛被泪水黏成漆黑的鸦羽。
监护仪的红光在天花板上跳动,恍惚间又看见那晚酒店旋转门上的霓虹。
"林女士,血常规显示白细胞异常升高。
"医生推了下金丝眼镜,"我们需要做腰穿排除脑膜炎。
"他口罩上的水汽随着话语起伏,凝结成细小的雾珠。
我低头看怀里的孩子,她因高热泛红的脸颊竟与婚纱照上我的腮红如出一辙。
手机在凌晨三点十七分震动,陈岩的短信浮现在锁屏界面:"孩子睡了吗?
明天我带她去迪士尼。
"我盯着那个句号,想起产房里他剪脐带时颤抖的剪刀。
金属碰撞声与此刻穿刺包的拆封声共振,在耳蜗里炸开尖锐的鸣响。
---五年前初雪降临那日,陈岩在陆家嘴环形天桥向我求婚。
他黑色大衣沾着星巴克拿铁的热气,指间钻戒在零下三度的空气里闪烁。
"暖暖,我会把你养成永远不用懂事的孩子。
"他呵出的白雾裹住我的眼泪,那时我们都不懂,承诺是会褪色的纹身。
婚后第三个月,我在他西装内袋发现安定医院处方单。
诊室走廊的LED屏显示"焦虑障碍科",陈岩背对着我站在窗前,白大褂们像游鱼般掠过他僵直的背影。
"投资总监的头衔是钉在脊椎上的十字架。
"他碾碎药片时说,玻璃杯壁映出他抽搐的嘴角。
念念出生那晚,陈岩正在深圳敲钟上市。
我攥着胎心监护仪的手带,看视频里他举着香槟撞进镜头。
"宝贝你看,爸爸给你打下江山了!
"他的领带是Dior早春系列,却看不出新生儿监护室的窗帘是蓝白条纹。
---发现出轨是在念念百日宴次日。
我抱着胀痛的***打开匿名快递,照片里的女孩穿着茱萸粉百褶裙,裙摆扬起时露出大腿内侧的玫瑰纹身。
陈岩的右手扣在她腰窝处,那枚婚戒曾在我妊娠纹上描摹过同样的弧度。
"只是压力太大。
"他扯松领带时,喉结在抓痕下游移,"你生完孩子就像个移动的监控探头。
"婴儿床里的念念突然啼哭,他皱眉的样子像在看一份出错的财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