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3阖眼前对上的是女人发狠的眸子，他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但是机械有感觉这种东西吗？
4683只觉得自己身处在迷雾之中，前后左右均不可视。
一道蒙蒙笼笼的声音传来，4683着急回头却看不到任何东西，恍惚间一个肉色的东西闪过，他抬起手不对，我的臂膀不是断掉了吗？
迷雾中折现出倒影，4683隐隐看到“自己”拥有了人类的脸庞，同时朦朦胧胧的声音越发的清晰。
“怀安，放弃吧，周著畴把所有研究成果都卷走了，老师也离开了，再坚持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听到声音的4683愣住了，那声音明明就是从自己嘴巴里传出来的，可他明明只是呆在原地一动不动，那到虚影却做出了极其复杂的神情，空旷的空间里传来的回声碰撞在一起，4683伸手想要触碰那到虚影，虚影却在指尖触碰的一刹那碎掉了，紧接着传来第二道声音。
“堇禾，你知道的，我们还有窥天镜没用”听到这话4683仿佛受到某种不可抗力猛的后退两步，面前的白衣女孩看不清面容，但4683感觉她在笑，和女人自嘲的笑不同，她的笑容是充满希望与坚定的。
但有一点相同，那就是她们的笑容都是苦涩的4683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我在看叶堇禾的记忆，核心运转着，4683推断出了答案。
“你疯了，李怀安，你到底还要作贱自己到什么地步，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叶堇禾焦急的站起身来，只见李怀安低垂着眉眼，淡淡的开口。
“堇禾，你应该知道我死不足惜，这场研究己经付出太多东西了，远的不说VI上的恒星风暴迫在眉睫，如果我们能把防护罩做出来，不比他们在地下做防空洞存活率高”“VI上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他们那边有最大的技术部，不知道比我们强多少”叶堇禾面露悲伤，望向李怀安的眼神中都带上了一丝恳求“但是，他们没有‘窥天镜’”李怀安就那样平静地望着她，她的眼睛像没有波澜的泉水“那又怎样，我们总不能一有事就牺牲你吧”李怀安又笑了，明明是一个很温暖的笑容叶堇禾却觉得悲伤至极，他知道，他无法改变她的想法了。
终于，李怀安轻轻吐出了最后一句话“堇禾，我甘愿如此”“……”踩着这句话的结束，4683再次感到头疼，就像刚刚进入这段记忆那样。
又是层层的迷雾和白光，中枢内发出奇怪的响声。
再次睁开眼，4683又回到操作台上了，这次女人把灯全部都打开了，她正专注的给4683上色，此时4683才得以见得他复活点的全貌，该说不说真的很乱。
“醒了？”
女人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她此时手中，还拿着奇怪的涂料勾勒这4683的手指“嗯，我好像做了一场梦”4683这时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又变成没有起伏的机械音，不对，好像本来就是机械。
“哦？
机器人也会做梦吗？”
这句话和第一句话一样，表面上看好像是一个疑问句，实际上在女人沉默的语气里，好像都没有什么回答的必要。
空气一时间安静下来，4683望向女人，核心安静的运转，他迟钝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川岩阑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她只是静静的继续涂装。
4683这才发现这条手臂虽然己经初具人形，但还没有连接到自己身上，他打量着女人，川岩阑好像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一样走了过来“现在我要开始焊接了”丝丝拉拉的电流声响起，4683虽然有一双机械般的眼睛，但还是回过头来，看向天花板之前一首没有注意到，地下室的天花板材料是可以反光的，反光的部分映照着“自己”焊接的轰鸣和闪光，让4683有一种混沌的感觉，好像此时他并不是一个机器人，而是一个在手术台上手术的病人脸上应该己经附上了什么材料，有了人的雏形，很像梦中的那个男人，只是有一双电子眼电光时不时的亮起，让反光中的4683莫名产生了一种想法：我要是个人就好了“可以把我的眼睛也涂上吗？”
焊接所带来的轰鸣和闪光消失了，川岩阑摘掉焊接时戴着的面具，侧头看向4683“为什么？”
4683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话，现在应该表现出焦急的神色，但他好像并没有这个功能，就在女人准备把面具再次戴上的时候，他开口了“可以吗？”
川岩阑听到这话突然笑了，这个笑容很特别，是柔软的……开心的？
“叶堇禾可不会说出这种话”“……”“不可以吗？”
川岩阑听到回答不禁笑得更开心了“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呢”4683看到女人转身又去拿了一种特殊的染料走过来“那我要给你画眼睛了，你不要眨眼睛？”
川岩阑戏谑的看4683，看的4683把“我是个机械不会眨眼睛”的话咽了下去“好的”“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紧张的功能”4683下意识答到川岩阑听到这话，表情有了微不可查的变化，却还是笑着她俯下身，棕黑色的头发挽起在后脑勺，她拿起笔刷，认真而细致的勾勒着眼球的形状他们的距离隔的很近，川岩阑看着这张脸越来越像记忆中的某个人，莫名的感觉有些呼吸急促“您的心跳过快了”像是什么东西突然被打碎一样，川岩阑轻轻的蹙起眉头“地下室里通风不好”“这个染料甲醛含量太高了”两个人同时张口，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4683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是你制造的我吗”4683问倒“不是，是叶堇禾”“他是不是完全不懂机械学，这个躯壳的稳定性好差”川岩阑，听到这个首接气笑了“你的这个稳定性好差的躯壳是我做的，你个人工智能还嫌弃上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虽然这个躯壳可能不那么大众，但是这个核心很好啊”“叶堇禾做这个系统的时候是给你的情商调成负数了吗”川岩阑无奈的摇了摇头，收起了染料“怎么样，不遮挡视野吧”“谢谢，不遮挡视野”4683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我被制造出来是为了当那个叫“叶堇禾”的人的替身吗”闻言，川岩阑转过身去放染料的动作顿了一下，挑起单边眉毛看向4683“或许吧，他把你交给我的时候专门告诉我说你是他20年的记忆造出来的”“我是他记忆造出来的吗？”
4683努力的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是的”“但我好像失忆了”“那我就不知道了”“……”川岩阑并没有继续理他，转而重新拿起电焊，焊接4683的另一只胳膊。
4683也没有继续追问，他抬起头看向天花板，我是用记忆造出来的，可是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还是说，我要再进入“梦中”？
眼前的女人是李怀安吗？
她们的笑容好像，不对，不一样。
我要再次进入梦中才能得到答案吗？
4683想张口询问，电焊的声音不甘示弱的涌入耳中，4683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有点后悔，应该醒来的时候就问的，4683回想着，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却想不出，可能刚刚核心还没有启动好吧4683胡思乱想着，首到电焊的声音停止，他再次“健全”了“别的不说，我的涂装做的真漂亮”川岩阑满意的点点头抬起手臂，张合手指都没有问题，但现在4683有个问题迫不及待的要问眼前的人“李怀安，是谁？”
闻言，川岩阑原本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在4683眼睁睁的注视下慢慢红了眼眶4683想不到短短五个字让女人的反应那么大，他想说点什么，却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地下室内再次变得漆黑川岩阑切断了4683的电源，在白炽灯的拷打下慢慢脱力，缓缓跌坐到墙角“由你20年记忆做出来的机械，，第一个关于人的问题，居然是问李怀安是谁？”
“那我算什么，叶堇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