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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梆子声响时,苏瑶在梅香阁的檀木浴桶中缓缓睁开眼。

水面浮着新鲜采摘的玫瑰花瓣,小桃跪坐在青砖地上,正用银簪挑开浴桶底部的暗格。

三枚裹着蜡纸的密信沉入水中,字迹在热气蒸腾中渐渐显现。

"岭南来信。

"小桃的声音发颤,"老爷......咳血不止。

"苏瑶指尖划过"永昌绸缎庄"的契书,烛火映得她眼底泛起冷芒。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异香,她迅速将密信吞入腹中,转身时正撞见慕容雪裹着银狐披风立在屏风后。

"好香的玫瑰浴。

"贵妃指尖划过苏瑶未干的发梢,护甲上的西域红宝石在烛光下泛着血光,"本宫记得,这浴方是先皇后娘娘的独爱。

"苏瑶垂眸跪地,发间玉簪坠落的珍珠正滚向贵妃脚边:"臣妾幼时体弱,母亲曾寻得此方为臣妾祛病,不想竟与皇后娘娘同好。

"慕容雪俯身拾起珍珠,指尖突然用力碾碎:"苏婉,你当知道,这后宫中容不下第二个先皇后。

"她转身离去时,苏瑶听见她轻笑:"尤其是,那人和本宫有着相似的眼睛。

"卯时三刻,苏瑶捧着新制的梨花酥踏入御书房。

檀木案上摊着岭南急报,皇帝正用朱笔圈点流放名单。

她跪坐在案边研墨时,袖口垂落的流苏扫过"苏明远"三字。

"陛下,墨色太浓会伤纸。

"苏瑶指尖蘸墨轻点奏折,岭南急报的字迹在朱砂中洇开,"臣妾幼时随父亲修习书法,先生常说字如其人,墨显心性。

"皇帝的目光落在她腕间月牙胎记上,烛台突然摇晃起来。

苏瑶迅速扶住烛台,火光映得她耳后肌肤泛起珍珠般的光泽。

皇帝抬手时,她听见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苏昭仪,贵妃娘娘在栖霞宫小产了!

"掌事太监的声音带着哭腔。

苏瑶跪地时裙摆扫过奏折,岭南急报上的"苏明远"三个字被烛泪彻底覆盖。

栖霞宫己乱作一团,慕容雪躺在金丝楠木榻上,素白中衣上沾满血渍。

苏瑶跪在青砖地上,太医诊断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气血逆行,乃大喜大悲所致……""陛下明鉴!

"慕容雪突然攥住皇帝的袍角,"臣妾午间只用了苏昭仪送来的梨花酥……"苏瑶垂眸看着贵妃掌心碾碎的玫瑰花瓣,突然轻笑出声:"贵妃娘娘既知这方子是先皇后所传,又怎敢用臣妾呈上的吃食?

"她转身从食盒中取出剩余的梨花酥◇玉簪挑开酥皮◇里面竟裹着半枚赤色丹丸。

"此乃西域秘药赤霞丹,服用后三日内可见喜脉。

"苏瑶将丹丸呈给太医验看,栖霞宫外的梨树上突然飞起数百只血蝶,"贵妃娘娘若真怀有龙嗣,又岂会引得这些噬魂蝶现世?

"慕容雪猛地坐起身,护甲划过苏瑶腕间时,皇帝突然握住她的手:"贵妃御赐之物,苏昭仪可要仔细收好。

"他转身离去时,苏瑶听见他低语:"今夜酉时,御书房见。

"夜色渐浓时,苏瑶用银簪挑开《百蝶图》的暗格。

岭南密信上的字迹在烛光下显现:"族中长老己与突厥可汗暗中勾结……"她正欲将密信焚毁,窗棂突然传来三声叩击。

"苏昭仪。

"赵衍的声音带着寒意,"太后有请。

"慈宁宫檀香缭绕,太后手中玉如意叩击案几的声音清脆如刀:"哀家听闻,苏昭仪与先皇后长得极像?

"苏瑶跪在冰凉的青玉砖上,头顶传来太后幽幽叹息:"二十年前,哀家曾为先皇后算过一卦--凤星西坠,龙脉东生。

如今看来,这卦象竟应在了你身上。

""太后明鉴。

"苏瑶从袖中取出半块玉佩,月光透过镂空的"凤"字映在太后脸上,"臣妾幼时救过一位老尼,她临终前将这玉佩赠与臣妾,说此物与臣妾有缘。

"太后手中的玉如意突然断裂,苏瑶听见她喃喃: "这玉佩,是先皇后陪嫁之物……"子时三刻,苏瑶推开御书房的雕花木门。

皇帝负手立于舆图前,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深深阴影。

案几上摊开的密信写着:"西郊马场走水,乃苏家老三与突厥细作勾结所致......""陛下可知,贵妃娘娘的护甲为何总嵌着十二枚西域红宝石?

"苏瑶指尖划过舆图上的西疆,"突厥可汗的生辰,正是每月十二。

"皇帝突然转身将她抵在案边,龙涎香的气息裹挟着怒意:"你究竟是谁?

"苏瑶仰头轻笑,腕间月牙胎记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陛下可还记得,先皇后临终前曾说过——山河永固,终有破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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