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秦云霜愣住，耳边轰地一声炸开，心沉到了谷底。白玛将小孩抱起，带着笑轻声说：“诺布，不是阿爸，是舅舅。”她这才稳了稳神。原来是白玛的孩子随口叫的。诺布却倔强摇头：“不，我喜欢他，他就是阿爸！”又对着扎西桑杰伸手：“阿爸，我想吃糌粑！”白玛还想说什么，扎西桑杰就轻笑了一声。罕见的笑容，恍若冰雪消融，眉梢眼角的温柔，让秦云霜晃了眼。只看到他伸手抱过孩子，维护道：“没关系，诺布想叫什么都可以。”看着他那样温柔宠溺的神情，秦云霜的心酸涩不已。他这样开心，只怕早想当孩子阿爸了吧……看着他们三人站在一起，仿佛一家三口般亲昵自然的模样。她只觉得被深深刺痛了，下意识移开了目光。扎西桑杰却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她：“你刚才要给我什么东西？”他一如既往的冷淡，好像刚才的笑容只是她的错觉。秦云霜犹豫了一下，看着他腰间崭新精美的腰带，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扎西桑杰也没多问，抱着诺布去吃糌粑。秦云霜看着他转身离开，才垂眸看着手里紧攥的腰带。心像压了块大石一样憋闷难受。她织了这么久，费了那么多心思的腰带，现在已经没有送出去的必要了。秦云霜正想扔了，扎西桑杰的副官正好从旁经过，随口夸了一句：“这腰带织的真好……”话还没说完，秦云霜就直接塞进了他手里：“你喜欢就送你了。”副官一愣，脸顿时红了，声音都高了几度，连忙拒绝：“不不不，秦老师，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众人都看了过来，连扎西桑杰都停下了脚步。秦云霜没来由地生出一丝羞愧，攥紧了手，冷声说：“随手做的，没什么贵重的，你不要就扔了吧。”说完就大步离开。她走得坚决，没看到扎西桑杰望过来的低沉目光。晚上，相熟的人都来了白玛家过年。藏历新年是个隆重而盛大的节日。除了用糌粑和麦粒做“切马”来祭祀五谷神，做“卡塞”供奉灶神外，还会杀牛宰羊燃篝火，坐在一起喝酒吃肉唱民歌，来庆祝新年。秦云霜坐在扎西桑杰对面，看着他体贴地帮白玛挡酒，白玛也自然地为他夹菜，心中一酸。这样的默契和亲密，只有自小长大的人才有，她永远得不到。正想着，就听到有人凑过来和白玛搭话。“白玛，我外甥，比你大两岁，还没结婚，你有没有时间相看……”扎西桑杰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不等白玛说话，他就直截了当地拒绝：“不着急。”“白玛丈夫才过世，总要给她时间缓一缓。”这话说得贴心，可秦云霜却知道，这不过是借口。他只是不想白玛和别人相亲，只想让她慢慢接受自己罢了。秦云霜想到这，心好像刀割一样痛。原来兜兜转转，爱而不得的人都是一个模样……吃了饭，秦云霜就借口有事想要离开。白玛见她态度坚决，也没有强留，只说让扎西桑杰来送她。若是以前，有和扎西桑杰独处的机会，秦云霜肯定开心地应下。可现在，她知道了扎西桑杰的心思，就想拒绝。白玛却温柔劝住：“太晚了，恐怕不安全，他送你我还放心些。”说着，她就从旁边帐篷里拿了条围巾给她：“夜风大，正好桑杰给了我条围巾，你先用着。”说完，她就被人叫走去帮忙了。只留秦云霜看着那条围巾，愣在了原地——这围巾……是她去年送给扎西桑杰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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