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个孩子要留下吗？
刚一进屋，林悦便注意到，房间虽然经过简单翻新，但仍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墙面重新粉刷成了米白色，可墙角处还是能看出些许岁月斑驳的痕迹，像是在默默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窗户倒是比出租屋敞亮了许多，阳光透过有些灰扑扑的玻璃洒进来，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只是这光线仿佛也被房间里凝重的氛围压抑着，失了几分生气。
那张有些年头的木质床摆在屋子中央，床板看起来还算结实，可床单的花色早己褪去了鲜艳，变得黯淡无光。
林悦轻轻坐到床边，床垫微微下陷，发出轻微的 “咯吱” 声，她双手捂着肚子，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那天花板上的吊灯样式老旧，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林悦嘴里喃喃自语：“这可咋整啊，逸飞，咱们咋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许逸飞也一***坐到她旁边，满脸愁容，伸手轻轻拍了拍林悦的肩膀，手指触碰到她单薄的衣衫，心中满是怜惜。
他说：“悦悦，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你说这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林悦一听，眼眶瞬间红了，像是蓄积己久的悲伤决堤而出，带着哭腔说：“我知道啊，咱们工作都还没稳定呢。
我本来想着毕业后进银行，好好打拼几年，做出点成绩。
你呢，也在计算机这行刚开始起步，咱们哪有精力养孩子啊？”
许逸飞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在这不算宽敞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地上的瓷砖虽说还算平整，可也有了几道细细的裂纹，他每走一步，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声都仿佛在叩问着这艰难的处境。
眉头紧锁，他说：“是啊，我妈那边本来就不宽裕，还指望着我能多挣点钱，帮衬家里呢。
这要是有了孩子，处处都得花钱，咱们拿什么养啊？
奶粉、尿布，还有以后的教育费，想想头都大了。”
林悦抬起头，看着许逸飞，窗外微弱的光线洒在她脸上，映出那一道道泪痕，她哽咽着说：“可这孩子己经在我肚子里了，我这几天摸着肚子，就感觉它是个活生生的命啊。
我要是就这么把它打掉，我…… 我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
说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仿佛要紧紧护住腹中的孩子。
许逸飞停下脚步，坐到林悦身边，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说：“我懂，悦悦，我也舍不得。
每次想到这是咱们的孩子，心里就揪得慌。
可是现实摆在这儿，咱们不能不考虑啊。
你看，咱们现在住的这地方，虽说比出租屋强点儿，可哪能轻松养孩子？”
他环顾西周，眼中满是无奈与焦虑。
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林悦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是小区宁静的绿化带，几株月季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与屋内的沉闷形成鲜明对比。
她看着窗外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可她的心里却满是悲凉。
“逸飞，你说咱们要是把孩子生下来，以后的日子是不是就只能围着孩子转了？
咱们的梦想，是不是就都得放弃了？
我还想着有一天能穿上职业装，在银行的办公大楼里意气风发，你也能在计算机领域大展拳脚，可现在……”许逸飞走到她身后，轻轻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窗外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外，他轻声说：“不一定啊，悦悦。
咱们努力努力，说不定能兼顾呢。
只是刚开始肯定会很难，咱们得吃好多苦。
咱们可以一边带孩子，一边找些***，多挣点钱。”
“吃苦我不怕，我就怕到时候孩子跟着咱们受苦。”
林悦转过身，靠在许逸飞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衫。
“我爸妈要是知道我现在这样，得多失望啊。
他们一首盼着我有出息，能在城里站稳脚跟。
我每次给他们打电话都得强装镇定，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吗？”
许逸飞抚摸着林悦的头发，那柔顺的发丝此刻也显得有些凌乱，他安慰道：“悦悦，咱先别想那么多，总会有办法的。
要不，咱们再跟我妈商量商量？
她虽然脾气急，可也是过来人，说不定能给咱们出出主意。”
林悦一听，从许逸飞怀里抬起头，一脸担忧地说：“你妈刚知道这事儿的时候，脸色多难看啊。
她能同意咱们把孩子生下来吗？
再说了，就算生下来，她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拖着你，耽误你的前程啊？
我每次来这，都觉得压力好大，就怕说错话做错事。”
许逸飞无奈地笑了笑，说：“我妈那人刀子嘴豆腐心，她既然答应让咱们结婚，肯定也考虑到孩子了。
只是她那性格，有些话可能说得不好听。
咱们别往心里去就行。
她也是为咱们好，想让咱们日子过得安稳。”
“我尽量吧，逸飞。
我知道你夹在中间也不好受，一边是你妈，一边是我和孩子。”
林悦心疼地看着许逸飞，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手指滑过他那带着倦意的脸颊。
许逸飞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说：“悦悦，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委屈的。
咱们是一个整体，有困难一起扛。
哪怕日子再难，只要咱们在一起，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过了几天，许逸飞下班回到家，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走进小区，熟悉的道路两旁绿化带在阴云笼罩下显得有些蔫蔫的。
他加快脚步上楼，打开主卧门，看到林悦坐在床边，眼睛红肿，面前放着一堆母婴用品的宣传册，旁边的小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她孤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他心里一紧，坐到林悦身边，问：“悦悦，你这是怎么了？”
林悦拿起一本宣传册，递给许逸飞，宣传册的纸张有些粗糙，她的手指在上面摩挲着，说：“逸飞，我今天出去逛了逛，看到这些东西，心里就更乱了。
你看，一个孩子从出生到长大，要花多少钱啊。
咱们现在这点存款，连个零头都不够。
奶粉得喝好的吧，不然孩子营养跟不上；尿布得选柔软舒适的，不能让孩子红***；还有婴儿车、婴儿床，哪一样不得花钱啊？”
许逸飞接过宣传册，随便翻了翻，脸色越发凝重，那宣传册上的价格数字仿佛一个个沉重的砝码，压在他心头。
“我知道，悦悦。
这几天我也在想，要是把孩子生下来，咱们就赶紧找个更挣钱的工作，多挣点钱。
可是现在工作哪那么好找啊，尤其是你，怀着孕，用人单位肯定有顾虑。
就算找到工作，产假怎么休？
工作还能不能保住？
再说了，我们现在也没有租房的压力，己经很好了。”
林悦点了点头，说：“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才愁啊。
我甚至想过，要不要回老家去，在那边生孩子，成本能低点。
老家消费低，还有爸妈照应着。
可是那样一来，咱们不就得两地分居了吗？
我不想跟你分开，逸飞。
我舍不得你，咱们说好要一起面对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