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送行的银铃

梦回沱江 赵三尘 2025-04-17 11:5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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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漫过枫木寨的吊脚楼檐角,李向阳将蓝布包袱往肩上甩了甩。

父亲李长庚从雕花杉木箱底掏出油纸包时,火塘里的柴火正噼啪爆出火星子。

层层油纸剥开,露出枚青铜银铃,铃身錾刻的蚩尤迁徙图在晨光里泛着幽绿,九黎部落的图腾顺着铃舌的艾草茎盘成螺蛳状。

“光绪年间老银匠打的——”阿爸手掌覆在铜锈斑驳的铃铛上,指节粗大处还沾着昨夜打磨银器的青烟——火塘边铁砧上未冷的银渣子,映着天边刚冒尖的日头。

寨老的蛇头杖刚跨过门槛,吴月桂手里的艾草香囊己塞进包袱夹层。

她指尖抚过靛蓝土布上的蝴蝶妈妈纹样,那是用蓝靛草染了七水又拿黄豆浆固色的。

“三叔公抄的《草木经》用油纸包着嘞——”她压低嗓子,耳垂银坠子碰着银项圈叮当响,“后山断龙崖的断肠草……记得用黄精叶子遮着——”说罢从围腰兜里摸出竹篾药篓,篓底垫着去年端午采的菖蒲叶,叶脉间还凝着露水。

三个戴银项圈的阿嬷踩着露水来送行。

年纪最长的解下腰间五彩丝线,把包袱西个角系成蝴蝶结。

“后生仔要走长路啰——”她们哼起《离娘歌》的调子,沙哑的嗓音惊飞了屋檐下的秋燕。

歌词里“韭菜开花一杆心,剪断线头就离心”的尾音被山风吹散,混着远处梯田耕牛颈间的铜***——那铜铃铛还是阿阳他爹当年在***镇上换的盐巴钱。

李长庚突然伸手拂去儿子肩头的桐花,这个动作让吴月桂手指一颤。

二十年前她爹送自己出嫁时,阳伢子的外公也是这样拂去她鬓角的碎发。

火塘里将熄的余烬映着墙上的犁铧,那上面还沾着去岁秋收的稻壳。

阿妈起身添柴时,铁锅里正咕嘟咕嘟煮着油茶,茶香混着桐油味在堂屋里打转,熏得房梁上的蜘蛛网都泛着油光。

“莫在溪边歇晌——”寨老的蛇头杖点在青石板上,震得铜铃叮当。

他枯瘦的手指划过包袱上的蝴蝶纹,“过断龙溪要踩着老鹰岩的影子走——”说罢从褡裢里掏出竹哨塞给李向阳,哨孔里嵌的山雀尾羽早褪成灰白色,倒显出几分旧物滋味。

哨声一起,屋檐下的画眉鸟也跟着应和。

吴月桂转身去灶间取糯米粑,却在门框边停住。

那三道刀刻的划痕还钉在门框上,记录着向阳七尺高时的个头。

阿妈摸着那划痕,指尖沾了灶灰,又往包袱里塞了把炒熟的黄豆。

“当年你爹走长路,总要揣把炒米防饿——”她说着往儿子兜里塞了个油纸包,里头裹着雷公山的老红土——说是能镇邪气。

寨鸡打鸣三遍时,李向阳背起包袱。

铜铃随着脚步晃动,艾草清香混着桐油味在山路上弥散。

吴月桂追到溪边,看着儿子的背影没入晨雾,忽然想起男人说的那句话:“银器要常戴常擦,就像人得常常回头看看——”她伸手摘了朵桐花别在鬓角,转身时撞见寨老立在磨盘边,烟杆敲打石板上的露水,敲出个清脆的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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