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镇东侧有三处着火点，其中最严重的是集市区域。
更令人不安的是，他看到了至少十只迷幻兽在街道上游荡——这种集群行为极不寻常。
"血镰帮的袭击？
还是迷幻兽自发攻击？
"李虹喃喃自语。
无论是哪种情况，弟弟独自在家都极度危险。
他决定绕道西侧围墙的缺口进入。
那里靠近垃圾处理站，平时很少有人走动。
李虹轻车熟路地穿过臭气熏天的垃圾山，从一个被腐蚀的金属板下钻入镇内。
下水道的气味扑面而来，混合着某种化学试剂的刺鼻味道。
李虹皱起鼻子，小心避开地面上泛着荧光的水洼——那可能是辐射泄漏。
隧道墙壁上涂鸦密布，最新的一幅是血红色镰刀，下面歪歪扭扭写着"清算日"三个字。
"见鬼..."李虹加快脚步。
血镰帮显然不止派了独眼那一队人。
当李虹钻出下水道来到地面时，眼前的景象证实了他的猜测。
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有镇民也有强盗。
一具无头尸体挂在路灯杆上，从衣着判断是治安官老陈。
几只变异乌鸦正在啄食他的内脏，发出满意的"嘎嘎"声。
李虹贴着墙根移动，每经过一个路口都谨慎地观察。
转过食品配给站时，他差点踩到一个还在蠕动的躯体——是杂货店老板娘林姐。
她的腹部被剖开，肠子流了一地，但奇迹般地还活着。
"李...李小子..."林姐抓住李虹的裤脚，声音微弱如蚊鸣，"他们...找你弟弟..."李虹蹲下身："谁？
血镰帮？
"林姐艰难地摇头，嘴角溢出粉红色泡沫："穿...白衣服的...和强盗一起..."她的瞳孔开始扩散，"仓库...快..."没等说完，林姐的手突然垂落。
李虹轻轻合上她的眼睛，心中的不安如野火蔓延。
白衣人？
难道是汉留城的科研人员？
他们为什么要找小川？
答案只有一个：因为他。
李虹像离弦的箭冲向镇东仓库。
路上经过中心广场时，他看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场景之一——三十多个镇民被铁丝捆在一起，跪在血镰帮旗帜下。
强盗们正在挨个"处理"，有的割喉，有的用钝器击打后脑。
最中央的柱子上绑着镇长，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往他静脉里注射某种蓝色液体。
镇长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身体像充气般膨胀。
皮肤下浮现出迷幻兽特有的蓝色血管纹路，手指关节"咔咔"作响，指甲变长变尖...李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现在救弟弟是第一要务，他不能打草惊蛇。
但内心的怒火己经烧穿理智——那些白衣人在用活人做实验！
难怪迷幻兽会集群袭击，它们是被故意引来的！
仓库区比想象中安静。
李虹藏在对面建筑的阴影里观察了五分钟，确认没有埋伏后才迅速穿过街道。
门锁完好，但李虹知道弟弟在内部做了加固——用废旧金属板和床垫弹簧制作的简易警报系统。
他按照特定节奏敲门：三长两短，停顿，再三短。
门内传来细微的响动，接着是李川刻意压低的声音："哥？
""是我，开门。
"李虹急切地说。
门开了一条缝，李虹闪身而入，立刻被弟弟瘦小的身躯抱住。
十二岁男孩的颤抖通过相触的皮肤清晰传来，但李川硬是没哭出声——末世的孩子早就不相信眼泪能解决问题。
"他们来了至少两小时前。
"李川快速汇报，声音嘶哑，"我按你教的躲进地窖，用旧冰箱挡住入口。
听到至少三拨人来搜查过。
"李虹揉了揉弟弟枯黄的头发，注意到他嘴角又有血丝："吃药了吗？
"李川摇摇头："药在柜台下面，来不及拿。
"李虹的心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但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他必须带弟弟离开这个死亡陷阱。
"听着，我们要去汉留城。
"李虹翻出藏在墙缝里的应急包，塞进几件必需品，"走下水道，然后——"仓库屋顶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李虹立刻捂住弟弟的嘴，示意他安静。
接着是更多的脚步声，至少有五个人在屋顶移动。
"晶核探测器显示就在这里！
"一个粗犷的声音说。
"蠢货，那小子肯定把晶核带在身上。
"这是另一个声音，带着令人不适的滑腻感，"我要的是他的人。
陈博士说他的基因序列很特殊..."李虹轻轻把弟弟推向地窖方向，用口型说："老地方等我。
"然后抽出了战刀。
屋顶的活板门被暴力撬开，一道梯子放了下来。
第一个下来的强盗刚踩到地面，李虹的战刀就贯穿了他的喉咙。
尸体倒地发出闷响，上面的人立刻警觉。
"他在下面！
"霰弹枪的轰鸣震得仓库嗡嗡作响。
李虹早己滚到货架后方，顺手推倒一排金属柜挡住子弹。
借着这个掩护，他冲向楼梯，战刀划过一道弧光，将第二个下来的强盗开膛破肚。
但第三个敌人学乖了。
他首接跳下来，落地同时扣动扳机。
李虹勉强闪避，左肩仍被几颗铅弹击中。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多年生死搏杀的本能让他保持战斗姿态。
"李虹是吧？
"强盗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金牙，"陈博士出价很高啊，活的比死的值钱十倍。
"李虹没有废话，突然将战刀掷出。
强盗本能地闪避，却没料到这是虚招——李虹趁机冲上前，一记手刀砍在对方持枪的手腕上。
霰弹枪落地，两人展开肉搏。
强盗体格占优，但李虹有吞噬能力强化过的速度。
几个回合后，他找到机会锁住对方脖子，用力一拧。
颈椎断裂的声音清脆可怖。
还没等李虹喘口气，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从背后袭来。
他本能地前扑，一道蓝色能量束擦着后脑勺飞过，在墙上烧出拳头大的洞。
活板门处，一个穿白大褂的瘦高男子正举着能量手枪瞄准。
他的眼镜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嘴角挂着科学狂人特有的那种狂热微笑。
"完美的标本..."白衣人喃喃自语，"自主激活基因吞噬能力，居然没有细胞崩溃..."李虹抓起地上的霰弹枪开火。
"砰"的一声，白衣人面前的空气突然扭曲，子弹像撞上无形墙壁般弹开。
"能量护盾？
"李虹心头一震。
这种高级装备只有主城精英才配拥有。
白衣人推了推眼镜："李虹，汉留城基因研究所诚挚邀请你合作。
你的能力可以拯救成千上万人的生命。
""放屁！
"李虹啐了一口血沫，"你们在用活人制造怪物！
""必要的牺牲。
"白衣人又开了一枪，这次击中了李虹的大腿，"想想你弟弟。
他的辐射病需要高级治疗，而我可以提供。
"这句话击中了李虹的软肋。
他的视线因失血开始模糊，但仍强撑着站起来："如果我跟你走...你保证治好小川？
""当然。
"白衣人微笑，"陈守信从不食言。
"李虹假装犹豫，暗中计算距离。
三米，只要再靠近一点...他的吞噬能力虽然暂时无法吸收能量，但近距离爆发足以破坏那个能量护盾。
就在这关键时刻，仓库大门突然爆炸。
冲击波将所有人掀翻在地。
浓烟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走入——赵铁鹰，汉留城巡逻队长，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士兵。
"陈博士，"赵铁鹰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我记得协议里说好，基因狩猎要事先报备？
"白衣人——陈守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赵队长，这是个误会..."赵铁鹰没理他，转向李虹："又见面了，小子。
看来你惹的麻烦比我想象的大。
"李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失血过多而摔倒。
在陷入黑暗前，他最后看到的是赵铁鹰蹲下身，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睡吧，觉醒者。
等你醒来，我们会好好谈谈...关于你父母真正的死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