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抱着装满脑组织切片的冷藏箱踏入哲学之道时,电子温度计显示室外气温14.3℃,湿度67%,正是胶质母细胞最活跃的临界值。
溪水边的石阶上蜷缩着白色身影,实验室大褂的下摆像垂死的蝶翼浸在春涧里。
那女孩正用镊子夹取水面漂浮的樱瓣,腕间医用腕带随动作滑落,露出青紫色针孔缀成的手链。
"要尝尝秒速五厘米的味道吗?
"她突然转身,试管里的三枚花瓣正以完美30度倾角匀速旋转。
逆光中我看清她胸牌上的名字:苏棠,神经胶质瘤研究组特别研究员。
这个本该出现在病理报告首页的名字,此刻正随着她睫毛的颤动在阳光里碎成光斑。
"离心机设定每分钟1500转,模拟花瓣自然飘落的重力加速度。
"她晃动着试管,淡粉色的旋涡在玻璃壁画出螺旋纹路,"可惜实验室的液氮罐坏了,不然能给你看冰冻的樱花暴雪。
"我接过试管时触到她冰凉的指尖,死亡般的低温让我想起上周解剖的那具22岁女性遗体。
那具尸体的脑组织切片此刻正在我背包里渗出冷凝水,与眼前跳动的生命形成诡异的镜像。
"听说你是东大医院派来的刽子手?
"她突然凑近,消毒水味混着草莓糖的甜腻扑在我喉结,"那些小白鼠的临终脑电波,真的会呈现樱花状图谱吗?
"未等我回答,她已赤脚踏进溪水。
苍白的脚踝没入浮着樱瓣的湍流,染井吉野的淡粉色顺着血管爬上她的小腿。
我突然注意到她耳后贴着生物膜电极,蓝色指示灯随着脉搏明灭。
实验室的黄昏浸在福尔马林雾气里。
苏棠的工位堆满盛放樱花标本的培养皿,每片花瓣都标注着精确到毫秒的坠落时间。
当我将脑切片放入电子显微镜时,发现载物台上粘着颗草莓糖,糖纸折成DNA双螺旋形状。
"死亡的温度其实是零下196度。
"深夜的液氮罐旁,她将樱花标本投进沸腾的冷雾。
急剧冻结的花瓣在空中炸裂成冰晶,有几片粘在她睫毛上,"瞬间凝固的生命,连细胞凋亡都来不及发生。
"我看着她徒手去抓飘散的冰雾,皮肤瞬间被粘掉一层。
鲜血滴在液氮里凝成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