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溶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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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隧道的霉味里裹着牡丹香,甜腻的腐朽气息让林晰想起解剖过的糖尿病死者。

她蹲在轨道检修槽旁,强光手电筒的光束刺穿尸体的半溶状胸腔,照见心脏位置插着的青铜铃铛——铃舌竟是截人类指骨,刻满与高速公路女尸掌心相同的楔形文。

"死亡时间存疑。

"她将激光测温仪对准尸体颅骨,数值在32℃与-5℃间疯狂跳动,"肌肉溶解酶显示***超过72小时,但脑脊液里的嗜神经毒素…"手术刀突然被磁化,刀尖指向隧道拱顶,"是新鲜注射的。

"陆深踩着积水的绝缘靴走近,战术腰带上的青铜鳞片叮当作响。

当他的影子笼罩尸台时,林晰看见那些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生,边缘锋利的金属弧光在地铁墙壁上投出黑麒麟的轮廓。

"三小时前,这具尸体还在地铁站安检。

"他踢开脚边的注射器残骸,针头滚到林晰手边,残留的荧光液体突然沸腾,"但监控显示死者三天前就买过这张单程票。

"林晰的乳胶手套在腐蚀性液体中溶出蜂窝状孔洞。

当她用镊子夹起铃铛时,青铜突然发出编钟般的嗡鸣,隧道顶端的应急灯应声爆裂。

在频闪的猩红警报光里,她看见铃铛内壁浮出父亲的字迹:"小晰,别相信倒计时。

"尸体突然痉挛,半溶化的右手抓住林晰脚踝。

腐肉从骨架上簌簌剥落,露出包裹在筋膜里的青铜鳞片群,那些鳞片正以蜂群迁徙的轨迹重组。

林晰的手术刀刺入尸体的尺神经沟,刀刃却像切进流沙般下陷——溶解的肌肉组织里掺着石英砂,正是父亲考古队当年在滇池挖掘出的祭祀用砂。

"让开!

"陆深的手枪射出液氮弹,极寒雾气瞬间冻结变异部位。

他的虎口在后坐力下崩裂,渗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结成微型沙漏,每个沙粒都是微缩的青铜铃铛。

林晰突然扯开尸体风衣,内衬上缝着的防水袋里滑出考古笔记残页。

发黄的纸张甫一接触空气,隧道墙壁便渗出黑色粘液,甲骨文般的符号顺着水痕生长。

她认出这是父亲独创的防腐密写术——用尸体***产生的硫化氢显影。

"第七爆破点的经纬度被篡改过。

"她将残页按在潮湿的墙面上,符号突然活化,像蜈蚣般爬满整条隧道,"真正的坐标指向…"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

气浪掀翻检修车时,林晰看见冻结的尸块在空中重组,青铜鳞片拼成黑麒麟的竖瞳。

陆深将她按进排水沟,弹片擦过后颈的刹那,她闻到了高速公路女尸身上特有的玉溪烟味——来自二十年前父亲常抽的蓝色硬盒。

"坐标是饵。

"陆深撕开染血的衬衫,锁骨下方埋着的生物芯片正在过载发烫,"他们想激活你脑中的…"尸体在此时完成终极异变。

溶解的胸腔内伸出菌丝状神经束,末端缀着的青铜铃铛疯狂震颤。

林晰的楔形文血管突然暴起,在皮肤表面拼出地铁线路图,与隧道墙壁上的活体符号产生量子纠缠。

当地铁进站的轰鸣撕开烟尘时,林晰看见驾驶室空无一人。

列车头灯照亮的轨道尽头,父亲正站在1945年的烬照都废墟上,手中的青铜匣渗出黑色血液,而陆深——年轻二十岁的陆深——正用刺刀挑开某个孕妇的***。

幻象被青铜铃铛的碎裂声击穿。

真正的陆深将她拖离轨道,失控的列车碾过尸体的瞬间,三千枚青铜鳞片腾空而起,在隧道顶端拼出新的倒计时:71:3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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