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在廊下数着滴漏,第七滴雨水穿透素白灯笼时,后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小姐当心!
"春桃扑过来的力道让我踉跄半步,绣鞋尖险险点在青瓷碎片上。
那盏缠枝莲纹茶盏碎得极蹊跷,釉面裂纹竟呈八卦纹样,在灯笼下泛着幽幽青光。
我俯身欲拾,却见碎瓷间渗出暗红液体——分明是掺了朱砂的鸡血。
"哎呀呀,这可是老爷留下的最后念想。
"洒金团扇搅动腥甜空气,柳氏踩着蜀锦绣鞋款款而来。
石榴红裙裾扫过青砖,金线绣的并蒂莲在雨中泛起冷光。
她今日梳着堕马髻,斜插的鎏金点翠步摇随步伐轻颤,恍若毒蛇吐信。
我盯着她新染的丹蔻,那颜色艳得似要滴血:"母亲教训的是,锦瑟这就去佛堂抄经赎罪。
""慢着。
" 冰凉的翡翠镯子硌住我手腕,"张妈妈方才在祠堂瞧见件趣物。
"她指尖轻点,老嬷嬷立即捧上个描金漆盘,盘中血帕半掩着半枚玉扳指——内侧"林"字缺口处,赫然黏着片带毛囊的人皮。
春桃倒抽冷气,我袖中手指掐进掌心。
这扳指是父亲贴身之物,下葬时明明......雷声碾过屋脊,柳氏的笑声混着雨声刺入耳膜:"听说刑狱司新来了位提刑官,最善验骨辨凶。
"她忽然贴近我耳畔,麝香混着腐杏味扑面而来,"你猜,若把这物件呈上去......"檐下铜铃骤响,管家急匆匆穿过月洞门:"夫人,漕帮的人来取货了。
"柳氏旋身离去时,团扇有意无意扫过漆盘。
血帕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半幅双头蛇刺青——与三日前暴毙的马夫臂上纹样如出一辙。
"小姐,这帕子的绣工......"春桃颤声提醒。
我捏起帕角对着灯笼细看,金线锁边处藏着个"芸"字,正是母亲闺名。
更声穿透雨幕,我攥着玉扳指摸向西厢。
父亲书房门窗紧闭,多宝阁上青花瓷瓶的位置空着,取而代之的是尊鎏金貔貅。
指尖抚过貔貅左眼时,机关轻响,暗格缓缓滑出——本该存放账册的檀木匣不翼而飞,匣底残留的墨渍勾勒出半枚柳叶形暗纹。
窗外忽有黑影掠过,春桃的惊叫卡在喉间。
我追至